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蕴沧玉
可玉昭霁转念一想,希衡不会不知道刀剑虽相通,却也大相径庭,她故意说学剑,恐怕是为了铺垫哄他。
于是玉昭霁说:“想。”
希衡轻声:“我教你,你想学水法吗?”
玉昭霁仍然认为这是铺垫:“想,我虽擅火法,但水法也不是不能用,只是比不上你的水法。”
希衡又说:“你坐拥整个魔界,不缺财帛,但你可喜欢藏书?我有万卷藏书,其中不乏孤品。”她抬眸,眼中洋溢着全然真挚,“但凡你要,只要我有,都可予你。”
希衡如同寒月,她眼中之景也像月宫般澄澈纯净,不带丝毫作伪。
玉昭霁沉默凝望她,他明明说了,今天只要随便哄他一句,他都会答应,可希衡一来就是交付所有。
她对在乎之人,就是这样交付真心。
玉昭霁彻底被打败了,再也做不出故意吃醋的模样,他担心他再在这里进行情感上的拉扯,还没等怎么样呢,他就要把灵魂都赔给希衡了。
玉昭霁握着希衡的手:“……你真是……我说了这次我好哄,你一来就交托所有家资,那下次你又该怎么哄?”
玉昭霁隔空拥着希衡,现在四周虽无人,但是他考虑到希衡不好意思,所以只是隔空相拥。
他说:“我的刀法、火法、神通、魔族家资你没有花完前,可别想着我动你的东西。”
说完,也不等希衡回答,玉昭霁赶紧走在前面。
他再不先走,就要让希衡看见通红的面色了。
希衡顿了顿,望向玉昭霁的背影,而后跟上去:“你为何害羞了?”
玉昭霁步子一顿:“并未。”顿了顿又说,“你刚才也在害羞。”
只是希衡先害羞,他后害羞。
于是,一个先害羞的剑君和一个后害羞的魔族太子,就这样并行着去找希修。
期间,他们路过一些场所时,不免有人偷偷打量他们,但都很快收回视线。
那些视线或好奇、或惊讶,独独没有一点点反对,当然也不敢反对。
垚城城主是个八面玲珑面面俱到的人,她心想着,如果做一件事能同时和希家家主、华湛剑君、魔族太子结一个善缘,那为什么不去做呢?
希家家主特意在他们面前说希衡和玉昭霁在一起的事,玉昭霁特意让他们回答,这态度已经足够明显。
垚城城主很擅长去抓机遇,无论这机遇是修仙的法宝,还是和别人交好,她都不会放过。
所以,刚才出来后,垚城城主就命人将希衡和玉昭霁在一起的事散播了一下,当然,说的都是好话。
譬如说:华湛剑君和魔族太子以前共同处理过许多妖邪,又在巫妖来临时并肩作战,在这巫妖大举来犯的多事之秋,他们也渐渐心心相映,还使得魔族和人族的联盟更加牢不可破。
这是大喜事。
几乎是瞬间,这消息散开后,垚城内的魔族和人族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谁不知道三族联盟看着坚固,实则松松散散,如今他们踏实了,连带着那些捣蛋的妖族,也不敢放肆了,生怕这次联姻会使得魔族人族联手揍妖族。
一切都那么祥和平静,当人有了足够的实力后,会发现所有人都是好人。
希衡和玉昭霁来到希修屋外。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一个难题:希修如果躲在妖族屋内,那么,如果希衡和玉昭霁强闯,就会惊动妖族,破坏三族联谊。
但希衡不认为这是个难题,她早已有了解决的法子。
第248章 天道:下下策
希修也不是全然失去理智。
他发疯捅完篓子后,就立刻回到妖族在垚城的地盘,免得被希衡抓去折磨。
光是在妖族的地盘还不够,希修想做万全的准备,他打算去寻妖皇。
可一名妖圣却说:“妖皇暂时去闭短关了。”
妖皇这次见到希衡和玉昭霁,深感修真界、魔界藏龙卧虎,后起之秀如木秀于林,他们这些老树,没有少年激荡的意气,如果再连修为都被追上,那可就危险了。
希修无法,只能暂时待在屋里。
他捏着书却看不进去,一时想着今日过于冲动,不该被希家家主影响,丧失理智去攻击华湛剑君,一时却又想着只有能让那个辜负自己母亲的男人痛,他就什么都愿意做。
母亲。
母亲。
你可知道,自你死后,天大地大,也没一个能真正懂我爱我的人。
我纵然贵为妖族太傅,掌一族权势,可我再也没有真正开怀过了。
希修握着书卷,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直到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站起来,再不受控制地把书放下,往门外走去。
希衡的剑气在希修身后散发着淡淡银光,完全操纵了希修的动作。
希修脸色难看至极,本想立即呼喊妖圣前来,却发现自己根本连嘴都无法张开,这里的动静也没有一点灵力波动,根本没让妖圣发现。
直到希修走出妖族的地盘,见到一白一玄并列而立的希衡和玉昭霁时,他脸上难看的神色才完全淡下来。
原来在那时他就中希衡的招了,输给她,不丢人。
希修现在反而没有那种惴惴之感,说实话,他不怕来的人是希衡,他只怕控制他身体的人是他的父亲,然后让他交出春秋造化笔。
希修虽然出了妖族地盘,但这里毕竟人多眼杂。
希衡直接控制希修,和玉昭霁一起去了垚城中的一片密林内。
密林内鸟鸣声声,在困惑地飞来飞去,因为它们发现无法飞出垚城这座城池。
这是因为垚城的结界在作祟,野外的动物、妖兽们都要喝水,而外边的水含着巫妖的病原,如果沾在飞鸟的翅膀上落入城中,就会给城池带来灾难。
所以,当今的城池都有结界,原本在城内的动物和妖兽们无法进入城外,城外的动物也无法离开城池。
这是应对这场战争的暂时性决策。
一入密林,希衡便放开了对希修的操控。
希修退到一棵树旁,没有作任何试图联系妖圣等的无用功行为,他松了松被擦控后疲乏的筋骨,不发一言。
希衡慢慢走过去,本想称叔父,又及时改了口:“希修,你似乎忘了上次妖界一别,我对你说的话?”
