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时你个渣渣
这个时候能上门的,那真是救他们的老命了。
林南音也感知到了周飞白的到来。她本不想搭理,可听到和周飞白一起来的女子说她也是符师主动来帮忙后,她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不由跟着人群走了出来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我也是符师。”轻晓舟平和向大家致礼道,“我的水平诸位还是先等会儿再查证吧。”说着她把端着大盆的妇人让到了众人视线里,“我刚进来时看到这位夫人说想送些吃的给你们,不知诸位可认识?”
大多数符师是不认识的,不过妇人却把人群后面的林南音给认了出来,她看着林南音上前将木盆上的竹席掀开,露出下面一个个被宽大菜叶裹着的大饭团来。
那些饭团很大,个个差不多成年人的拳头大小,雪白的饭粒里夹杂着各种菜丁,面上泛着一层细润的光泽,一看就很好吃。
“我、我男人好好的回来了,我就是想来谢谢一下符师大人们。”妇人还很局促,说话都带着丝丝紧张,“我也不管外人怎么说,我就知道做人要知恩图报。你们让我男人活着让我孩子的爹活着,我就该谢谢你们。这些都是今年的新米,很好吃的,如果不够我那还有,还能做。”
这几天苦熬的符师们还是头一次收到这样的谢意,他们很意外,也莫名有点心头泛酸。
平日里一个个吹起牛来特别厉害的人这会儿谁也说不出一声场面话,只能当着妇人的面拿起一枚大饭团狠狠咬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带头动口的那人咀嚼了几下就对其他人指着手里的饭团道:“哇这饭团味道可以啊,好吃的,你们快来尝尝。”
“我试试。”
“我也来试试。”
大家你一个我一个的,很快刚才那种气氛就被单纯吃到了美食的喜悦所取代,“这饭团是真好吃,我感觉我还能再来两个。”
“这饭团里放了什么,吃起来一点都不腻,米吃起来都觉得好香。”
“大姐你手艺是真的好,不行我得再来个。”
妇人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夸的脸都红了,她想回些什么,但老实人只能是口笨嘴笨的说‘你们喜欢就行,我那还有,还能继续做’。
最后人手一两个饭团吃完回了屋子,妇人看着干干净净的空盆欢喜地抱着就要走。
“请等一下。”林南音落在最后还没进屋,她手里还捏了个饭团啃着,见妇人要走,她当即叫住妇人道:“这位夫人怎么称呼?”
妇人转身见是她,忙道:“我姓冯,就住符院边上,大家都叫我冯三娘。”
“夫人你看着比我年长,不若我以后就叫你一声冯三婶吧。是这样的,三婶你的手艺我们都很喜欢,所以我想请你这段时间来当我们的厨娘,你看可行?”
这也不算是林南音临时起意,符院看大门的都没,更别说厨房之类的东西。
这段时间他们吃的都是刀疤青那边的大锅饭,那味道说实话,真的很容易让人丧失活下去的动力。
之前大家都忙的要死要活,就懒得计较这点,但今天这妇人的举动让林南音觉得很熨帖。知恩图报的人谁不喜欢,而且看妇人衣着并不富裕,这盆新米可能就是她能拿到的出来最贵的东西。
吃了人家一顿好的,林南音也想把这顿饭钱还回去,让妇人给他们做吃的,正好两利。
“我当然愿意,就是……”冯三娘忍不住用手搓了搓木桶,“我怕我做的吃的不符合你们的口味。”
“你是有巧心思的人,只要做的口味和今天这饭团差不多就行,”顿了顿,林南音又补道,“就算差点也没关系。”至少比坊市的伙食好,“你要是愿意的话,我等下就让人去和你谈这个事。”
他们二十多个人只让冯三娘一个人来肯定忙不过来,到时候还得再配个人一起。
“愿意的我愿意的。”冯三娘忙道。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林南音咬了口饭团,亲自把人给送出了符院。
这一幕都被符室内的周飞白看在眼里,看着林南音低垂着眉眼温和同那妇人说话的场景,他不由想到了当初他和姐姐卖草席的事。
那时候的天已经冷了下来,他和姐姐蹲在路边,路过的人对他们都视而不见。后来林大夫来了,也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他再次失望地低下头,却突然听到有人问他这草席怎么卖,他忙抬头就看到刚走过去的林大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了回来。
她一直都是个好人。
