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美人摘星
那句语录就是,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
他让所有人觉得具有压迫性的腔调和眼神也全凭那句语录撑着。
如果以后有机会能近距离接触,陈柔一定要问一问,看他是不是这么想的。
同一时刻,医院里,聂钊正没好气的看着聂荣。
聂荣也是厉害,前段时间聂钊都以为他要挂了,结果不但没有,而且聂嘉峻和聂嘉峪就随便折腾了一下,结果他直接从重症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了。
能吃能睡,身上的肉也渐渐回来了。
他这会儿正在看电视,晚间新闻时段,有长达五分钟的时间,播的都是总督府的酒会,而阿远为了看电视嘛,勉为其难,坐在病床边的小凳子上。
突然,看到有俩军人出来,聂荣个老糊涂,来了句:“那是阿耀吧,是阿耀。”
聂钊抱臂站在儿子身后,没好气的说:“不是。”
聂荣又说:“那是总督府,他怎么可以走得那么快,那么无礼呢,阿生,你要去现场,你要陪着他的呀,那可是总督府,他有点失礼,这样很不好。”
你要说聂荣清醒吧,他显然并不清醒。
他认错了,误把那两个军人当成是聂耀了,又把聂钊当成了梁利生。
可他又停在旧时代的记忆里,觉得聂耀做得不够好。
他絮絮叨叨的,阿远就不开心了。
因为他妈妈一个人离开了,他直觉应该是要上电视机。
他在认真听主持人的播报,看能不能听到妈妈的名字,而今天在幼儿园,他学到了一句话,可以用来让聂荣闭嘴,所以他把双手放上大腿,大声说:“乖宝宝,不讲话。”
然后他抿上嘴巴,再看聂荣,他这个宝宝都闭嘴了,他希望聂荣也闭嘴。
可这时聂荣的思绪又不知跑哪里去了,不过他好歹想到了聂钊,而且难得的,他竟然在老糊涂以后,承认了聂钊比聂耀更优秀的事实。
他说:“阿生,大法官都出席了,是很重要的场合,你要让阿钊去,为什么让阿耀去呢?”
又说:“阿耀太乖了,他不行的,他对付不了他们的。”
聂钊愣了一下,但当然并没有说话。
而阿远憋了一会儿,见床上的老爷爷还不住嘴,又拍大腿:“乖宝宝,不讲话。”
但也就在这时,聂荣突然目光呆直,向前一扑,大吼:“阿,阿珠!”
这总督府,同样的红毯,同样的台阶,聂荣看到旗袍款款的女人下车,依稀看到的,是三十年前那个光彩照人,闪闪发光的女人,那也是他的妻子。
她怎么会在那儿呢,她还活着吗,他要去找她,向她倾诉他的懊悔。
聂钊眼疾手快把阿远抱到怀里,捂上了他的眼睛。
聂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昏死了过去。
好吧,看来一场法事帮他换来的健康这就又没了。
聂钊一边跟儿子对抗着,捂着儿子的眼睛,一边冷静从容的按下了急救铃。
电视机里,他的妻子美艳不可方物,正在谋杀全香江记者的菲林。
第442章 宝宝想,想,emm,jio妈妈
聂荣口吐鲜血,嘴里喃喃的说着对不起。
所以他心中是有愧的吧,又愧又惧。
所以才会在看到身上依稀有几分韩玉珠的影子的陈柔时,受那么大的刺激吧。
听他一再说着对不起,聂钊有刹那间的心软,有点难过,还有点心疼父亲,但就在他试图帮聂荣拍背,缓解他的痛苦时,聂荣猛抬头:“阿珠,我的阿珠,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
聂钊的手停在半空中,没有再靠近,他莫名的,又觉得自己有几分愚蠢。
他竟然天真的以为聂荣是真的在忏悔,在认错,在反省自己?
不是的,直到现在,聂荣都糊涂了,失智了,依然在欺骗自己,在打造深情人设。
大概是觉得自己演的够逼真,就能骗得过阎王,躲得过阴司报应?
他明明是加害者,是凶手啊,可他总以受害者自居。
他让聂钊觉得既厌恶又恶心。
刺耳的警铃声中,聂钊抱着儿子退出了房间。
医生护士纷至沓来,鱼贯而入,片刻后,推着聂荣进了急救室。
阿远错过了看妈妈,但孩子意识到刚才的老爷爷是出严重的事情,并没有哭闹,只指着ICU的方向小声问爸爸:“爸爸,他,他肿么啦?”
聂钊说:“爷爷是个病人,他生病了,需要治疗。”
小孩子于这个世界的理解有些天马行空,乍听不可思议,但细想又蛮有道理。
阿远一脸认真,抿起小嘴巴,悄悄说:“他,他怕怕喔。”
又说:“爷爷,怕怕,妈妈!”
他的理解,爷爷是害怕他妈妈,才被吓昏,推进急救室的。
聂钊也无法跟个小屁孩儿解释太多,今晚也没有别的事,老爹嘛,抢救得过来就救,救不过来就治丧,倒也没什么,他就说:“很晚了,咱们回家等妈妈吧。”
聂钊既不买,也不允许阿远玩玩具枪。
当然,香江和大陆完全不一样,那边是禁枪的,市面上最真的枪也是假枪,而在香江,非但不禁枪,人们只要办好手续合法登记,就可以持有枪支。
为阿远万一拿错枪,随时突突掉谁,聂钊把陈恪送的那把枪都藏起来了,也随时叮嘱保镖们看好自己的枪,阿远能玩的就只有小机车。
他总是默默的在各种地方开车,把爸爸的耳朵当成马路,头当成小山包。
他等闲也不哭,不闹,会以商量的口吻跟爸爸讨论。
所以默默开了会儿小机车,他突然抬头:“宝宝想,想,emm,jio妈妈。”
两只清薄透亮的大眼睛,总归还是小孩子,还在流口水的阶段,他一紧张就要流点口水,自己吸溜一舔,又说:“jio妈妈。”
他想去找妈妈。
这样乖巧可爱的小崽崽,你叫聂钊如何能忍心拒绝他?
