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朝堂皆是我弟子 第80章

作者:月月捣药 标签: 情有独钟 系统 爽文 科举 穿越重生

  “那也说明不了什么,事情都是刘昌一个人做的,与我无关!我压根就不认识什么刘志,凭什么抓我?”

  反正他咬死了是被污蔑,不承认,那衙门里便不可能定罪。

  无凭无据的,他就不信能如何。

  凭白背了所有的锅,刘昌气的浑身发抖,可却不敢多说什么。

  多一个人便多一条可能,他还希冀着对方跑出去,想办法营救自己呢。

  可童启什么人?断不会让任何一个凶手逍遥法外的。

  他上前一步,抱拳请求道。

  “我请求传唤四个受害者的尸体上堂。”

  顾知府高坐在上方,沉默的看着他,一点点握紧了手中的惊堂木。

  旁边的王学政适时插手道,“自然可以,请吧。”

  所有百姓目光灼灼紧盯着,顾知府没法阻止,只得唤人将其带了上来。

  四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吓得不少人纷纷后退,一脸惊恐。

  童启却上前一把掀开了那布条,暗庆着最近的天气不算热,尸体没有腐化的太过分。

  猛然见到青白的皮肤及那外翻的伤口,有那受不了的直接转过头便吐了起来,不敢再看,就连台上的顾信之、王学政等都纷纷侧过了脑袋,一脸不适。

  童启却没有半点反应,贴心的指着那些伤痕,一一讲解道。

  “首先,我们来看刘志的尸体,他的手指内侧布满老茧,明显是有着常年赌博的痕迹的,这也可以通过对方屋内收藏的骰子等赌博工具看出。因着不良于行,所以其屋内很多东西都放置在略低于自己视线以内的位置,可案发现场内,经常放钱的罐子却置于高物架上,明显是被人动过。凶手为了混淆视听,故意没有拿里面的钱,可不少欠条却不翼而飞,包括刘武夫妇做生意所用的褡裢,也不见了,唯一可解释的,便是对方意图本就在于钱财之上,而非美色。”

  “刘志的致命伤是脖颈处,被人从后勒死,可其他人,却皆是刀伤。这说明凶手有两人,且从刀口的位置和形状来看,用刀的人体型硕大,要远高于刘武,如果惯用右手,伤口理应从右向左刺入,切入面会比较流畅一致,可这伤口却完全呈相反状态,说明凶手是左利手,也就是习惯了用左手工作,右手不便的可能性极大。刺入的第一刀,在胸口处,因力道极大,明显卡住了皮肉,后面的几刀则渐渐熟练,出血量也相对较小……”

  有那胆大的,早已经按照童启的说法去观察起来,见到果然一致,皆震惊不已。

  旁边的仵作和师兄手下记得飞起,如同听课一般,而丘师爷和王学政则是直接听的愣住,久久缓不过神来。

  “大家请看刘武爹娘的尸体,基本上也都是一刀毙命,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几乎一照面,便被残忍杀害。这绝对是远高于他们的身高和体型,才能够做到的,而以刘昌的身体素质来看,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他连丝毫都无威胁感的刘志,都采用的勒死的方法,更何况比他还要高一些的刘武本人呢?所以,我判定凶手定有两人,乃团伙作案。整个河南府赌博惯犯之中,能与刘昌相熟,且符合这一系列嫌犯要求,惯用左手的,只有吴麻子一人。”

  “而真正令我笃定,确实就是他的关键线索则是……”

  童启停下,从怀中掏出一片未被焚烧干净的衣角来,看向吴麻子,道。

  “我在其房内还搜出了这片未燃烧干净的衣角,上面残留的血迹,正好呈现点射状,看样子,应该已经有十日之久。下面,我请求传唤赌坊的管事,询问刘昌与吴麻子近些时日内的欠债情况,看看是否还清,并召柳氏,当堂对峙。”

  没想到童启会叫赌坊的管事来,吴麻子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而刘昌则在听闻到柳氏还活着的消息时,便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失去了所有争辩的力气。

  顾知府清楚大势已去,叹息一声,摆摆手,让衙役们前去唤人。

  不一会,永开赌坊的管事亲至,一看到吴麻子,便整个瞳孔顿时一缩。

  他双眸一厉,瞬间沉了下去,装作疑惑的样子,看向童启,听到对方询问,这才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来。

  “是了!前不久刘昌这小子突然拿了一笔钱来,说要一口气结清以往所有的欠款,我虽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如今想来,确实可疑。至于这吴麻子嘛……自城东那件事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他,因此并不了解其他的事情。”

  童启继续问道,“那您还记得刘昌来还钱时,那装钱的袋子是什么图样吗?”

