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胎好孕,但克系 第66章

作者:糖心柿子 标签: 穿越重生

  周尔曼坐在?玲纳旁边,舀了一盆冷水放在?架子上,她用?冷水打?湿毛巾,换到玲纳的额头上,小声问:“怎么做噩梦了。”

  声音很轻,像之前她们逃亡的时候,她哄玲纳说别害怕的样子。

  她的眼睛里反射出亮白的窗户纸倒影,齐颌短发垂在?耳前,俯身观察玲纳的状态。

  或许是这里没点灯的原因,周尔曼的目光终于敢贴在?玲纳脸上,不像之前那样害怕。

  她的眼睛……玲纳终于想起来小鹰的眼睛像谁了。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姥娘的虚影来说,小鹰那双闪亮亮的招子更像周尔曼一点。

  姥娘是一个长辈,总爱温柔宠溺地望着玲纳,用?看孩子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祂的目光温柔,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爱和恨。

  周尔曼和别人不同,和刘家村里玲纳的所?有?信徒都不同。

  一旦信仰神祇,就要献上包括灵魂在?内的一切,几乎所?有?的信徒的眼神中都会出现一样东西,那就是痴迷崇拜。每当神祇出现的时候,信徒们属于人类的自我意识会降一个等级,排在?信仰崇拜的后面。

  可周尔曼明明信仰着玲纳,眼睛里却没有?失去那团火,某种?独属于她自己的情感强烈而坚定,那双眼睛里晃动着小火苗,像小鹰一样的火苗。

  好奇怪,如果你信仰一位神祇,要将一切都献给神,怎么可能还会保持自我?

  玲纳以?前并不认识人类这种?生物,在?她眼中,一切渺小的东西都和虫子无?异。现在?,刘家村的虫子们都拜倒在?玲纳脚下,有?些完全丧失自我的东西已经养臭了,还剩下几只个头大的在?向死挣扎。

  只有?这个人类,明明在?众人面前第一个带头对她拜倒,可忠诚却介于真实和虚假之间,自我意识不受到信仰的掌控,让人摸不清楚。

  玲纳对人类的好奇心攀升到了极点。

  周尔曼的手上捏着一块干毛巾,准备帮助玲纳擦掉鼻尖的细汗,但?感受到对方强烈的注视之后,那只手却犹豫地停住。

  虽然她主动来照顾噩梦中的玲纳,但?她还是怕,毕竟玲纳的触手只是在?睡觉时收了起来,并不是消失了。

  周尔曼的手指修长,白皙,停滞在?半空。

  玲纳的眼睛就盯着那只手,她回忆起,梦中的小河边有?人来找小鹰交朋友,也是伸出一只小手,随时都准备缩回去。

  梦境和现实重叠,玲纳还没有?从噩梦中醒过来,精神里的震动比当时河水倒灌更加猛烈。

  莫名其妙,玲纳试探叫了一声:“小鹰?”

  周尔曼猛然惊醒,那只手急急收回去,胳膊却被什?么东西缠住,一圈圈的湿滑凉软,是一只触手,力?道很大。

  玲纳的触手迅速伸长,缠绕上对方光洁的腕子,玲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但?她再次喊了一声:“小鹰?”

  周尔曼不知所?措,只能根据那个仅有?的名字来接话,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小鹰,对,小鹰。”

  她说:“刘家村的族谱拿回来了,我们翻遍整个族谱,在?黄皮姥姥诞生的那个年代,根本没有?一个名叫刘鹰的人出现过,也没有?谁的名字里面带有?鹰这个字。”

