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狂傲姐
“郑兄,你还不出手吗!”王八老大恨白衣男子的无动于衷害得老二惨死,可他不能和他翻脸。
白衣男子拔出腰间的软剑,彬彬有礼道:“我来助你。”
此时叶静兰已抽回树枝,她抢走王八老二手里的龟爪,扯了尸体身上的腰带当作绳子将龟爪和树枝捆在一起。
她握着自创的新武器,呵道:“龟爪枪,看枪!”
绑着锐利龟爪的树枝勉强算是把利器,碍于锋利的龟爪,三人不敢贸然近她的身。
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就体现在此处,三人但凡一不留神就会被龟爪打伤,划破皮肤事小,刺瞎眼睛事大。
王八老大的王八头必须和人近战才能发挥作用,这样被抵在外围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他吩咐老三:“你有龟壳做防御,冲上去挡住她,我趁机杀她。”
王八老三已瞎了一只眼,对叶静兰心生恐惧根本不敢正面和她对抗,一直躲在王八老大身后。
“我?我去吗?”听到老大的吩咐,他支支吾吾不愿上前。
王八老大看他这窝囊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两人竟吵了起来。
叶静兰一愣,白衣男子趁机偷袭砍断树枝,再粗的树枝又岂能抵过兵刃。他心中得意,大步上前欲取叶静兰性命。
他早看出少年不是什麽绝世高人,她武功底子扎实,但内力薄弱不足十年,绝不是他对手。
手无寸铁的少年看着不断逼近的剑尖,忽地笑了。白衣男子不明所以,死到临头了还敢笑。
结果下一瞬少年的动作吓得他瞳孔一缩,少年空手接白刃,鲜红的血液衬得雪白剑身越发洁白。
软剑韧性极好,少年单手一折,剑尖方向折返过来,反插入白衣男子心脏。
“卖你一个破绽,你倒真把命送我了,这买卖稳赚不赔。”
少年的声音如同地狱恶鬼的低语,白衣男子从未想过自己会死在一个无名小辈手里,他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
“疯,疯子!”两只王八吵架也是有意想分散叶静兰的注意力,没想到她将计就计反杀了白衣男子。
世上敢空手接白刃的人不过尔尔,那些人也是仗着自己武艺高强,普通兵刃根本无法伤其皮肤才敢如此。
眼前的少年没那个本事,胆子倒是奇大无比,真不怕自己的手就此废了。
少年的左手被软剑划伤,伤口深可见骨,两只王八看着就觉得疼,少年却面不改色地握着剑朝他们走来。
“大,大哥,我们跑吧。”王八老三怂了。
王八老大吞了下口水,慢慢后退,逞强道:“她受了伤,你我二人合力杀了她,为二弟和郑兄报仇!”
“看剑!”叶静兰举起剑朝前小跑了两步,假意要追他们。
两只王八吓得屁滚尿流,丢了武器就逃。
“就这麽点胆子,不愧是缩头王八,哈哈哈哈哈!”叶静兰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发出响亮的笑声。
两人拼命狂奔,少年的笑声永远不近不远的跟在身后,这是被鬼缠上了啊。
叶静兰不急着杀他们,像是在逗弄他们一样,她撕烂衣裳简单包住受伤的左手,慢悠悠地追杀两只王八。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不知不觉两人都跑出了十几里地,他们累趴在地上,身后的笑声已经消失。
他们以为自己逃出生天,露出劫后余生的微笑。
“笑什麽,说出来给我听听,让我也笑一笑。”一双方头皂靴出现在两人面前。
两只王八缓缓抬头,眼里满是绝望,求饶的话尚未说出口,剑光闪过,两颗人头齐齐落地。
跟了三人一夜的灰衣青年躲在远处,将这一幕收进眼底,她打了个寒颤。
江湖讲究快意恩仇,少有人会如此折腾手下败将,哪怕是人见人厌的阎婆也是手起刀落,绝不会玩弄将死之人。
自称小枪仙的少年既不像天真无邪的少年,也不似浩气凛然的枪仙狂鹤,她的眼中连一丝怜悯同情也无。
小枪仙冯争,到底是何许人物?
