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茶檀
甚至还看见了久违的潘远征两口子。
大过年的,他们回忆点啥不好,非得回忆落马过程?这不是纯自己找不痛快吗?
老丁家那边丁果也没招惹谁,但架不住他们自己起内讧。
因为过年,陆晓梅再不想去公公那边也得回去走一趟。
不到三十个平方的小屋,一大家子在有限的公共空间里挤的满满当当。
人是不少,但做饭成了问题。
丁香不想一个人做一大家子的年夜饭。
郑文芳那是更不想的,她时不时捂着胸口干呕,陆晓梅不遑多让,婆媳俩在那儿玩二重唱,你一声‘呕’,我一声‘呕’,反正宁愿哕也不愿伸手干活。
陆晓梅甚至表现的比郑文芳还辛苦,她是一手抱着女儿侧着身子干呕。
丁志钢想让大儿子去帮忙,陆晓梅转身就把女儿塞到了丁建国怀里:“建国,你闺女找你!…呕!”
见大儿媳这样,丁志钢脸上就有些不好看了,但因为是儿媳,他也没法指责,只好放弃了指使大儿子的做法。
让贾家两兄弟去,这俩假装忙着写寒假作业。
最后去帮忙的就只有丁建党一个。
这丁香能干?
转身跟丁志钢吵吵:“平时是我做饭干家务,年底打扫屋子是我跟丁建党扫的,年夜饭还是让我俩来做。你是给我们找后妈还是给我找祖宗啊?一个祖宗不够我俩伺候,还带俩小祖宗,我该他们的啊?”
谁干家务谁脾气大,以前家里的事丁建党是完全不沾手的,如今闲赋在家光闲着可不行了,他被迫走了丁香的老路,随着家务活越来越熟练,脾气也渐长,跟着反驳道:“爸你就是偏心,凭啥姓贾的那两个不干家务,就我跟香香干?一让他们干活就写作业,一点破作业几天了没写完。这么笨干脆都退学算了!”
别说,以前的小闷出溜一旦觉醒了还挺会说。
丁建党说完丁香跟上:“怪不得大姐死活都不肯认你,就你这种偏心的爸,谁认你谁倒霉。”
“妈说的对,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你就是个后爹。”丁建党之前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深刻体会到了,一拽丁香的手,“走,咱们去妈那边过年。”
虽然去妈那边也不一定能过好这个年,但大过年的还让他们伺候姓郑的母子仨,他们就是不想遂了他们的意。
两人跑了出去。
丁志钢脸一阵红一阵白,既生气,又明白儿女说得也对,他也觉得两个继子有些过分,只是毕竟不是亲的,话又不好说的太重。
可又觉得丁香和建党也太不懂事,大过年的,一家人团聚的时候做顿饭怎么了?
吵吵闹闹的让他脸上无光。
丁志钢来了火气,猛地吼了一嗓子:“贾安平,丁建国,过来跟我一起做饭。”
见他发火,贾安平不情不愿的过来,丁建国也忙把女儿塞回陆晓梅手里,过去帮忙。
郑文芳一副虽然我不舒服但我想挣扎一下的样子硬撑着起身,刚往外走了两步,说了句:“志钢,不行还是我来…呕、呕!”
丁志钢忙转身来扶她:“你这样子就别忙活了,快回屋歇着。”
郑文芳又哕了下,手扶着丁志钢的胳膊,歉意地道:“都是我这身子不争气,以前怀安平安顺他们,反应也没这么厉害。可能那会儿年轻,现在年龄大了,怀相也差了。”
说话时还看了那边的陆晓梅一眼。
作为过来人,作为一个擅长表演的人,旁人看不出来,她能看不出来这个继子媳妇儿也在装?
陆晓梅察觉到她的时候,转头看过来,道:“文芳姨,怀孕难受不难受跟年不年轻可没关系,我年…呕!我年轻我也…呕!”
丁志钢头大的道:“行了行了,你文芳姨也没说你。”
郑文芳心口噎的不轻,她没理会陆晓梅,继续跟丁志钢道:“让安平收拾着,你还是骑车去把香香和建党追回来吧,大冷天的,离他们妈那边又远,别冻坏了。”
丁志钢刚刚被小女儿和小儿子下了面子,有些不悦:“你还心疼他俩,他俩心疼你吗?你白给他俩扯布做衣服了。”
不过刚才丁香提起丁果,郑文芳就惦记着她寄出去的信一直没得到回应,有些狐疑地道:“裴家是不是没收到信?好歹也给个回音啊!”
郑文芳不知道裴家有没有收到信,丁志钢知道,不还被大女儿打电话讽刺了一通么。
但因为面子问题丁志钢一直没跟郑文芳提。
而且举报的事他后来还是找同事打听了一下,人家没说名字,只说那封举报信来自首都,除了丁果还有谁?
这事儿更没好意思跟郑文芳说,太丢人。
“算了,不管她了。就当我们父女俩没那个缘分。”丁志钢挽尊道。
郑文芳正色道:“那初二我们要不要准备招待的安排?大闺女结婚头一年,过年不回娘家吗?”
