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然燃繎
奥萝拉：“为了亲眼看到超人。我昨晚喝太多了，今天起得太晚，没抢到合适的位置，只能站到后面。”
蝙蝠侠知道她昨晚参加了派对。
她身上有着淡淡的酒味，脸上残留着运动后的红晕，眼角有些青黑，在她白皙的脸蛋上更是明显。
银色头发凌乱地炸开，发尾那里还挂着一个粉红色发卡，估计她出门的时候都没发现这个。身上的卫衣穿反了，运动鞋的鞋带也随意地撒开，不知道她是怎么穿着这种鞋子在短短七分钟内爬上来的。
她狼狈地像个刚滚过垃圾堆的流浪汉，眼睛却亮地惊人，仿佛阳光下七彩的泡泡。
她用望远镜看着下面的情况，蝙蝠侠瞥到她的嘴巴张开又合上。重复了几次后她好似终于下定了决心，她问：“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超人是假冒的可能？”
蝙蝠侠微不可见地怔了一下，“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他旁边那个年轻人数着手指说出她瞎掰的理由，她振振有词道：“首先，他的眼神太过坚定，不像超人了，反而像美国队长。其次，他说话的声音也不像，他只学了视频里面超人的音调，却没去深究他背后的情绪。最后，最后……”
她卡了一下，像耍无赖般说：“反正他就不像超人。”
蝙蝠侠：“我知道了。”
他会让火星猎人之后加强模仿技术的。
没错，如今在《星球日报》大楼前架起的高台上高声演讲的人并不是超人，而是正义联盟成员火星猎人。他拥有变形的能力，可以变成超人的模样，顶替超人出现在那里。
至于为什么真的超人不上场，那是因为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台上，“超人”朗声介绍道：“……我也在废墟中发现了一个失踪已久的朋友，他是我们《星球日报》的老熟人——”
“克拉克·肯特。”
克拉克·肯特走上台，来自堪萨斯的大个子不太经常遭受同行长枪大炮的攻击，在一阵闪光灯中露出了腼腆的微笑，作为幸运观众和“超人”来了个合影。
“那是克拉克·肯特？”
奥萝拉不敢相信地问。
“那是克拉克·肯特。”
用望远镜看到肯特夫妇和露易丝神色的奥萝拉心中最后一点希望被掐灭了。
肯特夫妇不会认错他们的孩子，露易丝不会认错她的爱人。只有克拉克·肯特还在台上，他们就不会分给“超人”一个眼神。
他们就是最好的证据。
证明奥萝拉一直以来遭受欺骗的证据。
她拿着望远镜的手再也没有举起来，仿佛脱臼般沉沉落了下去。
连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也看不出他旁边的少女在想什么。
顶上的阳光越是灿烂，楼下的人们越是开心，就显得她越是失落。
她站在阳台上，摇摇欲坠，好似被塑料袋套住了脑袋。能看到外面的欢笑声，却在稀薄的空气中难以喊出求救的话。
蝙蝠侠抓住她的手腕，他低声问：“你发生了什么？”
哪知他这句话好似点燃了她身上怒火的导火索，她突然开始口不择言地咒骂，从最基本的“F**k”、“Sh*t”到街头混混才会说的脏话她一个都没落下，全部吐了出来。
她的声音很大，每一声都好似用尽全力在嘶吼。
但下面“超人”的声音可以轻而易举地盖住她的咒骂声。
她的咒骂声不知在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小，像是耗尽了力气，停止了挣扎。
蝙蝠侠盯着她，既没有上前追问也没有表演他最擅长的突然消失。
他就是站在奥萝拉身边，像个不会说话的高大雕塑般，唯有他替她挡住的阴影提醒着奥萝拉他没离去。
奥萝拉拽住蝙蝠侠的披风，头发遮挡住他投来的视线，“你知道吗，蝙蝠？我今天才知道我像你最大的宿敌，哥谭市最大的白痴。”
“我简直像个小丑，是大都会最大的笑话。”
蝙蝠侠：“这不是个恰当的比喻。”
奥萝拉才不管呢，她现在只想把翻涌的胃部里面恶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她说：“该死，怎么我每次见到你都想吐。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想在你面前表现得很糟糕，在一个大家都很高兴的日子跳出来说我很伤心，这对所有人来说都不好。”
“但我就是很愤怒，我就是很想大吵一架，甚至打他们一顿，”奥萝拉仰起头，刺眼的阳光让她被迫眯起眼睛，“这种时候应该来根烟，像文艺电影那样两个人交换点烟。但我从没抽过烟，他们都说第一次抽烟的人会被呛个半死，我在你面前已经很丢脸了，要是再被呛到的话就完蛋……”
她的脸突然照下一块阴影。
蝙蝠侠用披风替她挡下阳光。
传闻中他是恐惧的化身，但如今在奥萝拉的眼前，他在炎炎烈日下宛如一股清泉带来冷冽的气息，冲淡了闷热浮躁的情绪。
他的手出现在她面前，戴着漆黑手套的手掌宽大，手心里面有一颗和他气质不符的包装精致的糖果。
奥萝拉愣了一下，“给我的？”
蝙蝠侠点头，“没有烟，但可以吃糖。”
奥萝拉撕开糖纸包装，把糖果塞进嘴巴里面，是薄荷味的。
凉爽的味道，她说：“我可从没想过名声在外的黑暗骑士兜里面还会藏着糖。”
蝙蝠侠：“我有很多个plan B。”
奥萝拉含着糖，声音黏黏糊糊的：“你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不过我很喜欢。谢了，蝙蝠。我之前和你说过谢谢吗？”
蝙蝠侠：“不用道谢。”
奥萝拉拽了拽他的披风，她说：“这可不是能省去的事情，蝙蝠，毕竟我现在能为你做的事情也就说声谢谢了。”
