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树心有泪
“明珠,婶婶的名字可真好听。”
……
“鹤鸣,你怎么了。”竹心坐在宋鹤鸣旁边喘着粗气问道。
这一路,竹心感觉她的肺子都要炸了。她都没哭,这位大哥倒先哭上了。
宋鹤鸣红着眼,没头没尾地说。
“竹心,我叔叔和婶婶回不了家了。”
竹心坐直了身子,“婶婶?”她指着身后的方向,“是明珠吗?”
竹心记得小时候,鹤鸣和芷萱炫耀过他婶婶,说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宋鹤鸣擦了擦眼泪,“我知道小叔叔为何一定要攻下大定府了。”
竹心也知道了,巨大的身份差异,所以宋帅才用军功求娶明珠。可错误的军情加上急切的心情和从无败绩的自信带着宋帅走向绝路。
可明珠呢,她的情报导致爱人战死,搭档变成叛徒。她要寻找真相,也要为爱人复仇。辽主积年累月的慢性毒药的背后是积年累月的相处。可人是有感情的啊,那更是积年累月的折磨。
怪不得,鹤鸣没把明珠强行带走。她若回了大齐,皇上也不会容她活着的。
……
上京城里的辽主不知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耶律灵先冲开了穴道,然后给辽主解了穴。
辽主穴道解开后,整个人都是麻的,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耶律灵儿喊了一句。“皇兄。”
辽主只说了句,“照顾好你二哥。”头也没回地继续前行。
因为没有火折子,腿还有些麻,所以他走得很慢,中途还摔了两跤。
终于走到了出口时,望着前面漆黑的墙,辽主主自嘲地笑了笑,他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这时密道里突然亮了。
辽主一回头看见萨日坐在角落里,火折子的光很弱,照得人不那么真切。
她问,“陛下,在找什么呢?”
辽主缓过神来,“他们怎么把你丢在这了?”
萨日笑了笑,“是我不要他们了。”
辽主走过来扶起她。“我带你去看太医。”
萨日指着前面的墙,“但是我更想看太阳。”
辽主扶着她把机关打开,原来天已经黑了,就在这个枯井中他们看起来月亮。
今晚的月亮弯弯浅浅的,新月如眉。
辽主突然问道,“之前一直没问你,我记得你原来不叫萨日,为何改了名字?”
萨日突然想起也是一个新月如眉的晚上。
她把密信交给那个男人,可那男人很烦,一直喋喋不休地说话,一点都不像个将军。
他说,东厂竟然还有女探子。
她心里说,女人怎么了?瞧不起谁呢?
他说,你才十几岁,为何老气横秋的?怎么从来都不笑呢?
她心里说,你还没资格看我唱大戏呢。
他说,你叫什么名字?哦,对了,我忘了你们东厂的规矩。不能透露姓名,是吧?那本将军给你起一个。
她心里说,烦死了,下次再也不出来接头了。
他那双晶亮亮的眼睛上下打量她。
他说,你脸似银盘,眉如新月,以后我就管你叫萨日吧。
“萨日。”辽主一脸惊恐地喊着怀里人。
萨日看着辽主,她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却还是笑着说,“因为陛下喜欢月亮啊。”
“原来你都知道啊。”辽主忍不住笑了起来。
年少时他最喜欢画画了。可父皇觉得他玩物丧志,不喜欢他碰那些齐人的东西。父皇一声令下满宫的人,没人敢给他寻颜料了。
母后宫里面一个叫阿珠的小丫头,悄悄递给他一个胭脂盒,他打开一看原来是颜料。
从此以后他会把颜料的颜色和碎银子一起放在空胭脂盒里,然后藏在花坛下。过几日他想要的颜料就会装在胭脂盒里了。
他又可以画画了,日子也重新快乐起来。他决定给阿珠画一幅画,谢谢她这么长时间的帮忙。那天他抬手画了一幅窗外的明月。
只可惜画最后被父皇发现给毁了。
