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伍
“八娘今年已经六岁了……”苏景和的手刚落在小小的八娘头顶的时候,想了想,还是说服了自己。
“没事,想上可以都上!”
八娘本来听到说有年龄限制的时候,眼睛里已经蓄起了泪水,但是懂事的她没有掉眼泪,谁料完全没哭也拥有了“特权”。
“哎?哥?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上!”苏轼一时之间理解错了,还以为是八娘可以上但是他不行。
“是我的名字问题吗?我也可以叫景轼!”
“怎么可能……你在胡思乱想什么!”苏景和无语。
“我说真的,我和苏辙的名字在这个家里真的有些格格不入了,不如让爹爹给我们改名字,融入进来,”苏轼的小脑袋瓜里面的想法还挺多,年纪小小,给他爹安排起活儿来相当顺手。
“景行、景止和景和、景先,怎么听也不是多配套的名字,只是都占了景,我和我亲哥们的名字还不像呢!”
想到这里,苏景和也是想到了他大哥二哥,“苏位、苏修”和他苏景和这个名字差太大了,一看就不是同一批的名字,虽然他也确实是他爹的老来得子,甚至他出生不久,他亲爹就离世了。
二叔家倒是看起来就是一家人,但苏景和怎么想怎么觉得是在效仿卫青他们家的名字,“苏不欺、苏不疑、苏不危”,卫青就有个儿子叫“卫不疑”!他们也就感谢卫、苏都不是常见的姓氏,也算是好听,不然太奇怪了这名字。
苏景和被苏轼带得搁这儿思考名字了,苏轼倒是在兄弟姐妹们七嘴八舌的解释下听懂了。
“可以带我们上学啊,那太好了。”
“哎,也不一定……应该没问题,”
反正现在也没有人来报名,苏景和准备再去硬抗一段时间,把年龄拉到7岁。
“要不直接拉上十八岁,我感觉我们可以开一个比较大的学校,从启蒙到科举,然后走到朝堂上,”宋十一一本正经。
“那就违背我们初衷了,我是想着……七岁也是我家小叔读书的时间,虽然他那会儿放弃了,但现在不也挺好?”
苏景和揣手手,“到这个年纪,我们正好可以安排他们考不同的学校,进一步深造,对吧,我们也是有资源的……比如安定书院,胡瑗老师都准备入职一起教我们小殿下了,肯定会跟着我们一起办书院的,”
“哎,怎么不算是胡瑗老师进了贼窝呢?国子监邀请他,他都没去,结果来我们这个学校当老师,”宋十一摇头,
“当校长!”苏景和反驳,“我准备今天就和胡瑗老师说,然后当校长!总不能让他来给我们俩位小殿下当上不了多久时间的补习班老师吧,这不合适,”
补习班又是什么?
但确实,当校长是勉强配得上胡瑗老师的身份了。
“人家会同意吗?”
宋十一不是很看好,
“同意,我也挺想来教书的,校长的话你当不就行了吗?我这个老头子,也没有什么和小孩子的共鸣啊,”胡瑗很看好苏景和的这个学校,
甚至觉得苏景和这人是真的有自己独到的眼光和见解在身上的。
大家都知道现在的学生水平参差不齐,也知道低年龄的孩子没法教,只有苏景和提出来可以建一个这样的学校。
“其实也没有这么厉害,”胡瑗的夸奖让苏景和脸都燥红了,“就是和大家族自己的学堂差不多,会把小孩集中带着一起启蒙教育……”
“不用谦虚,你这绝对是独一份的。”胡瑗想了想,“是要把*年龄提高?入学的年纪要降低吗?但年龄跨度大起来的话,是不是也得因材施教了?”
“应……”苏景和这话还没说完,胡瑗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你的那些课程,应该也正好给这些不同年龄段的来,只不过把你平时分开给两位殿下的标准,直接划分成不同的年龄,从最基础就分开教育,这样太可以了!”
