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夜来采菊
“听起来好像狗血剧的惡毒女配啊。”
“你懂什么,这叫一招鲜吃遍天,用的人多说明有用啊。”
唐霏文被说服了:“那好,就这么办。”
惡毒女配耍小阴招当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耍,众姐妹们佯裝闲聊,眼角余光都瞄着不远处的陶欣,虎视眈眈的等待着时机。
很難等。
通常这种宴会不论夫妻还是情侣,只有面见重要的人才会结伴而行,大多时候都是各自交际,以此维系自己的圈子和人脉。如果两个人老是在一起,要顾忌着另一个人能否融入,很多话题都无法展开。
这么浅显的道理周廷之不会不懂,可他一直把陶欣带在身边,陶欣去洗手间他也要陪着一起,简直是寸步不离,完全不给唐霏文和小姐妹们下黑手的机会。
“我靠,周廷之怎么回事啊。”
“他怎么不把那个女的绑在裤腰带上。”
“我看这架势,谁把谁绑在裤腰带上还不一定呢……”
“喂,你说什么呢,到底是哪一边的啊?”
虽然一众小姐妹都不是什么明眼人,但周廷之这种唯恐自己一眼照顾不到陶欣的态度,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
这么观察一会,她们还真不太敢耍小阴招了。主要不敢得罪周廷之,这个人可是出了名的报复心强,听说前一阵有个做医美的不知怎么得罪了他,好像就因为一桩小事,被他手底下的法务告到几乎倾家荡产。
可唐霏文心意已决,这也是个一条路走到黑的主,小姐妹们有点骑虎難下了,倒暗暗盼着周廷之能严防死守一整晚,好叫她们既不得罪周廷之也不得罪唐霏文。
只可惜李崇的出现让她们希望破灭了。
“周总。”李崇十分自然的打招呼,仿佛那天在酒店大堂发生过的对话并不存在,对于陶欣,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很有分寸的没有表现出过分熟稔:“陶小姐,又见面了,你今晚很漂亮。”
李崇就是这样,从小肆意妄为惯了,像个人的时候比谁都像个人,不是人的时候比谁都不是人。陶欣不爱他,可也谈不上讨厌他,仍旧微笑敷衍:“谢谢夸奖。”
李崇的目光再度看向周廷之,注意到了周廷之的领带,暗纹肌理的中古领带,绿意柔和,衬得人书卷气很浓,有一种斯文儒雅的格调。
“同色系啊。”李崇故作轻松:“陶小姐很会选,这条领带很适合周总。”
“是周廷之眼光好,他自己选的。”陶欣一点也不居功。
李崇笑起来,恍然大悟似的说:“哦,原来是周总自己选的,眼光真不错。”
出席晚宴服装一般都是女士准备,大家都会默认同色系搭配是女士们的小巧思。可李崇很清楚,陶欣压根就没那份巧思,多半是周廷之在刻意迎合她。
见周廷之脸色難看,李崇就觉得很爽,不过当着陶欣的面他也只敢暗暗的爽,怕陶欣反应过来会让他难看。
陶欣哪里想的到李崇的奉承里藏着锋芒,还在那考虑要不要禮尚往来夸李崇两句呢。
在周廷之和李崇面前,她乌黑的眼珠透着纯真,完全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周廷之看着这样的陶欣,更憎恶李崇。
他当然也没有表现在脸上,一如既往的温和:“李总眼光也很好,这个颜色的西裝很少有人能穿的这么出挑,你说是吧欣欣。”
陶欣闻言禮尚往来地点一点头:“确实挺好看的。”
她没注意到那声“欣欣”,因为今晚周廷之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人前捎带着这样喚她,每次都喚的很自然。
可这声稍纵即逝的“欣欣”在李崇听来却像惊雷一样。
李崇早在很久以前,和陶欣还不相熟的时候,就知道陶欣不喜欢别人太亲昵的唤她,他们在一起后偶有两次他试探着唤“欣欣”,都将原本很好的气氛破坏了。
现在周廷之这样唤她,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李崇握紧手掌,不得不承认周廷之的报复足够快準狠。
在隐藏愤怒这件事上,李崇没有周廷之做得好,连陶欣这样不甚敏锐的人都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她很奇怪:“夸你穿衣服好看你还不乐意吗?”
陶欣问的这么直接,真让李崇有点哭笑不得,深吸了口气说:“我没不乐意,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事……哦,对了,雪娜这月底回国。”
“真的?!”