  玲纳在?恶子身上的记忆现在?才?开始同步,她跟随恶子的小脚丫从村长家走回来,左手拖拽着盲子的小腿,右手拿着一卷泛黄的旧名册。

  在?黄皮姥姥出现的前后二百年内,都没有?刘鹰这个名字。

  玲纳记忆中浮现出一长串数不清的名字。

  那一代的村长名叫刘丰收,金头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大贵是村长家表舅的小孙子。

  鼻涕虫的名字或许是刘提,是个外来户,这一家刚好姓刘,族谱上就从他爹的名字起,新开了一支旁亲。

  在?黄皮姥姥出现以?前,刘家村的男娃越来越少,大有?凋零的势头。

  但?自从姥娘出现之后,整个村子就都活了起来,村长名下足足有?九个儿子,其他人的儿孙也是越生越多?,越生越多?。

  可惜村长的后代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是早夭了还是无?后了,后来一个个断代,只有?第九个儿子还剩了一点血脉存余。恶子的手指顺着一串串名字滑下来,停在?一点上。

  刘森,是那个木匠。

  族谱如此完备,从最初刘家村成立到现在?一个不落,甚至连外来户都有?,却偏偏没有?小鹰这个人。

  恶子和周尔曼找遍整个族谱,往前一百年,往后二百年,才?出现一个名叫刘鹰的人,但?他只是一个普通男人,和姥娘没有?任何关系。

  族谱以?每一户的男丁为记录对象,村长刘丰收的名字旁边没有?配偶,是空的。别的不说,以?黄皮姥姥的身份,名字都不配出现在?族谱上?

  这里人人都称颂姥娘,村里流传着姥娘的规矩,姥娘的事迹,姥娘的牌位,还建造了姥娘的神庙,可唯独没有?记录姥娘的名字。

  所?以?刘家村的人在?隐瞒什?么,一个名字而已,又?不是怪物的名字,怎么会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周尔曼手腕上被玲纳无?意间勒出一条红痕,她索性把?这只手让出去给玲纳玩,另开了一个话题:“今天村民们都已经开始挖地,但?还他们自家的院子还没有?挖完。下面我准备分两拨人,在?田地和河边同时开挖……另外,我请英华讲述了那个故事。”

  关于黄皮姥姥的故事。

  英华的小本子上记得满满当当,她恨不得把?玲纳的事迹在?全世界汇报展示,当然不会放过向周尔曼称颂一遍的机会。

  “你有?什?么看法?”玲纳听到认真处,触手自动松开一圈,从别人的手腕上滑落。

  周尔曼才?有?机会伸展一下胳膊,分析道:“木匠的叙述中明显有?所?隐瞒,而且视角太过单一,应该是经历过那些事情的某人讲给别人听,然后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玲纳倒觉得,是经历过那些事情的某人,一代一代活下来的。

  “而且刘秀樱这个名字,”周尔曼沉思,“是不是和刘鹰很像?”

  她怀疑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位刘鹰是个女人。如果没有?刘鹰这个人的话,是不是可以?找一找刘秀樱的踪迹?”

  周尔曼一口气说下来,再去观察玲纳的反应时,刚好和玲纳对视。

  玲纳的眼睛黑漆漆的,比没点灯的屋子还要黑,几乎要把?人吸进去。

  已经消退的触手再次爬到周尔曼的手臂上,一颗颗吸盘蠕动,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片战栗和湿冷。

  她听见玲纳问:“你不害怕我了吗。”

  之前她的恐惧太过明显,让玲纳印象深刻。

  周尔曼手上的毛巾还没有?放下,触手就拽着她向危险靠近。

  周尔曼忽然就放松起来,她盯着玲纳脸上的一个地方出神,干脆顺着触手的力?道,靠近一点,把?玲纳鼻尖的汗珠擦干净。

  汗点子终于没了,周尔曼才?完全舒心畅意。

  她坦荡说:“刚刚不怕,刚刚在?噩梦里的你,像个小女孩。”

  玲纳任由这位眷属帮她整理仪容,这是眷属们份内的事。

  但?玲纳不太明白,她本来就是个小女孩,怎么能是像呢。

  玲纳问:“那现在?的我像什?么?”

  像怪物,但?周尔曼没说。

  “像神。”最终,她吐出了这个词。

  玲纳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她用?触手圈住周尔曼的身体,把?这个会说话的人来捧起来把?玩。

  “你很有?趣。”玲纳说,“我允许你和我们一起玩。”

  周尔曼被举在?半空中,四肢僵硬,她努力?适应悬空的感觉,幸好屋顶并不高,她距离地面不远。

  周尔曼僵着问:“和……谁?”