天光大亮,七里坡外的官道上整整齐齐摆着四具无头尸体,四颗头则整齐地垒在旁边。除此之外尸体旁还立着一块木碑,碑上用鲜血写着一行字:
——小枪仙冯争初入江湖之作。
此路是前往京城的必经之地,天一亮马车行人就多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有人发现了尸体,匆忙跑去报官。
从十年前开始,朝廷便放言不管江湖事,这四人的尸体官府是不会管的,顶多运到乱葬岗一丢,以免挡了官道。
灰衣青年隐在围观尸体的人群中,和身旁的侍卫说道:“此人有点意思,去查查冯争的来历。”
“是,少主。”侍卫应道。
“进城吧。”灰衣青年在树林里藏了一夜,有些累了。
她千辛万苦来到中原,找到当年暗害师傅的其中四个凶手,昨夜打算亲手杀了那四人为师傅报仇雪恨,没想到让别人抢了先。
灰衣青年和她的四个侍卫行事低调穿着朴素,一行人走在路上成功混入平头百姓中。
入城时她们交了过路费,男守卫简单看了眼她们的路引后就放她们通行。
正当五人准备离开,有一辆马车被拦在门口,男守卫要求车上的人下来,他们要检查马车。
车上的人似乎和男守卫争执了几句,最终还是听话地下车了。
“您是将军府的小姐,这群守卫怎敢怀疑将军府的马车里藏有贼人,简直不将您和老爷放在眼里。”银竹满腔义愤,语气不悦。
慕容无双戴好幂蓠,被银竹搀扶着跳下马车,她低声说:“他们是奉父亲的命令行事,我身为将军府之子,配合他们也是以身作则,莫要给父亲添乱。”
负责看守城门的男守卫隶属平北将军部下,和慕容无双算起来也是一家人。
灰衣青年对那马车上代表着平北将军府的徽记相当熟悉,她只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卫便心领神会道:
“少主,那是平北慕容将军府的马车,着素衣戴幂蓠的少年是将军府千金,夏池国的部分世家小姐习惯遵守出门戴幂蓠遮面的礼教规矩。”
“原来如此。”灰衣青年正奇怪慕容无双为何戴着幂蓠,听了侍卫的解释,她嘴角一撇,“夏池国在管教女子这方面还真是有本事。”
马车很快检查完毕,慕容无双和银竹重新坐进马车里,男车把式驾着车向将军府驶去。
灰衣青年站在路边静静地目送马车离去,见她无动于衷,其余四个侍卫即便有话也吞了回去。
个子最高的侍卫问道:“少主,可需夜探将军府?”
“不探,我们此行有更重要的事,此人不必管。”灰衣青年拂袖离去。
四个侍卫面面相觑,不敢违背少主的命令。刚才那位戴幂蓠的小姐很有可能是应师傅的女儿,但少主说了不必管,她们就不能管。
第7章 偷瞧七尺金辉
平北将军府中,慕容老爷正为男客卿悄无声息死在府中一事忙得焦头烂额。
这位男客卿是七皇男请来的高人,特意安排在他府中暂住,是为表示对将军府的信任。没想到这人不仅死在了将军府,还被凶手剥去了脸皮。
他必须给七皇男一个交代,但又不能大张旗鼓地在京城追凶,只好吩咐守城的士兵严查过往的马车行人。
一天过去也没查出什麽结果,再找不到凶手的线索只怕会惹恼七皇男。
“老爷,小姐回来了。”府中下人走进正厅向他禀告。
“双儿回来得正好,快去请小姐过来。”慕容老爷焦急的心情在听到慕容无双回来的消息时,得到了些许缓解。
慕容无双刚回府,还没来得及喝口茶休息片刻,就被下人请到正厅去见老爷。
慕容无双何等聪明,从进城时被查马车她就发现问题,担心父亲那边可能出了事。
回到府中一看外院巡逻的侍卫家丁比平时多出一倍,当下心中明了。
“父亲,府中出了何事?”慕容无双一进正厅便问。
慕容老爷看见她如同看见救命稻草,将前夜府中男客卿被杀一事详细地告诉慕容无双。
他在厅中止不住地来回踱步:“七皇男请来的男客卿暂住我府中,却悄无声息地被人杀死,还丢了脸皮。为父一夜未眠也没找到凶手的线索,七皇男要是怪罪下来,这该如何是好啊?”
