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伞
看来这个世界的医疗水
平不行,还是早点推完主线回家找个精神病院治治吧。
日记到1月18日就结束了。
李松萝往后面翻,后面的纸页都是空白的。
虽然日记本上的时间是连贯的,但是李松萝觉得谢扶蕖写日记的时间应该相隔了挺长一段。
因为她清楚记得前世在人界声名大噪是十七岁,但进入妖界时已经是二十一岁了。
鬼船铜镜里倒映出来的谢扶蕖,也明显已经是完全长开的成年男性,不再像少年时期那样残留着一点线条柔和的活泼。
李松萝把日记本塞进自己背着的斜挎包里,随后又撬开其他抽屉的锁一一查看过去。
最后收获了一副手工制作的飞行棋。
李松萝很怀疑谢扶蕖当时那个精神状态,到底有没有人愿意和他玩飞行棋。
她把飞行棋也扔进斜挎包里,然后转身牵着月山离开房间。
月山用脑袋拱李松萝的斜挎包,李松萝便心领神会从包里掏出肉干给它。
她摸着月山的脑袋,注意到它脖颈上挂着的椰子壳风铃有点脏了:椰子壳缝隙里面粘着干涸的血迹。
李松萝把椰子壳摘下来拿在手上,另外一只手拄着拐杖,一人一猫慢吞吞翻过废墟,回到燃烧的篝火旁边。
谢扶蕖正抱膝坐在篝火边,弓着背,脑袋侧枕在并拢的膝盖上。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篝火的微光完全笼罩住了谢扶蕖,他那样的姿态看起来有点可怜。
李松萝看得心里软软——这世界上哪里有人会不可怜自己呢?
更何况谢扶蕖确实很可怜。
她加快脚步跑过去,扑到谢扶蕖背上抱住他脖颈。李松萝扑得毫无章法,好在谢扶蕖扶住了她的胳膊,她才没有摔倒。
探索废墟的时候大部分很难走的路都是月山背着李松萝走的,李松萝自己其实并没有走很多路。
但她的体力不好,只走了几段路,这会儿也累得呼吸比平时更沉重,热热的脸庞贴到谢扶蕖侧脸上。
李松萝感觉到谢扶蕖扶住她胳膊的手要比平时更用力,指节陷入她胳膊上衣服布料里。
“谢扶蕖,你刚刚在想什么?”她贴着谢扶蕖的耳朵说话,气息温热柔软。
这种感觉对谢扶蕖来说格外的新鲜。
他已经死了那么久,触碰到的所有东西都只是死物。可是李松萝这么热,摸起来也是软的,说话时气息拂过自己的皮肤,那片皮肤登时也变得麻酥酥起来。
谢扶蕖慢吞吞捏着李松萝的胳膊,回答:“在等你过来,李松萝。”
虽然他的回答让李松萝有点感动。
但是——
李松萝:“我不是问你在做什么啦!我是问你在想什么!”
谢扶蕖:“在想李松萝怎么还不过来。”
李松萝:“……”
晚上,月山毛茸茸的后背挨着李松萝,李松萝枕着谢扶蕖的大腿,两人一猫就这样进入了夜间休息时间。
李松萝睡着得比月山还快,在大猫还时不时抖一下耳朵尖时,她已经呼吸平稳的进入了梦乡。
谢扶蕖微微低着头,乌黑的头发从他脸颊两侧倾斜下来,堆积在李松萝身上。
黑发里伸出阴冷的手臂,细长而边缘模糊的手指慢吞吞摸了摸李松萝的衣襟。她的衣服也是温热的,贴着那些布料呼吸时能闻到腐败的香气——那种不新鲜的,温热的,令谢扶蕖感到头晕目眩的香气。
顺着衣襟往上,他触碰到李松萝的脖颈,下颚,头发,脸颊。
李松萝的脸好小。
嘴唇软软的,牙齿却很尖,用力按下去时能刺破他的手指。
不过好瘦。
好冷。
李松萝在睡梦中被冷得皱眉,翻了个身后下意识往月山身上贴。大猫的身体柔软又暖和,睡觉时还会发出规律的呼噜声。
人打呼噜的话就很讨厌。
但猫科动物的呼噜不在此列。
李松萝没被大猫的呼噜声吵醒,反而伸出手臂揽住了月山脖颈,把脸完全埋进月山蓬松的长毛里。
在阴影里流动的视线死死盯着李松萝,连她每一次呼吸时眼睫的轻颤都完全捕捉到。
但是谢扶蕖没有把她拉回来——李松萝不喜欢冷冰冰的,她喜欢暖和。
衣服要暖和,被子要暖和,天气也要晴朗有太阳的暖和。
……不过快了。
他很快就会变得暖和起来了。
谢扶蕖伸出手,将黑影里的手臂摁回去,冰冷的手指最后也只是紧紧攥住李松萝衣角。
第二天早上,李松萝被一股食物的香气唤醒。
她懵懵的睁开眼睛,鼻子痒痒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瞬间清醒了许多,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揉下来许多打结的猫毛。
李松萝翻身坐起,发呆了一会,慢吞吞转头看向香气的来源:是谢扶蕖在煮早饭。
篝火上方吊着一个铁锅,里面的食物正在咕噜咕噜的往外面冒着热气。
李松萝搓着手靠近,往锅里看了一眼:看不出来是什么食物,有点像粥或者糊糊,淡黄色的,但是味道很香,还能看见一些绿色的蔬菜碎片。
李松萝感到诧异:“哪来的蔬菜啊?”
