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月捣药
别说童启了,就连王世昌本人也如此想的!只要一想起此,便如同一把刀悬在了脑袋上一般,时时刻刻等着随时砍下来。
为此,他几乎用尽了所有办法,想要委婉的告诉四公主,拒绝其美好的心意,可皆无任何用处。
那可是四公主啊!
从小,她想要的,何时会得不到呢?
第126章 海运归来
京都,香山湖畔。
王世昌局促不安的坐在石凳上,看着四公主动作优美的筛茶、煮茶,甚至亲手将茶杯递了过来,忍不住堂皇的站起身来。
“公主……这不太好吧?”
哪有堂堂公主给一介庶民奉茶的?
若是让圣上、朝臣知道了,岂不是要骂死他?
“莫要担忧,王公子。此处已经被我清了场,不会有人看到的。”
望着王世昌白皙泛红的侧脸,四公主忍俊不禁道。
其身后的宫女丫鬟们,也跟着纷纷掩住唇,垂眸低笑着。
谁也没想到,逗弄一个老实乖巧的士子,竟然会如此有趣。
若说一开始,四公主对于王世昌不过是好奇和敬仰,外加带着一丝丝故意拥捧抬高对方,以作为自己公主身份的影响力的话,那随着两人相处的日渐增多,她反而是真的有点喜欢上这人了。
懂礼数、知进退,既不过于无趣,又不至于市侩到将她纯当成官场上的升踏板。
尊重她,还没有大多数男人身上那股色眯眯的假清高。
俊美又博学。
外加偶尔露出的温柔与体贴。
无一不让她心折,简直完美到她以为是个女的。
若未来的驸马真的是如此性格长相的话,那她倒是也不排斥联姻成亲之事了。
她撑着手,认真的观察着对面的男子,闻着对方身上隐隐带出来的一丝清香,忍不住询问道。
“王公子,你燃的什么香?还挺好闻的。”
“香?我不熏香的。”
王世昌慌了一瞬,察觉到什么,顿时拢住了自己的衣领,悄然后退几步,像个禁欲的和尚一般,一脸的防范与警惕。
四公主再次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满眼的调侃之色道。
“哦?那就是你自带的体香了?还挺好闻的。我喜欢。”
炙热的话语,简直烫的王世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得不说,从小到大,她借着自己弟弟的身份,也曾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事情,自然遇到过不少向他示好爱慕的女子。
但四公主完全是个变数。
不同于其他女子只要装的稍微冷漠一些,对方便会知难而退的情况,四公主的出招向来直白不加掩饰。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不仅经常能够倒过来用言语戏弄于她,甚至还乐于见到她堂皇局促的表情。
一点也不会脸红。
无形之中,反倒把她逼得步步退让,打乱了很多计划。
作为女子,这样热烈而率性的性格,她自然是十分欣赏的。
可顶着弟弟的身份,脑袋上还随时有一个会试、殿试的定时炸弹在等着她闯过,谈情说爱,便一点也不适合如今的她了。
王世昌努力在心中权衡着自己的话语,尽量用委婉而不太伤害对方感情的句子,来做出阐述。
“抱歉,四公主,您是个很好的姑娘,臣十分感谢您的厚爱,但……但我不能和您在一起。”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四公主撑着脸颊,面色平淡的问道。
“不,只是,臣心中目前只有科考,愿将一生都奉献给大奉朝,实在是无心成家立业,也配不上您的喜欢。”
“这不是你说配不配得上就能配得上的,我喜欢就够了。”四公主打断道,“还是说,你已经有了爱慕之人?”
“没有……”
“那便是独独看不上我了?”
“不不不,您很好,只是我,只是我实在无意如此早的成亲……”
四公主看着对方慌乱的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世昌这才松了一口气,无奈至极。
四公主打趣道。
“冷静些,王公子,谁让你现在就娶我了?你想早娶,我还不想早嫁呢。我承认我对你还蛮喜欢的,但想得到我的心,可没那么容易。你既没有喜欢的女子,而我也尚未有心仪的男子,那为什么我们不能慢慢相处,从朋友做起呢?又不是所有事情最终都要拐到成亲上去的,怎么,你以为本公主就是那土匪之徒,看上了就非要强取豪夺的吗?”