“父亲莫急。”比起焦头烂额的慕容老爷,慕容无双从容地坐在一旁,命人倒了杯茶来。
见她这般悠闲模样,慕容老爷也逐渐放松下来,他望着慕容无双心中感慨万千。
双儿长得不像她母亲,也不像他,但和她母亲一样冰雪聪明。
他不想让双儿走她母亲的老路,因此除了武艺不许她学,别的东西可都是请了京中名师授课。
双儿的才能本事比起朝中的几位皇男有过之而无不及,若她是个男儿,自当更加悉心培养。同他一起带兵打仗,为夏池国立下汗马功劳,光宗耀祖壮大他慕容家族。
可惜她是个女儿,朝中不许出现第二个应玉树,她便不能习武,只能成为慕容家族攀亲的工具。
待她进了皇家,以她的聪明才智必能牢牢抓住圣心登上皇后之位,届时他慕容氏便是皇亲国戚,下一任皇帝身上也会流着慕容氏的血。
慕容无双正在思考该如何解决男客卿之死,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早已想到了数十年后的事情,把她的一生安排得明明白白。
“父亲,我想去死者房间看看。”
慕容老爷总算回神,他领着慕容无双往客院走:“凶手身手敏捷,心思细腻,没有留下一丝线索,房间里除了尸体再无其它东西。”
“能躲过府中的巡逻侍卫,凶手定不是寻常之辈。”慕容无双回他。
闻言慕容老爷莫名心虚,心道若是十几年前的将军府,那时双儿母亲尚在,府中侍卫由她调度,整个将军府固若金汤。
哪怕是天下第一的高手要闯将军府,也做不到来去自如。
她死后,府中前几年还和以往一样,慢慢的就撤了些侍卫,巡逻也不如以前频繁细致,这才让凶手钻了空子。
死者房间内干净整洁,没有打斗痕迹,只有被褥上沾了血。
慕容无双蹙眉,问道:“父亲可派人打扫了房间?”
“并未,只命人把尸体搬走。凶手手法利落,男客卿的整张脸皮都被剥下来,并未大出血。”
慕容无双随意地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发现果真什麽痕迹线索都没有。
七皇男将请来的男客卿送入将军府暂住,是为表达自己对将军府的信任,从此他和将军府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男客卿死在将军府,一来折了七皇男的人手,二来让七皇男和将军府心生慊隙。凶手一箭双雕,坑害的可都是七皇男。
朝中和七皇男敌对的人无非是其余几位皇男,如今和七皇男明争暗斗得最厉害的是四皇男,此事极有可能是他所做。
“父亲,凶手是四皇男派来的。”
慕容老爷问慕容无双可有证据,她说:“屋内全是线索和证据。”
“死去的男客卿说到底不过是个平民百姓,七皇男身份尊贵,不会纡尊降贵亲自来此查案。有没有线索,有什麽线索不都任由我们捏造。”
“人是谁杀的不重要,七皇男心中有数。他只担心您对他不够忠心,而您也担心七皇男会因为男客卿之死迁怒于您。所以您只需告知七皇男这是凶手的离间计,想让你们猜忌彼此。父亲不必明说是四皇男派来的凶手,点到为止。”
生于皇家的人都疑心病重,比起抓住凶手,七皇男更想得到将军府的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