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羽
杨氏身子一晃,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
苏宗耀哪里坐得住?起身快速一个伸手就将杨氏搂在怀里,“阿娘,您能不能别这么逼她,她还怀着孩子呢。”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不可能是你的。”徐老夫人对自己亲眼看见的东西深信不移,加之在回时陈氏在马车上的刻意引导,这种笃定简直成了根深蒂固。
“我不信,我自己的媳妇,什么稟性我最清楚,她绝不可能做出对不起我的事。”苏宗耀霸道护妻。
杨氏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丈夫,问出一句话来,“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呢?”
紧接着,她明显感受到苏宗耀浑身一颤,她知道他肯定还是抵触的,只是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就算是真的我也认了,你既嫁给了我就是我的人,我不能让他们这么多人欺负你。”
“耀哥儿,你糊涂啊!”徐老夫人闻声,气得浑身发抖,“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药?竟让你对她如此死心塌地?为了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你连自己的尊严和整个苏家的声誉都不要了吗?”
苏宗耀依旧紧紧的搂着杨氏,他已经失去了孙氏,是杨氏将他死了那么多年的悸动给救活的,他不想再失去她了,“我就是不信,我不信。”
“她都承认了你还不信?你应该快给我写休书,把这贱妇给我休出府门去。”徐老夫人指着大门口的方向。
“我几时承认了?我说的是如果。”杨氏在苏宗耀怀里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听到了她想听的心跳,反击的时候到了。
“大嫂嫂,你就承认了吧。”陈氏像是做起了和事佬,“快给阿娘认个错,别让事情真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没做的事为何要认?”杨氏反问。
陈氏一副无奈的表情看着杨氏,脸上全写着就知道你会执迷不悟。
“好好好。”徐老夫人连说三个好字,随即大吼一声,“康妈妈,把那个奸夫给我带进来。”
在奸夫进来之前,韦婆子先到了。
她跪在厅中磕了头,就见徐老夫人道:“贱妇,你做的丑事不止这一回吧,瞧瞧,这就是证人,你上回在芙蓉楼倒在一个男人怀里的事也被人撞见啦,这叫什么,天理昭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杨氏淡淡的瞥着韦婆子,“你敢编排主人家的闲话,是不要命了吗?”
“奴婢只是将奴婢看到的说出来,要是不说出来,也是欺瞒主子,大夫人,今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您就敢作敢当,认了吧,若真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出丑丢体面的可是你们杨家。”韦婆子一副语重心长。
杨氏不稀罕的冷笑,“用不着你担心。”
结果那个奸夫是被抬进来的,而且还是被装在麻袋里。
苏宗耀扶着杨氏往旁边站了站,看着康妈妈解开麻袋,露出一个被五花大绑,身材清瘦,模样俊秀,被堵住嘴巴的男人来。
陈氏立马就问韦婆子,“上次你不仅看清了那男人的长相,还跟踪过他知道有妻室,现在你就来说说,这男人是谁?”
韦婆子胸有成竹,也没看她身后跪着是什么人,张嘴就来,“回老夫人,二太太的话,此人姓蒋,街坊邻居都能证明他在太傅府当差,至于做什么奴婢并未细细打探。”
“阿娘,如此看来,大嫂嫂肯定是在未嫁给大老爷之前就与这蒋姓男子有了首尾。”陈氏做了总结陈词。
而苏宗耀则越看这个清瘦的男人越是眼熟。
“康妈妈,把他嘴里堵住的帕子拿开,我倒想听听他俩到底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徐老夫人一发令,康妈妈就扯开了男人嘴里的帕子。
那男人一站起来,立即一脚往韦婆子后背踹去,紧接着响起一道空灵清柔的声音,“呸,你这个老虔婆,你敢污蔑我,谁姓蒋?谁姓蒋?我明明姓杨。”
第998章 再连台
韦婆子被踹了个大马哈,这才转过头来看向罪魁,然后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谁?
这不是她跟踪过的蒋姓男人啊!
苏宗耀也终于记起这‘男人’为何这般眼熟了,这不正是杨氏的堂妹杨郁么,“郁堂妹,你……你怎么装成这副模样?”