这番话,着实让王世昌心中的紧张减少了很多。
他难为情的笑了笑,没有再反驳。
看来倒是他大惊小怪了一些,从小与同龄女性朋友的缺失,让她对四公主那句“从朋友做起”产生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认知方向,也令两人之间的相处,放下了些许身份上的隔阂,转而更近了几分。
暗暗评估着“猎物”的距离,四公主嗪着茶盏,深藏功与名,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把握。
她想要的,向来没有得不到的。
越是想逃跑,便越是有趣。
谁说的强扭的瓜不甜,一厢情愿的喜欢不算喜欢呢?
也不看看他们老赵家如何发的家?
想要的就争取,不论耍任何手段,只要能达成目的就足够,这,才是她真正从小受到的教育。
随着四公主与王世昌的日渐亲密,京中相关的传闻也越来越多。
这让本就站在风头浪尖上的王世昌,无形之中,也有了更多的关注。
而最为闻名的,还要属心慕于四公主许久的文铭川,文举人。
其乃国子监学生,知名大儒文老的亲孙子,不仅是国子监祭酒的得意高徒,还是京都世家新一代小辈中隐形的领袖人物。
他本就不喜欢小家小户的破落子弟,自诩高人一等,厌恶靠着一张脸便驰骋风雨,吸引了大多数闺阁贵女的行径。
如今见到对自己一向不冷不热的四公主如此主动,还是冲着一个小白脸寒门而去,便更是气愤无比。
觉得丢了面子。
于是,还未等上场,他便已经放出了风声,扬言要让那乡下来的小子,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君子博学。
两位人杰,还未见面,便已经如此硝烟味十足。
这让各大赌坊中看热闹的群众们,兴奋不已。
就连压筹码的人,都多了许多。
同样紧张尴尬的,还有着京城谢家。
家里有两个备考的学生,若是放到别的人家里,那妥妥是后继有人的象征,狂喜还来不及,只叹祖坟上冒青烟了!
可偏偏这两个,一个是寄予厚望从小花费所有资源好好培养的嫡子,另一个则是无人关照被“流放”乡下又靠着实力逆转回京的庶子。
那这就有些尴尬了。
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谢君仪虽担着血脉之名,可却毫无感恩之心,抓着自己姨娘的死不放,侍君父如同侍敌人一般。
华夏书院读书的几年,不仅没有将他养的更回归传统一些,反倒令他更加的桀骜叛逆了。自回到谢家之后,那更是无法无天,哪怕是条狗从他旁边路过,都得被挨骂几句。
整个谢家几乎无一喜欢这位归来的庶子。
主母不过是询问了一下请安的小事,对方便以“立规矩排挤庶子”为由,冷嘲热讽,险些将其说的晕了过去。
而谢文斌作为嫡长兄,只是随口问了一下,关心了关心他们书院的考前筹备,便被狠狠羞辱了一通,说对方是“打探敌情不怀好心,假惺惺”。
反复闹了几次后,谢家家主也有些忍不了这个亲儿子了,便直接宣布将其禁了足,想要小惩大诫一番。
就像小时候那样。
可他忘了的是,对方早已经不是几年前毫无背景的平民。
其背后还有着华夏书院,还有着童大山长,还有着如今朝堂上炙手可热的大红人汪启元,作为同窗,于是第二日,对方便大喇喇翻墙而出,住宿进朋友家里了。
一去不回。
甚至还在京都里大肆宣扬着谢家家主的无情,话里话外,无不暗示着其为了嫡子,想要排除异己的可怕心思。
简直将他给气的要死。
“这个逆子,逆子!我当初就不应该将他留下来!”
谢家家主捧着心脏,无数次懊悔不已。
而谢文斌则扶着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之意,忍不住在心中思考着,若是当初家主听从了清虚子的话,将他送去华夏书院,而并非是以谢君仪作为搪塞,那如今,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呢?
不过浅薄无知,自作自受罢了。
且说学子们之间扯头花各种争论,热闹不已。
而皇宫内,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风平浪静。
御花园内。
赵天阙倔强的伸出小手,冲着对面讨要道,“那是我的玉牌,请还给我。”
可那七八岁左右壮实如小牛犊一般的男孩,却缩在太监怀中,得瑟的做着鬼脸,道,“就不给,就不给!略略略,没人要的小乞丐,快滚回去吧,这里哪有你的东西,全是我的!王大伴,快走快走,莫要让这小乞丐靠近我们,太臭了!”
三皇孙故意的捏着鼻子,做出一副怪样,高高举起着手中的玉牌,挑衅十足。
按理说,自赵天阙回到皇宫之后,应该随着身份地位的提升而过的更加幸福开心才是。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