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果汁清酒
语文而已,咱不至于哈。
钟元憋着笑给她喂定心丸:“你语文一直很稳定,不用担心的。”
“我不担心,走走走,回去吃饭了。”查欣欣摸摸干瘪的肚子,老早就闹空城计了,“我怕考试途中跑厕所,早上没敢吃太饱,豆浆都只喝了两口,感觉自己现在能生吞下一头牛了。”
钟元原本不饿。
被她说得肚子也开始呱呱叫。“我想喝山药排骨汤。”
她回忆了一下冰箱里的食材,感叹道:“蔡阿姨中午做的应该是牛肉和虾相关菜色。”
“我喜欢虾~~”
查欣欣吞吞口水,拉着钟元飞快朝校门外跑,“快点,快点,我想上厕所。”
钟元真是服了她。
上一句还在说“吃”,下一句就到“拉”,真不嫌埋汰!
出了校门,查欣欣一眼就看到站在一群家长里的陆黎。
他个头高。
老一辈男同志身高基本在170上下浮动,女同志1米5、6的样子。他180的身高在一堆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里面显得鹤立鸡群。
“陆黎,走了!”
查欣欣踮脚,高兴地冲他挥手大喊。
钟元抱着笔袋落后两步,小声打了个呵欠,问他:“你一直站这儿等了两个多小时?”
“我听那些家长唠嗑呢。”
他顿了顿。
咧着一口大白牙笑道:“真是太能扯了。天文地理、政治哲学、国家政策,就没有叔叔阿姨聊不开的话题。”
“你们知道吗?有个大爷说这几年动不动就流感,动不动就传染,要么是美国佬放毒,要么是小日本亡我之心不死。我劝他阴谋论不好,咱该就事论事,大爷还生气了,哎,无法沟通,哈哈哈哈~~~~”
查欣欣十分捧场:“对呀,老年人好多都这样。”
钟元看两人你架梯子我登场、嘻嘻哈哈的样子,也忍俊不禁。
递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们说大爷阴谋论,大爷还说你们不懂美国呢。
“你们呢,考得怎么样,感觉题难吗?”
陆黎出国后大概没找着人唠嗑,憋太狠了。这一回来直接从狂拽杀马特变成了婆婆妈妈话痨风。
那话是真的多。
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钟元没好气地斜他一眼。
陆黎先是一愣,随即哦了一声,懂了。
扭头看查欣欣。
果然,她正一脸不爽的瞪他,他赶紧“啧”了声,迅速转移话题:“……走走走,吃饭去。”
考两天,陆黎就送了两天。
最后一场英语考完,查欣欣揪着他胳膊哭得稀里哗啦,边哭边嚷:“……玛德,姐总算解脱了。”
再也不用大晚上做题做到眼睛冒蚊香圈都不敢睡了。
回顾这一年。
她觉得自己真是太惨了,简直是豁出老命了。
好几回爬上床躺着,想到客厅里元姐还在精神抖擞的奋战她就怎么都睡不着,满满的罪恶感。
今天终于熬到了尽头。
不管最终分数如何,查欣欣都觉得自己老牛逼了,必须得叉会儿腰!
“我都没想过,那么多题我会做。会做的感觉好爽。”
陆黎伸手推她脑袋:“你哭就哭,别往我衣服上擤鼻涕~~上次我的典藏版外套就被你丫毁了。”
他喊得厉害,手上其实没使劲儿。
整个儿一如推!
钟元摇摇头,一人拍了一下:“别演了,晚上你不是还要去吃散伙饭啊?”
查欣欣猛地抬头。
表情呆滞:“完了,我俩吃散伙饭,陆黎不就被撇下了?”
说完,她眼珠一转。
凑回陆黎面前一副施恩的语气:“陆哥,喊声欣姐,晚上我捎你蹭吃蹭喝去。”
“我晚上的航班,稀罕跟你蹭饭啊?”