她说的是,没有下次。
希修当然没有忘记,但当时他和疯了的状态没两样。
希修也没有生起任何逃跑的心思,别说希衡和玉昭霁都在这里,哪怕只有其中一位,他也受不了。
该怂还是得怂,希修:“我记得,我本也做得极好,在葬灵地中,其实我便看出了你们的关系,当时我也并未多说,到后来……实在是我对不住你。”
希修明智地打感情牌,希衡则说:“你也该知道,我找你来并不是因为你说出我和他的关系。”
希衡和玉昭霁的关系本就是要公开的,根本没有瞒着的必要。
让她决定对希修下手,是因为希修一而再拿她去气希家家主,将他们的父子私事牵扯到旁人、甚至是希云身上。
希修惨然一笑:“我知道。”
“好。”希衡道,“那我动手了。”
话音一落,希修面上就笼罩上刻骨剑气,这剑气密不透风,如同要让他窒息过去,他不知是先大口呼吸还是先做什么,完全在这样的剑风下自乱阵脚。
他已经完全没有反抗希衡的力量。
听得树干折断身,希修重重跌飞出去,撞断一根树干。
他一手撑地,唇角带血:“只是这样吗?剑君对我,还是仁慈了许多。”
希衡说:“因为家主让我网开一面。”
希修的手蓦然攥紧地上纷落的树叶:“他还会关心我吗?我不要他的怜悯,我只要他当着天下修士的面朝我母亲道歉,剑君,太子殿下,我将你们牵扯进我的私事的确是我昏了头,我愿自己赎罪,绝不要他替我求情。”
说完,居然在掌中运起灵力,便要朝自己重重拍下一掌。
他是真不想和希家家主扯上这样的关系。
这一掌下去,希修至少要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他等着血肉绽开的那一瞬,可是,那一掌却被人制住,没能落下来。
希修睁开眼,发现是面无表情的希衡。
希修:“剑君连家事也要管?虽然你也是希家之人,但到底也不该插手此事。”他要自伤,是为了不欠那个人而已。
希修和希衡说话时,玉昭霁就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现在不是杀人的活儿他不揽。
希衡则说:“我并非插手家事,而是想提醒你,战争在即,你这一掌下去,你不一定能在这场劫难中活下去。希修,你七窍玲珑心肠,却一遇见此事,就莽撞易怒,这么多年,你的修为进展得格外缓慢,你真不知道原因吗?你和家主之事,是他的劫,又何尝不是你的劫?”
希衡可以笃定,再这样下去,希家家主和希修两人之间,最好的结局是一死一伤,最坏的结局就是双死。
希修默然。
他这么聪慧,不是不知道原因所在,只是他看不开而已。
知道症结,却无法化解,又是另一种痛楚。
但是,希修知道希衡是好意,他起身:“为什么提醒我?”
“你应该很讨厌我才是。”希修道。
希衡没有说自己是否讨厌希修,如果真要说的话,她讨厌希修的做派。但是,希衡也会想,如果希修的母亲没死得那样惨烈,如今的希修会是什么模样?
希衡小时候在白水希家时,听见过教习师父在希衡这一代中夸希修,说他少年早慧,举一反三,是顶好的儒修苗子。
人之所以成为现在的模样,由无数因铸造而成。
希衡将这些纷杂的思绪压下去:“我提醒你,是想要你保重自身,同时也想问你,文天书预言的未来,春秋造化笔有没有一点感应?”
灵脉彻底断绝这样的未来预言,春秋造化笔理应有所感应。
希修咳了两声:“所以,关心我也是想得到信息的一场交易?”
希衡:“我曾经不想这样,直到魔族欲界之行。”
希修一想,也是,以前希衡叫他叔父,直到那次他设计希衡之后,希衡差点给他一剑,从那时起,称呼就变了。
希修自作孽,没有任何异议。
他道:“春秋造化笔的确有感应,那时我并不知春秋造化笔为何这样,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原由。”
“文天书预言未来灵脉断绝之日,春秋造化笔异动,自己飞出来,将案桌上的墨纸砚全部备好,而后,在上面写了三个字。”
希衡洗耳恭听,玉昭霁也侧目望来。
上一篇:我,炮灰女配,摆烂怎么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