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果汁清酒
乔海生虽觉奇怪,但也想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迟疑着,还是伸出了左手。
甚至手掌还翻了两面。
几乎是一瞬间,钟元就看到了他手腕处熟悉的伤疤!
她双眸一凝:“……这疤?”
乔海生心里越发感到古怪,难不成自己从前见过她?随口就道:“摔碎花瓶不小心划伤的。”
钟元眼底终于冒火了。
好样的。
老菜帮子装小白菜哄她来了一场“姐弟恋”就算了,还什么父母弟弟都落水身亡,孤儿院小伙伴欺负他划他手,创业失败身无分文,又被高利贷追债……
满嘴谎话!
年龄是假,经历是假,连名字都是假的。所以当时他摔在自己车前是故意碰瓷?他想做什么?
钟元回忆了一下这段恋爱里受到的损失,没想起来。
但这不妨碍她此刻很火大。
只是火星子还没来得及蹿出去,身后传来宴修元略带一丝疑惑的温柔嗓音:“钟元?”
第61章
萦绕在心尖的火气、脑子里的问号被疑惑的一声给驱散了, 钟元意识到此时此刻不是回顾过去的时候。
她定定神。
微笑回头:“嗯?”
“有消息了。”
宴修元轻晃手机,眼底波光粼粼,唇角牵起, 漾起一丝清浅的笑意, “这算不算惊喜?”
钟元闻言秒懂, 双眼放光, 连续点了两下脑袋:“当然算, 很大的惊喜。”
“……唔, 一会儿再说?!”
今晚毕竟是自个儿的生日宴, 除了向海岚这样的茗城二代,还有吴董、马叔叔、三舅妈认识的人,还有不少星辰里的住户, 不好中途玩消失。
“嗯。”
宴修元侧首瞥了眼钟元对面的乔海生和向海岚。
眼前闪过钟元回头瞬间眼底的怒火和隐藏得很深的一丝难过。
他眼睑微垂片刻。
再抬头时依然内敛, 笑容和煦:“你书房在哪边, 我看会儿书等你。”
他今日穿了一身特别简单的白衬衣黑西装, 换个人穿可能会像销售, 但穿他身上就很学者。
是那种沉淀朴素,无需外物添加光环的感觉。
钟元突然发现他没戴眼镜。
而去掉眼镜的宴修元彷佛宝剑没了剑鞘,笑容依然温和似乎没有攻击力的样子, 但隐隐的危险感却增加许多。
他的危险感主要是来源于眼睛。
他有一双区别于其他人的眼睛。
瞳孔很深邃, 带着浅浅蓝灰, 不是特别明显, 但一对视,就觉得那双眼睛像寒冬中的孤峰, 静静地流淌着无尽的冷意,或许就是这份“冷”让人觉得他不够温和了。
而此时,清冷的惑人波光中一不留神又流露出些许疲惫, 像是孤寂的雪山突然坠了地。
彷佛干扰器一般打乱了钟元脑子里那抹“危险警告”。
“开了一下午研讨会,有点耗神。”他说。
这句隐隐逮着“示弱”的话,干扰性就更强了。
钟元刚从被碰瓷欺骗的困惑中抽离,又立刻坠入计启可能会加入团队的巨大惊喜中。
大脑呈现出短暂的单线思维。
完全没意识到宴修元的小心机。
恍然哦了一声,莞尔一笑:“二楼左侧门上嵌着一只发财福那间就是。奶黄色小抽屉里放了零食,你随意。”
发财福是是詹安平吐槽她财迷特地送的。东西是他在支教时找当地擅长编织的阿姨们帮忙编的。色彩鲜艳,工艺漂亮,最重要的是钟元就喜欢“发财”这个寓意。
便把它嵌书房门上了。
宴修元弯了下唇。
朝乔海生和向海岚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而旁边无意中当了背景板的向大小姐探究的眼神还在钟元和乔海生之间摇摆,不过她没冒昧开口询问。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啊。
谁能想到三年前还要跟在长辈身后来参加自己接风宴的人成长如此迅速,这么短时间就让各家接受了她的存在。
旁人提起她不再是谁谁家的儿子、女儿,而是直接说她的名字——钟元。
她发邀请函,父亲那一辈儿的都得给面子。
看看今晚,不过是小小的生日宴,宾客里年轻人含量竟然比不过老一辈儿。
想到这儿,向海岚忽觉自己白活了二十多年,再看向钟元的眼神炽热了两分。
与入场时的冷淡贺生不同,这次向海岚笑容真切了许多,“钟小姐,有兴趣交个朋友吗?”
