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跃然
楼赛郎听得心痒痒,忍不住搓搓手。
“阿姐说得对,若是客人里头有女眷,那确实是有女镖师更方便……哎呀,要是我以后能当上女镖师就好了。”
楼欣月就笑了,“你不是还不想恢复女子身份吗?这会儿就惦记上女镖师了?”
“嘿嘿,我那不是没想到吗?我小时候听过小戏,就有女扮男装去打仗,还当了将军的呢,要是不用女扮男装就能做想做的事,那当然就不用多费这一番工夫了嘛。”
楼欣月拍拍她的手。
“傻孩子,小戏里不光有女扮男装当上将军的,还有女扮男装考上状元的呢……可是有什么用?光是一个女扮男装就成了弱点,让人有借口把功劳给抢了呢!”
楼赛郎愕然,“啊?怎么会这样?小戏里都没有这个啊!”
“那小戏也就演一个时辰,哪能从头到尾都演出来呢?等以后大姐专门写几个类似的话本给你看,你就知道了。”
“以后?”
楼赛郎觉得自己现在就想看。
“为啥要等以后才写?”
“因为现在要写的话本,都是要给龚先生说书用的。”
“龚先生不能说女将军和女状元的故事吗?”
“能是能,可你看龚先生的客人,那茶馆和酒楼里,有几个女客呢?”
茶馆里一般是没有女客的,酒楼里可能偶然有一两个,那也起不了影响说书先生题材的作用啊。
当然了,要是说书先生就不为赚钱谋生,那自然是可以想说什么说什么了。
她要是现在腰缠万贯,那肯定也是想写啥就写啥,压根不管金主们喜欢不喜欢了嘛……所以在免费赠送给龚先生第一个话本的时候,她才特意选了战神归乡啊。
三天后,楼欣月和楼赛郎姐妹俩又坐上了去往县城的驴车。
“阿姐,你瞧!”
驴车走到半道上,楼欣月还抱着自己的布包打盹,就被楼赛郎给摇醒。
走在路边的一双人影,一高一低,一男一女,身上都背着大包袱。
一边慢慢走着,一边还说说笑笑的。
可不正是那天唱小戏的两个人?
这三天来,听隔壁王大嫂说,这两个唱小戏的,可是走遍了附近的村子,应该是挣了不少铜钱。
有好些个就喜欢看小戏的,打听了他们去了哪个村子,还会专门跑去瞧戏呢!
王大嫂说着还直叹气。
“这些江湖卖艺的,也是可怜,主家管饭就能吃上热饭,主家不管饭,他们就啃自己带的冷饼子……听说夜里都是借人家的旧柴房来睡哩!”
现在看着,这两人估计是在石盆村附近都唱遍了,又要再换其他地方了。
“阿姐,你在想什么呢?”
楼赛郎看到楼欣月盯着两个唱戏的出神,驴车都走出去了,她阿姐还保持着一个姿势呢。
楼欣月这才回过神来。
“哦,我在想,这两个人,倒真是当演员的人才。”
“演
员又是什么?”
“就是会演戏的人。”
“阿姐这是什么话,他们俩就是个小戏班,演戏就是他们吃饭的本事,自然是会的了。还有你这么夸他们,那你那天怎么才看了个开头就回家了?”
这也不像是看得入迷的样儿啊?
“那还不是故事不戳我么!”
那小夫妻久别重逢耍花腔的故事,跟我这个大润发杀鱼的万年单身狗有什么关系?
第26章 豪商这故事还能这样?
楼欣月这次进城来,除了采买一些必要的消耗品外,还准备做两件事。
一是给龚先生送书稿,二则是在县城里找房子。
上回龚先生见到楼赛郎,不但把自己家的地址告诉了他,还说了自己在茶馆说书的时间,好方便楼家姐弟能找着他。
楼家姐妹俩来到书铺对面的小茶馆的时候,茶馆内早就坐满了人。
姐妹俩就站在茶馆外听了一小段。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自我感觉良好的原因,龚先生的这个新作,确实比先前的那个开国高皇传更加的抓人。
龚先生在茶馆里就瞧见了姐妹俩,一等讲完,就赶忙出来同两人搭话。
“老夫早就盼着二位来呢!”
