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豪门对照组的真千金 第179章

作者:烟夕 标签: 娱乐圈 直播 复仇虐渣 豪门世家 打脸 穿越重生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以一己之力扛起大盛朝的帝姬殿下死了,名满天下的青衣公子病逝了,道门凋零了,孤家寡人的长渊帝南征北战,这天下早就面目全非了。

“殿下喜欢便留着吧,就是仔细些,别伤到了手。”

“这匕首生满了铁锈,估计水果都切不动。”

声音渐远。

作为北地新主,飞章很忙,长歌被他随手放在锦囊内,被他贴身的侍女放进了箱子里,一压箱底就是数月。

这数月里,她随着他北上,看着他联合乌兹、疏勒,对抗长渊帝萧霁。看着萧霁兵发北地,御驾亲征,看着少年心慈手软,为了旧臣和一城百姓投降。

“朕给了你十年时间,结果你如此不堪一击,我很失望。”萧霁亲自来狱中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长大的少年,眼底都是失望之色。

十二年帝王,他眉眼间的威严和戾气让人忽视他俊美冷漠的五官,令人不敢直视。

多年未见,再见萧霁,长歌内心毫无波动。再她走出盛都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属于她和萧霁的故事便已经结束了。

往后的这些年,都是另一个男人给她的,那人为了她,已经埋骨十年。

沦为阶下囚的年轻郎君躺在牢房内,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说道:“太傅,你从小就对我失望,我已然习惯了。我本想打到盛都去,不过后来又改变主意了,北地是我的属地,那我便死在这里吧,早死早点见到阿姐。

然后告诉阿姐,是太傅你杀了我。”

牢房内,一片死寂。

高大英俊的年轻郎君懒洋洋笑道:“哦,这些年没有人跟太傅提过阿姐吗?那太傅这些年是何等的孤独啊。”

萧霁俊美的面容阴沉如水,冷冷说道:“你以为提到你阿姐,朕就不会杀你?你阿姐要是见到你这样没出息,会后悔当年没掐死你。”

萧霁看着他身处监牢依旧神采飞扬的面容,见他用长歌式慵懒的口吻说着话,眉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像是有一只被困的野兽嘶吼着要冲出来。

满身戾气,无处发泄。

长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跟他提她了,久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明明他们分开才是昨天的事情,他还能闻到朝华殿的桂花香,明明看到她在树下捡着桂花的身影,一转身,竟然这么多年了。

萧霁按住生疼的眉心,眼底的暴戾之气挡都挡不住。

飞章见他这般模样,收起慵懒的笑容,脸色凝重了几分,萧霁这满身煞气,是真的有些疯魔了。这些年他就是靠杀戮来麻痹自己的吧!

“太傅,阿姐要是知道你这些年嗜杀成性,会更失望。”

“住口。”萧霁勃然大怒,怒斥道,“明日朕就将你吊在城门上,暴尸三日。这十二年,都是朕施舍给你的。”

锈迹斑斑的碧玉小剑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盛怒中的萧霁眯眼看去,浑身一震:“这是什么?”

飞章靠坐在墙边,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在江南府的古董铺子一两金子买的,废铁。”

这锈迹斑斑的废铁像极了阿姐常戴的那柄碧玉小剑,可惜的是听说那柄小剑被穆青衣要走了,穆青衣死后就失去了踪影。

萧霁凤眼威严地眯起,俯身拾起地上的废铁,粗粝的指腹狠狠地碾过剑身,锈迹簌簌下落,露出一丝碧色来。

他身上有帝王之气,夹杂着煞气和戾气,直直穿透剑身,直逼她的神魂,长歌被他碾的浑身刺痛。

见锈迹斑斑的废铁露出原本的碧色来,她心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这一世的时间要到了。

第211章 弥补少女时期的遗憾

牢房内,萧霁看着露出原本色泽的碧玉小剑,凤眼微缩,飞章也从墙边一跃而起,失声叫道:“这是阿姐的首饰。”

那铁锈簌簌下落,哪里是废铁,分明是一支通体碧绿的小剑。

飞章震惊,之前他也曾仔细端详过这匕首,怎么感觉跟萧霁手上的是两样东西。道家的东西都是这样神奇吗?

“不是首饰,是匕首,是道门法器。”萧霁目光暗了暗。

长歌死后,这匕首就被穆青衣要走,说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如今看来,他分明是被穆青衣骗了。他还从未听说过玉能生锈的。

“来人!”萧霁脸色阴沉,出声喊道。

“陛下!”

“穆青衣尸骨埋在何处?去开棺取来!!”萧霁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十二年,那厮骗了他整整十二年。

以穆青衣的心性,他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放弃?他定然用了手段,拿走了最重要的东西。直至他死,他都没有透露分毫。

这匕首到底是做何用的?

“太傅,你疯了,那是名誉天下的青衣郎君。”飞章失声叫道,“他都死了十年,你要是开棺鞭尸,天下人会如何骂你,后世史官会如何写你这个开国帝王?”

开国帝王?萧霁低低笑出声来,凤眼隐隐赤红,神情阴沉,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当什么开国帝王,他前半生求的是为家族洗刷冤屈,后半生求的是她。

他当了十二年的孤家寡人,还不够吗?

宫人心惊胆战,声音发颤道:“陛下,当年青衣郎君病逝之后,江南府曾上折,道门将郎君的尸身火化,骨灰埋在了鹤山。两年前,鹤山发生了地动,知鹤观倒塌,千年道观已经成了废墟,已经无从找起了。”

天下已无道门。

萧霁神情僵硬,声音嘶哑:“为何没人告诉朕?”

