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树心有泪
皇上这次驾临关公庙是微服出宫非常低调。直接进了内堂后，由如安道长亲自接待。
皇上一见如安立刻说道，“瑞王起了痘疹真的是替朕应劫吗？”
“福生无量天尊，回陛下的话确实如此。”
皇上抿唇不语。
如安道长继续说，“前几日瑞王殿下到关公庙里上香，恰巧贫道算出陛下有生死大劫。原本想请王爷帮忙转告陛下。可王爷却说告诉陛下只会让陛下徒增忧虑。不如想想可有破解之法？
当时贫道就说陛下是天子。天子之劫，旁人无法渡。除非有亲子替命把这厄运渡在自己的身上才行。瑞王殿下听完便要替陛下渡劫。殿下苦苦哀求，贫道拗不过他，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说完之后，如安指着前方长明灯。
“陛下，请看。”
皇上看着金盏里的忽明忽暗的灯光。
“这是……”
如安道长神色慈悲仿佛已经超然于世。
“回陛下，这是瑞王殿下为自己点的长明灯，以此替命。”
皇上的心颤了颤，大齐的习俗只有死人才点长明灯，哪有人活着给自己点长明灯的。
如安道长又道，“这长明灯不是普通的长明灯。是为陛下替命的长明灯，此灯不能灭，若灭了就不能为陛下替命了。”
这时皇上跪在蒲团上老泪纵横，开口喊了一句，“儿啊。”
如安念了句，“福生无量天尊。”便退了出去。
金泉一直在门外等候，听着皇上由大转小的哭泣声，听着皇上的祈祷。望着那盏忽明忽暗的长明灯满是嘲讽。
京郊瑞王的庄子上。
书房里有一张太祖的画像，大皇子就跪在画像前面。
此刻的大皇子满脸通红看起来极为难受，却依旧跪着。
“祖父，儿臣想过了。如今的局势于鹤鸣梦中情形大不相同。孙儿不能去封地，孙儿若去封地就什么都没有了。
孙儿不知道应该怎么选？就让父皇先选吧。”
大皇子说完俯下身来给太祖的画像磕了个头，久久没有起身。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敲窗户，大皇子看了过去。见将一张纸条从窗户缝里塞了进来。
大皇子拿起掉在地上的纸条。他颤抖地打开纸条，然后愣了好久。
他又把纸条放在烛火前，火苗立刻吞噬掉纸条却永远吞噬不掉纸条上的字。
那纸条上写着，长明灯未灭。
他也是父亲，也有孩子。若他的世子给他替命而身患重病。他不会哭，也不会求神拜佛。但他会把那个给他提命的长明灯灭掉。
大皇子重新跪在太祖的画像前，“祖父，若天命在我保佑孙儿一切顺利。若天命不在，就带孙儿走吧，孙儿真的累了。”
说完之后整个人就昏死过去。
二月末，太医说瑞王已经痊愈，在庄子上再静养些时日就可以回京了。
皇上大喜过望，这么多天他一直斋戒为皇儿祈福，看来上天也被他的虔诚所感动，不然皇儿也不会这么快就好了。
这时德胜问，“陛下今年的春猎咱们还办吗？”
皇上已经有两年没办春猎了。无他，只因这两年的三月份都有大事发生。前年是徐国公谋反案。去年是紫川公主来齐，一会死一会活的折腾。
而今年自从钦天监正月二十测出“将星暗淡盛世现”吉兆后，皇上就拍板说今年的春猎要好好办。
按理这差事应该是王远的，只是王远去了龙州，德胜便顶了上来。
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可瑞王殿下又出了这样的事。前几日陛下心烦，德胜也不敢问春猎是什么章程。如今殿下好了，德胜才大着胆子请皇上的意思。
“办，当然要办了，随行的名单都拟好了吗？”
德胜把名单呈上来，他们一起讨论起来。
最终定下三月初一启程去南山围场。
第400章 活久见上上签竟然有续集
二月的最后一天，袁相府沈学士在家中收拾行装。
这回春猎由于宋、徐两家病的病、伤的伤，随驾名单上沈学士也被抓去充数了。
唉，去就去吧。
反正还有一堆姻亲和宗亲在，他一个文臣就算猎不到什么，也没人笑话他。
这时下人传信，“姑爷，徐尚书来了。”
年初，老尚书致仕，徐三爷荣升户部尚书。
沈学士闻言连忙让下人将徐三爷请到前厅。
