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然燃繎
只留一个暴露在她目光下的自己来面对一切。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奥萝拉。”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有一篇写了满满当当的情话的，提姆忍住了生硬改口的想法，迪克说得对，他应该找个人偶多排练几次，而不是背个滚瓜烂熟就以为能够不会出现意外。
他有点摸不清楚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他想表现得更成熟可靠一些，像那个已经长大的同位体那样，但不要学习他学习得太过，学到了那个人身上的自以为是的味道就难办了。
提姆努力在奥萝拉投过来的视线中看清自己的模样，她的眼睛澄澈，视线中只有他一人。
他果然表现得没有计划中的那样好。他的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了一层红晕，尚且青涩的小鸟哪怕准备充分，但在坦然说出爱、渴望得到回应的时候难免在面上浮现出几分期许和等待中的坎坷。
提姆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期待地问：“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奥萝拉一声不吭。
提姆在她的视线下身子都僵硬了半个，但他依旧紧盯着她的脸，不肯放过一丝细节。
“天哪，”奥萝拉咬了好几下舌尖都没忍下她和摩天轮一样往高处升的嘴角，不加掩饰的笑意瞬间填满了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缝隙，她朝坐在对面的提姆扑去，他们坐着的轿厢嘎吱一声倾斜到另一边，“我当然愿意，提姆！”
提姆悬得比摩天轮还要高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就感到嘴唇上有什么东西稍触即逝。
她的碎发扫到他的鼻尖，青年的眼睛迟钝地眨了几下，瞳孔慢慢放大。
他的心上下跳动，比今早翻滚了一个又一个圈的过山车还要刺激。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亲完他就牵起他的手的奥萝拉还故意在发愣的提姆耳边打了个响指，她窃笑道：“现在反应过来了吗？”
提姆脸虽红，但他脑子转得快，“我很高兴。”
奥萝拉乘胜追击，将自己的恶趣味蔓延到平日里总一副大人模样的男友上，她问：“高兴我答应你还是高兴我亲你？”
“都高兴。”提姆像是在念书一样将脑子里面唯一一个看起来比较正常的想法念了出来，瞥见奥萝拉那副自以为取得了胜利的样子，他心中觉得好笑，又有些不甘，他原本想要表现得可是比现在好十倍的。
他攥紧奥萝拉牵上来的手，“但刚刚亲了的话，待会摩天轮到顶点就……”
“提姆，我聪明的大侦探，”奥萝拉被他的话逗得哈哈大笑，“看看你的模样，太可爱了！不是想要在摩天轮到达顶点的时候亲吗，我们一直亲到那个时候不就行了？”
还有其他办法，大脑昏涨的侦探在凑近到能嗅到她身上的沐浴露的味道的时候想，他能透过时间和窗外的景色来判断摩天轮现在的位置。
可没有这个必要。
他们的嘴唇贴在一起，又分开。
奥萝拉：“我们应该闭眼的。”
提姆：“下次闭。”
奥萝拉还没闭上眼睛，就迎来了下一次。
提姆的亲吻动作很有计划性，见鬼，在此之前奥萝拉可没想到她这辈子还会用这种词来形容某个人的亲吻方式。
但实事求是的说，奥萝拉一点都没有夸张。
他一开始的亲吻还是有些羞涩的，只是在唇边贴一贴，最多换着方向咬咬上嘴唇。但被他捕捉到的奥萝拉微微张开嘴唇中伸出的舌肉是他推动计划进行到下一个阶段的开关，他接受了她的挑逗，毫不犹豫地来到了她的领地。
