作者：白菜
沈轻轻没回头，只是用锅铲熟练地把锅中金黄色的煎饺翻了个身，声音清亮地飘了过来，“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在基地里学过些什么？”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越发的不敢置信啊，”罗伊捏着拳头，连声音都提高了，“你以前都完全没做过这些，竟然一上手就能做得这么好吃，这让我觉得我之前的几十年都白活了啊。”
罗伊说的是实话，他以前被寄养在亲戚家，做饭这种事没少做，但他做的东西充其量只是能吃而已。当然，他以前从来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过，直到他吃到了他家队长做的东西……
沈轻轻将煎饺从厨房添了出来，闻言一挑眉，“这就是天赋，没办法。”她真是受够了那些难吃的白人饭了，以前是没条件，现在有了条件当然不会亏待自己了。
罗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越是和沈轻轻相处，他越是觉得……他家队长，大概是和真正的美国队长不是那么像的，至少他不会总想对着美国队长翻白眼。
就像现在，这场“潜入任务前的准备会议”，如果不是沈轻轻坚持要边吃饭边开会，原本应该在一个更严肃的作战会议室里进行。而不是厨房桌子上摊着地图，两人吃着饺子。
“这真是……太不专业了！”罗伊觉得吃饭开会实在太堕落了，沈轻轻都没抬头，“那你可以不吃显得专业点。”她不介意啊，真的完全不介意。
罗伊表示自己才不那么傻呢，他懒得理会沈轻轻的调侃，边用叉子叉起一个煎饺，边指着地图上标注红圈的一栋写字楼，“九头蛇这个基地隐藏得够深的，居然藏在曼哈顿市中心。表面是家投资公司，叫‘奥西安资本’，全楼安保很严，和普通公司一模一样。”
“所以我们不能硬闯。”沈轻轻吃着饺子一本正经的开玩笑，“闹市区搞大动静，明天我们就上新闻头条，‘两名精神不正常人士试图炸毁高楼，疑似cosplay美国队长’。”
罗伊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这个形容听起来很羞耻。”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实在太可怕了。沈轻轻脸皮可厚了，“难道不是实话吗。”
“……”罗伊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再怎么说他以前也是美国队长粉丝啊，“果然还是潜入吧，只要能找到核心区域将九头蛇最新的资料拷贝出来就行。”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沈轻轻点头，“你已经在这家假公司周围侦查了几天了，应该已经摸清楚基本情况了吧？”
“那当然，”罗伊挺了挺胸膛，他就说他很有用的嘛，“我查到最近他们公司的空调系统好像有点问题，申请了维修，我黑了维修公司的系统调整了单子。你明天可以假扮那家公司外包的空调维修技术员潜进去，我给你准备好了□□和维修清单。”略顿了顿，“哦，还有维修技术员的衣服。”
沈轻轻惊笑，“这么专业的吗？”罗伊得意地又叉起一个饺子，“那当然，我这几天可是天天都在忙碌，不像有些人……”
“嗯？”沈轻轻眨了眨眼，随即笑开，深海蓝的眼睛如同反射着阳光的海面，“你说我吗？我也很忙啊，否则你这几天回来怎么会天天都有好吃的呢？”做饭也是很忙的好吧！
罗伊在要不要喷几句自家队长和赞同他之间挣扎了半晌，最后还是狠狠地咬了口饺子，没办法，这几天的饭菜确实太好吃了，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家队长这么喜欢中餐，奇奇怪怪的……
咽下饺子之后，罗伊又想到个重要问题，“说起来，队长，你假扮空调维修技术人员没有问题吧？”他好像从来没有这种经验。
“我觉得没问题。”沈轻轻倒是自信满满，“我应该能演得好。”罗伊忍不住瞥了她一眼，“这么有自信？”
沈轻轻咬着饺子，声音还有些模糊，“说了这段时间我也很忙啊，除了做饭之外，我还看了不少电视剧呢，我看得可认真了。”罗伊……觉得自己开始担心了。
“这衣服穿起来还是像那么回事。”第二天，罗伊坐在两人租来的货车驾驶座，边开车边眼神微妙地扫过沈轻轻。
“那当然，说了我看电视很认真了嘛，蓝色工作服、油渍斑斑的裤脚、工具箱和假笑全都齐全了。”沈轻轻低头拍了拍胸前的徽章，上面印着：“酷冷维修CoolAirRepairCo.”
