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朝堂皆是我弟子 第90章

作者:月月捣药 标签: 情有独钟 系统 爽文 科举 穿越重生

  圣上那边还好,倒是内阁里的大人们,有一个算一个,几乎都快气疯了。他们本已经快拟定好了与西夏的和书,连每年“赏赐”多少钱都说定了一个数目,谁想到童启一箭,直接断绝了他们以往所有的努力。

  “三殿下那边也是十分惊讶。”

  自入了朝堂后,木奎盛便加入了三皇子一党,所以如今,勉强也和童启算是半个自己人。

  他说道,“咱们这一派其实无关和与不和,反正也没有武将,原本三殿下也是偏向和的那一方,但得知此事后,立马就变了!他托我跟你说,虽然有些意外,但他十分理解你的心情,毕竟文人气节嘛,不能忍,很正常!而且你送的那个报纸的想法,非常不错,尤其与活字印刷术配合起来,那简直就是完美啊!京城里,三殿下已经打算先做出一期试试水了,他有直觉,若能做成,这怕是名留青史的好主意!所以临来时,特意嘱咐我给你送一份来,过过目!”

  木奎盛偷摸将怀中的报纸拿出,递给童启。

  怎么说,这也算是历史上的第一份报纸了。

  三皇子虽不大聪明,但有一个绝佳的优点,那便是听话,只要他认为是对的,便绝对服从照做,即便不大明白为什么要如此做。

  因此在童启指导下创办的第一份报纸,一上来,便十分符合现代的模式。

  三尺长,一尺五寸宽,四开四版,铺展起来,大概能占据整张书案的大小。

  其上蝇头小楷,密密麻麻,有广告,有话本,有新闻,有图案。虽用的最廉价的纸张,可却胜在印刷清晰便捷,价钱也按照童启所建议的,三文一张。

  甫一推出,便受到了整个京都强烈的欢迎。

  从一早他们华夏书院每个月校刊的争抢速度,其实就能够看出,大奉朝百姓对于娱乐的强烈需求,而三皇子这份报纸,承接的恰如其分。

  且不同于校刊专业知识的排外性,这份报纸更接近于现代的娱乐小报,定位也是普普通通的居民,从娱乐八卦到政治新闻,因背后靠着的是三皇子,所以也十分敢讲,尤其是这头版头条的主笔人,用词辛辣,一上来,便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愧为丈夫,竟对西夏屠戮童稚袖手旁观,斯文败类何以忝列朝堂?】

  好家伙,一上来,就骂了大半个朝堂的文人,牛哇!

  他忍不住瞅了一眼主笔,见到署名乃是:哭哭夫人。

  更觉讽刺感拉满。

  “三殿下将这份报纸,取名为大奉朝报,初期一周两刊,等人物配置齐整,一切上了轨道,再看情况进行增刊。这第一版,便讲的是你的事。”

  要不怎么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呢?

  这活字印刷术和报纸,放在童启手中用处不大,毕竟他也不可能自己去创办一份这样的东西,明摆着找死吧?

  可放在三皇子手上,那却刚好合适。

  甚至因为对方出身皇家,未来有可能是大奉朝的主人,所以连一贯敏感垄断了文字书籍的世家,都不太敢明晃晃的反对。

  而三皇子也是个识趣的,当即投桃报李,替他引导起舆论来,不仅极其细致的讲述了当日发生的事情,用词也颇为昂扬,从边疆每年受损的将士讲到西夏劫掠侮辱的百姓数量,其画面之惨烈,情绪之愤懑,简直看得人忍不住当即拍桌子报名参军,上战场跟西夏人厮杀起来。

  嗯,的确是个写新闻的好苗子。

  就是

  涉及到他本人的部分,有些夸张。

  童启只看了几行,便认为赞的太过了,像是在描述什么民族英雄一般,顿时讪讪的挪开了眼,尴尬道。

  “替我谢谢三殿下,可这事情形容的是不是有点夸张,尤其是我的那部分……”

  “哪里夸张?就这,三殿下还不满意,觉得过于低调了呢!”木奎盛接过那报纸,打断道,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舆论这方面,有我们盯着,问题不大。倒是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一些,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主要还是看西夏人那边的态度,圣上已经令枢密使齐大人带了礼物,想办法去和西夏人缓和关系,他是主和党一派,难免不会在其中动什么手脚,你多多防范,莫落下口实。”

  这说的,便是回头审问时的事情了。

  童启眼皮一跳,忍不住追问道。

  “你的意思是,圣上也是支持和的一派?”