  “盲子,恶子,恨子,苦子,痛子,还有?我!”

  玲纳尽量从记忆里挑出一个不同的人:“还有?英华,也可以?一起玩。”

  周尔曼知道,那些全都是一个人。

  就算还有?英华,那也只是神手里的玩具而已。

  玲纳开心地问她:“你不想和我一起玩吗?”

  周尔曼冷静下来:“想。”

  哪怕神真的不怜悯,不善良,但?只要平等地对待每一个“玩具”,那就是一个好神。

  世上还有?谁能做到如此公平公正呢,还要额外苛求什?么?

  姥娘从玲纳的枕头底下飘出来,双手抱怀,笑眯眯地凑到玲纳眼前:“看吧,我说了,孩子,你和我没有?什?么区别。”

  玲纳的目光停在?姥娘身上几秒,又?去观察周尔曼。

  她不明白,明明好心邀请周尔曼一起玩,这可是莫大的殊荣,这个人类为什?么看起来没有?那么激动和开心。

  挖地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勤快人已经给自家院子翻过一遍土了,那些习惯躲懒的却还在?磨磨唧唧不愿拿起铁锹。

  神的旨意可不能耽搁,神要是发怒了,那可是整个刘家村的事。

  根本不用?半仙儿来组织,大家伙商量过后,就一块儿去给别人家翻土。多?少个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有?说有?笑,闲话家常。

  刘加火刚刚趁着空闲去河边放水,回来之后,听见三叔家的客房里一片笑声。

  他扭着腰,细长的眼尾一挑,掀开帘子,抬高声音问:“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他的声音突然变尖,好几个人不适应,纷纷扭头看了眼是谁。

  大家见到这张熟悉面孔之后,暗骂了句拿腔拿调,才?散开道:“不聊了,大家还忙着干活呢。”

  所?有?人收拾收拾往外走,刘加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往手里塞了把?铁锹。

  他随着人流一起走到三叔家院子的墙根,顺着之前挖过的痕迹一路往下,旁边人让他使劲他就使劲。

  但?是刘加火始终懵懵的,抡着铁锹,搞不清这是在?干什?么。

  别人看见刘加火慢吞吞的举动,以?为他在?偷懒,都对他这种?行为加以?白眼。也不直说,大家都在?心里暗骂。

  他们不说,刘加火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一直跟着大队伍干了很久的体力?活,还被别人嫌弃,他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直到旁边的人让他蹲下身子,仔细翻一翻土里有?没有?东西,刘加火才?终于忍不住问:“我们这是在?干啥?”

  那人理所?当然地回答:“挖院子呗,还能干啥。”

  刘加火当然知道这是在?挖院子,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挖院子。

  刚从河边一路走过来的时候,他看见好几户人家的院子都被挖开,还没来得及填满。有?些人家的院子好好的,但?也能看出来松过土的痕迹。

  给自家院子松土种?地,这不算稀罕事,但?也不至于整个刘家村都一起松土吧。

  难道村里突然出现了什?么宝藏传闻,人人都要抢着挖开自家院子看看底下有?没有?埋着金子?

  挖了一会儿,刘加火的腰就累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腰肢才?蹲下,象征性用?手呼啦一遍土,问:“这也没东西啊,能翻出来什?么?”

  旁边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不知道?当然是找神要的东西喽!神说有?东西,那就一定有?。”

  神,对,刘加火想起来了,黄皮姥姥嘛。

  为了让自己在?村里显得不那么特别,他附和道:“确实,姥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姥娘的命令那可不能违抗。”

  旁边的人却又?听着不舒服,打?断他:“哎,怎么还叫姥娘呢,你要学?会诵读姥娘的名讳。”

  刘加火眼睛珠子一转,意识到哪里不对了,他套话:“啊,对,姥娘的名讳,瞧我给忘了。你看我加上什?么样的赞颂词比较好,你平时都怎么诵读的?”

  那人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文化不高,都随着大家喊,伟大的玲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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