罗伊把车停在距离他们的目的地一条街区的地方，“这家‘奥西安资本’的B1层以上全是公司，B1以下探查不到，我怀疑那些才是九头蛇核心区域。等你进入之后，我就切入他们的监控系统。但是记住，我只能切入B1以上的，以下的只能靠你自己当心了。”
沈轻轻拿过耳麦戴上，“我知道了，通讯开着，一有情况通知我。”她打开车门，收敛起神色叮嘱道，“注意安全，如果情况不对，你立刻先撤退，到约定的地点等我。”
“我知道了，放心吧。”罗伊点头答应，沈轻轻笑了笑，提起自己的‘工具箱’，又压了压头顶的帽子，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就这样一路目不斜视的走进那家公司，沈轻轻提着工具箱，站在奥西安资本大楼前台，“早上好，你们是不
是预约了空调检修？”
前台小姐姐看了沈轻轻一眼，“是的，几天前就预约了，最近公司的空调频繁死机重启。”
“我是来检查维修的。”沈轻轻脸不红心不跳的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和维修清单，罗伊出品还是很值得信赖的，他会进入对方公司的系统修改，“楼顶空调主机和B1层冷却系统我都要查。”
前台小姐确认过没发现什么问题之后就给了沈轻轻临时通行证，沈轻轻戴上通信证混入员工电梯，进入了B1层。B1层是“公司”的后勤区，空无一人，只有冷气机运转的低鸣声。
第38章
“罗伊，我进来了，B1层比想象中空旷。”沈轻轻低了低头，让帽子遮住自己开口的动作，也遮住自己这张脸，虽然她脸上做了些修饰，但还是更保险点来得好，“我现在要进入设备房。”
耳麦里响起罗伊的声音，“我已经切入了他们的系统，B1层之上的所有摄像头我都能调用，等你进入设备房之后我就覆盖视频。”
“好样的，监控小王子。”沈轻轻翘了翘嘴角，拐入设备房，在一排空调主机后打开工具箱拿出螺丝刀，她悄悄拆开一段通风管道，钻进通风井，开始往下爬。
B2层走廊幽暗，墙面是冷灰色金属，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电路焦味混合的味道。沈轻轻刚从通风井落地，便立刻贴墙隐匿。
仔细观察了下周围后，沈轻轻在摄像头的盲区找到网络接口，插入了罗伊给她的东西，很快耳机里就传来了罗伊接受到信号之后的回复，“我已经控制了B2层的监控，你现在可以行动了。”
沈轻轻压着帽子勾了勾唇角，小心翼翼的从透风口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刚走了几步，就听到罗伊在耳机里提醒，“东侧有两个目标正在朝你靠近。”
“收到。”沈轻轻迅速关掉设备，翻身进旁边一个清洁柜。等到两个穿着西装的九头蛇人员走过时，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等两人走远了，沈轻轻才钻出来，深吸一口气，“罗伊，现在我该往哪里走？”靠着罗伊的指引，接下来的几分钟，沈轻轻快速潜到了B2层的中控室。
房间门没有上锁，沈轻轻脚步无声地滑入那扇门，房门后，是九头蛇基地真正的核心区域，有着这家公司的主服务器和最重要的主机。沈轻轻迅速扫了一眼房间结构，掏出了罗伊给她的U盘。
正当她正准备下手时，门后忽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有人来了！沈轻轻连头都没回，手一翻从包里抽出那把她刚才用过的螺丝刀，手腕一抖，“唰”地一声朝身后投掷而出！
空气微震，金属寒光划破黑暗。敌人显然经验不浅，及时偏头闪避，但就是这一瞬，他暴露了身形。沈轻轻动作如同本能般迅速，她冲了上去，快得像一道影子。
来人才刚站稳，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手掌已经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另一只手肘狠狠撞上他肋侧。
男人发出低闷的一声，话音还未出口，就被沈轻轻一脚踢得跪倒在地。她手肘再一抬，精准击中后颈。
“啪”地一声轻响。男人眼神一滞，身体像断了电一样软了下去，被她一只手稳稳拖着放倒。全程不到五秒，干净利落至极。
沈轻轻将人拖到机箱后面藏起来放好，“打扰别人工作是不礼貌的哦。”说着她捡起螺丝刀，顺手擦了擦，再次回到任务目标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拷贝九头蛇的资料。
街角，一辆老旧的货车安静停在那里，罗伊坐在驾驶位上，一只手按着耳机，目光紧紧盯着电脑上的屏幕，“还没出来吗？”他语气不算焦急，但眉头皱得能拧出褶来。