郁堂妹!苏宗耀语声一落,堂中所有人都惊得眼珠子都快突出来,只有杨氏不紧不慢上前替她把绑手的绳子解开,看到她手腕上勒出的红痕,心疼道:“妹妹,真是委屈你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是个男的,耀哥儿,你喊什么堂妹?哪里来的堂妹?”徐老夫人此刻脑袋就像浆糊一般,这场面乱得都没法子思考了。
苏宗耀赶紧解释道:“阿娘,她叫杨郁,是杨氏娘家的堂妹,哪里是什么男人?”
竟是杨氏娘家的堂妹,徐老夫人诧然的看向康妈妈,心里一个疑问产生,陈氏却嘴快的问,“康妈妈,你是不是绑错人了?咱们看见的可是个男的,不是女的。”
康妈妈也慌了,“二太太,奴婢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认错人的地步,奴婢遵照吩咐,待到大夫人与他分开后,就立即让家里的使役把人给绑了,未免节外生枝,还用麻袋套住了脑袋,绝对不会错啊!”
这么说来,什么杨氏私会外男,根本就是个大乌龙了?
徐老夫人胸以青一阵紫一阵,十分难看!
陈氏却不肯善罢甘休,她一脚踹到地上的韦婆子身上,“你给我看清楚了,这人是不是上回你看到的那个男的?”
韦婆子不愧是陈氏的心腹,立即会意过来陈氏的用意,连忙说道:“不是的,奴婢先前见到的不是这个男的,但奴婢能肯定见到的肯定是个男人。”
“大夫人,就算这次是咱们冤枉了你,那上次呢?同样是在芙蓉楼,你倒在一个男人怀里可是韦婆子亲眼所见,她还在你与那男的分开后跟踪过他,看清他回到了一个叫蒋宅的地方,问了周围四邻,可断定那蒋姓男子就是在太傅府当差之人。”
陈氏咄咄逼人的样子落在杨氏眼里显得很是滑稽,她这迫不及待想证明自己不守妇道的急切实在上不得台面,杨氏冷冷的看向她,“我的确在芙蓉楼倒在一个男人怀里,经二弟妹你提醒,我这才想起真有那么回事。不过并不是我愿意倒在那男人怀里的,而是芙蓉楼里的跑堂小厮跑得急了撞了我一下,他手里的茶水洒出来,正巧我踩上去脚下打滑,是那蒋姓男子伸手将我拽进了他怀里,才让我摔在地上的失态幸免于难。”
“呵呵,谁能做证?”陈氏也冷笑两声,“事情过去有段时日了,你怎么说就怎么是了,是不是?”
“我能做证。”杨郁不善的瞥了一眼陈氏,“那日我也在场,而且你们嘴里那个与我姐姐有染的男人,不巧正是我的夫婿蒋坚,他原是翰林院正九品侍书,目前因为某些原因跟在我大伯父身边学习,开年之后就会升任正六品侍讲。那日是我约了郅姐姐到芙蓉楼小聚,临别前我夫君来接我,而我去账台上会账,那账台离郅姐姐与我夫君不远,他们说的什么话我都能听清楚,那跑堂小厮撞到郅姐姐的时候我正好付完账,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得一清二楚。你这个老虔婆既然看到我郅姐姐出事,那应该也看到我冲过去扶住她的情形吧,为何你没说这事?郅姐姐吓到了,我扶她到一旁歇息,夫君因有事我让夫君先家去,你还跟踪我夫君家去,你这样掐头去尾的传话,难道就不怕造成的舆论会对我姐姐有影响吗?还是说你本就居心不良,故意捡容易让人误会的话说?就是想害得我姐姐名声扫地?”