  木奎盛小心翼翼看了看左右,冲东方抱了抱拳,“我出发时,圣上对此事并无表态,但我听身边的大监说,原本圣上是十分愤怒,不愿意打的,可在听说了死亡的百姓名单后,却犹豫了很多。”

  童启若有所思,这说明对方的确看到了曹家的事情,心中的天平开始逐渐倾斜了。

  怪不得,明明派了主和派的枢密使,却又将三皇子旗下的木奎盛,一同送了过来。

  想来,皇上也是在犹豫,要不要打吧?

  京城里,关于西夏和童启的事情,仍旧在争论不休。

  有着三皇子在大奉朝报上的煽风点火,如今大街小巷基本上都知道了环县发生的事。

  岳灼华焦虑难安。

  她知晓,这件事情背后应该有很多人在拉扯权衡,自己一介女子,压根帮不上什么忙,可毕竟算是当事人之一,亲眼见到童启那么大个小孩被投入监狱,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偏偏因着她偷跑出去,被岳父发现,还因此挨了打禁了足,不准再出门,所以连带着丫鬟小厮,都难以知晓外界的消息。

  呵呵,好歹也是一甲出身,怎么就怂的那么厉害?

  他也就不知道,西夏小王子的那一箭,差点就是她射出去的,不然的话,估计得吓得当场晕倒吧?

  岳灼华嘲讽的想着。

  一屁股躺在床榻上,哀怨的滚了几圈,长叹一口气。

  另一边,快马加鞭带着曹家一系四口人回到华夏书院的童继本,却面临着截然相反的场面。

  “什么叫做山长被扣押了?到底怎么回事?”

  “你怎么能把山长留在那里呢?他才十一岁,再怎么,也还是个孩子啊!”

  “疯了,简直疯了!丢了谁也不能丢了山长啊?其他事情有什么重要的,咱们整个书院缺了谁都能够运转,可缺了童山长,那便是一盘散沙!”

  ……

  一大堆先生、家长们紧紧围在童继本的四周,争先恐后的问询着,将他急得满头大汗。

  章县令和柏老也听闻了此事,忙派人上山查看。

  童继本口干舌燥,将童启的吩咐一一转述,顺带着把曹家四口人暂时安置在了宿舍里,令王小花和邢御医帮忙照顾其伤势,这才与潘阆等人说明了西夏犯边的事情。

  要不怎么说一个书院里的饭,吃不出两样人呢?

  华夏书院的先生们听完这事,个个义愤填膺,没有一个人认为童启做错了的,反而觉得朝廷实在是怯懦,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竟然不敢反击?若不是山长到了现场,亲眼看到,他们还不知道事情竟已然过分到了如此地步了呢!

  可即便愤怒,也无济于事,就像山长说的那样,这事情涉及到朝堂,不是他们一两个文人便能够左右的。

  只能等着圣上和西夏那边的态度放出来,才知结果如何。

  如今之计,关键是要守好学生们,他们年轻气盛,若是知晓,难免会做出冲动之事,影响大局。

  于是,几位先生私下商量后,统一决定暂时关闭华夏书院出入口,封锁消息,等一个月过后,童启的事情顺利解决,再行公开。

  学生们得知后,均唉声叹气,抱怨不断。

  可也没怎么疑虑,毕竟山长不在,潘阆先生是出了名的严厉,补课加点,也算正常。

  倒是谢君仪等人十分不平。

  他们又不打算那么快科考,干嘛连唯一的休息时间也要牺牲占用?

  反正山长也没回来,早一日晚一日的,能耽误什么?

  匆匆给学生们开完会,先生们回到各自的办公室,提笔研墨。

  潘阆给徐常侍写了好几封信,托他打听此事的后续,并央求着其在皇帝面前多多帮忙,敲敲边鼓,善待童启。

  而温叶辞等人,则是跟自己在环县附近的远亲们写信,令其帮忙走动,务必多照顾一下山长大人。

  勿使其在牢房里受了委屈。

  第二日清晨,距离学院院墙最近的藏书阁内,一大早,便有几位学生造访。

  吭哧吭哧的和木铜人打完架,谢君仪扛着梯子,坐在墙头上,急切的小声唤着人。

  “快一点,我好不容易才从保安队那边争取到的时间,咱们只有一盏茶,等过了这一会儿,院墙就要重新通电了,届时咱们都得电死!”