耳机里传来一阵杂音，然后又熟悉又淡定的声音响起：“出来了。”下一刻副驾车门被拉开，金发青年无声无息地滑进来，身上还带着一点灰和消毒水味，像是刚从阴影里蹿回现实。
罗伊见状二话不说，启动发动机，一脚油门滑出路口，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的开口，“东西带回来了吗？”看队长的样子，应该还算是顺利？
“当然。”沈轻轻拿出之前的U盘，亮给罗伊看，“主机里所有关于九头蛇的数据我拷了一份，另外，还有一点……意外收获。”
罗伊瞥了眼沈轻轻手中的U盘，“什么意外收获？”他不太明白这还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这家‘公司’的内部财务数据，还有一份员工名单、往来账户、投资流向，全都在这。”沈轻轻晃了晃U盘，“包括他们怎么洗钱，怎么把预算打到几家空壳机构都写得明明白白。”
罗伊手抖了下，货车扭出了个之字形，“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些资料？”队长是把人家公司的全部资料都搬空了吗？
“顺手拷的。”沈轻轻颇有些得意的挑眉，“你不觉得我都已经费力的潜进去了，当然是能拿的东西都要拿走啊。”来都来了，这句话的意思懂的都懂，对吧？
罗伊又有翻白眼的冲动了，“好吧，”既然都已经拿出来，反正也不能送回去了，“不过这些资料拿来干什么？也没什么用吧。”
“当然有用啊，”沈轻轻靠着座椅，懒洋洋地转着手里的U盘，“除了我们要的资料，其他的你回头都拿去卖掉吧。”
“卖？！”罗伊愣了一下，连音调都跟着变了，“你叫我把这些资料卖掉？卖给谁？”把九头蛇公司的资料卖掉？这是什么吓死人的新思路啊？
“谁给钱卖给谁呗，什么商业上的竞争对手，什么暗地里得罪过的人，什么对这些有兴趣的金主，”沈轻轻耸耸肩，“但是那部分关于九头蛇洗钱的资料，记得匿名发给中情局。”
罗伊沉默了，他和队长也不是不熟悉的，他见过他从飞机上跳下来的样子，见过他消灭九头蛇基地的样子……但他从来没见过他拿了九头蛇的资料准备卖钱的样子，对了，还要反手举报。
“队长，你这真的是……”罗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家队长了，感觉怎么形容都不合适。
“我这是合理的资源利用。”沈轻轻一本正经，“我可是九头蛇队长，花九头蛇的钱，我半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似刻意非刻意的停顿了下，她突然像是像起什么似的一击掌，“这难道就叫做……偷家？”
罗伊嘴巴越张越大，半天都合拢不上，他是谁他在哪里他听到了什么……
第39章
挪威.特罗姆瑟郊外
罗伊小心翼翼地将车停在空旷的原野边，周围是一片被冰雪覆盖的旷野，天边透着幽幽的蓝光。远处的群山在寒冷的夜幕下显得愈发深邃，呼啸的寒风将他们包裹在这片北国的孤寂中。
“就停在这里怎么样？”罗伊关掉引擎，回头问道，脸上带着一丝期待，“这里离城市够远了，光污染应该不会太严重。只要出现极光，这里应该能看得很清楚。”
沈轻轻靠在车窗边，目光扫过外面的景色。白雪覆盖的大地像是一张无暇的画布，星空清冷，仿佛触手可及。“嗯，就这里等吧。”她抬起眼，声音中透着懒散，“反正追极光这种事，靠的不过是运气。”
“运气？”罗伊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打开手机，专注地刷新着页面，“AuroraForecast上显示，今天这里的极光指数很高，应该有很大概率看到。不过，时间和地点都很关键。”
沈轻轻勾起嘴角，伸手拍了拍罗伊的肩膀，“真不错，小伙子。没想到你对这方面还挺专业的。”
罗伊耸耸肩，将手机放到一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之前逃出九头蛇基地的时候，我真没想过，几个月之后我会在挪威追极光。不对，应该说从我决定要跟你一起扫荡九头蛇基地开始，我从没想过能悠闲的跑出来看极光，这简直像梦一样。”
沈轻轻闻言，不由得笑出声来，“那你以为我们该做什么？天天扫荡九头蛇基地，然后在路上再计划扫荡下一个基地？”她的语气里带着调侃。
罗伊想了想，点了点头，“之前九头蛇是隐藏在神盾局里的，世界各地都有大大小小的神盾局基地，我以为我们会很忙很忙。”
沈轻轻靠在座椅上伸了个懒腰，眼神悠远地看向窗外，“就算再忙，也不能让任务或者工作占据我们的整个生活嘛。亨瑞，人生不是只有使命。”认真工作外，也要好好活着啊。