钟元欣然点头。
笑道:“我以为向大小姐如此给我面子,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只要见了面当下就是朋友,至于能维持多久……得看后面。
聊着,又有几个年轻男女围了过来。
哪家的千金、哪家的公子,钟元都了然于心,聊什么都游刃有余,总体上算是宾主皆欢了。
过了会儿三舅妈来喊她。
钟元歉笑:“各位,我先失陪一下,去见一些叔叔阿姨。”
等她的背影消失在在前往前花园的喇叭楼梯口,向海岚先进厅里取了块蛋糕,回来才问:“我怎么没听你提过,你跟她认识?”
乔海生端着酒,耸肩,语气慵懒:“确实不认识。”
“真的?”
向海岚怀疑:“不太像啊。”
乔海生也在回忆钟元说话时的表情,从诧异到困惑再到愤怒,情绪转折非常丝滑。
她似乎真的认识自己,并且非常熟稔。
如果说这一番表情全是演的,是故布疑阵让自己怀疑什么或是对她感兴趣,那她可以拿奥斯卡了。
但他很确定,他真的没见过钟元。
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是上次跟赵望旌一行人聚会,柳行提起锡城的一系列改革。说到钟元跟詹巡的关系,他有点感兴趣而已。
毕竟锡城这几年砍下的几刀,属实砍到了很多人的大动脉,乔家也受影响。
只不过乔家是实业,受到的影响几乎来源于政策审核,材料成品的价格管控。跟搞地皮搞娱乐城的柳行他们相比损失不算大。
所以当天聚会他几乎没发表意见。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察觉到柳行和季昊焱太狂了,已经处于失控边缘。
如董银河所说大家从前太顺。
无论往哪里插一脚都能仗着背景通杀,一力降十会,能吃完就绝不给人留汤,以至于吃不得一点瘪。
在詹巡那边吃了排头就不管不顾要从另一个人身上找回来,倒不是说不能讨不能迁怒,可讨之前总得看看对方是不是软柿子吧?
就不怕捏到钢钉吗!
不得不说一拍脑门子就决定的报复实在愚蠢。
与这么一群情绪化的人来往离破事太近,容易被带进沟里。
但大家相识多年,彼此间的生意互有掺和,很难说疏远就疏远。他想,只要自己先做出撤退姿势,以他对他们的了解,他们率先攻击的就是自己。
乔海生开始思考如何把损失降到最低。
正巧家里跟蓝田置业即将开启合作,安排他来茗城,他便亲自来看看赵望旌几人要对付的究竟是何方神圣,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能不能扛得住。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未必不能跟她合作。
毕竟自三年前媒体一战后锡城再没人敢在明面上跟詹巡叫板,谁都知道他身上没空子可钻。
他可真是无欲则刚了。
上一任书记走马上任,什么亲戚都往自己管辖的地盘钻,哪个项目油水多就渗透进哪个。
而詹巡的亲戚依然在茗城生活、发展。
他又在茗城经营过十来年,便是不拉帮结派也积攒了深厚的人脉,在锡城吃亏的人手很难伸进茗城,想要抓把柄让他妥协几乎不可能。
既然打不倒,为何不反其道而行,释放善意加入进去呢?
何况,乔家跟他不存在根深蒂固的矛盾。
他不给乔家开方便之门。
同样的也不会给其他企业特权,不会帮东风压西风。时间维度一旦拉长,整个锡城的水清了其实对踏实做生意的企业反倒有好处。
至于入股季昊焱、柳行的那些……
损失就损失,不到大动干戈的地步。
今晚来这一场,看着不算特别大的庭院,甚至谈不上富丽堂皇的别墅却来了很多熟面孔。
乔海生心里疏远赵望旌一行人的想法又强烈了一分。
他不动声色问向明岚:“这么多人来,是看在那位的份上?”
“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