这个女子真是牙尖嘴俐,陈氏被她一席话说得掌心冷汗涔涔。
韦婆子仍在做垂死挣扎,“不可能的,我明明看到那男的回家,有个女的出来亲热相迎,我还问过街坊,说他们是夫妻。”
“瞧你说得这有板有眼的,我倒想问问你,那女子长得是何模样?你问的又是哪个街坊?”杨郁生平最讨厌家里的婆子背主欺主。
“那女子比那男子矮半个脑袋,穿着青色的溜烟抹胸袄裙,我问的街坊正是巷口第一家那卖油的掌柜婆子。”
韦婆子说得有理有据,所有人的视线不由得又全落到杨郁身上,只见杨郁不慌不忙的答道:“你说的那个女子正是我家出阁不久的姑奶奶,那日正是她三朝回门的日子,我让我夫君丢下我们在芙蓉楼赶回家去也是怕姑奶奶走了见不着人,他们兄妹从小感情就好,亲热些有什么好奇怪的?还有你说的巷口那个卖油婆子,她家的油铺是新开的,根本不认识几个人,你若是真有心,再多打探几家,不就没这么个误会了?显然你就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欺主恶奴。”
“这……这不可能的。”韦婆子不安惶恐的摇头,随即又爬到陈氏脚边,“二太太,不可能的,奴婢绝对不会弄错的。”
此时,小媛撩帘进来,回禀道:“大夫人,堂姑奶奶,堂姑爷见您久不回去,寻过来了。”
“来得正好。”杨郁甩了甩宽大的衫袍,“小媛,快去把人给我请进来,让这老虔婆认认,看她是不是真的冤枉了我姐姐。”
“是。”小媛应声后退了出去。
见杨郁如此胸有成竹,众人大都心里有底了。
陈氏在心里暗骂韦婆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又却清楚她肯定是想立功才有所忽略。
徐老夫人因为先前对杨氏一口一个贱妇,又抵毁了她那么多难听的话,现在面子上很是过意不去。
苏宗明和苏怀礼则讪讪的笑着,本想来看场大热闹,没想到竟是场轻易就能解释的误会。
只有韦婆子在内心祈祷,祈祷杨郁说的全都是假的。
“郁堂妹,你今日怎地穿成这样与阿郅在芙蓉楼会面?”堂中诡异的表谧让苏宗耀给打破。
第999章 再再连台
杨郁似笑非笑的朝陈氏看去,“我前儿刚查出怀了身孕,我婆母让我安心在家养胎,不准我出门。偏我又是个坐不出住的,只能扮作男人的模样瞒天过海。而且姐夫,我倒想问问你呢,我姐姐嫁给你才多久,你怎地让她受这么大的委屈?”
杨郁一番话,解释了她为何会女扮男装。也是因为她的一番话,惊得康妈妈差点儿滑坐到地上。
天!她怀了身孕呢,万一在这场绑架中出个什么意外,她要怎么向杨家人和蒋家人交待?
徐老夫人何尝不是心有余悸,她想开口关心两句,又拉不下来那个脸。
苏宗耀看向杨氏,“夫人,你受什么委屈了?”
不待杨氏答话,小媛便撩开帘子引着一个身材中等,模样俊逸,一派书生打扮的男子进来,他先拱手作了一揖,“晚辈蒋坚,见过老夫人,给诸位见礼。”
徐老夫人忙忙抬手,“快快免礼。”
韦婆子抬起头看清来人,立即咋呼起来,“就是他,就是他,二太太,那日大夫人就是倒在他的怀里,奴婢瞧得真真的。”
蒋坚愣了愣了,目光疑惑的朝韦婆子看去,然后问杨郁,“娘子,这是怎么回事?”
杨郁道:“二妹妹回门那日你不是到芙蓉楼来接我么?跑堂小厮撞了郅姐姐,你伸手拽了她入怀,正巧被这老虔碰见了,她不仅回头就添油加醋败坏我姐姐的声誉,还跟踪你到家,硬说你与我郅姐姐有首尾。”
蒋氏闻声,双眉皱成一字,厌恶地看向韦婆子,“那日我娘子也在当场,你怎地不说不解释?任由旁人冤枉堂姐,你是何居心呐?”
