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伍子橙
林子君是喜欢看热闹,但更惜命,拉着钱春花,和抱着小时年的顾云舟跟着人群跑出巷子,一辆警车停在了他们面前,他爸和赵叔从车上下来。
第75章 第75章受伤了
林宏满让他们赶紧回家,“接到报案,闹事者拿了刀,已经砍伤一人了。”
“那行,我们先回去,爸,赵叔,你们也小心点。”林子君嘴上随口带一句,并不担心她爸和赵叔处理不了,毕竟都是干了二三十年的老片儿警了。
钱春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因为闺女无意间一句话,心里莫名其妙的咯噔一下,她记得丈夫刚进派出所那会儿,她每天都提心吊胆,差不多过了小半年,才慢慢地习惯。
走出了好一段,钱春花仍频频回望。
林子君看她妈担心,挽住小老太的手臂宽慰:“妈,爸不是第一次接手这种案子,再说还有赵叔一块呢。”
钱春花强行让自己放下心来,和闺女一家三口回芙蓉雅苑,先和小外孙玩了一会儿,闺女带孩子进房间睡觉,她就回隔壁守在座机边上。
等到九点多,丈夫也没打电话回家,她打丈夫的寻呼机也迟迟没回应。
钱春花实在坐不住了,跑过去找闺女,一进门就问林子君:“你爸打电话回来没有?”
林子君摇头,倒不是她不上心,而是她爸每天接手那么多案子,忙的时候晚上就住在派出所,久而久之,家里人都习惯了,很少在意他打不打电话回家。
她妈平时也不这样。
“妈,你这是怎么了?”林子君扶住她妈,发现小老太的手冰凉,赶紧让顾云舟拿一条薄毯过来,她帮她妈披身上。
钱春花坐到沙发上,紧紧地抓住闺女的手,脸色不太好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这心里慌得很。”
“没事没事,你真不放心,我给爸打个电话。”林子君用家里的座机先打了她爸的寻呼机,和她妈一样,好半天没回过来。
钱春花盯着矮柜上的座机,恨不得顺着电话线摸过去,看看丈夫到底什么情况,“子君,你爸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妈,再等我一下,我打所里的座机。”林子君拉住她妈的手,一只手打电话不方便,索性摁了扩音,电话那头很快接通,正好是田甜在所里值班。
林子君:“田甜,我爸出警回来没……”
田甜比她还着急,不等她说完话:“姐,是姐吗?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师傅那边出事了。”
一听到出事两个字,钱春花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她连忙自己掐住自己的人中,俯身过去问:“什么事?有人受伤没有?”
“婶子啊,您也在,您先听我说,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就刚刚赵叔打电话回来,好像是都送去医院了。”
“都送去医院?哪些都送去医院了?你师傅是送人去医院,还是他自己也去医院了?”钱春花脸色青白地问,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丈夫一定也受伤了,不然她不可能一晚上心神不安。
“哪家医院?我们自己过去看看。”就眼下情形来看,田甜并不太知道,越问越乱,越问只会越自己吓自己,林子君紧紧地握住她妈抖得厉害的手。
“市人民医院,姐,我在值班,走不开,你们过去了,了解情况了记得给我打电话。”田甜进派出所就跟着林宏满实行,虽然现在已经出师,可以单独出警接任务,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心里还是很挂念林宏满。
林子君应下后,挂了电话,让顾云舟留家里看着小时年,她和钱春花去医院看她爸。
顾云舟取下衣帽架上的外套,给林子君穿上,“我一直在家,有事打电话,还有多看着点妈。”
林子君点点头,看她妈已经等不及地走到门口,身上还裹着薄毯,她赶紧回屋拿了一条羊毛披肩出来,给她妈换上才出门,火急火燎往医院赶。
到了医院,直奔急诊室问询台,“你好,护士,请问一个小时左右前,有没有警察受伤送进来?”
小护士抬头看林子君和钱春花,满脸警惕。
“不是,我们不是闹事者的家属,我们是警察的家属。”林子君赶紧摆明身份,并主动曝出林宏满的赵叔的名字。
小护士在登记表上翻了翻,名字核对无误后才跟她们说,“伤得挺严重,有一个才从抢救室出来……”
抢救室? !钱春花脚下一个趔趄,险些坐地上,林子君赶忙搀住她妈的手肘,插一嘴问小护士:“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们想知道进抢救室的病人是林姓警察吗?”