那天她冷漠离开后,他觉得他们不会再有交集,哪怕心里有点后悔也没主动去找她道歉。而今再碰到,见她也踏入修行一道,他心中全然不是滋味。
早知道……算了,没有早知道。
第44章
当以酒谢之
林南音早察觉到周飞白在看自己,她如今练气五层的修为除去武技和实战是短板,其他该有的功能都有,再加上周飞白的眼神也不算含蓄,她想不注意到都难,不过她不打算再和这个人有接触。
她也不能说讨厌周飞白,只是单纯觉得这个人达不到她的交友标准。
有长生不老的特性在,这个世上无论是天骄还是乞丐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他们都会老去都会变成一坯黄土,唯一的区别就是为人的品性。
背景强硬如云闲,当初在吃她第一顿饭的时候都会拿出当饭钱;平凡如刚离开的冯三婶,因为觉得受了符师的恩宁愿把今年的新米都拿出来也要感谢他们,尽管这些米都是她自己平时吃不上的东西。
她真正在意的是这些人的可贵品性,若人只知贪只知欲只知杀戮,那和外面灵智未开的妖兽又有什么区别。
林南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旁边新来的符师这会儿已经当众画出了一张轻身符引起周围众人一片叫好。
这声好不是为符画得好而叫,而是他们很惊喜终于又有一个人来分担自己的重任,“轻符师你也别太有压力,一天只要画成二十张轻身符就行,你新来的可以少一点,先十张,明天再二十张。”
二十张轻身符?
那不就是挥挥笔的事。
轻晓舟一边点头应好一边自己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随着新人的加入,符室内很快又进入了新一轮的赶工当中。
轻晓舟觉得这样的体验很新奇,她在符道峰这么久从来没这样被人催着画过低阶符,也从来也没有过一道符就是一条人命的感觉。
灵笔翻飞,一笔就是一张符成,一口气画了二十多张提前完成任务,轻晓舟这才注意到身边跟着的周飞白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而她竟然也没发现。
唔,好像很久都没这么专注了呢。
再看她刚画的轻身符,多年未画,还是一如既往的画得好。
有了保底任务在,轻晓舟接下来就没那么急了,她开始释放出她的神识暗中观察这间符室里的每一个人。
也怪不得他们说每人每天画二十张符就行,她观察了一圈下来发现绝大多数人都是熬一整天都画不到那么多的人。
画符这种事太耗神,这些人大多修为低神魂弱,甚至有些连吐气纳息都不对,画一张就要休息好一会儿才能继续下一张。
凡人修士刚接触修炼,大多数全靠自己摸索,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可能正因为有大多数人的对比,轻晓舟很快发现这间符室内也有两个,不,三个可塑之才。
第一个好像是他们这个符院的会长,一会之长有两把刷子是应该的;第二个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画符成功率据她观察挺高,就是有个奇怪的癖好,每次画完嘴里必定要念叨一句“一块灵石到手”“又一块灵石成功到手”,十足的财迷样。
至于最后一个,一开始她还没发现,还是过了一圈所有人最后才留意到她的存在。
轻晓舟也有点奇怪,后来她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无它,主要是这个年轻的女子太静,她一举一动皆不骄不躁,宛若周遭无物,此间只她一人。
轻晓舟现在已经很少能见到这么静的人。从前有,还很多,道宫里的师叔师伯们皆修道修心,认为‘人皆道,人道至简至真至纯至静’。可现在没了,自从当时差点灭门之后,门内弟子从上到下皆多了份焦灼感,人人都在追求更高的修为,人人都想独善其身。
眼前的女子让她有种偶然捡到金石的感觉,就是凡人修士上限太低,若是灵修的话她真想收他们三个为徒。
一时间,轻晓舟想到了很多。
轻晓舟如何想的林南音还不知道,就算知道估计也不会太在意,因为她最重要的是赢在未来。
她也知道没有修为的支撑,符师院的这些符师们将来能突破二阶符师都得看运气,可再大的底盘以后也要慢慢来,一代又一代,总有人会从中凸显出来,然后拔高符师的天花板。
尽管符院里多了个符师,符师内的赶工也还是夜以继日,只有中间冯三婶上门送饭的时候大家才得以休息。
因为符院没有多余的空地,冯三婶的饭菜都是放在她家做好,然后再送过来。又因为她一个人力量有限,林南音让刀疤青又招了两个靠谱的人去帮忙。
冯三婶的手艺很好,刀疤青吃过一次之后,之后的三餐便也跟着在符院里蹭。
