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沐猫
要是碰上打劫的,后面敲一闷棍,那还得了。
许大姨道:“可不是这么个事,可他们那单位不好分房,要分房都得是结婚了,这婚姻大事又不能儿戏,不能为了分房子匆匆找个人结婚。”
耿序低声道:“大姨,现在姥姥走了,你有没有想法换房?换去表妹单位附近那边。”
许大姨一愣,有些心动:“这换房不容易吧,我们那地段偏着呢,多悦他们单位那边可是好地段,谁愿意跟我们换,就算要换,只怕也得添不少钱。”
耿序开口想说什么,瞅见旁边一男的看过来,便岔开话题,“这倒也是。”
一行人不再说话,等到了家里。
李大爷早就在门口等着,手里拿着个东西,瞧着不知道是什么。
瞧见他们回来,李大爷忙迎过来,“怎么样,办的顺利吗?”
许大姨等人喊了一声,许大姨道:“都顺利,我妈也算是落土为安了。”
“那就好。”李大爷把手里东西递给许大姨。
许大姨瞧见那是一把钥匙,诧异道:“您给我这东西干嘛?”
李大爷把钥匙塞到许大姨手里,“你别问了,拿着吧,其他的你问你外甥去。我还得去看着修车摊呢,先走了。”
李大爷摇摇扇子,手背在身后,走了。
许大姨母女俩疑惑地看向耿序。
耿序示意他们进屋里去,然后带着众人进东厢房,喊向阳爬上去从五斗橱上面拿下一个妆奁。
这东西是老太太的嫁妆,紫檀的,这么多年一直没坏,妆奁蒙了一层灰尘,里面的小抽屉里无非放了些薄荷膏、清凉油什么的。
“大姨,姥姥给您留了点东西。”
耿序把妆奁递给许大姨,“这后面有一朵梅花,瞧见没?”
许大姨满腹疑惑,她擎小就瞧见母亲这个妆奁,小的时候还说要这个妆奁当嫁妆,那会子母亲满口答应,可她结婚的时候,没有,三妹、小妹结婚的时候,母亲也没给,许大姨便也没多想。
这妆奁她平时也没少擦拭,老太太爱干净,不只是身上,这屋子里都得擦得一干二净。
但这几天忙着准备葬礼,这屋子难免就有些疏忽的地方,北京风尘大,一天不擦,满地都是灰土。
许大姨按着耿序说的,找到那朵梅花,“是有一朵花,怎么了?”
“您扭开。”耿序道。
许大姨越发疑惑,“这花刻在上面的,怎么能扭开,又不是……”
她话说着,手却不由自主地照着做,那朵梅花中间是有花心的,花心转动,花瓣徐徐打开,露出一个小小的钥匙孔。
孩子们看得惊呆了,多悦也愣住,“姥姥这藏的够深的,妈,那钥匙难道就是用来开这个的,您打开看看!”
许大姨怔愣着,听女儿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连忙拿钥匙开锁,可手上发抖,几次都对不准,好不容易才插上,只听得旮沓一声机关响动的声音。
那妆奁的后板就这么打开了。
里面一颗
颗金豆子咕噜噜落下,那妆奁可不小,蔡姥姥娘家是官宦人家,她父亲是清末进士,家底颇厚,给女儿打的妆奁虽然是嫁妆,却也是精工细作,费劲心思。
上面是个托架,下面三层,平时大家都知道这妆奁重,只当是木头的缘故,现在才知道,原来这妆奁别有洞天,后板取下,竟然满满都是一颗颗金珠子。
“向阳、丽娜,帮忙捡起来。”
瞧见金珠子掉了一地,闻从音忙喊两个孩子帮忙。
大家这才回过神,七手八脚地帮忙把掉地上的金珠子全都拿起来。
许大姨愣神地看着那些金珠子,几乎铺了半张床,“妈,她、她……”
耿序看着许大姨,“姥姥早些年就把这事告诉我,还说等她走后,这些东西一定要悄悄给你。说你性子厚道,争不过大舅他们,还说,你这个当姐姐的,从小吃亏,要让着弟弟妹妹,这一回,就让弟弟妹妹让让你。”
许大姨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一滴一滴的泪水落在瘦得青筋凸起的手背上。
她不是不曾怀疑过母亲当初临终前是不是说谎了,毕竟许家家底在这里,母亲就算怎么贴补弟弟妹妹,也没理由只剩下三根金条而已。
但她没说,心想,即便母亲有意贴补哪个弟弟妹妹,也由她去吧。
却不曾想,母亲偏心、放心不下的是自己。
“妈!!”
许大姨扑在床上,痛哭出声。
丽娜靠着闻从音,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天第一百零四天
谭校长特地跑来北京,陪着丽娜比赛。
决赛也不出意料,众多年纪大过丽娜的选手却没有一个比得过丽娜。
不过,这届比赛还有一个特别的,那就是第二名的选手居然也是个小孩子,比丽娜大一岁左右。
“你们家孩子是在哪个学校读书的?”
