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似伊
“放上来。”
沈战烈小心翼翼的将江美兰放了上去,三轮车太硬了,哪怕是沈战烈小心翼翼,但是江美兰在落下去的时候,还是脸色痛苦了一瞬间。
“媳妇。”
“走了。”
江美舒直接打断了他,“你来开车,慢点开,我姐受不了颠簸。”
三轮车不够大,根本坐不下那么多人,江美舒只能上去后,勉强蹲在角落里面,她朝着王丽梅和沈母说,“你们在后面晚点去,我和沈战烈先去。”
这会王丽梅和沈母,早已经是慌的六神无主了。
所以,对于江美舒的话也算是言听计从。
江美舒上了车子,给江美兰的头上盖上了衣服,这才朝着沈战烈说,“开车。”
沈战烈踩了油门,三轮车开起来的一瞬间,江美兰就跟着面容痛苦到扭曲起来。
三轮车太颠簸了,她本就是宫缩痛的时候,配着那颠簸,她简直是生不如死。
江美兰忍不住凄厉地叫了起来。
“停车。”
江美舒朝着沈战烈猛地喊道。
旋即,揭开了江美兰头上盖的衣服,就见到她脸色惨白,痛苦到扭曲的地步。
江美舒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姐。”
无声地喊。
江美兰这会比她镇定多了,“开车。”
她咬着后牙槽说出这么两个字,“开车。”
沈战烈也听到了,他红着眼眶一边抹泪,一边开车,他尽量让车子不要颠簸起来。
但是难。
很难。
前面的沈战烈在哭。
后面的江美舒也在哭,“姐。”
“姐。”
她无声的,一遍遍喊,“你在坚持一会。”
江美兰痛到无法回答她了,她只是深呼吸,深呼吸,她感觉到自己身下的羊水混着血水,在不断的流。
很快就蔓延了整个被子。
江美舒从未觉得这条路,怎么这么远。
三轮车怎么这么难坐。
“谁选的这个破卫生室啊?谁选的?”带着埋怨。
带着愤怒。
旁边的江美兰听到这话,抓着她的手,“我让他选的。”
江美舒不说话。
她眼泪一个劲地掉。
“省什么钱?都生死攸关了还生钱,你掉进钱眼了?”
她企图转移话题。
但是没用,江美兰太困了,“我睡会。”
她闭着眼,“到了喊我。”
江美舒被她这话吓了一跳,“不要。”
声音尖利,“你不要睡,你生孩子在,你睡什么?”
她好怕好怕,姐姐这样一睡就不醒了。
可是江美兰实在是太困了,肚子也太痛了,宫口也痛,她就想睡着了好转移下注意力。
她不想回答妹妹。
只是闭着眼。
江美舒慌了,“沈战烈,沈战烈,我姐要睡觉。”
“她不能睡觉。”
猛地反应了过来,她死死的掐着江美兰的指尖,人家说是十指连心,她希望掐的有用。
也确实有用。
剧痛让江美兰睁开眼,但是太困了,她又想睡。
江美舒是真没折了,她慌的不行,怎么办?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怎么还没到啊。
正当江美舒绝望的时候,一辆小轿车停在了他们三轮车旁边,“上车。”
车窗摇下,是江美舒分外熟悉的脸。
当看到车子里面坐的是梁秋润的时候,江美舒呆住了,她喃喃,“老梁。”
“老梁。”
她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眼泪刷的一下子掉落下来,“你怎么才来啊?”
“你怎么才来啊?”
带着哭腔。
好在梁秋润比她冷静,“我刚回厂里面就接到消息了,便直接过来了。”
“把她抱到我车子的后排,快点。”
沈战烈照着做。
只是,又是一阵折腾,不过比起三轮车,小轿车明显更为宽敞一些。
等他抱着江美兰的时候,察觉到被子都是湿的,沈战烈一僵,他都不敢去看。
也不能去看。
那湿哒哒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抱着江美兰上了小轿车,三轮车被停在路边,江美舒坐在副驾驶上。
她回头去看江美兰,这会她姐也不喊了,也不叫了。
就仿佛不想动了一样。
也没力气动了一样。
这让江美舒格外的恐慌,“快点。”
在快点。
她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妇幼才好。
好在梁秋润也知道这会情况紧急,他一路把车子开到一百二十码,本来二十分钟的路程,七分钟就到了。
下车后。
沈战烈抱着江美兰一路狂奔,“医生,医生,医生。”
好在妇幼的医生和护士对这种情况,很是常见,立马推来了一个病床,“把产妇放上去。”
沈战烈照做,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医生和护士用着比沈战烈,更为快的速度,推着江美兰进了手术室。
砰的一声。
白色的门关上了。
外面只有江美舒和梁秋润,以及站在墙角一言不发的沈战烈。
江美舒盯着手术室,她浑身在发抖,“老梁,她会没事的对吗?”
她看着他,黑白澄明的大眼睛里面,满是恐慌和无助。
“没事。
梁秋润搂着她,“首都妇幼有着全国最好的产科大夫,你
要相信他们。”
在这一刻,他没去说相信江美兰。
毕竟,江美兰之前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实在是不太妙。
“那就好,那就好。”
江美舒觉得自己腿软了,她有些站不稳,梁秋润扶着她坐在长条椅上,绿色的墙面被白炽灯照着,对于江美舒来说,医院的走廊道有些过分阴森。
她盯着手术室,嘴里却喃喃道,“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按照老梁说的出差一个月,实际上今天才是出差第二十一天。
梁秋润搂着她,拍了拍她背,“想回来看看你。”
和她分开的二十一天,他每天都在想她。
开会在想。
走路在想。
吃饭也在想。
甚至睡觉也是,想到他有些无心工作了,到了后面他不敢在想她了,因为在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