“今天的一切都很糟糕，”她说，“你是个意外，蝙蝠。”
蝙蝠侠颔首，接受了她的道谢。
奥萝拉把自己蜷缩起来，她坐在蝙蝠侠的披风下方，挤在那块阴影处。她说：“我需要休息一会，我的社交能量要耗尽了，朋友。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会像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蝙蝠侠：“我知道。”
奥萝拉仰起头来说：“最后一个问题，蝙蝠。像你一样的人真的会忙到挤不出来一点时间来看我一眼吗？”
“哪怕只是一眼都那么困难吗？”
蝙蝠侠以为她在说凯尔·怀特。
只有奥萝拉知道她说的另一个【蝙蝠侠】。
“我问了个蠢问题，”她笑着说，“忘记它吧，蝙蝠。”
奥萝拉不再吭声，只是眼睛无焦距地注视着前方。
她发誓，她要把1号揍成狗屎。
第47章 奥萝拉、1号、2号和国王的新衣。
克拉克·肯特走下台子，奥萝拉也没继续待在这里的想法。
蝙蝠侠看出了她的打算，他说：“凯尔·怀特很危险，你应该离开他。”
侦探将让奥萝拉伤心的对象锁定在了记者怀特身上。他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没有找到怀特的踪迹，怀特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神秘人员，从他搜集到的情报来看，身为帝王组织成员的他和亚马逊岛有着密切的联系，并且对部分英雄相当仇视。
这些特征几乎是把“超级反派”这个标签贴在了怀特身上，而身为怀特监护对象的奥萝拉，蝙蝠侠暂时倾向于她知道一些秘密，但不多。
奥萝拉：“我不知道他危不危险，我就只知道他是一个狗屎。”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她打开阳台的门，“谢谢你的建议，蝙蝠。”
奥萝拉大脑一片乱糟糟。
她知晓自己不能再在蝙蝠侠身边待下去了，他是个头脑灵活的侦探，而她又有太多的秘密。何况奥萝拉现在还想把精力投在1号和2号隐瞒的事情上。实在分不出精力应付他。
将身上的监听器甩掉，奥萝拉啪塔啪塔地踩着楼梯下了楼。
她楼梯才走了一半，就看到康纳打开窗子翻进了楼道之中。
他那双浅蓝色的眼睛扫了一眼奥萝拉，接着就把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他望向她的眼神沉满担忧：“发生了什么，奥萝拉？你看上去很糟糕。”
氪星人过于敏锐的感官能迅速察觉到她上蹿下跳的心率、紧张的肌肉和皱成一团的眉毛。
奥萝拉在他面前无处可藏。
她把头埋在康纳的皮夹克里，低声说：“我现在有点讨厌你的超能力了，康纳。”
“唉？”康纳傻了眼，他慌张地抱着奥萝拉飞出大楼到高空之上，“我做错什么了吗？我不该问你那个问题的……”
“是有人欺负了你吗？你可以告诉我，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去揍他的，”他把奥萝拉抱高了一点，让她的脑门抵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则歪着头像哄人的小狗般去用毛茸茸的脑袋拱奥萝拉，“拜托，说出来吧，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对不起。”奥萝拉从嘴巴里面挤出这句话。
她把头埋得更深了，像受到威胁的鱼那样将自己沉沉地埋入柔软的沙子里以此来躲过危险。
她说：“我不该让我的情绪牵连到你，康纳。”
“没事，”康纳轻拍她的后背，节奏舒缓温柔，“你不用为此和我说道歉，这是很常见的事情，奥萝拉。我们总是被卷入到各种情绪之中，要在短时间内将自己完全从情绪中脱离出来是很困难的事情。”
他顿了一下，“你可以让你的情绪牵连到我，奥萝拉。因为我希望我是可以和你一起面对这些糟糕情绪的人。”
“老天，”奥萝拉把头侧过来，她扯着距她不超过5厘米的康纳的脸颊问，“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话？电视剧里面有这些吗？”
被她扯着脸颊的少年眨眨眼，声音模糊：“我只是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不确定地问：“你不喜欢这样吗？”
“不。”奥萝拉摇摇头，松开康纳的脸颊，揉了揉，少年得寸进尺地在她手心蹭了起来。
氪星人连子弹都无法打穿的脸颊在她手下却足够柔软，和人类的无异，若不是他从不眨眼、存在感十足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像是能看穿她的血肉、聆听她的心跳、让她无处可逃，奥萝拉真的会把他认成一个普通人。
奥萝拉：“谢谢你，康纳。”
她问：“你知道玛莎和乔纳森现在在哪里吗？”
康纳虽然不解她问肯特夫妇去处的原因，但还是老老实实开口：“你应该知道克拉克被找到的事情。今晚《星球日报》要举办欢迎他归来的宴会，玛莎他们也被邀请了。”
奥萝拉：“我们能参加吗？”
康纳：“他们肯定不会拒绝。”
他眯起眼打量着奥萝拉，问：“参加欢迎会能让你心情好些吗，奥萝拉？”
奥萝拉点点头，“是的。现在让我看到一些快乐的事情会好一些，我可能需要和玛莎来一个抱抱。”
她的身子突然被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