陈若琳过来,跟闻从音搭话,询问道。
她眼神看着儿子跟人家闺女聊天,脸上带着笑容,丝毫没有嫉妒跟恼怒的意思。
闻从音笑道:“是在我们那的小学,我们不是北京的。”
陈若琳眼睛微睁,“不是北京的,听口音可不像,我还说想咱们俩家孩子能够多沟通交流呢。那你们家孩子打算去哪个学校读书,还是说去少年班?”
闻从音摇摇头,“我们家孩子跟我们回去。”
陈若琳闻言更是错愕,但她没多问,反而道:“这也好,要是我们家孩子去外地读书,我们也不放心。我们也没打算让孩子去珠算培训,孩子觉得这有点没意思。少年班还有点意思,听说是特别培训这些从小就聪明的孩子,让他们提前读以前大学的书,也不知读出来是干嘛的,但横竖是国家的意思,肯定会给孩子安排好。本来我们还想着没想到还有这么个神童妹妹,要是能一起读书,那多少有个伴。可惜了。”
陈若琳看着丽娜,眼里满是喜欢,尤其是瞧人家孩子有礼有节,大大方方,一点儿不像自家死孩子,眼高于顶,对大人,只要是他看不上眼的,都不放在眼里。
“小姨,我饿了,想回去了。”
陈若琳跟闻从音在那边聊的还蛮投机,丽娜却是对方朔毫不感冒,甚至不想搭理。
她寻了个借口,跑了过来,抱住闻从音的手。
闻从音摸了摸她的脑袋,方朔也跟了过来,喊了一声阿姨,然后对丽娜道:“你真没看过无线电的书吗?组装无线电可有意思了,能听到其他地方……”
方朔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若琳捂住嘴巴。
陈若琳冲着闻从音姨甥俩笑,“孩子胡说八道呢,你们别搭理。孩子饿了,那要不咱们一块去吃,我知道有个餐厅还不错。”
闻从音笑着婉拒,“不用了,我们要跟孩子校长一块吃饭呢,多谢你们。”
陈若琳不无惋惜,道:“那成,那你们先走吧,别回头饭点,人太多,没位置。”
闻从音冲他们点头一笑,丽娜对两人挥了挥手。
方朔忙扒开陈若琳的手,“我给你的地址,你可别忘了,回头咱们可以写信。”
闻从音听见这话,心里好笑,考虑到小孩子的面子,就没笑出声来。
等走出来,她才对丽娜问道:“那男孩子怎么跟你这么热情,还给你留地址。”
赵丽娜压根没把方朔的事放心上,“我怎么知道,可能比赛的时候我把算盘借给他,他感激我吧。”
“算盘借给他,你们不就一人一把算盘?”
谭校长吃了一惊,“这怎么回事。”
赵丽娜耸耸肩,“不知道,他的算盘坏了,我看他很着急,刚好我不用算盘也行,就给他了。”
谭校长听她这么说,脸上满是错愕惊讶,他看向丽娜,“你不用算盘也能算的出来?”
丽娜踢了踢石子,“对啊,算盘不就是个工具吗,脑子里有,手上有没有还重要吗?”
谭校长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他看看闻从音,那眼神很明显,想劝说闻从音改变主意。
丽娜的确是个神童,并且不是一般的聪明,若是能留在北京深造,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闻从音却装聋作哑,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今儿个耿序跟向阳有事,出去办事去了,闻从音也没多问。
两人黄昏的时候才回来。
闻从音闻到向阳跟耿序身上都有一股檀香味,她眉头动了动,瞧见向阳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
丽娜也瞧出来了,问道:“向阳哥哥怎么了,哭了?”
向阳揉揉眼睛,含糊其次道:“没什么,我我…在路上被风沙迷了眼。”
“哦。那你膝盖上的泥土是摔的?”丽娜指着向阳膝盖说道。
向阳低头一看,脸一下涨得通红,赶紧拍了拍膝盖,“对、对就是摔得。”
闻从音跟耿序对视一眼。
耿序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闻从音把准备的衣服丢给向阳,“去洗澡吧,你以后除非不得已可别说谎,你不会。”
向阳这下脸红得都要滴血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闻从音进屋子里,手里擦着头发。
耿序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
“怎么,要跟我谈心啊?”闻从音打趣道。
耿序莞尔,“闻大夫现在功夫越发了不得,不把脉也能看出人心里想什么。”
闻从音没好气,飞了他一眼。
耿序忍俊不禁,抱着她,“向阳的事了了,他们家可能就要平反了。”
闻从音知道耿序总有别人不知道的消息渠道,听见这话,她心里一动,推了推他,“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别说得这么含糊。”
耿序叹了口气,下巴靠在她肩膀上,“我不说,只怕你也猜得七七八八,跟你猜的一样,向阳是一位老首长的独孙,老首长是最早受到冲击的一波,他被批斗得太狠,不知怎么就死了,就留下这么个孙子。要是说死的清清楚楚,向阳还不至于成个烫手山芋。偏偏他死的不明不白,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怎么死的,所以谁也不敢接手向阳。有位大领导很看不过,便拜托我照顾他,早些年我自顾不暇,只能把他寄养在村民家里。但村民后来也估计听说了一些,怕出什么事,就把向阳还给我。”
闻从音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