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河与星
派出所里,两个小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打、人,他、打我。”
路怀晶:“……”
戈玲这孩子,平时虽然不哭,但毕竟真挨打,哭哭也就算了。
旁边这个小男孩是怎么回事??
幸好戈远海的父母是明事理的人,没有拼命维护儿子,还与路怀晶一起商量接下来的事。
婚是肯定要离的,孩子怎么办?
戈远海将来一定会出来,老两口不放心让儿子继续带孩子。
他们想把戈玲接回家,但又怕戈远海找上门。
这一大家子人,能躲到哪里去,难道要全家一起搬走?
他们两个无所谓,戈远海其他兄弟姐妹能答应吗?
很为难。
路怀晶看向戈玲。
她和戈玲实在没有太深的感情,同住一个屋檐下,她们的交集有限。
路怀晶突然说:“我和戈玲也算母女,我带她走。”
老两口愣住。
路怀晶说:“我很后悔。”
“理解……我们儿子确实过分,打你,还打玲玲。”
路怀晶道:“我是说,第一次发现戈远海会打孩子时,我没有阻止,很后悔。”
*
卫天回到医院后,又开始发烧。
姥姥那边的情况也不太好,小姨虽然请了假,但还是忙不过来,南栀自告奋勇继续照顾卫天。
阮乔和韦宁雨今晚都要值夜班,俩人站在病房门口看南栀。
阮乔感慨道:“真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和热爱学习的人交朋友,我以为我的朋友都是你这种。”
韦宁雨:“?”
学渣躺枪。
阮乔说:“你看,南栀照顾病人多尽心尽力,我们得帮她!”
“你说。”
“路怀苹!”阮乔道,“路怀苹说的培训,南栀能去!我去问过她了,她说咱们临川市也打算办培训,南栀的情况比较特殊,最好能有推荐。”
韦宁雨明白了,“要找关系。”
阮乔:“……”
话说的真难听……但对。
阮乔道:“我打算去找盛医生帮忙,她的业务能力有目共睹。”
韦宁雨再次总结:“明白了,你想死。”
阮乔:“……”
想到要面对盛昭云,阮乔心里也打退堂鼓,但为了一个热爱学习的人,阮乔觉得值得。
韦宁雨问:“你不怕小栀跟不上培训的节奏吗?她毕竟没真学过。”
阮乔坚定道:“我相信她!”
韦宁雨十分感动,“友情的力量真伟大!”
阮乔:“因为她经常说我听不懂的话!”
只要她听不懂,就是对的!
韦宁雨:“……”
那她真该去重温基础知识了。
阮乔提心吊胆的去见盛昭云。
她等了一会儿,门诊号才叫完,她忐忑地走进去,“盛医生,想请你帮个忙,是这样的……”
阮乔说完,盛昭云毫无反应,一直盯着病例看。
阮乔更害怕了,“我、我也不是帮南栀说话,她确实挺努力的,干活特别卖力,我觉得她可以成为一个好医生,所以想请你帮帮她,我……”
盛昭云说:“糟了。”
阮乔的心即将飞出胸膛,“怎么了?”
盛昭云:“字越写越丑。”
阮乔:“……”
盛昭云抬头,“你刚才说什么,南栀的介绍信?哦,好,明天给你。不看笔迹吧?”
第19章
南栀担心卫天半夜反复发烧,便留下来照看他,黄夏兰应该快回家了,她应该回家做准备的。
早上查过房,阮乔勾着南栀的肩膀回办公室,“你干嘛对那个小屁孩上心,难道他其实是你的私生子?”
南栀说不清楚。
从前是盼着能找到哥哥,现在箫珵已经……
那天在食堂,箫珵追上她,询问鸡蛋的事。
南栀有一个习惯,她剥鸡蛋壳时会尽量保存完整,然后重新拼好。
她曾经用鸡蛋练习过缝针,习惯而已。
南栀没想到箫珵还记得。
她问箫珵当时失踪的细节,箫珵只知道自己喝了一杯水就睡着了。
至于他和简渊之间的过节……俩人关系一直不好。
箫珵及其舍友都认为简渊太臭屁,总冷冰冰的打不搭理人。
两个人经常争奖学金,一般都是简渊胜出,两人又是同一个导师,总被人拿来比较,关系比较微妙。
在他出事前,他曾和简渊吵过一架。
和导师探讨灾难救援时,箫珵主张按照发现患者的顺序救治,简渊主张按照受伤轻重救治。
箫珵认为,在重大灾难面前,很多都是重伤患者,耽误时间都会致命,按照发现顺序最公平。
简渊好像不这样想。
听到这些,南栀推测简渊动手的可能性不高,认真照顾他也算补偿。
阮乔提醒道:“照顾病人上心该表扬,但是不能太上心,不要和患者关系过于亲密,忘了农杰书是怎么打医生的了?”
南栀点头,“我知道了。”
“这才乖,”阮乔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这个给你。”
纸上写着一串数字和地址 ,看起来是联系方式。
“这个医生叫金瑞,是儿科医生,在恩德医院工作,恩德医院挺招人烦的,他们医院的医生也烦人,不过不得不承认,他们医院水平比咱们高。听说以前恩德和康宁都差不多,结果人家越来越好,咱……”
阮乔替康宁医院叹气,“院长收留太多无家可归的病人,医院的资金真遭不住。不说这些,你赶紧练习他,如果能参加培训班,就有当医生的资格,学历嘛,以后再搞就是。”
阮乔心里想的是,只要能做医生,学历其实不重要,医院里没学历的医生也有好几个。
这年头,只要关系够硬,做啥都行。
反正都是做医生,非考个研究生干嘛?她当年能考上大学都是烧高香了。
考研究生太难,阮乔真担心南栀不行。
南栀也想尽快做医生,她接受阮乔的好意,还拿到了盛昭云的推荐信。
下班前,南栀拨通金瑞医生的电话,约好下班后见面。
金瑞今天调假,南栀直接去他家里见面。
金瑞是恩德医院的儿科医生,妻子是人民教师,二人住的房子是学校分配的。
两人未育,房子正好。
金瑞将南栀请到红色沙发上,南栀不敢靠着,怕把蕾丝沙发巾弄掉。
两人面对面而坐。
金瑞关上收音机,他还为收音机配了一个笨重的黑色音响。
“你是南栀?”金瑞看完介绍信,道,“盛医生我知道,能让她推荐你,可见你确实有水平。”
南栀说:“是的。”
金瑞:“……”
他说的都是客套话。
金瑞认识的女医生不多,最有成就的就是盛昭云,他潜意识认为医生是男人的工作。
做医生需要脑力,做外科手术也需要体力,男人更能胜任。
南栀的自身条件很糟糕,竟然连初中都没念完,谁敢收她做医生?
办培训班是临川市领导的想法,临川是小城市,改革开放后,人人都想下海分一杯羹,临川市没有实业,留不住年轻人。
每个医院的医生都处于紧缺的状态,隔壁市的培训班办得不错,临川市才想效仿。
这年头,没有严苛的规矩,一切都好说。
但话又说回来,其他事可以马虎,当医生可不行,医生要为患者的生命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