沈学士心里七上八下的，徐三跟他的关系虽然有所缓和，不像前几年那么紧张。可也没好到来家中做客的程度。更何况最近徐三的身体不好，好几次早朝都没参加。
沈学士深吸口气，整理一下衣冠，他刚出院子就碰见沈夫人和她的丫鬟。
一见到沈学士，沈夫人连忙说，“相公，下人做了两件斗篷，你看看喜欢哪个明天就穿哪个？”
沈学士温声说道，“夫人给我挑吧，你挑哪个我就穿哪个。”
沈夫人见沈学士急匆匆的样子，便问，“相公这是要去哪里？”
“前厅见客。”
望着沈学士离开的背影，沈夫人接过丫鬟手里的披风。
“去打听一下姑爷见得是什么人？”
丫鬟称“是”便离开了。
不多时，丫鬟回来对沈夫人说，“小姐，门房说来的人是徐尚书，如今人在前厅呢。”
沈夫人大惊失色，“可是徐国公府的徐三爷？”
丫鬟点头，心说六部之中也没有第二位姓徐的尚书啊。
“他来干什么？”如今他来不知又要给沈郎灌什么迷魂汤。沈夫人一想到他们两人之前的传闻就如鲠在喉。虽然她也知道那些传闻都是假的，可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走，去前厅看看。”
袁相府前厅
沈学士这一路上心思百转千回。当初可是徐三单方面跟他决裂的。难道现在想跟他冰释前嫌了？
一进前厅，便看见负手而立的徐三爷。沈学士想了想还是先探探徐三的来意，别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尚书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沈学士拱了拱手，心想这话说得应该够官方了吧。
没想到徐三爷一转脸，面露怒容。
“沈慎之，我要杀了你。”说完徐三爷就扑了过来。
沈学士，“……”
沈学士心里想了徐三爷七八种反应，唯独没料到他是来打架的。
论打架沈学士年少时就没打过。如今也算是大齐国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性格温和很少与人结怨，更不可能打架了。
沈学士不敢出前厅，怕让外面的仆人看了笑话。只能在前厅里一边躲到椅子后面，一边对徐三爷说：
“徐三，你到底所为何事？怎么如此有辱斯文？”
徐三爷怒上加怒像只发火的狮子。
“你这个不要脸的人，还敢说我有辱斯文？看我今天不把你剥皮抽筋的。”
徐三爷说完后向沈学士扑了过来并一把薅住了他的头发。
沈学士，“……”
这时前厅的门被推开了。
沈夫人一进门看见的就是徐三爷薅住她相公头发的画面。
沈夫人扬声说道，“徐尚书好大的气性，欺负人竟欺负到家里面了。以为我们袁府是好欺负的吗？”
徐三爷从怀里掏出一本《括地志》直接糊在沈学士的脸上。
“白头并非雪可替，相逢已是上上签。你这是给谁写的？沈慎之我曾拿你当知己，你却勾引我夫人。”
沈学士整个人已经懵了。在他心里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为何时过境迁后此事没完没了地被扒开？
“我我……”
这时沈夫人气得咳嗽两声。
“沈郎，我问你这句诗到底是不是你写给你表妹的？”
沈学士还没回答，就听外面有一道女声说，“徐三，你在这里发疯是什么意思？”
众人回头望去来的人正是徐三爷的夫人苏氏。
徐三爷色厉内荏道，“你敢说这么多年你心里没有过他？”
苏氏起手起誓，“我跟表哥清清白白，若有半句虚言，叫我不得好死。”
“你们江南人就会玩文字游戏。我问得是你心里有没有过他，我没说你们不清白。”
苏氏气得连说三声“好”，然后一头撞在柱子上。
徐三爷见状急火攻心，吐了一口血也晕了过去。
沈学士，“……”
沈夫人，“……”
最后此事惊动了袁相，这徐三爷两口子竖着进来的，总不能让人家横着出去吧，连忙拿了他的名帖去请太医来。
如今徐国公府能说得上话的人全部离京。只能把这二位先安排到客房，太医又是施针又是熬药，折腾到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