“我骗你干嘛,她前天一跟我说我就想告诉你,但是一时手上有事,给忘记了。”
“这你都能忘。”
“我又不是第一天记性不好。”李崇紧接着又说:“你看要不要提前知会陈局长一声,做些準备,到时候我约她出来,你们好见面。”
离月底没剩多久了。考虑到姚雪娜在国外生活这么多年,难保管理局不会有什么说法,陶欣决定现在就去给陈平打电话,万一陈平不同意,她也有时间想想对策。
从包里拿出手机,陶欣直奔着人少安静的休息室露台去了。
她去打电话,周廷之没跟着。
苦等許久的唐霏文终于迎来了下黑手的时机。
唐霏文是这样想的,她和陶欣只有露营地的一面之缘,陶欣未必记得她的长相,宴会上人又这么多,她假装泼一杯酒,道完歉就开溜,只要跑得够快,陶欣八成还脑袋发懵呢,哪里会怀疑到她身上,总不会至于为这点小意外大动干戈的去调监控吧?
好!说干就干!谁叫他们跑到这来秀恩爱!
唐霏文端起红酒杯,在小姐妹们的掩护下逐渐靠近露台。
陶欣正站在花墙旁边打电话,声音很小,语气轻快,听不清在说什么。
恰逢四周无人,宴会厅里的音乐进入高/潮,唐霏文伸出罪恶的小手,佯装踉跄,一杯将满未满的红酒尽数泼到了陶欣的裙摆上。绿意染红,十分不美。
“哎呀,真对不起。”唐霏文掐着嗓子连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不小心绊了一下。”
露台灯光昏暗,陶欣这边还打着电话,确实没察觉唐霏文就是那天的“廷之哥”,只习惯性地说:“没关系,你怎么样,还好吧?”
唐霏文泼完酒本来就挺心虚的,让陶欣这么一问更是含羞带愧,慌慌張張的就跑路了。
陶欣挂断电话才后知后觉——这人哪弄来这么一大杯红酒啊?干什么端着一大杯红酒跑露台来啊?
有鬼,肯定有鬼。
可当务之急是把身上这件被红酒染了大半的裙子换掉。
陶欣没有准备第二件禮服,只好叫来侍者帮忙。晚宴上这些工作人员都是小赵董从自家酒店里调来的,服务意识都是一流水准,见客人发生这样不愉快的事,还弄的这么狼狈,丝毫不敢大意,马上请来了小赵夫人。
小赵夫人惦记着周廷之的好大儿,对周廷之的事是一百个上心,对周廷之心上的陶欣更是一千个上心,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好像泼在陶欣礼服上的不是红酒,而是腐蚀性极强的硫酸。
“陶小姐,真抱歉,是我照顾不周,这是瑞雪备用的礼服,你们俩身量差不多,勉强能穿一穿,实在是委屈你了陶小姐。”小赵夫人一边表示歉意,一边在心里暗暗庆幸。原本还犯愁,周廷之
那个人对谁都不冷不热的,不太好打交道,现在竟然意外搭上陶欣这条线了。兴許老天爷都在撮合她家瑞雪的姻缘,不然怎么她正想打瞌睡就送来枕头呢?
陶欣虽然说不好小赵夫人心里到底装着什么弯弯绕绕,但也知道她对自己这么过分热情一定是别有所图,感觉怪不舒服的,便客气说:“换身衣服的事,不要紧的,您去招待客人吧,我换好了就过去。”
小赵夫人是精明人,陶欣一个眼神,她脑子里马上冒出“过犹不及”四个字,于是笑着应道:“那好,陶小姐自便,有什么需要就叫人告诉我。”
红酒浸在身上总归有些黏腻,陶欣在客房冲了个澡,换上崭新的长裙,拿起手机时已经快要晚上八点。周廷之在微信上问她怎么样了,衣服合不合身,显然小赵夫人已经把她的情况和周廷之说过了。
【陶欣:衣服很合身,这就回去啦】
【周廷之:慢慢来,舞会八点半才正式开始呢】
陶欣是在主楼这边换的衣服,离宴会厅有一段距离。推门出去,侍者在走廊里等着替她带路:“陶小姐,这边请。”
也是巧了,陶欣刚一进前厅就看到周念和赵瑞雪双双站在那里。人在陌生环境下看到熟悉的人是会天然产生一种亲切感的,陶欣笑眯眯打了声招呼:“这么巧哇。”
周念没看她,看着另一个方向,有点咬牙切齿:“还有更巧的。”
是的,还有更巧的。
陶欣顺着周念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另一端昏暗走廊里站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那苍白的脸,扎起的短发,符合环境的女鬼气质,不正是从高中到大学一直在追求周念的許冬至吗。
陶欣一下子瞪大了眼珠。
空气静默了片刻,终究是赵瑞雪先开口打破僵局,她似乎没觉得周念的反应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语气还是温温柔柔:“小念,冬至,你们认识吗?”
