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心柿子
你们会拥有永远芳香的灵魂,还有永远不?会碎裂的命运,痛苦和磨难将成为你们的佐料,将你们炙烤成油滋滋的,软滑弹牙的冰糖眼珠子!
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们,你们将会享受这一切。毕竟在?这个世上,每个人生来就是要为别人制造地狱的。
对神而言,不?论是擅长挖洞穴的蚂蚁,还是擅长撕咬的蚂蚁,都只是蚂蚁。蚂蚁在?神走过的路上经营着?自己?的生活,但神不?在?乎。它们对于神来说可能只是无聊时候用来活泥巴的消遣,神并不?关?心,神没有兴趣区分几种蚂蚁有没有毒。
就算蚂蚁拼尽全力咬了?神的皮肤,它用自己?的命换来神往手背上挠了?挠,然后神就继续走了?。
神没有心肝,偶尔会无聊,但能够令神感兴趣的东西在?别处。
那天,所有人都看见了?神的形象。
是巨大的,阴森潮湿的,咸辣的苦痛混杂,刮着?一阵惊悚狂风,交织着?哭喊和哀嚎的——一团尖叫。
所有人都陷入了?蚂蚁的恐惧中,有些蚂蚁自认为掌握了?人类喜欢的东西,自发向人类进贡蜜糖。它们自愿一趟又一趟地往上搬运贡品,那是它们认为最好的东西,它们不?停地搬运,不?停地搬运,生怕自己?动作慢了?之后就会被人类杀死。
它们愿意用自己?最好的东西来换取残忍的巨物的怜悯之心,毕竟那是最好的东西,谁不?会喜欢呢,所有生灵难道不?都是为了?这些东西而活着?的吗?蚂蚁如?是想。
然而蚂蚁窝上的庞然巨物——人类最感兴趣的东西是,当蚂蚁巢穴摧毁的那一刻,它们贡献出的恐惧与挣扎。
红光绽放过后,绝顶山的修士居所中,一群凡人睁开?了?眼。
他们在?尖叫过后相互询问,相互确认,他们哭着?喊着?,可口中只有那一个词:“蚂蚁。”
学堂中,两?位讲师大汗淋漓。
他们捂着?脑袋,感觉自己?的灵魂里似乎多了?什么不?可磨灭的东西,他们想要回忆出刚刚发生了?什么,却一点也想不?起来,或者说不?愿想起来。
那太?可怕了?,以?至于一旦回想起来就是再次经历一遍地狱。对于神的指示,他们只是站上讲台,教?育今天到场的凡人们说:“关?于神的经文,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蚂蚁。”
“一定要记住,蚂蚁。”
恐惧的包围圈缩小,到最后,静训堂外?传来一阵混乱的喧哗。
跪拜的人不?再虔诚,他们睁开?眼,然后惊恐地想要逃散。
可双腿早已经在?极致的恐惧中丧失求生本能,他们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只是眼泪糊满了?脸:
“哈哈,蚂蚁,是蚂蚁。”
“我们是蚂蚁,是神的蚂蚁……”
混乱过后,没有一个人逃跑。一切继续,跪拜的姿势更加标准,神情更加虔诚。然而他们不?再是为了?什么彼岸和天宫,他们不?再为了?任何一条祈求,而只是出于蚂蚁的愚钝和挣扎求生。
【呜呼】玲纳畅快地打了?个饱嗝。
仁慈的神张开?她贪婪的嘴巴,舔着?尖牙,等待静训堂修士们的反应。
最后,静训堂里鸦雀无声,所有人依然维持着?睁大眼睛的惊恐神情,久久没有动作。
玲纳转动了?两?下眼珠子,触手点在?地面。
那怪物就混在?这群长老之中。所以?她没有暴露自己?,只是悄悄观察着?所有人的状态。
