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果汁清酒
“还有别的吗?”
问完中介,三舅妈又扭头看钟元:“元元,舅妈觉得咱没必要把范围圈在这一片。你那车过几天不就托运过来吗?既然有车,那可以挑稍微远一点,环境好一点的房子。”
距离远和老房子可能存在的蟑螂老鼠摆一块,不用犹豫,她当即选距离远。
多犹豫一秒就是对小可爱们的不尊重。一想到睡到半夜突然发现小可爱爬脸,汗毛都立起来了。
中介一听不租,改买,笑容逐渐灼热。
“女士,你们看看这两套呢。一个二室,一个三室,二室的七十五平,三室这个其实称三室半更合适,带了一个六平的杂物间。”
“都是前两年才出的楼盘……”
钟元看了看照片,晃眼一瞧挺好的,但放大后囿于像素问题根本看不到任何细节,这让她稍稍有点败兴。
便让中介带去现场看看。
二室那套在十七楼,西晒,公交坐十一个站到东门,格局,采光,装修都不错,百万出头。
唯有一点让钟元打退堂鼓。
——对门邻居的入户门上方挂了个塑料的红镜子加一把剪刀。
她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心里忍不住毛毛的。
“算了,看另一套。”
“好的。”
第二套各方面又要更好一点。
九楼,客厅和卧室相连的大阳台足足有十三米,屋子非常新,没有摆放家具,只做了简单的硬装。
开价是上一套的两倍。
詹安平听见一百出头的面积要将近三百万,哇哦一声:“妈,这房子比咱家还贵呀。”
三舅妈白了儿子一眼。
“咱们茗城房价能跟首都比吗?”
茗城目前最顶最贵的小区就是银杏湾,楼王六千万。普通小区均价在八千到一万,高端盘也就一万到一万五。
首都最贵的豪宅能只有六千万吗?不可能嘛。
詹安平挠挠头,也是哦。
“其实不贵的。”
中介一副“你们捡大便宜”的表情,说:“价格其实已经降过了。国际金融危机呀,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望京那一片儿都被韩国人儿抛售跌到九千多,就是距离大学远了点儿,坐了地铁还得换公交。如果你们不介意,我也可以带你们到那边看一看。”
钟元眉心狠狠一跳。
原来08年房价暴跌过吗?
这时候岂不是入手的好时机?可转念一想,自己的钱不能被房市套着,一套就十年,多耽误事啊。
这几年她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但她不能把钱套在房子上,二舅、三舅妈他们可以啊。
尤其是二舅二舅妈。
工资涨幅远远抵不上房价,反正他们夫妻俩也不搞投资,买两套必涨房就当买养老保险。
十多年后正好退休。
她刚这么琢磨。
就见三舅妈眼睛发光,主动接话道:“九千多?那看看去。”
钟元佩服得五体投地:……姜还是老的辣。
三舅妈对“钱”的嗅觉真是敏锐啊。
中介扫过三舅妈颈子上碧绿碧绿的坠子,不由得狂喜,“成,我马上带您三位去看。”
下楼后,他又指着旁边那栋说:“如果不要求面积的话,同小区还有一套大套一。业主自己是设计师,室内设计得非常漂亮,因为结婚才要卖掉这小的,家具全送,比第一套便宜十八万。”
说起这套他明显更热情了。
钟元突然又学到了一个销售小技巧,把同类东西划为不同的几档,精准把握质量和价格的差距,一步一步提高客户的心理需求。
瞧瞧,她现在对第二套更满意了。
“也看看。”
三舅妈拍板道。
如同中介说的那样,论拎包入住第三套最棒,论视野和未来再次交易,第二套更具潜力。
但钟元没在第一时间表态。
而是又跟着去了朝阳区,跑了一整天,晚上三舅妈还精力充沛跟她和詹安平一块去看了闭幕式。
“元元,你在那儿,身体侧一下,手往前托着。”
“别动,这样拍腿长,”
“三舅妈,好了吗?”
她想回到十分钟前。
如果能回去她一定憋住嘴,绝对不说鸟巢外留影这话。
为了纪念来过。
愣是跟个洋娃娃似的被指挥了十分钟,换了N个姿势,就为拍一张效果最好的,太折磨人了。
“好了,詹安平,换你。”
总算结束了。
钟元挥了挥酸麻的手腕,松了口气,赶紧跳开给詹安平挪位。三舅妈给他拍时就随意多了,咔嚓一声,就说拍完了。
“妈,这就好了?”詹安平一脸错愕。
“嗯。”
“……你给她拍那么久,给我就一秒?”
“那你说说,你就只会双手握拳垂在裤缝那儿,僵得跟木桩子似的,有什么必要多拍?”
詹安平:“……”
钟元:“哈哈哈哈哈。”
三舅妈:“元元,回酒店我把照片传到你U盘上。”
钟元:“好。”
只有詹安平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钟元决定买下三房那套。
三舅妈则打算低价囤房,也不知她怎么跟二舅妈说的。
两天后二舅妈带着她和三舅妈两家的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杀到酒店。两人带着钟元先去补缴了社保,具备买房资格后直接找中介联系业主杀价。
中介看一下子能卖出十多套,开张就能吃两年,跟打了鸡血似的,帮着三舅妈一块跟业主谈价。
最后钟元那套比开价低了近三十万。
二舅妈存款只够买两套。
三舅妈提议借她一笔,干脆凑够五套,过两年价格涨上去后就卖掉,总之比存银行划算。
嘴上说借,其实就是变相帮扶。
不过二舅妈没同意。
她和二舅手里还有一点钱备用,买两套房全当给永思和珍丽理财了。
“不怕我判断失误啊?”
三舅妈揶揄。
二舅妈摇摇头,笑道:“不怕,你看准的投资哪一项亏过,你的眼光我是信的。”
“放心吧二嫂,不会亏的,怎么着都是咱国家的政治文化中心,总不能最后比咱们茗城的房价还低。”
钟元赞同地点点头。
三舅妈买了多少套她没问。
反正在外头奔波了快一个礼拜,回茗城前才将爬长城,逛故宫的打卡完成,接着就逛了逛圆明园、颐和园。本来还说看升旗,结果她们俩累瘫起不来了,只有钟元跟詹安平去。
房子处理好,舅妈们还说帮她把家具买完、家里布置好再走,钟元忙说不用。
她这会儿算看出来了。
什么旅游啊,都是借口。三舅妈就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报道才跑这一趟,詹安平才是旅游的那个。
送走所有人,距离报道的十二号还剩四天。
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望着干干净净的厨房,钟元叹了口气,当晚就忍不住给蔡阿姨打电话,询问她能否来首都工作。
蔡阿姨略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
“那行,机票我报销,工资以后我付给你。就按首都的薪水标准付。”
“钟小姐,那边薪水一个月多少钱啊?”虽说已经答应了,但蔡阿姨还是很好奇。
“五千,每年涨10%。”
蔡阿姨喜笑颜开。
她还是挺愿意照顾钟元饮食的。自从放假后她不用去紫光华府,便换了一家做。
那家女主人让她看管孩子。
她用心照顾了,孩子也跟她越来越亲近,结果女主人开始挑刺了。说自己故意把孩子养得跟她不亲,还冤枉自己偷戴她的项链……
女主人投诉后,公司查都不查就扣她一个月奖金。上个月工资直接缩水一半,到手只有一千八。
现在听钟元说工资一个月五千。
服务的又是很好照顾的老主顾,八分的乐意顿时变成十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