宫人垂眼。谁敢提道门和穆家郎君?两年前地动时,只倒塌了一座道观,山下百姓无伤亡,这事县衙也不敢上报,便没有了下文。

“这事我知晓。”飞章神色戚戚,“天下已无道门。太傅,只剩下我们了。”

大盛朝不再,旧帝驾崩,阿姐死了,穆青衣也死了,昔年的故人大多死的死,病的病,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萧霁面容喜怒未知,握紧那柄碧玉小剑,转身离开。

“哎,那是我的!我花了一两金子买的,是我阿姐的遗物。”年轻郎君急的跺脚。

长渊帝没有回头,冷酷说道:“现在归我了。”

“我不卖!你还我!”

“小大人,您还是别喊了,这天下都是陛下的,何况是小小的匕首,还是保命要紧。”

“你喊我大人就大人,前面加个小是什么意思?”

少年不满地叫道,丝毫没有命悬一线的觉悟,言辞中透出难得的洒脱和少年意气。像是蓬勃的朝阳。

萧霁远远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心生羡慕,谁也没有想到深宫里最后活下来的,竟然是那个六岁还不会说话,呆呆傻傻的兆信帝遗腹子。

傻子才活的长久吧。

他幼年时就得到了长歌所有的爱和教导,所以国破家亡之后,没有堕入仇恨的深渊里,无法自拔。

他比他幸运!也比他不幸!

他终其一生都会困在仇恨中,而飞章这一生都无法从长歌的光环里走出来。得到过那样的爱,他又怎会再看上别的女娘。

*

长歌被萧霁一路带回了熟悉的寝殿,之前是飞章在住,如今飞章成了阶下囚,变成了他住。

十二年未见,萧霁比当年越发深沉冷漠,坐在那里便如同一块冰冷没有温度的试探,就连身上的帝王冕服都冷的扎人。

长长的沉默。

她不能与他交谈,他也不说话,两人相对无言,直到夜深,他握着匕首和衣而卧,高大的身影沉入深浓的夜色中。

没有高床软枕,没有美姬环绕,宫人畏惧,朝臣敬畏,这些年他将自己活成了真正的孤魂野鬼,甚至不如她。

长歌低低叹气,当年,他也曾是风靡盛都的俊美郎君,手握滔天权势,雍容华贵无人能极,远不是如今这样孤冷的模样。

她伸手抚平他眉心的褶皱。

萧霁在黑暗中翻了个身,模糊低语:长歌。

月光融入夜色中。

第二日,萧霁没将飞章吊在城门上,仿佛遗忘了这位北地的新主,直接御驾亲征,直逼乌兹和疏勒。

长达数月的征战,长歌随着他辗转在北地的沙漠和孤城中,看着他将疆土一点点地扩张,看着他满身戾气,一身杀戮,越来越沉默。

北地的冬天冷的超乎长歌的想象,滴水成冰。

萧霁犹如疯魔一般,不顾朝臣的反对出兵渡河,结果在渡河时遭到伏击,身中流箭坠入冰河。

“保护陛下,保护陛下……”

将士惊慌的声音隔着河水远远传来。

长歌和他一起坠入冰河,见他心口中箭,双目紧闭,面容苍白而安详,这一刻仿佛等了十二年。

碧玉小剑沉入河底,黑暗袭来,长歌陷入深浓的黑暗中,仿佛回到了那年的盛都,他在雪地里缓步走来,雍容华贵,俊美冷漠,这一次他没有与她擦身而过,而是停下脚步,看着雪地里接雪的她,微笑地伸出手。

她下意识地伸手,隔了十二年,隔着阴阳,在最后一秒与他握住了手,填补了少女时期的遗憾。

长梦十二年冬,长渊帝御驾亲征途中,身中流箭驾崩,享年三十六岁,帝一生无子,留下遗诏,将帝位传于北地新主,将他和长歌帝姬合葬皇陵。

消息传回盛都,满朝哗然。这是还朝于旧帝,旷古奇闻。

北地新主飞章得知长渊帝死讯,在狱中张扬大笑,留下书信,从萧氏的旁支中选中了继子,托孤于重臣,扬言这是萧氏皇族的事情,与他无关,便扬长而去。

后有传言,北地新主、前朝的幼帝一路南下,在江南府居住数月后,出海南下,一生未归,有说死于海难,有说去了蓬莱仙境,众说纷纭,成为了不解之谜。

仿佛做了一场长长的梦境。

长歌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春日里,距离长渊帝驾崩已经过去了一个甲子。

她所熟悉的人和事也都成了史书里冷冰冰的记载。

“听说,穆郎君又来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十次了吧。”

“穆家九代单传,这位小郎君要是真入了佛门,岂不是要绝后,穆老爷子会哭死在佛前吧。”

“那也没办法,穆家郎君小小年纪就有了活佛萨的称号,若非穆家九代单传,早就入了佛门了。”

慵懒的春日阳光稀稀疏疏地照射过来,长歌伸手挡住头顶的太阳,然后发现她附身的碧玉小剑已经模样大改,变成了一块石头,而且还是寺庙前的石狮子脚下的一块没有形状的石头。

香客来来往往,无人问津。

她撑着脑袋看着天上云朵的形状,闻着寺庙里淡淡的檀香,心境从未这般宁静过。前世的戾气一点点地被抚平,她终于能够这样悠闲地看天看云,不再将一切归咎于是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