罗伊转过头，专注地看着沈轻轻的侧脸。车内的灯光很昏暗，但金发青年的轮廓在夜色中依旧清晰，蓝色的眼睛仿佛有一层淡淡的光辉。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家队长越来越喜欢胡说八道，但关键时刻总能让人心安——他是那种即便置身风暴中心，也能从容面对的人。
“所以，”罗伊笑了笑，“这就是你每次做完任务都拉着我出来‘度假’的原因？”
沈轻轻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不然呢？有九头蛇这么慷慨的‘资金支持’，我们当然要充分利用，花得心安理得。”
罗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抱着双臂靠回座椅，“也只有你能把黑吃黑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队长。”最后那个词颇有些咬牙。
“说了是偷家了啊，怎么能算黑吃黑呢，”沈轻轻一本正经地说道，伸手打开车门，她知道外面肯定会很冷，但是她想要出去透透气，“你不喜欢这样吗？”
冷风瞬间灌了进来，罗伊打了个寒颤，连忙裹紧羽绒服，“这倒没有。”其实他也觉得这个主意棒呆了。
“只不过，”头发乱蓬蓬的青年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就算是这样，你也该稍微注意点形象吧，队长。你现在简直让我对超级英雄的期待彻底崩塌了。”
沈轻轻被他的话逗得大笑出声，她记得罗伊以前没那么幽默的，看来是受了她的正面影响啊，“也免得你一直在蝙蝠侠和美国队长中间摇摆，无法确定最喜欢的是谁啊。”
是的，蝙蝠侠，沈轻轻真的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她会从新闻上得知哥谭市的消息。
如果不是她这张脸有点太过于醒目，以她现在的能力，她还挺想去参观下民风淳朴的哥谭市的，毕竟，谁能不爱大超呢？
“你不觉得这真的很困难吗，”罗伊痛苦地抱住头，“我是说我当然喜欢美国队长，但蝙蝠侠也很酷。”沈轻轻偷笑，如果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或许会觉得他更酷。
“反正你都没见过，”沈轻轻耸了耸肩，“就随便好了。”罗伊放下手，看过来的目光带着点得意，“谁说我都没见过，我可是见过蝙蝠侠的。”
沈轻轻惊讶的挑了挑眉，“你见过蝙蝠侠？”这她还真是没想到，“你去过哥谭市？”说着她也来了兴致，正好等极光等得有点无聊，“来和我说说看怎么样。”
“好吧，队长，如果你想知道的话。”罗伊的语气里明明都是炫耀，却强忍着一副你让我说我才说的样子，“我曾去过一次哥谭市，那是我被九头蛇招募之前……”
深夜的哥谭市，寒风夹杂着湿冷的雾气，街头几乎空无一人。
罗伊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左腋下还夹着刚买的披萨。他加快脚步，想着赶快回酒店，打开电视，边吃披萨边看新出的科幻电影。
然而，前方的巷口传来一阵剧烈的动静。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划破了沉寂，伴随着闷重的摔倒声和模糊的呻吟。
想到哥谭市的犯罪率，罗伊本能地停下脚步，犹豫着要不要绕路，却又被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悄悄探头朝巷子里望去。
下一秒，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罗伊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人落地，动作精准无声，黑色披风在风中扬起，宛如一只巨大的蝙蝠。
他目光下移，才注意到那人正拎着一个昏迷的歹徒，像提着一袋垃圾般轻松。“别靠近。”低沉沙哑的声音从黑影中传来，像是警告，又像是威慑。
罗伊这才回过神，紧张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盯着那人的脸。或者说，那张著名的面具。披风下是黑色的战甲，轮廓分明，胸口显眼的蝙蝠标志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冷光。
而那双让人震撼的眼睛，即便藏在面具之下，依旧散发出凌厉而冷静的光芒，仿佛能一眼看穿人的心思。
“你……你是蝙蝠侠？”罗伊结结巴巴地问，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