玲纳不?知道那只怪物怎么修炼上来的,它的力量已经近乎于神,只是没有找到成神的方法?。精神污染在?那只怪物身上虽然不?至于没用,但也会减轻许多。
按道理来说,现在?那只怪物早已经醒来了?才对,可台下的一排掌门、长老,个个都像是被吓到翻白眼的样子,没有谁的眼睛最先恢复清醒。
要么,那只怪物在?伪装,要么,那只怪物真的不?在?静训堂。
好狡猾的怪物,玲纳的每一次试探都得?不?到直接结果,最后只能一步步自己?爬上去?见它。这么狡猾,绝对是人类没错。
玲纳也学着?别人的样子伪装自己?,她惨白惨白的脸色和小瘦身板,用不?着?怎么伪装就像是被吓惨了?的。
时间过了?不?久,好像是一瞬间,又好像渡过了?漫长而苦痛的余生,静训堂里的人动了?。
龟壳长老率先站起来,在?玲纳探究的目光中,他由上而下打了?个哆嗦,从怀中掏出来两?片已经碎裂的龟壳。
他的眼眶布满血丝,双手颤抖着?将自己?的茶盏倾倒干净,然后拜向无牙峰的方向,高呼神力无穷。
接着?是几位长老接二连三地惊醒,有的强装镇定但身上的汗水像小溪一样往下流。有的一点也憋不?住,跪在?地上哀嚎痛哭,祈求神的仁慈。
直到掌门醒来,他在?咳嗽中又吐出一口鲜血,一众长老才终于从那份无法?忘却的恐惧中回过神,连连围在?掌门身边查探他的病情是否加重。
掌门挥手示意他们离远一些,虚弱地发出气音:“诸位想必都知道了?,神已经降下指示。”
这位大气都喘不?上来的中年修士,在?人群中遥遥一指:“他说的是对的。”
众人的的眼睛就顺着?掌门的指引,看向静训堂中唯一没有惊慌的少年。
徐修瑾一袭长袍拖地,面如?静水,眼睛里的光不?知道闪烁着?什么意味。
他年轻的面容依旧俊秀:“既然神的旨意证明我说对了?,那么肆拾玖号,是否就是讲经盛会的魁首?”
这话问的,让几位长老和台下还没有上台讲经的弟子都是一愣。
现在?讲经盛会还未进行完毕,半途就选出第一名,那后面人还要不?要继续讲经了??
可掌门却欣慰地捏着?茶盏,轻抿一口顺了?顺气,和颜悦色道:“好,好,修瑾,我问你,肆拾玖号是你挑中的人吧。”
现在?的局面,是个人都能看清楚,肆拾玖号是徐修瑾带来的人,伍拾号是神女带来的人。原本伍拾号占据上风,而在?神降下旨意之后,所有人都开?始认同肆拾玖号。
魁首一定会在?这两?人之间产生。
徐修瑾偷偷看了?一眼玲纳,然后点点头,算是承认。
掌门划动着?茶盏的碗盖,竟然对此结果颇有些欣慰似的,大手一挥道:“我宣布讲经盛会魁首,便是肆拾玖号,你叫什么来着??”
“他叫鄂自。”徐修瑾低着?头,代替玲纳回答。
“魁首便是这位鄂自小友了?,恭喜你,对神的经文了?解如?此透彻,你是本次盛会上唯一一个有资格进入天宫的人,咳咳。”掌门又连喝几杯茶水,才把这一阵咳嗽压下去?,“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在?徐修瑾的搀扶下,掌门走到台上,环视底下的所有长老、弟子、凡人。
掌门的声音没什么力气,他缓缓道:“我修为不?算高,承蒙诸位长老信任,才在?绝顶山上做了?许久的掌门。如?今我旧伤反反复复,不?知何时就会驾鹤归西,也该立下继任的人选了?。修瑾。”
徐修瑾怔愣的目光中,掌门的手心中变出一串金黄色珠串,上面刻有绝顶山掌门的字样。
掌门说:“给?,修瑾,拿着?吧。这几天随我学习打理门派事物,等到将来好接任掌门之位。”
第130章 徐修瑾是妖!