她在冰原上也呆了好几天,连一颗绿色的草都没有看见过。
谢扶蕖居然能找到绿色的菜?!
谢扶蕖回答:“摘来的菜,李松萝。”
李松萝:“你从哪摘的?”
谢扶蕖:“地里摘的,李松萝。”
李松萝:“……”
算了,和傻子说不清楚。
李松萝叹了口气,最后和谢扶蕖确认一遍:“你没杀妖吧?人和仙族也不可以哦!我们现在名声好着呢,不能败坏自己的名声。”
谢扶蕖:“没杀。”
他回答完,伸手摸上铁锅边缘,掌心立刻升起一阵白烟。
李松萝看得眼皮直跳,连忙抓住谢扶蕖的手腕将他的手拽过来——天光明亮,他被烫伤的掌心清楚呈现在李松萝眼前。
不等李松萝开口说话,那片烂红的手掌便自己恢复了原状,新长出来的皮肉泛着微微的红,触感温热。
李松萝沉默片刻,抬起头问谢扶蕖:“你不痛吗?”
谢扶蕖垂着眉眼,像没有痛觉一样平静,却回答:“痛的,但是很短暂,现在已经没有感觉了,李松萝。”
他说完,停顿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谢扶蕖把脸贴到李松萝脸上,声音低而温和:“我不像李松萝一样怕痛,可能因为我的痛觉都在李松萝身上吧。”
“所以不要难过,李松萝。”
以前谢扶蕖总是念李松萝的名字,是因为魂魄不全神智低下,出于本能而不断重复李松萝的名字。
现在则是刻意的。
他喜欢念李松萝的名字。
李松萝,李松萝。
和他的名字多么合适,她们天生就是要永远融在一起,永远不分开的。
贴到李松萝脸上时,谢扶蕖感觉自己的脸颊和头皮都在一阵一阵的发麻,仿佛有电流从他皮肤上划过。
不只是嗅觉和味觉,还有触觉。
没有任何阻碍的贴着李松萝的皮肤,那种刺激感就像他受伤时所感受到,转瞬即逝的痛苦一样刺激他的神经。
第45章 碧玉雪莲大王您是外地妖吧?
月山炸着毛咬住李松萝衣角,将她往后拖出一段距离。
谢扶蕖的脸贴了个空,上半身微微前倾。暗处的注视分了一些到月山身上,霎时大猫连尾巴毛也炸开,躲在李松萝身后向谢扶蕖呲牙。
李松萝一手摁住月山的脑袋,一手摁住谢扶蕖的脑袋。
谢扶蕖愣了一下,头被摁得往下低,脸直接撞到李松萝大腿上。
她瘦瘦的,但大腿上又还有点肉。谢扶蕖感觉自己的鼻梁骨隔着衣服布料陷进了李松萝的大腿肉里。
李松萝:“不要吵架。”
“月山
,不准凶谢扶蕖!”
“还有谢扶蕖!你也不准吓月山!”
月山就没有谢扶蕖那么幸运了。
它的猫猫头太大,猫脸大部分都撞到了冰面上,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李松萝却不为所动,依旧紧紧摁着一人一猫的脑袋。
子女不和多是老人无德,李松萝的家庭条件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八卦。
她从众多八卦故事里汲取到了丰富的经验,认为自己此刻绝对不能对任何一方心软。
李松萝:“谢扶蕖,你听见了吗?以后不准吓月山!它智商有问题你不知道吗?要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对待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