  小侯爷沈亦颤颤巍巍的顺着梯子往上爬,一脸担忧。

  “你确定真的关掉了?万一突然来电怎么办?而且这墙好高!我们翻过去,会摔死的吧!”

  之前贼人夜闯书院,被电的大小便失禁的事情,他可是最清楚的!

  绝对不想成为第二个!

  谢君仪嘚瑟的晃了晃脑袋,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来。

  他是谁?最擅长的便是沟通关系了,靠着每日的食堂抢饭,他早和安保队的领头王队长混熟了,不过是个院墙开关罢了,他暗地都看着对方操作好几次了,早学会了,甚至还偷摸试过,确保无事,这才敢带着人出门。

  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柳三变站在底下,不屑地嘲讽道。

  “就你怂,不过翻个墙而已,有什么可怕的?要是不敢去就别去,还一年级呢,说出去丢死人,我学前班的都没你胆子小!”

  “你才怂,翻就翻,怕什么?”

  沈亦被挑衅的起了火,将衣服的下摆往裤子里一塞,顺着木梯便跨坐在了院墙上。

  谢君仪率先落到另一边,伸出手,稳稳将其接下。

  三个臭皮匠终于在门外相聚,顿时得意不已。

  其实他们出去也没什么事,不过就是在书院里关的久了,有点不耐烦,想要追寻点刺激,听闻这个月伊川县有集市大会,便蠢蠢欲动,想要去凑热闹。

  三个小孩子头一次干“坏事”,个个兴奋不已,揣着兜里一早换好的银子,便往山下走去。

  有那沧澜村的村民看见他们,还颇为疑惑,这怎么不是旬假,却见到学生下山了?

  几个人先换过校服,到县城里的成衣店买了一身新的换上,然后便慢悠悠逛起集市来。

  伊川县一年一会。

  每逢这个时候,很多小商小贩都会远道而来,贩卖东西。摊主们早早将布棚撑起,从五彩斑斓的丝绸、精致的瓷器,到新鲜的瓜果蔬菜,应有尽有,看得人目不暇接。正中央的空地上,杂耍艺人卖着力气,展示着各种新奇的技术,什么胸口碎大石,抛彩球,吞剑之类的,连三小只都给看迷糊了,不知不觉便跟着人群喝彩、给赏钱。

  他们手拉着手,怕走丢,从头一口气逛到尾,直至尽兴,这才走到一间茶馆内,歇歇脚。

  偏偏其内正在讲述着童启一箭射死西夏王子的事情,说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且说那童山长手持长弓,箭在弦上,满弓如月,对着西夏小王子,横眉冷对,怒喝一声,道:尔等胆敢犯我边疆?!只要有我童启在,便绝不容你等猖狂!其声,如雷霆炸响,震得四周树叶都簌簌发抖。可那西夏王子却猖狂无比,强掩着惊恐,嘲讽道,就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酸秀才,还想拦我?做梦去吧!说罢,他抱着女童,便想要扬长而去,那模样,当真是嚣张至极!可童启是谁?那是华夏书院的童山长,文武双全,岂是好惹的?只见他大喝一声,弓弦响动,那箭头仿佛带着天火,火星子直冒,嗖的一声,正中西夏王子胸口!”

  “那王子惨叫一声,吐血倒地,临死前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我堂堂西夏王子,竟死在你这等文人手里?我死也难以瞑目啊,

  苍天不公,既生我,又何生你童启?!说完,一命呜呼。剩下的西夏人,见领头的王子死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跑,可咱们那环县的吴县令却是个怂包,不说追敌寇,反而一见到那尸体,便气的直跳脚,骂童山长多管闲事,耽误了朝廷的说和大业,二话不说,就把童山长关进了大牢。即便受到如此委屈,童山长却依旧不怨不怒,他长叹一口气,道,哪怕我不动手,那西夏人也早晚要犯边,我死不足惜,只要能让朝廷看清西夏人的狼子野心,我死得其所!那声音,悲怆无比,如同洪钟大吕,响彻云霄,令在场之人无一不为之动容!”

  底下的无数妇人耳中听着,眼里也不由落下泪来,擦拭不尽。

  可三小只却直接听傻了。

  刚开始他们还十分热血沸腾,想着不愧是我们华夏书院的山长,就是厉害!可当听到其被关进牢房那里,便觉得不对劲起来。

  什么牢房?

  你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