大概是許冬至在说话,也有可能是宅子里某只陈年女鬼:“我们,是同学……”
“真的吗?”赵瑞雪看向周念,有点惊喜地说:“好有缘分呀小念。”
“没错,是很有缘分。”周念的声音里透着森森寒意:“她为什么会在这。”
赵瑞雪笑道:“差点忘记介绍了,冬至是我妹妹。”
妹妹?!
躲在一旁偷偷吃瓜的陶欣都惊了一个大呆。不管是堂妹还是表妹,不管远近还是亲疏,许冬至从头到脚一点都不像和赵家沾亲带故的样子,就连今日宴会上的侍者看着也要比她大方一些。
等一下。
陶欣忽然想到自己今晚没吃完的八卦,好像有人谈及小赵董的私生女。如果说许冬至就是她们口中那个私生女,那一切诡异之处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难怪赵瑞雪态度暧昧,难怪许冬至畏畏缩缩,也难怪大家都光鲜亮丽的晚宴,许冬至还是这样灰扑扑的打扮。
天呐,所以小赵董夫妻想撮合周念和婚生女赵瑞雪,而私生女许冬至又和周念有这么不可言说的三年同学情谊。
陶欣真觉得跟眼前这狗血的一幕相比,自己穿越十八年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周念那边似乎刚刚消化完许冬至是赵瑞雪妹妹的信息,视线从暗处的许冬至缓缓移至明处的赵瑞雪。
赵瑞雪穿着粉色的晚礼服,围着一条白色披肩,装扮并不华丽,甚至保守,却衬得肌肤赛雪,莹莹如月,笑起来又是那么温婉大方,可以说和许冬至相比,赵瑞雪完全符合周念幼稚的择偶标准,聪明,漂亮,几近完美。
就在陶欣眼巴巴等着后续发展之际,周念的目光忽然掠过赵瑞雪看向她:“你为什么在这?”
陶欣有点无语:“大哥你梦游呢?刚才我跟你打招呼,你还回我一句,这就忘啦?”
不止周念嘴贱,陶欣偶尔也好嘴贱,所幸两个人都习惯了,懒得搭理的时候都可以当做耳旁风。周念看着她身上的礼服,皱着眉问:“你这怎么回事?”
“那条裙子不小心弄脏了,哎,别提了。”
“谁弄的?”
某一瞬间,那张和周廷之年轻时一样清隽的脸上也流露出和周廷之相似的神情。
陶欣愣了愣,才想起来说:“没注意,我当时在打电话呢。”转过头又向赵瑞雪道谢:“多亏你妈妈把你的备用礼服拿给我穿了,我都没有准备。”
周念和陶欣的关系比想象中要好。意识到这一点,赵瑞雪自然是称赞:“应该是多亏了这场意外,让这件礼服找到真正合适她的主人。”
陶欣并不擅长交际,面对赵瑞雪这样社交像呼吸一样简单的人,她嘴巴里总有一点捉襟见肘的感觉。
而周念和她有着相似的感受。
余光瞥见无人的走廊,周念微不可察地深吸了口气说:“时间不早了,走吧。”
有两位女士在场的情况下,他直接做了决定,这实在是缺乏风度的表现,也是他作为结婚对象的缺陷。不过毕竟是独生子,周廷之对他又极尽保护,赵瑞雪可以理解并接受他性格里的部分杂质。
仍旧温柔的笑笑,以晚辈的身份招待陶欣:“我们也过去吧。”
没走两步,前面的周念忽然转过来,表情严肃又认真的问赵瑞雪:“你妹妹怎么不参加晚宴?”
因为许冬至是私生女呀!知道答案却不能说,陶欣真是难受的不得了。
对赵瑞雪而言,虽然家丑已经外扬,但谁都不会摆到台面上。她微微一笑,轻声细语地说:“你跟她是同学应该知道的,冬至比较内向,怕生人。”
“她跟我说小长假要去做兼职。”周念抿了下唇,似乎犹豫了,可还是问:“她缺钱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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