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果汁清酒
她有点茫然。
忽然分不清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是不是真的缺乏继承人的眼界。
比不过同样条件的乔海生,也比不得起点不如自己的钟元。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董正听罢也十分遗憾。
唯意有一流的材料专家,一流的实验室。
那家科技公司若能被唯意拿下,唯意就能借着它当跳板,将触角缓缓伸向相关产业,从供应走向制造。
这是一个大争时代。
全球国家都在谋求转型,各家企业其实也在不断寻求新的增长领域。
停在原地就意味着落后。
光在材料领域保持研发优势是远远不够的。
可事已至此,再去后悔是最没意义的事。
董正能看出来孙女心乱了。
他没有指责董银河,而是借此事教她:“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一次会。”
“这下有没有认识到高傲的弊端?”
董银河咬着唇。
闷声嗯了嗯,不甘愿地点了下头。
董正语气和缓:“嫉妒是人之常情,后悔亦是人之常情。”
“银河,有任何坏情绪都不要紧,是人难免会犯错。你要允许自己有犯错的空间,也要适当宽容其他人的错。”
董正:“知错而改则善莫大焉!”
他就这么一个孙女。
就算心中期望很高,觉得孙女目前的能力还没达到自己的要求,董正也并未选择打压式教育。
“你嫉妒她运气好,觉得那跟实力无关,不过是老天更偏爱她,但其实不是的。”
锻炼后辈不能一味哄着宠着。
董正先给出认可,缓解掉董银河的自厌纠结心理。
再直接点出问题:“以精神面貌衣着打扮断人不算特别错,先敬罗裳后敬人,古而有之的道理。这样可以节省彼此的时间,去掉一些无效沟通。”
“但你能看出来的东西你觉得她看不出来吗?”
董银河错愕。
董正笃定道:“她能看出来,那为什么要给对方谈话的机会?”
董银河低头思考。
片刻后她不太确定道:“钟元观察力优于我,通过某些细节发现了对方的潜力?”
董正缓缓摇头:“不,是因为几句话的功夫并不妨碍她什么,明白了吗?”
于她无碍,便是废话她都愿意倾听。
这种非必要不开罪人的做法换个说法便是以礼相待。
人是非常敏感的动物。
谁尊重自己、待自己客气,只需要一个照面就清楚了。
生意场上以利相交没错。
可谁都更乐意与能给与对方平等尊重的人打交道。
他们觉得舒服。
因为不用卑躬屈膝无限放低自己。
所以若在对方接触钟元前尚且有可能拿下这场机遇。
但当那个人走到她们俩跟前。
当不自觉流露出自上而下审视眼神的银河和另一个更尊重人、更会做面子功夫的钟元站在一起。
就算出略高一点的价,九成的人也会选择与后者合作,另外一成则是对唯意有所求。
董银河豁然开朗。
她觉得钟元算计太多,心思太功利,自己何尝不功利?
如果不功利。
为何会看衣着听谈吐便断定对方无用?
或许,她没比对方高尚到哪儿去。
如果自己真的高尚,一开始就不会跟杭舟舟他们玩。她不知道他们有问题吗?有几家公司的股份怎么来的她不清楚吗?
不,她是清楚的。
只不过她告诉自己,没有亲自动手便清白无辜,便跟他们不一样,实际上分红她实实在在拿到了。
这一刻,董银河第一次直面了真正的自己。
她该修正的是心态。
不论钟元是抱着什么目的给了中年男人机会。
虚伪也好。
目光如炬也罢。
亦或只是纯粹的运气好。
结果都是可喜的,中年男人得到了投资,她则即将迎来丰厚的回报。
如同爷爷说的那般。
可以嫉妒,可以后悔,可以咒骂钟元走狗屎运。最重要的是接受对方“赢”过自己太多后,让自己也赢。
“爷爷,我明白了。”
董正看她眉宇间的躁意冷沉褪去,眼神逐渐清亮。
满意地笑了笑。
点头道:“银河你记住,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一时的挫败没什么大不了,要学会看得更远。”
次日。
董银河就深蓝小精灵1号的材料问题约了钟元。
钟元不参与深蓝的经营管理,不清楚小精灵1号的原材料有哪些部分需要调整。
便喊了顾尔曼。
三人约了饭局深聊了一下午。
次日顾尔曼便带着团队测试了唯意同类型合成材料的性能,又经过数次对比测验,在年前双方签订了两份合同。
元旦开完发布会。
小精灵一号正式开售日期定在大年二十,即二月一号,而官网先开通了预售渠道。
这个月工厂在加班加点生产,顾尔曼的团队正忙着从小精灵1号的功能里分化出两款低端的清洁机器人。
钟元也没闲着。
安排好人在国内几个一线城市铺设深蓝体验中心。
除此以外,计启负责的白熊移动端上线,钟元要盯的事太多,一时间忙得飞起。
还好陆辰和印小雅订婚宴延迟了。
否则她近两个月飞来飞去,真腾不出时间跑那一趟。
不过延期的原因她之前没来得及问。
等闲下来终于想起这事,才知道是陆辰养的小情人到公司找正牌女友印小雅上演争宠大戏。
再次被娱记拍到了。
给刚被药监局点名的陆氏又蒙了一层阴影。
对陆氏这种传统的制药集团而言。
短时间因丑闻在公众面前丢了两次人,绝对不能再来第三次了。
于是用各种风水八字之说,将订婚宴延迟到年后。
【……都闹成这样了还要订婚啊,我以为会要求分手呢,你们家办事这么儿戏的?】
钟元看查欣欣消息,暗暗点头。
【对啊,陆辰的情人怎么解决?给她五百万让她打了胎就滚?】
今年霸总们的分手费还没涨价,五百万还很值钱。
【不订不行,情人和正牌女朋友在公司撕得那么难。必须大被一盖,遮住龌龊。】
【他跟印小雅已经统一说词了,是遭人设局酒后乱性。】
【糊弄谁?醉了还能硬?】
【欣欣,含蓄,含蓄点。】
【行吧,我含蓄点,反正戚津喝醉就跟死猪一样,我怎么弄他,他都没反应。】
钟元额头布满黑线。
姐姐,你这其实也没含蓄到哪儿去,不敢细想你怎么弄他的。
【……那延到什么时候,我忘了改期的请柬扔哪儿了。】
【四五月吧,总得让大家把陆氏的破事忘掉再说。陆太太让他们别订婚了,到时候直接结婚。】
【你们家陆太太这么疼陆辰,他俩真的没血缘关系?】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