有知道外面事的人在,有时候大家也会问问刀疤青和冯三婶外面的事,比如他们的符有没有用,现在死的人多不多,邪修有没有被打跑之类的。
“邪修没那么容易就走,不过现在死的凡人修士不多。”因为妻子和好友都是修士,刀疤青对这些关注的比较多。
听刀疤青一说,林南音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说起来,过去一年里道宫一直把自己门下弟子往死里练,但对凡人修士总体来说还算比较宽容,除却用任务强制凡人修士外出之后,倒也没给他们安排什么危险性很大的任务。
甚至就算是凡人修士在里面碰到的邪修都是外围弟子们故意放进来的低阶邪修,再加上凡人修士必定跟在比他们修为高的道宫弟子后面,就算遇到邪修也是先由道宫弟子先顶上,他们在旁边辅助。
这样一个策略下,先不说道宫弟子的伤亡,凡人修士总体来说伤亡不是很高,基本勤修苦练的加上有符篆傍身的打不过都能跑。
这么一段时间下来,事实告诉凡人修士们外出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再加上还有凡人修士因为斩杀邪修收获颇丰,有灵石购买兽丹突破练气二阶后,原本还畏手畏脚的凡人修士开始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谁也不想当人下人,对实力的渴望以及对一夜暴富的幻想,让很多哪怕没领任务或者已经完成任务的凡人修士开始主动走向野外。
而今凡人区的气氛已不如刚开始发现邪修那样压抑,时不时就有猎杀邪修成功的人回来大肆庆祝,庆祝声逐渐驱逐阴霾,同样的,大家对符篆的需求量也变得更大。
“挺好的。”听完刀疤青的话,林南音是真的觉得挺好的。
道宫能做到这么细节的操控,这说明外面整个事态都在道宫的掌控之中。让道宫弟子去清剿邪修也好,以各种途径‘鼓励’凡人修士变强也罢,这应该都是在不触及人族存亡危机的情况下发生的。
只要不伤及根本,让人族总体趋势在往变强的路上走没什么不好。
又半个月过去,在轻晓舟来帮忙和又增加了三位符师的情况下,符院里第一批紧急需求的两万张轻身符终于彻底完工。
虽然后续符篆还有需求,但最初的压力已经挺了过去,后面就不用像现在这般没日没夜的熬大夜了。
“狗入的,老子终于画完了!”最后一张轻身符画完,一符师将手里的笔一甩,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
“是啊,可算画完了。”强如轻晓舟这会儿也有点想吐,一直画同一张符,她也累到不行。
“走走走,别在这破地方待着了。听说冯三婶今天给我们准备了鱼头庆祝,咱现在就去她那吃鱼头宴。”
一提吃的,本就饥肠辘辘的大家顿时口水急速分泌。
冯三婶家就在符院隔壁,出门左转就到。
因为人多,冯家家里根本坐不下,她家又没院子,于是冯三婶和邻居们张罗着搬了五六张桌子放到门口的街道上,让林南音他们先坐着,鱼好了就给送上来。
“行,你去忙,我们坐着就行。”乔冠元同冯三婶微微颔首,过了片刻就不说话了。
坐他身边的林南音一看,就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闭眼睡了过去。
再看其他人,或仰或趴,都在昏昏欲睡,其中有个手里还拿着竹杯喝水,人已经发出震天鼾声。
林南音见状,不由笑了下,她想着鱼应该很快就好,她不如就先闭目养神片刻,等鱼好了再睁眼叫他们。
嗯,她就只闭闭目养养神……
冯家门口的街道上,这二十多个以奇形怪状的姿势睡着觉的人很快引起了路过行人的注意。
起初有人见了还指着他们笑,等他们知道这些是熬了近一个月好不容易才能睡上一觉的符师们时,人们在路过他们时不由自主就放轻了脚步。有混不吝的想过去把人叫醒,结果走到一半就被人给拽了回去,再转身迎接他的是一群捏拳擦掌的大汉。
很多时候,大家的心中都有一杆秤,无论外面议论的声音有多大,好与坏他们分的很清楚。
冯三婶家煮鱼的香气很快飘的到处都是,来送兽皮的曲老爷子在知道符师们等下要在冯家吃鱼后,他当即就让族人把家里去年酿的酒全送了过来。
“吃饱喝足,方才好睡。”他听刀疤青说,是林符师让他把鞣制皮子的活交给普通人去做的。
林符师说人少,可符院未入门的弟子有将近两百人,别说两百张皮就是五百张一千张他们也忙的过来,说白了就是林符师想他们这些普通人也能跟着有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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