小护士正要回话,林宏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意外和疑惑,“老钱,子君,你们怎么在这儿?”
钱春花颤颤巍巍,一手由闺女搀着,一手扶着问询台,转过身看到丈夫,手臂打了绷带,挂在脖子上,手背上打着点滴,另一只手推着输液架。
眼眶一下就红了。
“这是怎么了?老钱,哪里不舒服吗?”林宏满急坏了,输液架扔在一边,上去摸老伴的额头,“没发烧啊,是不是心口疼的老毛病犯了?林子君,你又惹你妈生气了?”
林子君比窦娥还冤,“还说我,妈都是让你吓的。”
别说她妈了,她也吓坏了,生怕她爸出点什么事。
“因为我啊?”林宏满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搂住钱春花的肩膀,可骄傲了,“原来我们老钱同志这么在意这么心疼我啊。”
钱春花顺手往他没受伤的胳膊上给了一巴掌,“别不要脸了,我才不心疼你。”
“好好好,不心疼,就是太爱了,离不开我半步……”
“闭嘴吧,老不正经,什么话都往外说,也不怕别人笑。”钱春花目光朝林宏满绑着绷带的手臂看过去,“严重吗?”
“不严重,就一条小口子。”林宏满不想媳妇担心,笑嘻嘻回答。
钱春花翻了个白眼,“不严重还打点滴?”
“一说这我就来气,赵强那个混不吝,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菜刀,上面全是绣,我不小心被他划拉了一下,伤得真的不严重,只是医生担心感染破伤风,坚持要我输液再住两天观察,你说这不是耽误事是什么?”
“哎呦,你是什么国家重要干部不成?一天天那么忙,观察两天怎么了?不是为你身体着想,能耽误你什么事儿?派出所没了你还转不了了?不乖乖听医生的话,要是留个后遗症,看你以后还怎么忙活?”钱春花气得眼眶又红了一圈。
林宏满连忙哄道:“我错了,媳妇,别说了,再说我要哭了,我听话好不好?”
钱春花瞪他一眼,继续念叨:“输着液也不老实,不好好在病房躺着,你跑这来干什么?赶紧给我回去。”
林宏满讪笑地挠挠头,一边答应钱春花好好好,一边想起正事问小护士:“洪刚情况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转普通病房?”
“警察同志,您就先听婶子的话,安心地把自己身体养好,洪刚那边有您的同事守着呢。”小护士对警察同志的态度极好。
“那赵强呢?他住哪个病房……”林宏满话没说完,就被钱春花拽着离开,“小姑娘都说了,不用你操心,老赵多少年办案经验,他自己能安排,你先管好自己吧,别添乱了。”
“老钱,等一下……”
“等不了一点,回病房!”
“我的输液架……”
林子君推着输液架追上去。
到了病房,钱春花强行将林宏满摁到床上躺好,掂了掂床头柜上的暖水壶,跟林子君说:“帮我看着点你爸,我去打一壶水回来。”
林子君保证完成任务,钱春花拎着暖水壶往外走,眼角瞥过丈夫干得脱皮的嘴唇,一阵阵眼酸,暗自地抹了抹。
“哎,你妈呀,刀子嘴豆腐心,骂得再厉害,还不是偷偷抹眼泪。”林宏满感叹道。
“受了伤推着输液架到处跑,回来一口热水都得不到喝,妈能不心疼吗?”林子君调整他爸的输液管,再检查一下输液瓶上的调节器,怕她爸觉得浪费时间加快流速。
“好了,我知道错了。”
“进医院不知道来个电话,打您寻呼机也不回,您要吓死妈和我们啊。”
“劝架的时候,寻呼机掉地上摔烂了,来医院一直忙前忙后就忘了打电话了。”林宏满嘿嘿傻笑,试图蒙混过关。
“别嬉皮笑脸,您要是照这么说给妈听,妈非得揍您一顿。”
“揍就揍吧,我就怕她藏在心里,把自个儿憋坏了。”
“放心吧,憋坏不了,等你好全了,回去给我跪搓衣板。”钱春花冷着脸打水回来,给丈夫倒了一杯水放柜子上晾着。
“只要你别怄气,让我干啥都可以。”林宏满去拉钱春花的手。
钱春花把她甩开,“有话说话,动手动脚做什么?”