这难道就是,入关之后,自有大儒为我辩经吗?
苏景和直说了一个字,胡瑗就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他安排地妥妥当当。
宋十一看着胡瑗的背影,一时间也是有些五味杂陈,大佬说话怎么也这么好听,他要是苏景和估计已经听得乐开了花,
不是说胡瑗是一个严格的人吗?对苏景和怎么一点不严肃正经?难道这就是隔代亲吗?
“不过还是会因材施教的,有些益智类的游戏可能会更适合大孩子,很多艺术比如练字、画画、弹琴上的启蒙,太小也不行。”
苏景和也是有考量,“大一点的孩子有大一点的教法,不过这样的话,我可能要多申请下来现在学校旁边的地方,再给他们设计点地方来,为不同的课堂做准备。”
比如游泳课这种,虽然小孩更适合,但他一开始怕不够安全,现在年纪拉上去一点点,孩子们的自我安全意识提高上去,也就可以有这样的课程了,
“让我当校长原来是想要旁边的地?你舍不下面子多要了是吧?放心好了,我来!”胡瑗一下就理解错了,但是他真的很有担当,撸起袖子就抗下了这活儿。
次日的朝堂上,胡瑗舌战群儒,不仅提出因为现在招不到人,于是他们决定扩招的想法,也拿出了苏景和给他的聘用通知,宋仁宗盖章版本,表明自己已经接下了这所幼儿园的事务,以后他会给苏景和出头。
还直接说以后人多了,要的地方也多,旁边的地方也需要户部买下来,工部配合施工,给他们幼儿园做准备。
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苏景和自己一个人在朝堂发言的时候,远远没有胡瑗这股气势。
【真好,我当时要是这么敢要,可能早就成功了,哪用得着耗这么久的时间!】
苏景和的心声让周围人余光不由自主落在他身上。
也就是大家的心声不能让其他人听到,不然苏景和都能听出不少人在尖叫、在报警。
他们是真没想到,苏景和能真把胡瑗哄上他的贼船,而且这……
这如果是破窗的话,这要得也太多了!
但这如果是苏景和之前的旧习惯,不是破窗的话,他们怎么能答应地下来啊!
可怕,可怕的两个人,就这么像霸王一样在朝堂耀武扬威,与没有人管管啊!
“微臣有本启奏!”在朝堂的最末端,有人出列了。
说起来这也和苏景和有关。
本来嘛,大家考中之后,就直接安排工作,该去哪里去哪里了。
苏景和提出“皇帝培养计划”的时候,也捎带说了这直接分配实在是对百姓的不负责任。
于是朝堂就多了这些个旁听生,官职下来了,但还没让去上任,先听一个月再说。
往日都好好的,今天也不知道为何,有人直接跳出来了,
这是要和胡瑗对跳?
朝堂众人更是震惊。
其中早就领教过范仲淹的实力,于是对和范仲淹交好的人都有些迷之滤镜的吕夷简。
还有范仲淹本人,都特别震惊。
范仲淹对胡瑗的水平最为熟悉,他们俩能当好友,就不是那种彼此表面互夸的类型,会有深度交流,两人想法上有相似也有不同,但最大的共同点是,真的很会“辩论”。
怎么有人撞胡瑗枪口的?还是主动撞上了的!
那人也是一熟人。
【哇,纪英意啊。】
这人谁啊?
苏景和的心声一响起来,对这人好奇的就更多了。
原本以为是这人只想要杠胡瑗,现在……原来是对苏景和来的吗?
宋仁宗都坐直了身体,他原本听胡瑗说那些大道理,都有些说烦了,现在……
烦了也得为苏景和说话!
前段时间那三人的事儿,最兴来和福康公主可是闹了他好久,宋仁宗可不想,今天才看戏,明天甚至今晚就要被自己的儿女骚扰,然后明天再给苏景和送东西安抚人家的受伤心灵。
他被一双儿女不顾死活地吵闹的事儿,明显是更加需要被安抚的!