吓得他好几个月不敢再画,后来他听说那个叫阿珠的女孩改了名字。她现在叫萨日了。
萨日拉着辽主的手。
“陛下,你放过竹心他们好吗?他们也是被人害了,没想过伤你。”
“好。”
这个女孩从来没求过他什么,这是她第一次开口,他怎么能不答应。
“陛下,我先睡一会,等天亮了你叫我。”
萨日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说,明珠天亮了。
“萨日,天亮了。”
天亮了,但是他没有叫醒她。
第284章 进入循环了
当明珠倒在幽暗的密道里,心里计算着时辰,期盼着草原上亡命天涯的两个人能够平安顺遂时。
竹心和宋鹤鸣也同样记挂着她。不只是感叹命运的不公,更多的是对那个始作俑者……
宋鹤鸣红着眼,一字一句地说,“我和他不共戴天。”
宋鹤鸣没说他是谁,但竹心知道。
宋鹤鸣转头看她,有些紧张。
这件事他没跟任何人说,就是对他大哥,他也没说实话。
他对他大哥说皇上忌惮宋家,如果他真攻下大定府,只怕会步小叔叔还有徐家的后尘。不如装病示弱,养冦自重方能使宋家立于不败之地。
在这个时代,皇帝就是天子,是和神明一样不能违抗的。
竹心,她知道了他的想法会怎么想呢?
竹心咬牙切齿地说,“呸,那个老登,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吃饭怎么不噎死?喝水怎么不呛死?妈的,老娘早晚在他头上拉一坨大的。”
不知怎么了,苦大仇深的氛围都少了一半。
宋鹤鸣,“那个,你斯文一点。”
竹心,“……”妈的,一不小心暴露真实面目了。
竹心指着前面的马队,“快看!”
宋鹤鸣立刻把他脸上大胡子摘了,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由于这么多天,脸上一直粘着假胡子,所以下半边脸宋鹤鸣捂得全是痱子。
看着竹心嫌弃的眼神,宋鹤鸣不明所以。
“我过去搞两匹马还是衣服食物什么的。你怎么了。”
竹心望着眼前这张越来越丑的脸,忍不住感叹道,“没什么,我就在想话本子里的男人为什么不长痱子呢?”
宋鹤鸣白了他一眼。“话本子里的人,还从来不拉屎,放屁呢。”
竹心,“那个,你也斯文一点。”
宋鹤鸣气哼哼的朝马队那边走。天天大鱼大肉。脸又圆了一圈,如今灰头土脸的,还好意思嘲笑他。
到了马队这边,宋鹤鸣变成了侃侃而谈的辽国少年。粗犷的外表,流利的辽语让他毫无破绽,顺利地用银钱换到了所需之物。
竹心换成男子的骑装,他们骑上马继续赶路。
一直到日落之时,他们也没再遇见任何马队。
吃了硬邦邦的干粮,竹心在想一个问题。
“这里举目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我们要是再碰不上马队,今晚我们住哪啊?”
之前竹心跟李大人过草原时,使团里有帐篷、毯子甚至是茶具。可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
“草原这么大,当然是想住哪就住哪。”宋鹤鸣没明白竹心什么意思。这么大的草原还装不下她了?
竹心眼睛瞪得圆圆的,刀哥绑架她的时候都没让她睡过野外。
“风餐露宿,这我哪能睡得着?”
宋鹤鸣凑了过去。
“那我教你个办法,咱们就一直跑,跑到你累的不行了,就能睡得着了。”
竹心想白了他一眼,可突然想到他就是单枪匹马从这片草原上跑过来的。
竹心的心仿佛被拧了一下,轻轻地说,“你来时,就是用这个法子吗?”
“我来时,后背背个死人,根本就不困啊。”
宋鹤鸣为难的看着竹心,“但是,这地方我上哪给你找个死人背着啊?”
竹心,“……”
最后竹心还是用了宋鹤鸣的法子,一路狂奔,直到累的不行,倒到草地上就睡着了。
竹心甚至不知道天是什么时候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