“我对我媳妇手动手脚怎么了?看谁敢管。”林宏满拉着钱春花坐到床边。
“老夫老妻,也不害臊。”小老太嘴上这么说,却也没再挣扎,由着丈夫拉住她的手。
林子君看着老两口紧紧攥到一起的手,这就是她为什么在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后仍相信爱情的原因。
她爸她妈平时再怎么斗嘴,甚至和普通夫妻一样,一路走来闹了好几次离婚,但心里始终在意着对方。
林子君希望自己和顾云舟也能这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爸,你刚说赵强是赵雪梅她弟吗?”她爸没事了,老俩口也和好如初,林子君终于有闲工夫打听八卦。
“就是赵雪梅她弟,那个不务正业的混不吝,都结婚生子的人了,还不是狗改不了吃屎,从外地打工回来连家都没回,就找狐朋狗友鬼混,两人晚上吃饭喝了点酒,跑去台球厅玩,玩着玩着,酒劲上来了,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先是用台球砸伤洪刚的头,又拿菜刀捅了对方腰子,要不是报警及时,洪刚怕是得交代在他手里。”
“什么仇什么怨下手这么重?”林子君不解,“一回来就找对方喝酒,按理说关系应该不错啊。”
“这事还得从两年前说起,赵强跑去落花村买宅基地修农家乐就是从洪刚那里听来的消息。”
钱春花感叹小年轻就是急性子,“农家乐修好一年多,没等到拆迁,他就怨恨上洪刚了?想当初我们西桃村熬了五年多才有的消息。”
“这是原因之一,导火线还是洪刚骗了他,酒一喝多,洪刚什么都往外说,两年前他根本没得到什么内部一手消息,是他伙同落花村的村长骗了赵强,村长高于市场价卖给赵强,洪刚再从村长那里吃回扣。”
“所以盼星星盼月亮的拆迁成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再加上被好友欺骗,赵强气不过跟人动的手。”这么一说,赵强有点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要不是贪得无厌,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说来最受牵累的还是赵雪梅,为了筹钱帮赵强修建农家乐,好好的生意不做了,婚也离了,现在吃了上顿没下顿。”
“那也怪不了谁,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在丈夫和弟弟二选一的时候,她连儿子都不要了也要帮扶赵强。”
“亏得老二当初和她离了,不然赵家这些烂摊子,都要老二来擦屁股,”钱春花问丈夫,“洪刚伤得这么严重,起诉的话,赵强得进去关好几年吧?”
“一旦起诉,赵强肯定进去,至于几年还得法院判决。”
“不起诉私了的话,赵雪梅去哪儿找那么多钱给她弟补上,还好二哥他们一家回广市了。”
“管他们起诉还是私了,跟我们家都没有一毛钱关系,子君,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家,别让
小顾等着急了,你爸这边我看着。“钱春花催林子君。
“那行吧,我明天带年年过来看爸。”林子君离开医院驱车回家,第二天顾云舟是十点的课,打算先去医院看下老丈人,林子君和年年跟着一块去。
车上,小时年问妈妈:“妈妈,妈妈,我们去哪里呀?”
“去医院看姥爷。”走的着急,小团子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扎,林子君从包里拿出小梳子和红头绳,将闺女端放在后座上帮她扎小辫子。
重心不稳,小时年跟着行驶中的车子不住地摇晃,扯到头皮疼得她眼泪花花,小胖手抱住脑袋,一头扎座位上,小屁股撅起来,瓮声瓮气地反抗道:“不要扎小辫子,痛痛~”
林子君看着闺女快撅上天的小屁股写满了委屈,“好,不扎了。”
一听不扎头发,小时年立马翻身坐起来,她的头发很多,又是天生卷毛,刚到肩膀的程度,不扎起来就像一颗炸开的毛栗子。
“噗嗤!”林子君被闺女的爆炸头逗乐了,伸手在小团子头上揉一把,爆炸头更加凌乱了。
小时年捋了捋糊在脸上的小卷毛,跟着妈妈咯咯地笑了一会儿,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妈妈欺负年年,哼~”
生气了。
小胖手抱胸,转过身,坐着跺不了脚,也要用力蹬一下,小团子决定和妈妈绝交三分钟。
然而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小时年下一秒就忘了和妈妈生气,爬到妈妈腿上乖乖坐好后,问:“妈妈,姥爷去医院做什么?打针针吗?被狗狗咬了吗?脑袋出血血了吗?”
小团子经历少,去医院要么和她一样打疫苗,要么和爸爸一样被狗狗咬,还有就是像二哥哥脑袋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