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谓止
她四处看了看,并未发现有人住进来过的蛛丝马迹。
屋内装饰皆为女子所喜,据她所知,成许不曾娶妻,也没什么红颜知己。
莫非是特意为她这个神女准备?
思绪一转,她便舍弃了这个念头。
成许低调装久了,不喜欢显露人前,又怎会希望她这个自带光环的神女住进他的府邸。
是她主动提出要在暂居宫外幽静之所,老皇帝才让她来了这里。
为了表示对她的尊敬,皇帝自然不会随意安排。
出宫建府的皇子也就三位,他太了解成夙和成江这两个儿子的德性,为了不得罪她,才让她随秉性温和的成许入府。
成许到底是想用这间房金屋藏娇,还是用来思怀哪个娇客,尚未可知。
但见屋内富丽装潢,以及常有人来清扫的精心程度,足以可见那位女子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言清有些后悔,早知在管家带人来时,挑个机灵点的家生子留下,也好旁敲侧击些有用的消息。
成许为人圆滑不好接近,这般重视一人,必是他的软肋。
她只知道,这件事上有可以利用的空间。
倏尔灵机一动,留了一心的言清,将目标放在了屋外守夜的戚恒身上。
一刻钟前,同守在外面的图桑,被成许以了解神女喜好的由头叫走。
除庭院内镇守的护卫和府中来回的巡逻兵,只戚恒一人贴门而立。
她将兰因唤到跟前,柔声开口:“屋外夜黑天寒,你且将贵妃椅上的薄毯给戚统领送去,就说是为感谢他长夜不眠的守护。”
“是,小姐。”兰因应声。
双手捧着叠成方块的薄毯出门,她行了一礼:“戚统领,这是小姐特地让奴婢给您送来的,感谢您长夜不眠的守护。”
戚恒先是一愣,后退一步拱手:“替殿下保护神女乃属下分内之职。”
他不肯收下,恭敬道,“练武之人不惧严寒,还请姑娘替卑职感谢神女恩德。”
兰因听他文绉绉的话,抬着的手都有些累。
小姐曾经说过,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牢记这点的她,直接将薄毯一股脑往戚恒怀里塞。
“哎呀,戚统领,你就从了我家小姐吧,省得我来回跑了。”
没有意识到自己话有歧义的小丫头,转身就跑回房里,向言清表示自己圆满完成任务。
留在原地的戚恒却是闹了个大红脸。
捧着薄毯的他,上前想要敲门归还,犹豫之下又收回了手。
僵硬着手臂将其抱住,他没有披在身上,就那么木愣的站了一夜。
图桑自成许处归来,没有多看呆站一旁的戚恒一眼,抬手正要叩门。
戚恒压低声音阻止:“夜已深,神女或已歇下,有什么事还是明日再论。”
图桑停下动作,视线落在他臂弯处的薄毯上,出口的话好似带了刺般扎人:“戚统领已经虚弱到需要添衣御寒的地步了吗?”
戚恒不明白他突然的敌意为何而来,回答道:“神女心善,盛情难却。”
图桑压制不住心底的醋意,以往他守在清妹门外的时候,可不曾受过这般待遇。
他冷声道:“戚统领不需要,将东西交还给我便是。”
说这话时,他打量起对方的脸,暗自和自己比较。
戚恒肤色较深,英挺虽逊他一层,五官却也周正坚毅,只脸侧十字疤痕有些破坏整体。
觉得自己更胜一筹的他,心里郁闷的气顺了不少,伸手就要将薄毯拿回。
戚恒后退几步,动作迅捷的避开:“不劳神侍费心,天亮后卑职会亲手归还。”
图桑见他态度强硬,便也不再紧逼,视线落在他紧捏薄毯的指上,轻笑了声:“戚统领想必听过人妖殊途的故事。”
他忽然说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戚恒皱了皱眉,不曾搭腔。
人妖殊途。
同理,人神亦殊途。
对方是在提醒他,不要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心中泛起一丝苦涩,戚恒背靠墙壁,手肘悬挂的薄毯传来阵阵暖意,可他的心依旧凄凉无比。
他一介罪奴,岂敢玷污寒宫月华。
或许是因为刚才与成许近距离相见,使得脑中闪过一些记忆片段,图桑也是心绪难宁。
蓦地想起宫中宴会时,言清与白泽贴脸的画面。
他只觉得那一刻的清妹,距离自己十分遥远。
女孩在草原上召唤百鸟时荒芜的眼神,叫他回忆起心脏仍然会莫名刺痛。
仿佛她是一阵不会停留的风,谁也无法将她握住。