“走走走,到老夫家中喝杯茶去。”
这要不是楼赛郎武力值高,楼欣月自己的力气也不小,姐妹俩肯定不能就这般真的跟龚先生去狗耳巷尾的龚家。
龚太太早就听龚先生念叨过这姐弟两人,知道这可是上门的小财神,忙笑呵呵地倒茶摆点心招待。
楼欣月将自己这回带来的书稿交给龚先生。
便大大方方地端着茶喝了起来。
龚先生迫不及待地翻看起了书稿。
不是他沉不住气,而是先前这姐弟两个给他的那个战神归乡记,原本篇幅就不太长,哪怕是他根据内容,加上了不少说书人常用的铺垫和串口,也还是只够他说满两个月的。
如今已经是一个半月了。
他如今说新书,去到哪个茶馆和酒楼里,那都是大受欢迎的。
就连从前跟他有些旧怨的一家茶馆,他三十年都没去过那家茶馆子说书,这会儿那茶馆的东家,竟然也托了中人过来说和,想请他不计旧怨,哪怕隔上三日过去说上一段呢,也不能单独让这家茶馆子,成为全城唯一没有新书可听的馆子啊。
长兴县城原本并不大,说书先生一共有两位。
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位三十出头的陆先生,这陆先生原本倒是个正经读书人,只是科举不第,又意外受伤瘸了腿,只好改做了说书先生。
这姓陆的要是肯好好说书也就罢了,偏偏这位最擅长说些个风月荤段子,又会写一些对仗工整,声色露骨的诗句,倒是那些纨绔子好色客身边帮闲清客的好材料,因此这位是青楼和几家酒楼的常客。
可以说,龚先生看不上陆先生,陆先生也瞧不起龚先生。
但要论挣银子,龚先生确实比不过陆先生。
自打龚先生说了新书,那挣得的银子,几乎是从前的七八倍。
好多喜欢听陆先生那些个肉啊亲啊的荤故事的,都来追听战神归乡记了。
现在龚先生的风头,彻底碾压说小黄书的陆先生了。
享受过人人追捧的风光,再让龚先生回到过去那种不温不火的平静……
还有半个月就把新书彻底说完了,龚先生又怎么能不焦虑?
龚先生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上头写着豪商恩仇录五个大字。
而在右下角,又有五个小字:艮岳散人著。
看到这个笔名,龚先生不由点了点头。
是了,能写出战神归乡记这般快意恩仇又紧张有趣的文章,必然是位久阅世情,饱读万卷的老先生了。
故事的开篇,就是一个小货郎挑着担子,走街窜巷叫卖着挣几个辛苦小钱。
小货郎出身农家,家中只有十来亩薄田,爹娘生了三子一女。
他在家里排行老二。
也是最不受爹娘待见的孩子。
不过一般长子要继承家业奉养双亲,得看重些并不奇怪,幼子年纪小受些宠爱也是常见,至于闺女,出嫁了就是外人,在自家不多娇惯,等出了嫁可就全是受苦了……
这些便是小货郎的爹娘常常讲给他的话。
打小就孝顺的小货郎听着似乎也有道理,便从来都是爹娘让做什么便做什么。
直到大哥娶妻生子,三弟花费许多银钱考中秀才,被富户看中招为女婿,小妹也嫁入了镇上殷实商家,而爹娘似乎还是完全没考虑过要给小货郎说亲,反而是一心扑在了替大哥家带小孙子上头……
小货郎这才感觉到了些许不平。
在他试探着提起娶亲时,却是不得了了,活像是捅了马蜂窝。
老娘哭天嚎地,打滚寻死,说他是要逼死老婆子。
老爹横眉怒目,抄起棍子将他打了一顿,说他心黑了,全不管爹娘辛苦。
他大哥大嫂骂他不孝,就连四五岁的小侄子,都指着他的鼻子,叫他滚。
见到这一幕,小货郎寒了心,索性离开村子,进了县城做工。
从扛大包的苦力开始攒了几个钱,又用这些钱当本钱,做起了货郎的营生。
在外头混迹了二年,这时候小货郎已经二十四五岁。
他手里也有了十几两银子的积蓄,结识了个心灵手巧的小绣娘,小绣娘家里只有个体弱多病的老爹,家里虽不富裕,好歹在城里有两间破瓦房,有个立椎之地。
小绣娘的老爹也见过货郎,觉得他为人本分,长相也不俗,对自家闺女也好,倒是挺同意这桩婚事的。
小货郎在家里排行老二,爹不疼娘不爱,家里的人口多,也住不下他,他在家的时候都只能住灶房,他日后还要接着做买卖,自然是带着妻子住在丈人家里的。
这样子闺女成婚后也不离开自己,老爹自然是乐意的。
小货郎是在家里大吵了一通离开的,走的时候他就想,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可是当他混出了个人样,又婚姻在即的时候,他偏偏好死不死地又想起家乡的爹娘来了。
小绣娘也劝他回去跟爹娘说上一声。
若是村里爹娘拿不出银子来帮衬也由得他们,反正他们俩在城里都有手有脚,可以自己挣自己花,将来若是有了出息,也不是不能接乡下的爹娘进城来享福。
于是小货郎就好了伤疤忘了痛,真的回乡了。
还好他回去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将积蓄的大头十二两银子都交给了意中人收着,自己只带了三两银子回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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