丁志钢刚要说什么,那边陆晓梅就冷笑道:“人家结婚都没通知我们这些娘家人,一个大年初二算啥?”
丁志钢脸上讪讪,一阵气结,但也没说什么。
经过这么一闹,又想起这些糟心事,丁志钢不顺势埋怨两句丁果才怪。
另一边,岳红梅听着左邻右舍传来的热闹喧嚣,看着孤清清的家,一边看孩子一边忙活着年夜饭,忍不住悲从中来,嘤嘤嘤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碎碎骂。
埋怨潘顶峰不来丰宁过年,骂丁志钢是个狼心狗肺的,就那么守不住,就那么离不开女人,才离婚多久就又再娶,还不要脸的准备再生一个。
骂丁香和丁建党两个小白眼狼。
既然想起了两个小白眼狼,自然也没落下丁果那个大白眼狼,可不就远程送钱了么。
骂着骂着,两个小白眼狼进门了,岳红梅心里明明有一点点欢喜,但嘴上的话就是不好听:“哟,大过年的让你们后妈撵出来了?”
丁香已
经习惯了她妈的冷嘲热讽。
但今天她宁愿看她妈白眼,也不想回去伺候那一家子。
冷着脸去帮岳红梅烧火。
两家过的再不痛快,好歹还能吃上一顿饺子,在农场改造的丁建设和丁念君别说饺子,连个二合面馒头都吃不上。
丁念君坐在用砖头和木板搭的矮床上,麻木的啃着手里的窝窝头。
她总觉得她的日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可不知怎么就过成了这样。
她想潘顶峰,想在丰宁的岳红梅和儿子辉辉。
可她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怎么着陆晓梅了,她为什么要去举报她。
她还想到了丁果,总忍不住假设,假设丁果要是肯帮忙,以她婆家的实力动动手指头就能把她从黑暗中救出去。
可显然,假设就是假设,成不了真。
“姐!”
外头响起丁建设的声音,丁念君嚼着窝头出去:“建设!”
“姐,姐夫来信了,还寄了东西。”
因为他们的身份特殊,家里跟他们联系并不频繁。
寄东西也不频繁,而且寄来的东西还不能完全落到他们手里,经过层层克扣,最后落到他们手里的就只剩一星半点。
饶是如此,也不敢寄的太频繁。
因为他们是坏分子,坏分子不配吃的好、用的好。
打开包裹,只有十斤粗粮,几块红薯,两三个土豆。
丁念君无奈的忍下这口气,道:“一会儿煮点红薯粥吃。”
她又问,“信里都写了什么?”
信寄到农场是要检查的,已经拆开了,而且包拆不包封,喊丁建设去拿的时候直接敞着口扔给了他。
他自己也没什么尊重他人隐私的自觉,路上就打开看了。
这不是他头一次这样操作,所以丁念君知道他肯定已经看过,就顺口问了一句。
信是潘顶峰寄的,顺便说了些丁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丁建设一脸晦气:“爸找的新老婆怀孕了。”
丁志钢二婚的消息还是丁念君来农场后跟他说的,丁建设半天没回过神来。
因为爸妈离婚,以及被分给他妈的事他都不知道,所以突然告诉他他爸再婚的消息,他脑子能转过来才怪。
之后差点没气炸,当时那劲头,要不是因为人在农场,感觉他能捏着拳头砸到他爸那张老脸上。
丁念君震惊:“爸都…那个年龄了,又打算要个孩子?”
她打开信快速扫完,皱起眉头:“就爸那点工资再要个孩子负担的起么?不管香香和建党了?”
“都是丁果那个丧门星害的!我这么说你还不信!”丁建设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她真的是丧门星,她同时克了咱两家。”
人日子过得不顺就总回忆往昔,丁建设已经回忆N遍了,复盘了数次老丁家走下坡路的全过程,越想越觉得丁果有些邪性。
从她回了城家里就开始倒霉,不是丧门星是啥?
而且妈好像也这么说过。
封建迷信这种东西虽然禁止,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总是有他的道理。
丁果是真邪性。
丁念君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就按我说的,努力表现,争取减刑早点回去帮帮妈。妈太难了!”
丁建设重重点头:“我知道,我听你的!”
丁念君低头看看所剩不多的东西,拿了两块地瓜,之后踢踢地上的东西,给丁建设使了个眼色,道:“晚上给你队长送过去。”
丁建设十分不舍,但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咬咬牙道:“好!”
丁念君去煮地瓜粥,纯地瓜粥,没有米,没有面,但好歹也算吃顿热乎的。
她不想减刑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吗?
当然想,但权衡利弊,她就算减,也不会比建设离开的早,还不如先让建设回去,建设不像大哥性子温和,他回去了,老丁家的日子甭想好过。
别看丁念君刚才提起丁志钢一口一个‘爸’,实际她如今恨极了丁志钢的冷漠无情。
喊了她二十年的爸,关系说割裂就割裂。
她不好过,丁志钢那老东西也别想好过,还有陆晓梅那个贱人。
她一时半会动不了丁果,她还收拾不了这俩人?
丁念君低头洗着红薯,眼神阴鸷。
首都,裴澈将最后一个菜端上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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