“姐姐,像这种喜好搬弄是非的刁仆恶奴,就该乱棍打死丢到乱葬岗去,任由野蓄牲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韦婆子吓得脸色顿时白如霜雪,见大势已去,瘫坐在地上用祈求的眼神看向陈氏。
而韦婆子此举,无疑将陈氏推向了风口浪尖,陈氏有心与韦婆子撇清干系,可想到给大老爷的饭食里下绝育药这事韦婆子是知情的,担心她狗急跳墙乱咬人,陈氏只能耐着性子道:“郁姑奶奶这话严重了,韦妈妈或许是处事不当,但她绝对是一番好意,担心我苏家出现有辱门风之人。而且现在韦妈妈是在我屋子里当差的,要怎么处置也是我作打算,郁姑奶奶既是不了解苏家的境况,还是不要乱掺和的好。”
“哟,这么护短。”杨郁搂着杨郅的肩膀,语气不善的看着苏宗耀,“姐夫,我姐姐是个什么烈性子我这做妹妹的再清楚不过,当初她愿意跟你再走一步,肯定也是看中你的品性和为人,看中你会护她爱她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可是看看现在,她竟让人这般欺负,你对得起我姐姐对你的托付么?”
苏宗耀也不满陈氏最后那句话,可苏宗明在,阿娘在,他也实在不好说什么,只能握着杨氏的手,“夫人,对不起,都是为夫的错,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
杨氏刚要开口,杨郁又开口道,“这顶多算小委屈,真正的委屈我还没说呢。”
苏宗耀心里发凉,他日日与杨氏在一起,莫不是杨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真的受了什么苛待么?“夫人,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事可要从你那好姑娘说起。”杨郁开口指向苏盼。
苏盼莫名其妙的说,“我?我什么地方惹着大夫人了?我竟不知情的?”
“你的嫁妆啊?”杨郁接着说。
说到这里,杨氏拦住杨郁,“好了,妹妹,你别说了,妹夫,你赶紧把郁姐儿带走吧。”
杨郁却不干,“姐姐,为什么不让我说,你既然向我倒了苦水,我就不能坐视不管。”
徐老夫人越听越糊涂,她自认今日之前从未亏待过杨氏,她到底哪里来的委屈?“你……你说清楚,她到底在我苏家受了什么委屈?又与盼姐儿的嫁妆有什么相干?”
“我姐姐身为盼姑娘的继母,自然要为她筹办嫁妆,这嫁妾本来没什么,苏家如今家大业大,怎么也能让她嫁得风光体面。可你们苏家有蛀虫呢。”
二房的人做贼心虚,苏宗耀看了那么久的热闹,终于瞥了一句话出来,“你一个外人,知道什么?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可没胡说八道,我说的都是事实。”杨郁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徐老夫人,“老夫人您还不知道吧,您这宝贝孙女开口问我姐姐要的几间铺子,正是与你们苏家二房共同经营的那几间,我姐姐先前拿到二房提供的账册可是没有丝毫怀疑,就想着先清点清点数据,然后再与二房商议把这几间铺子让给盼姑娘做嫁妆,没想到铺子里有伙计向她告状,说你们二房贪污呢。她本是不信的,但她也是头一回管苏家的庶务,不能让我这姐夫大老爷丢颜面啊,就派人去供货商那里取了账册,再与二房提供上来的账册一对比,好家伙,这几间铺子的统共收益应该是七万八千六百三十九两银子,可二房交到大房手里的账面上只有四万三千四百九十六两,哪么余下的三万多两哪里去了?而且这四万多两还要与二房平分,感情到头来说是共同经营,实际大房成了二房的伙计是不是?我姐姐知道后实在是难以置信,又不敢告诉我姐夫,怕姐夫知道后训她治家不够贤惠,也不敢到老夫人您面前来闹,主要是她感觉到您心里一心对二房很是偏疼,觉得要是闹了您会脸上挂不住,她也是心里憋坏了这才找到我哭诉,我们姐妹俩感情深厚,我给她擦擦泪,抱着她安慰安慰哪儿有问题?”
杨郁语声一落,除了几个知情的,其余所有人的脸都绿了……。
徐老夫人震惊得半天说不出个字来。
苏宗耀也错愕的看向苏宗明,看向陈氏,看向苏怀礼,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腾的一下从心底往头上窜,他抓起一旁桌几上的茶盏,猛地用力砸在地上,碎裂的响声惊得每个人心惊肉跳。
第1000章 不认
徐老夫人从未见过如此动怒的大儿子,她摇摇晃晃站起身,微如细蚊喊了一句,“耀……耀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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