陆黎冷笑,“就你这智商,还当姐?可拉倒吧你。”
钟元刚想说6班没散伙饭,就听到陆黎说一会儿就走,不由得蹙眉问:“这么快就回去?”
陆黎耸肩,一脸无语:“不跑快点,等他们发现我回来了肯定要被喊去给陆辰做脸。我舅说他不出国了,参加了留学生招生计划,录取通知书已经到家了。我要回去不又是给他当陪衬吗?切,老子懒得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钟元一脸同情。
看着陆黎的眼神无比怜爱了,“倒霉催的,你家这只鸠还是只绿茶鸠。”
陆黎沉默片刻,“……什么叫绿茶?”
查欣欣举手,哇地抢答:“我知道!形容某些长得楚楚可怜,人畜无害、人前岁月静好,人后心机深沉的人。”
绿茶这个词,元姐看某部剧时说过一次,她觉得有趣又形象便记住了。
陆黎寻思几秒。
恍然大悟,重重点头:“好词儿,配他!”
“踏马的,就是个绿茶!”
陆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离开前不知打哪弄了一张文曲星画报,就过年时有的人往家里墙上贴的那种,还去搞了三根超级粗的香。
钟元看他屁颠颠办托运。
好奇心跟小猫儿在抓似的:“你弄这玩意儿干嘛啊,外国人跑中国来传基督,你出国也传上教了?”
要不要这么搞笑?!
谁知陆黎睨了她一眼。
一脸“尔等凡人懂个屁”的表情,无比嘚瑟的说:“别人叔叔阿姨说了,不信就不信。但如果信了求了,许了愿就得还。你跟查欣欣若成功考上大学,我就算远在万里之外也必须还愿,不然以后再求哪个神不就不起效果了吗?”
“尤其是财神爷,这可不能得罪了。”
钟元噎了噎,“……行叭。”
还怕文曲星找财神爷告状呢?不过他这到底算虔诚还是不虔诚呢?
下一秒,答案就来了。
“如果愿望没实现,那我就拿去熏蚊子,嘿。”
钟元:……呵呵。
“你还怪灵活的。”
陆黎递过来一个鄙视的小眼神:“你这不废话吗?不顶用我还拜他做什么?”
“嗯嗯嗯,你说得对。”
“一路平安,到了后记得发MSN报平安。”
“OK~”
“分数下来记得告诉我,这关系到我还愿及不及时。”
“放心,不会让你得罪财神爷的。”
“……”
暮色四合,飞机起飞,在如墨的夜空划过一道银白的印记。
从机场回来遇上晚高峰,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堵了快三个钟头。
九点多,她到家了。
餐桌上的菜已经彻底凉了,钟元趿着拖鞋揭开菜罩,蔡阿姨今儿个做了三菜一汤。
玉米排骨汤、酱牛肉、家常豆腐、炝炒小青菜。
除了排骨汤需要回锅热一热,别的可以直接吃,钟元将汤倒回砂锅,开上小火。
然后洗澡。
六月的茗城已经开始热了,出去一趟她浑身都是汗味儿,尤其是脖子和胸口黏答答的。
钟元不喜欢汗水黏在身上的感觉。
一到夏天,只要去了没空调的地方,她的洗澡次数就直线飙升。
洗完澡出来,手机已经有好几通未接来电。
有大舅的,钟建华的,还有二舅妈三舅妈的。大概都是想旁敲侧击她出了考场的心情,如果自己表现得情绪不佳,他们好安慰一番。
钟元摇摇头,笑着给他们都回了一通:我心情挺好的,感觉考得也挺好,就等出分了。
不是装淡定。
是真的不怎么紧张。
除了考理综那会儿时间不够,最后一道题没做完,别的几场都还好,整体做完感觉跟三诊区别不大。
要知道三诊那难度……
纯粹是为了给学生拉信心的,平时考400多基本都有500+,而一班第一名的唐宋直接考了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