唇舌交织，妄图有条不紊地执行原先计划的青年呼吸却失控般地更发暧昧，搂抱的双手也往怀里收紧。
奥萝拉悄悄睁开眼。
刚好捕捉到提姆急忙闭上的眼睛。
他微微颤抖的睫毛让他的心虚无迹可寻。
“我都已经看到了，提姆。”她提示道。
“好吧，我只是想看着你。”提姆乖乖承认。
奥萝拉：“那我也应该看着你才公平。”
她这次没有闭眼了，反倒睁着眼看着他凑近的俊脸。
“不行，哈哈哈，”凑得太近了，奥萝拉肚子里面瞬间就堆满了笑意，她的笑声在亲吻的间隙中传来，“我一看到你我就想笑，提姆。”
提姆忍俊不禁，“我长得很好笑吗？”
奥萝拉：“就是忍不住，亲爱的。”
“那就笑吧，”她灿烂的笑容传染给了他，提姆低头，吻落在奥萝拉欢笑的唇角，“我们可以边笑边亲，奥萝拉。”
摩天轮缓缓地从最高点往下落，轿厢却不像刚升起的那个时候平稳，而是始终倾斜在一侧。
第158章 “但愿。”
“我恋爱了。”
当他们坐在路边长椅上评价上今天路边摊买到的夜宵味道的时候，咽下最后一口食物的奥萝拉不紧不慢地擦了擦嘴，和她脑子里面的导师们宣布了这件事。
4号：“我早就猜到了，哦，不过你的其他导师似乎没有我这样敏锐的感知，我应该在你说这句话前和他们打个赌的。”
3号：“……无聊。”
没人知道他是在评价奥萝拉恋爱这件事还是在评价4号的话。
1号：“啊？”
“不是？”但凡他们现在不是在奥萝拉的脑子里，而是真的线下坐在这条街道长椅上闲聊，1号难以置信的表情都足够为今晚的夜宵再加点调料，“你就这么随意地把这种大事说了出来，奥萝拉？”
奥萝拉把垃圾丢在垃圾桶里面，“我只是谈个恋爱，不是要毁灭世界，应该不算什么大事。”
1号：“随意和别人恋爱带来的后果不亚于世界毁灭！”
3号：“……白痴。”
4号：“我应该把这句话录下来反复播放的。”
1号没空理会幸灾乐祸的4号，也没空摸清莫名其妙的3号在想什么，更无力追究嘴应该在此刻阴阳怪气一段的2号去了哪里。
他的注意力全部被奥萝拉的那句突如其来的话抽走了。
“你什么时候恋爱的？你居然隐瞒了我，奥萝拉！拉奥在上，我都不敢相信这段时间你和那个小子背着我干了些什么？你们进行到哪个地步了？大都会的结婚允许年龄是什么时候来着……”
奥萝拉：“你到底在幻想什么，1号？”
4号：“他可能只是在大脑急速运转的情况下把最坏的结果全部想了一遍。”
3号：“虽然1号问的问题降低了我们这里的平均智商，但你应该回答我们的疑问，奥萝拉。”
“好吧好吧，”在做好准备和大家宣布这件事奥萝拉就有预料到现在的情况，她咳嗽一声，及时叫停了一直在耳边以可以称为噪音的音量碎碎问的1号，“既然我说都说了，那么就和大家分享一下我的恋爱情况。”
她和脑子里面的这群家伙亦师亦友，也勉强将1号和4号视为长辈，只是前者经常破防，少数时候靠得住，后者大事上不听人话，小事上完全不着调。虽然是如此，但奥萝拉还是想和他们分享自己的喜悦的。
奥萝拉：“和我恋爱的人是提姆哦。”
“小德雷克？”3号嗤之以鼻，“你的眼光像泡了数百年的哈撒路池水一样，没救了。”
4号：“他人很风趣，用来玩一玩是很合适的，像他们这样的哥谭人都不适合深交。”
“提姆·德雷克？”1号的声音像是便秘了许久的人在快要憋不住的时候放出的一长串惊天动地的响屁般震耳欲聋，“我不喜欢那个小子，太年轻，心思又重，他从蝙蝠侠那里学了太多糟糕的东西。”
他细数提姆的罪孽，“我敢打赌，他是那种会在你身上贴数十个监听器和定位器的疯子，你每天把他在你身上藏的东西拿出去黑市卖光都可以把大学的学费赚回来了。”
3号补充道：“你们约会去哪里，图书馆吗？他看上去像是会把你拉去读书馆写论文当约会的人。”
奥萝拉：“……你们把他形容的既像个stalker又像个nerd。”
1号：“我是在陈述事实，奥萝拉。他们从蝙蝠洞出来的人不适合和正常人发展出任何关系，他们只会伤害身边的人。”
“1号在胡扯，”3号先是否定了1号，才说，“但小德雷克确实不怎么样，我暗杀名单上的任何一个人拉出来都比他要好。”
4号和他俩呈反对意见，“别理这两个毫无趣味的男人，奥萝拉。要我说，和你恋爱的小鸟虽然青涩，但玩起来也不是一番风味。”