  “好似……是一个油兮兮的褡裢?背后似绣着什么,一晃而过,我并没看清。”

  他拿出从刘武房间里寻找到的备用褡裢,展示了一下,再次确认道,“那您看看,是这样的形状吗?”

  赌坊管事细细的翻看了两下,恍然道,“确是如此,这背后模糊绣着一个【饼】字,我当时还疑惑是什么呢,原来竟是烧饼的意思?”

  四周的邻里街坊早已经憋不住大声怒骂起来,因着刘武等人做的烧饼生意,所以装钱的褡裢,总是油兮兮的,不少人都曾见到过,许多摊贩甚至觉得方便,还跟着模仿缝制,谁能想到,最后竟出现在了刘昌的手上?

  用作偿还赌债?

  吴麻子不甘心,还想着再辩驳一二,可这时,柳氏被人带着缓缓走了出来。

  甫一见到这两人,她便猛地被吓得后退了一大步,失声痛哭起来,满脸的惊惧之色,活像是看到了地狱里的厉鬼一般,不断挣扎想逃。

  见到这情景,基本上不必再问,真相都已经十分明确了。

  童启冷哼一声,不屑的看着地上绝望的两人,怒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许是也没有想到,那柳氏竟然还没死吧?当日刘武的兄长如此厚待信任你们,可你们呢,却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还算是人吗?”

  “你他娘的懂个什么?呸,他信任我?他明明就是个瘸子,整日困在家里什么都做不了,若不是我天天去陪他,谁会理会他?不过是借个钱而已,整日催催催,明明自己的腿也是被赌坊打断的,可却希冀着我和他一样!这也称得上是厚待我?”

  刘昌满眼通红,歇斯底里的喊道。

  童启摇摇头,不再多言。

  夏虫不可语冰,有的人,你是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更没办法理解的。

  或许在他们眼中,全世界都是欠他们的,理应当然将所有都捧在其面前,任由选择,否则便是对他不起。

  刘志刘武正是没有看出这一点,才祸及家人,落得如此下场。

  实在是可悲可叹。

  有着两个人的供词,外加铁证如山,无可狡辩,这场案件终于在整整十四日之后,水落石出,成功得到解决。

  衙役们气愤的将两人投入牢房内,等待着上报大理寺、刑部后,秋后处斩。

  而被冤枉的吴韧,也因此被当场释放,归还了所有清白。

  一众学生瞬间围拥上去将他搀扶住,眼角带泪的看着他。

  那吴韧颤颤巍巍站直了,头发上还沾染着不少稻草,一身狼藉,看起来,这几日过的并不算好。

  童启温柔的踮起脚,将他头顶上的草根拿下,安慰道。

  “我来接你了,是山长的错,令你受苦了。”

  吴韧坚定的摇了摇脑袋,不顾及所有人的阻拦,强硬的提起下摆,恭恭敬敬跪倒在童启身前,头一次,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响头,叹道。

  “弟子吴韧,感谢山长及众师兄弟们的营救,今日,终于归队!”

  四周的百姓见此,皆忍不住落下泪来,就连王学政也是一脸的感慨。

  谁能想到,一个刚刚拿下秀才案首的少年,竟在短短几日内受到了如此天翻地覆的改变?