可即便如此,他也想紧紧追逐。
图桑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抑制从心底爬升的占有欲,对清妹无法言说的占有欲。
就好像在宴会上,他几乎忍不住上去挡住所有射向清妹的目光。
图桑只知道,他再也不是草原上那个眼里只有猎物的勇士图桑。
当那颗炙热的心脏住进一个人时,爱欲便会扼杀他的单纯。
天幕绽明,一缕光辉掀翻穹顶。
戚恒一早便候在门前,也没进去,待兰因开门时直接将东西归还。
“小姐唤你进去。”兰因接过薄毯后,对图桑说。
图桑进门后,兰因也跟着进去,将门虚掩并未关实。
知主仆三人有话要说,戚恒往院内退了几步,背过身继续值守。
屋内。
言清从贵妃榻上起身,对图桑说:“以防隔墙有耳,还是进里屋说吧。”
图桑犹豫的顿了顿脚步,跟着她踏进珠帘门。
“图桑哥,你还不快过来。”言清见他步履缓慢,疾步靠近抓住他的手,就将人往床上带。
被推坐在床上的时候,图桑心里如重石落湖般炸开了几圈涟漪,他喉结滚动心跳失速,磕磕巴巴出声:“清妹,这不、不妥。”
这是他第二次踏进清妹的闺房,明明什么都没闻到,他却觉得有甜丝丝的香窜入鼻翼。
言清按住他的肩,屈膝压在他腿间,另一只手去取他的面具。
图桑嘴里说着不妥当,身体却没动。
对上女孩心疼的眼神,他眼睫颤了颤:“清妹……”
“图桑哥,辛苦你了。”言清看着他布满红疮的脸,眸中水光流转。
两天前她就喂青年吃了药,为了就是防止巫萨会拿他脸上的面具做文章。
倒不成想,巫萨没想到这茬,成许却是第一个要求他摘面具的人。
她起身将面具放在一边,净过手后,从梳妆台上拿了早已准备好的药膏来。
“你先别动,我帮你涂些药,很快就能好。”她阻止青年站起,倾身靠近。
用手指剜了膏体,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涂抹在他脸上,一边用指腹打转帮他吸收,一边柔声叮嘱:“半个时辰内不肖见水,便能恢复如初。”
站得不够稳,她身体歪了歪,被图桑及时接住。
搂在她腰间的手一触即分,搁在自己腿侧死了般动也不敢动。
她侧了侧腰直接坐在男人腿上,继续帮他上药,歇了口气说:“这样方便多了。”
图桑口干舌燥,大脑好像被泼了滚烫的热水,霎时陷入混乱:“清、清妹,我、我……”
痴痴盯着女孩近在咫尺的容颜,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言清故意将脸往他耳畔凑了凑,呼出的热气扑洒在他侧脸:“图桑哥很紧张吗?”
“嗯。”图桑因药物长满红疮的脸,更像是灼烧到要蜕皮一样,他侧过头视线飘忽,“还是我自己来吧,免得吓到清妹。”
言清勾住他耳边,让他正视自己:“图桑哥这话就不对了,我可不是那般胆小的女子。”
图桑干咳了声:“我没看不起清妹的意思,只是觉得脸上可以先保持原样,再出现意外也好应对。”
“要是维持现状,会叫我心疼的。”言清莞尔轻笑,“我可舍不得破坏图桑哥那般俊俏的脸。”
她玩笑般的语气宛若一只小鹿,直直撞进青年心底。
抹在皮肤上的药膏微凉,她柔软的指腹却灼烫。
冰火两重天下,图桑快要控制不住越发急促的呼吸。
他扶着腿上的人动作轻柔的将她推开,飞快拿过一旁的面具戴上:“好、好了。”
言清在他面前时,保持着在草原上娇俏的模样,撇撇嘴放下药膏:“哪有那么快好,图桑哥真是的,这般着急作甚。”
“我又不会吃了你。”她将药膏塞进青年手心,娇嗔了一句。
图桑心头一震,忍住想要拥她入怀表达心意的冲动,低垂着头闷声不语。
言清见他这般,哼笑了声:“好了,我不乱开玩笑了,图桑哥别生气。”
她上前抱住青年的胳膊甩了甩,十分亲昵的撒娇。
“我没生气。”图桑按住脸上的面具,庆幸这东西藏住了他所有的心思和表情。
顿了顿,他补充道,“我永远不会跟清妹置气。”
认真的语气,仿若在宣誓。
“这可是图桑哥说的。”言清收起眸中狡黠。
将正对着庭外梅树的窗户关上,她正了正脸色,问起昨夜成许找他前去的情况。
图桑定了定神,回忆起和成许交谈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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