不过陈柔难得出门,聂钊要再带着孩子撵着她的屁股跑,太不像话了。
他想了想,说:“还是回家吧,我陪你看《三眼小子》?”
《三眼小子大战变形金刚》,其实在聂钊看来,于现在的阿远来说,那卡通片未免太过暴力血腥,并不适合他这个还不到两岁的小豆丁看。
而且看太多电视也对眼睛不好,可是儿子都让了一步,他也就不得不让一步。
而现在,小家伙已经进化到能跟聂钊斗智斗勇,谈条件的阶段了。
他撇着小嘴巴,显然还不够满意,终于,他说:“宝宝还要,要鸡,家乡鸡。”
见爸爸在点头,又说:“还要……”
毕竟聂钊是当爹的,还能被儿子牵着鼻子走?
他说:“可乐,绝对不可以。”
阿远的可爱在于,他会得寸进尺,但知道爸爸的底线,不会胡闹。
所以他声音奶奶的:“好叭!”
这儿子实在太可爱,聂钊是真的没所谓他是不是天才,还怕他会太早长大,离开他,他都不敢想,这小崽子要离开他了,他得多失落,多难过。
……
“当你有一个敌人,还有一场即将到来,又全世界瞩目的仗要打,作为军人,你最先要做的事当然是了解他,只有了解他,才能制定相应的战略,并打败他。”
无线电里传来兰戈上校的声音,声音里透着沮丧:“想要了解敌人,就要认识敌人,至少要有交流的机会,可是他们为什么不选择交流,他们不好奇我们吗?”
聂嘉峻在负责监听,并把他的话及时翻译,记录了下来。
作为一年后要同台竞技的对手,大陆来的军人竟然不好奇他们,也拒绝跟他们交流,刺探情报,显然他也有点懵圈。
他就好比极力蓄了个大招,却一拳打在棉花上,那叫他心里很不舒服。
就在刚才,既然主客离开了,总督当然也就离开了,兰戈上校刚刚送总督离开,此时正在跟他的参谋长瓦利中校发感慨。
瓦利中校蛮自信的,笑着说:“上校您太着急了,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从水到电到通讯,我们有太多的机会,能让他们不得不低头来找我们。”
兰戈上校也是这样想的,笑着说:“就当今天是场普通的酒会吧,但是,我亲爱的中校,我希望你能少喝几杯,也希望你明天不要因为宿醉而晚起,我们的早间出勤率已经到了叫我汗颜的地步,而你知道的,大陆军人的纪律非常严格。”
瓦利中校说:“就当今天是最后的放纵吧,从明天起,我会化身营区的魔鬼,也会严以要求自己,上校,我们可是大英皇家的军人,我们不会比大陆军人差。”
聂嘉峻翻译完他的话,忍不住笑了。
好吧,他可算知道什么叫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了。
人大陆军人一看就是练过的,他们呢,早操都懒得出,明天才准备雄起,可今晚还忍不住要大醉一场,那明天,他们起得来吗?
另一边,陈柔都要被詹姆斯爵士的体味给熏吐了,茶点一口没吃,酒也一口没喝,但为了保持礼貌,还得听他滔滔不绝的唠叨,听他去大陆旅游时的种种见闻。
这个老家伙应该是因为太能说,人人避之不及,在场的女士们也向陈柔投来怜悯的目光,但终于,兰戈上校回来,并加入了聊天。
跟詹姆斯爵士碰了个杯,他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题,就陈柔刚才的话题跟她展开讨论,笑着说:“夫人,以我所见,加勒比海并不适合你这样的lady去旅游。”
他其实很绅士的,刚才听口音就发现了,陈柔英语一般,所以讲的很慢。
陈柔笑着说:“上校您大概不了解,其实我是一个热衷冒险的人。”
兰戈上校笑了起来:“作为一位美丽优雅的lady,你所经历的,最刺激的冒险应该就是在马场上坠下马匹,或者在乘坐游艇出海时遇上台风吧。”
又说:“请宽恕我的无礼,但我想说,lady,如果去加勒比海,你会有80的概率,在入住的当天就遭到当地海盗的绑架,当然,我的同僚们可不像南海的ICPO们,让你待待两年或者三年以眼泪为餐的悲惨日子才能营救你,他们,当天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并把你带回安全的地方,可我还是建议你不要去旅游。”
他这小嘴叭叭的,可真会说。
一句话里,他不但塑造吹嘘了自己,还顺得贬了一下陈恪他们。
陈柔当然得他的捧场,笑问:“为什么?”
兰戈上校叹息:“因为当地的原住民们,他们习惯了做海盗,习惯了劫掠,而且你知道的,UNHRC一直致力于人权和自由,要求我们退让,我们的驻军一再被清减,我们的治安范围也一再被缩小,我们……也会无能为力。”
其实是因为全球各国都在崛起,他们的帝国也走向了日落。
可站在他们本身的立场上,就是别人不识好歹了。
陈柔附和他,叹息说:“那确实非常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