  可也正是因着这事,对方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沉稳了许多,不仅身上原本带着的天真稚气,此刻皆收敛起来,就连周遭的气场,也变得不慌不忙了,就如同经历了岁月的一把厚重的剑般,藏入剑鞘之中,压抑起所有锋芒,只待拔出。

  没有经历过雕琢的玉,不算美玉。

  有了这一遭,吴韧这才算是真正的悟了。

  王学政摸着自己的胡须,暗暗点头,而旁边不愿再见到这师生和乐的顾知府和丘师爷则铁青着脸,站起身,准备离开。

  童启直接叫住问道。

  “且慢。知府大人,本朝律法,刑不上大夫。秀才以上的文人,免受普通刑罚,不准随意殴打,您此次未经调查,随意污蔑有功之人,还未给我们一个合适的交代呢。”

  呵,交代?

  他一个从三品官员,有何需要跟他们这些人交代的?

  不过一个小小的

  秀才而已,打便打了,他们还能奈何得了他不成?

  顾信之无语的站在堂上,轻蔑的俯视着童启,那眼神,似乎在嘲讽他的天真与不自量力。

  “此事,的确是本知府没有细心核查,可吴韧本人也实在是疑点重重,不算冤枉。如今安然平反,这事情,便到此为止吧。”

  “即便我们华夏书院联合上书,请求陛下公正,您也不愿意道歉吗?”

  顾信之脚步一滞。

  童启转过身,眨眨眼,似试探一般问道。

  他瞥了眼旁边一脸正气的王学政,忌惮的深呼吸了一口气。

  “得饶人处且饶人,童山长,有些事情,没必要闹得那么僵,不是吗?就算你们联合上书,最后得到的,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觉得就为了这点小事,陛下还会罢了我的官不成?说到底,此事也并非我一人之过,对吧丘师爷?”

  猛地被叫到名字,丘师爷一脸茫然的抬起脑袋,还未开口,便被上司安排了一口大锅。

  “说来,也是你轻率,还未查清楚,便急匆匆要求本官判案,不仅错误引导,冤枉了吴秀才,还因此令我误会了华夏书院,实在是可恶。这样吧,从明日起,你便不必再来了,也省的被其他人说本官维护包庇于你。”

  丘师爷脸色一白,“大人!”

  “嗯?还敢多言?难不成非要本官将你下入狱才可吗?以后的路,且还长着呢,莫要自绝其路才是。”

  犹如杀鸡儆猴一般,顾信之冷漠的站在高台之上,看着丘师爷头颅一点点低了下来,直至跪倒在地上,磕头谢恩,这才终于满意。

  告?你尽管去告啊?

  他的恩师可是大名鼎鼎的胡丞相!到时候一股脑全推到丘师爷身上,谁又能奈何得了他?

  果然,一天官都没做,就是天真。

  顾知府蔑视一笑,得意的甩袖离开。

  童启和王学政不耻的看着其身影,无语至极。

  可心中也清楚,这已经是他们能够争取到的最大结果。

  对方是知府,朝中的三品大员,且背靠胡丞相、大皇子他们,若真想求得公平,除非改朝换代才有可能!不然的话,他们无权无势,处于下位,即便真的被打死,也只能叹一声可怜罢了,没有任何方法。

  这,便是官场的残酷。

  而封建社会的蛮横无理,此刻,也不过刚刚露出冰山一角罢了。

  童启抬起头望向那衙门上高挂着的【明镜高悬】四个字,忍不住拍了拍学生们的肩膀。

  “好好学吧。大家都记住今日的感觉,等哪一日你们坐在同等的位置上,谨记自己不要成为第二个顾信之才好。”

  吴韧、汪启元等人均认真的听着,握紧了拳,誓要将这一次的屈辱,完整的刻入心底。

  而童启也没有久留,在接回吴韧后,便连夜带着人赶回了伊川。

  府城实在太危险,不能久待。

  要想猥琐发育,那还是先留在“新手村”,慢慢成长吧。

  当然,走之前,他也没忘记将王学政和吴韧的婚事先给处理了,三方一致商量后,很快便约定好了定亲时间,先走完六礼,等明年考完进士,再行大婚。

  “好,既如此,那我便替小女先准备起嫁妆了,望你金榜题名,得胜归来。”

  王学政满意至极。

  童启也没有追问怎么就从原本的表侄女,突然切换成女儿了,反正都是王学政一家,只要吴韧愿意就行。

  他放心的将此事一并交给了对方自己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