所有人对继任的人选都不意外。
毕竟没有其他更好的人选, 毕竟徐修瑾一直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又是天生的伴生神童。虽然没有被神选为?听天使,但他的天赋还是让绝顶山找到了真神。
从那一刻起, 徐修瑾就是下一任掌门?,毋容置疑。
但谁都没有想到竟然是现?在这个?时机。
对于修士而?言,掌门?的年岁并不算大,而?徐修瑾也还是个?毛头小子而?已, 现?在谈继任确实早了一些?。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掌门?的身体, 确实不大行了啊……
徐修瑾眼含热泪, 默默上前接过手串,他没有说话, 好像吸了吸鼻子。
玲纳瞅着眼前的情景, 忽然想起来自己上台之前, 神女对自己说过的话:
他们这种修士, 一直高高在上,忽然转性说自己和凡人没有什么区别, 那一定别有所求。
原来徐修瑾求的是这个?。
玲纳不怎么明?白, 掌门?的位置有什么好的呢?比神身边的位置更好吗?
不过也没有关系, 玲纳有绝对的自信, 就算徐修瑾另有所图, 也不代表他会背叛玲纳。
“哈哈…”
也许是今天大起大落太?过兴奋, 徐修瑾没有忍住,竟然笑?出?了声。
今天是讲经盛会,除了大长老?之外的所有长老?都在,徐修瑾成为?继承人的事情也算是过了明?路了。
扶掌门?下台的时候,徐修瑾飞快偷看了一眼神女的方向。
而?神女原本就在望着掌门?, 她冷不丁和徐修瑾对视。
神女辨认出?,那道目光中的得意毫不掩饰,什么道心,什么克制,都被抛在脑后,只剩下野兽一般的贪婪。
下了台,茶盏落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掌门?不忘和蔼地问一句:“神女可是还有话说?”
神女面带纠结,反复闭口几次,但还是严肃道:“我有话说。”
局势已定,玲纳倒很乐意听听她还要怎么翻盘。
可徐修瑾不知怎么的,眼皮一跳。
然后他就听见神女的声音说:
“启禀掌门?,启禀几位长老?,事关重大。绝顶山中,混入了一只妖孽。”
徐修瑾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看向神女。
对方也定定的望着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神女咬牙道:“徐修瑾,便是那个?妖孽。”
这话说的突然,比掌门?传位更加突然,谁也想不到竟然会有人在掌门?面前说伴生神童是妖孽。
急得龟壳长老?上来打圆场:“神女是夸我们修瑾天纵奇才,是妖孽之姿。”
可神女并不买账,她咬定了说:“不,我说的就是妖,徐修瑾不是人,是妖孽。”
徐修瑾浑身冰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掌门?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着咳嗽:“简直荒唐!仔细讲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误会修瑾是妖?”
和其他人一样,他的话语间也不认为?徐修瑾是妖精,只是觉得神女误会了。不过也对,徐修瑾是绝顶山的人,从小婴儿的时候就被大长老?抱回来了,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长大。谁听见这样离谱的话都会认为?,他怎么可能是妖。
神女也不着急,她从头开始说:“当初大长老?将此子抱养回来以后,就隐隐发觉事情不对。据当初生下徐修瑾的那户人家说,这孩子不爱吃凡人的乳汁,只爱喝血。”
“喝血?!”
这是几位长老?第一次听说这种事。不说几位长老?了,就连徐修瑾都不知道这到底是神女编出?来的,还是确有其事。
神女继续道:“没错,只是绝顶山上修士众多,没有几个?人会养孩子。起先大长老?用灵露喂养他,后来徐修瑾入道修行,就再也无需食用凡间的东西,所以谁都没有发现?这件事。”
“直到最近,当徐修瑾完成任务,从山下回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他,”神女伸手,一根葱白的手指直指徐修瑾的眉心,“当他路过我的院子时,镇妖铃响了。”
徐修瑾脱口而?出?:“不可能。”
儿时的事情还有可能发生过,只不过自己不知道。但当徐修瑾从刘家村出?来以后,早就有所准备,他在绝顶山的所有镇妖铃上都做了手脚,神女的寝殿前的铃铛更是重中之重,她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发现?!
神女接着道:“绝顶山时不时会有凡人失踪的事情发生,有时候我看见徐修瑾躲在我的屋顶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徐修瑾更是惊诧:“你怀疑是我做的?”
他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愤怒,原来神女根本不是发现?了什么,而?是打算直接冤枉到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