“陛下,臣有本要奏。”
纪英意听到心声,只皱了皱眉,像是没听到一样,就这么继续说下去了。
在后面的人里有人不是很镇定,还发出了小小的嘈杂声音。
苏景和在这些人入朝之后,也是不怎么上朝,像今天这样“有事儿”才会提前打申请要上朝呢,他这般和其他人的“请假”完全不同的操作,也是相当特立独行,不过本人完全没有这样的意识。
站在新人最前面的王安石一动不动,只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附近的人也就顺势跟着一起调整然后安静下来,其他人也不做声了。
王安石这样的举动,让要参人一本的纪英意更加不满了。
他搜集了证据!
“陛下,朝堂现如今局势复杂,百官并非铁通一块,而是各有私心。原本应只为陛下效力的满朝文武,却呈现三足鼎立之势,有人依靠吕夷简吕相公,有人傍着范仲淹范相公,只有少部分人依旧一颗真心向陛下、向大宋,努力为了大宋出力!”
纪英意说得情真意切,不过这刚出家门的小牛犊,演技在一朝堂的狐狸面前压根不够看。
这表演,完全可以再投入一点嘛!
【听着很三国了,很好,可以编写一版本的大宋三国志。】
这合适吗?!
奇怪的名字让包括纪英意在内的人都有些绷不住,大臣们不敢吐槽,纪英意想吐槽呢,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其他人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是怎么个事儿。
“陛下,老臣对大宋,对陛下的拳拳赤诚,日月可鉴!”吕夷简完全是站出来给纪英意做个演技的表率。
【不愧是吕相,一流的演员都在朝堂,这话,哪怕上面坐得不是宋仁宗,是秦始皇,估计听着也像是全朝堂最衷心的人了,直接打败了我们秦始皇的一众毒唯!什么李斯什么蒙家兄弟,都不如吕相公衷心远矣!】
这话真不像是在夸人啊,苏景和这心声也是绝了。
差点给宋仁宗听笑了,还好没笑出来,不然宋仁宗觉得自己铁定会在苏景和这儿听到更犀利,有更让人发笑的话来点评自己。
吕夷简站出来,范仲淹也是配合着一起表演。
“臣日以继夜为大宋鞠躬尽瘁,不知道是哪里不够衷心,也想听点具体的东西。”
【哎呀,我们范仲淹的表演就不够走心了,果然我们是实干派,不搞什么感情牌这样虚头巴脑的东西,投诉我,可以,来一点实际的例子!
不过老范也是,他这是正好自己撞上来了,人家就是来状告你的啊,吕夷简都只是个添头呢!】
添头吕夷简都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怎么样,但他咳嗽了一声,小声提醒范仲淹,“估计不大高兴。”
苏景和往日里没有这么阴阳怪气,这次杀伤力过大了,不高兴是肯定的,吕夷简指望着范仲淹漂亮地拿下这个甚至都没进前十,不知道怎么一上来就眼高手低,这么跳的纪英意。
得罪谁不好呢,惹苏景和不开心了。
其他人也是在为纪英意提前默哀了。
和苏景和打,是一种不但没办法胜利,还会让自己很憋屈的事儿。
新人还是猛啊,他们已经没有这样的活力了。
活力满满的新人纪英意也是水灵灵地就开始读自己的“证据”,边读还边控诉,“范大人表面清正廉洁,背地里靠着笼络人心,结为派系,韩琦、胡瑗还有苏景和都是范大人的人吧?前段时间更是压迫了三位安定学院的学生,明明什么事儿都没有,强制让人退学,现在汴京、应天都没有人原意收留他们!”
【那你开个书院收留他们呗?暗地里搞小动作耽误幼儿园的招生是怎么个回事!】
居然不仅仅是那三个人?
宋仁宗眼睛都瞪大了,他以为已经结束了,他出手了这都还没结束,现在这局面也有他的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