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果汁清酒
“这次的题还是有点难的, 钟元会不会是咱们省理科第一?”
“我问了, 1班唐宋没钟元高, 唐宋比她低了两分,好像是英语拉了点分。”
“但一中的童又很凶残呐, 大家谁有一中的老同学问问童又的分?我觉得她可能是第一,毕竟上次联考她断层了。”
“那还是咱班元姐厉害啊,分班后才开始认真学的, 满打满算两年筑基了。”
“别争了,都厉害,我单走一个6先。”
“6666”
“6666+1”
“6666+2”
“……”
“钟元,你志愿打算填哪里?招生信息资料和毕业证、班级照可以到学校领了,其他班已经通知了,老王估计明天一早通知我们,不能返校的学校给寄过去。”
钟元没含糊:“我填清华北大M大。”
别的学校不用填,第二志愿也不用填了。
“还是你们分数高的好选。最怕我们这种卡中间的,我看去年咱们省内理科三本分数线在510,二本在530,一本在580,我特么卡在548。如果今年划线区别不大,那好二本的好专业我不一定录得上,普通二本的好专业也不一定能上,差专业以后不知道啥前途,三本学费又贵又没什么强势学科……”
哪怕现在知道了分数,分数线,填志愿依然是一件让人纠结的事。
毕竟线划在那儿。
每个学校每个专业招的人数却是固定的。
若报的人多就要从分高到分低往下录,照样存在录不上的可能。
若是选择太过保守,万一错过好学校好专业,必然懊恼一辈子。
人大概都这样。
只要有一个开始焦虑,羊群效应就来了。群里分数不上不下的同学们全冒泡。
都开始交流起彼此的担忧。
“我也是,刚过去年的本科线,万一今年高一点,那我只能去专科了。”
“求求了,分数线往下划一点吧。”
“……”
钟元看了看,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宽慰大家。
自个儿秀也秀过了。
再在别人忧心忡忡的时候指指点点,哪怕自以为是劝慰是好意,也难免“爹”味儿十足。
于是她利落退场,关掉电脑上床睡觉。
可躺到床上,大脑还处于强烈的兴奋余韵中,噼里啪啦放起烟花。
692诶。
她做梦都不敢梦这么大!
黑夜里,时不时传出一声“嘿嘿”、“嘎嘎”的的笑声。
若此刻有人进来,怕是会被瘆得起鸡皮疙瘩~~~
次日,钟元第一次被蔡阿姨叫醒。
她的卧室朝东。
夏天天亮得早,五六点左右红灿灿的太阳光就照进屋里。这两年为了不养出赖床的习惯,这屋里的窗帘从未拉严实过。
若在平时,最迟六点半钟元就会被太阳公公强行唤醒开机。
起床、洗漱、吃早饭。
不需要蔡阿姨敲门喊她。
但昨晚她实在兴奋得没边儿。
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后大半夜还爬起来给陆黎发邮件,发完又跑到客厅看综艺,摇了一个多小时呼啦圈。
把精力发泄完,将近四点,她终于睡着了。
“……唔,我起了,蔡阿姨。”
钟元缓缓睁开眼。
迷迷瞪瞪的应了一声。她感觉眼皮有千斤重,撑得十分艰难。
应完立马哈欠连天,眼角沁出两抹生理泪水。
她翻了个身。
大长腿夹着空调侧躺蜷缩着,闭上眼又躺了两分钟,眼皮依然沉重,四肢百骸的困意缠得她挪不动屁股。
可一想到还没给所有人报完喜,还没听到他们的彩虹屁呢,起床的动力瞬间有了。
“……起了。”
“我马上起。”
钟元闭着眼嘟囔,懒洋洋坐起身。
她抱着被子大脑放空了一会儿,而后用力拍了拍脸,把瞌睡虫彻底扇飞后迅速起床洗漱。
“蔡阿姨,早。”
“元元早,中午想吃什么?”
“唔……可能今天不用做饭,蔡阿姨你直接下班吧。”
“行,那我等你吃完,搞完卫生我再下班。”
蔡阿姨脸盘圆呼,笑起来很有亲切感。
钟元点点头:“好。”
钟建华找的保姆确实不错。
面相温柔,做事非常细心,也很有分寸。
最重要的是厨艺一流,什么菜式她都会一点,短时间内基本很难吃到同一道菜。
钟元一开始不习惯家里有外人。
毕竟从前长期一个人生活让她的领地意识非常强。自己的私人地盘突然有外人来来去去,实在是一种挑战。
她便提了要求不让住家。
所以蔡阿姨只负责钟元的三餐和日常打扫。而每个礼拜天高三生上半天课,她放学后会叫另一名许阿姨来家里搞大扫除。
这大半年过去……
她摸着良心也要说一句,放弃一点点私人空间就能省一大堆琐事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真的,谁享受,谁知道!
钟元咬着蟹黄包,忽然感觉自己忘了什么的样子,她歪着脑袋想了下,没想出答案。
吃完饭。
盘腿坐沙发上吃水果。
耳边听着厨房洗碗机的嘈杂声,她眼睛突然一亮,终于想起哪儿不对劲了。
——起床这么久,手机突然一声没响!
座机就算了。
家里座机早就吃灰闲置没交钱了。
但手机没动静,实在太不正常了。
高考在国人心里可是大事。
只要家里有孩子参加高考的,肯定第一时间关注放榜消息,去年詹安平分数下来,半夜三点三舅妈给她发了报喜短信。
当然,短信是第二天起床她看到的。
钟元想,如果自己若是提前告诉他们学号,说不定昨晚她就没法睡觉了。
这么一想。
她好像明白网络为什么崩,查分热线为什么打不进去了。
谁让一个考生背后站着一大家子啊。
亲戚朋友都在往里打。
但她爸,她大舅他们怎么没来电话呢?难道没注意到昨晚出分数?
过分了吧。
钟元绷着脸,眼神变来变去,觉得应该不会。
她鞋都没来不及穿,蹬蹬蹬打着赤脚冲回卧室,手机呢?
她目光扫向电脑桌,没有。
拉开抽屉,也没有。
把被子掀开、枕头扔到一旁,还是没有。能翻的地方都翻了,连昨天换洗的校服裤裤兜都掏了好几遍……
依然没有。
想到半夜自己嗨得睡不着,跑客厅折腾了一两个小时,钟元一拍脑门,八成落客厅了。
她又蹬蹬蹬跑回外面一通翻找,还是没看到手机的影子。
钟元叉着腰。
又把昨晚的所有活动轨迹捋了一遍,可越想回忆某个东西越没线索。
“蔡阿姨!”
她咋呼喊道:“你拿你手机拨一下我号码,我手机不知扔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