奥萝拉：“不要说这种令人误解的话，4号。”
“还有1号、3号，提姆现在可是我的男朋友，注意你们的言辞。”
3号呵呵一笑：“我懒得评价你现在的愚蠢行为，奥萝拉。不过提醒一下，你现在像不听劝和一个完全不合适的人谈起恋爱后还非要和朋友分享，结果得到一致反对意见然后捂起耳朵不理会他们的言情剧主角一样。”
奥萝拉：“你看的言情剧是不是太多了点？居然连这种形容都找得到，3号。”
1号又惊又怒：“你为了一个小子来警告我？”
奥萝拉：“我是希望你们互相尊重，1号。如果提姆在我面前像你们刚刚那样说出那种贬低人的话，我也会警告他的。”
“况且提姆也不是这种人，”他的情商比你们这群人加起来高多了，奥萝拉腹诽，2号一声不吭，她的比较对象限定于1、2、3号，“他很懂得照顾人。”
虽然年纪和奥萝拉相仿，但提姆平日里得表现像是年长了她几岁般，也就是最初会在奥萝拉的突然袭击下略有羞涩而已。
现在亲昵得多了，他的脸皮也是肉眼可见地在加厚，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和奥萝拉在哥谭的无论哪一个角落里面咬嘴唇了。
“他还能是什么样的人？”1号大脑空空，胸腔郁闷，他是真的不喜欢那小子，宇宙那么大，地球那么大，哥谭那么大，奥萝拉选谁他都会同意，怎么就选了提姆，他在1号的奥萝拉疑似恋爱对象中讨厌程度排TOP2，“你到底和他在一起了多久，怎么那么快就被蝙蝠家的小子蒙骗了？”
“实不相瞒，”奥萝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撒一下善意的谎言，简短一点她和提姆的恋爱时长，“我们谈了一个星期了。”
其实快半个月了。
“一个星期！”1号倒吸一口凉气，“你们压根没把我的超级大脑放在眼里！”
也没见你的超级大脑发挥过几次，众人脑里同时闪过一句话。
3号冷嘲热讽道：“你们的恋爱游戏不过是荷尔蒙作用下的产物，再过一个星期就什么都没有了。”
奥萝拉知道他们有多固执，她没再说些什么，而是耸耸肩，“那就拭目以待吧。”
“不过我还有事，今晚就到这里了。”不顾他们的大喊大叫（主要指1号），奥萝拉挂断了通讯。
她看了眼时间，电影马上要开场了，今晚可是她的有钱人男友特意包场的悬疑片长跑，想到这里，奥萝拉又去买了两杯拿铁。
端起咖啡，再抬头，站在电影院前的青年已经笑着朝她走过来了。奥萝拉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给了提姆一个拥抱，身上还散发着些许寒意的青年熟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接过她手中的拿铁朝电影院里面走去了。
“他们和你说了什么？”提姆佯装不经意地问她，奥萝拉在今天特别郑重地和他说她要将他们谈恋爱的事情告诉所有人。年轻的侦探微微意识到这个“所有人”意味着什么，今天一整天都有点心跳加快。
“一些屁话，”他们骂得有点脏，奥萝拉是不会将那些分享给她贴心的好男友的，“不过我想克拉克他们会很容易接受你的。”
提姆顿了一下，没让奥萝拉发现，他不置可否道：“但愿。”
……
“所以你为什么那么快就接受他们在一起这件事？”
克拉克·肯特难以接受地在韦恩庄园的书房里面踱步，他脚下原本平坦的地毯在他的来回踢击下已经多了几层堆在一起的褶皱。
书房里面坐着的另一个人，也是他们讨论的这件事的另一个核心人物的长辈拧了一下眉心，布鲁斯·韦恩放下手中的茶杯，说：“他们是18岁，不是8岁，克拉克。”
“但这还是太早了，”他毫无情感的安慰自然没有什么效果，克拉克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总觉得奥萝拉还是我记忆中那个仰头看着我的孩子。”
布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