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伞
李松萝拍拍裙子,站起来:“已经连续成功许愿半个月了,接下来我们该好好休息了。这世上哪有老板一直干活的道理——系统,你说对吧?”
被点到名字的系统光团一动不动。
虽然它只是一个光团,外表也没有任何变化,但李松萝能感觉到这个光团最近有点焉焉的。
这种感觉细究起来,似乎正是从极南之域下雨,古树重寄邀请李松萝去树宫那天之后开始的。
第79章 绝非爱情倒也不用这么武断
李松萝走到光团面前——她刚一靠近,系统光团立刻受惊的往远处飘了飘。
李松萝:“反应这么快,看来还挺精神的。你最近怎么回事?”
说完,李松萝瞥了眼系统光团垂下的光须。
因为深度绑定的缘故,她现在收集到的信仰之力仍旧会有部分被系统分走。每天白分她那么多信仰值,系统没道理这么无精打采的。
系统含含糊糊的回答:【没有什么,只是有些疲惫。】
它虽然大部分力量都深度绑定在李松萝身上,但也有一部分在长离身上。谢扶蕖杀了长离,系统其实也有受到影响。
只是系统不敢说出来。
一是不敢和谢扶蕖作对。
二是长离已死,再提他的事情除了令李松萝不高兴外并没有别的用处;系统自觉自己也不算愧对长离,选定他当救世主时什么资源都给,哪怕后面不需要长离了也没完全抛下他——他要去找死,系统还劝过他。
是长离自己不信邪,非要来找谢扶蕖的。
殊不知谢扶蕖死了三千年,被怨气泡成恶鬼,只会更强而绝不会变弱。
前三千年,谢扶蕖之所以乖乖呆在魔域里游荡,而不是出来祸乱三界,仅仅是因为他魂魄流失得厉害,完全是个没有记忆和思想的孤魂。
但那些四处散落的残魂终究是属于谢扶蕖的。即使它们现在四分五裂,之后也会因缘际会的回到谢扶蕖身边;等他恢复些许记忆之时,便是三界灾难临头之日。
这就是系统为什么一定要把李松萝带来这个世界,并明里暗里引导她集齐残魂的原因。
李松萝颇为不信任的上下打量系统光团。
总觉得系统没有说真话,但是李松萝暂时想不到办法处理它——威胁的手段只有第一次用的时候才最好用,如果用多了那就没有效果了。
收回目光,李松萝转头去看自己收集的信仰值。
商队的地图有所变化,那些在妖界各地流窜的商人们走到外地时也不忘供奉李松萝的神像,于是连带着地图也扩大了许多。
不过新增的地图比较模糊,是因为信仰李松萝的人还比较少的缘故。
极南之域内的信徒倒是增加了,只是那张地图上空仍旧蒙着一层厚厚的白雾,以至于李松萝无法清楚的俯览整个地图。
这是因为极南之域内大部分人都信奉重寄或者妙法正德莲华仙君的缘故。
和前面两者比起来,重新供奉李松萝的人实在太少了。
李松萝觉得颇不公平,两手叉腰愤愤批评:“为什么信仰值不能搞继承制?”
谢扶蕖:“……因为我也没有信仰值。”
李松萝沉默下来,然后叹了很大一口气。她这会儿终于记起来——这根本就不是继承制不继承制的问题。
是有人在中间吃回扣!
妖城神君雕像到底是用的谁的脸,现在还没找到正主呢。
李松萝充满困惑:“说起来也很奇怪,那个人的脸你不认识,重寄也不认识——能让你完全没有印象,说明你和这个人肯定不熟。”
“但如果是陌生人,又怎么能搞出这么大的手笔呢?”
除了重寄治下的极南之域,整个妖界的妙法正
德莲华仙君神像都通用那张脸,这可不是什么很容易办到的事情。
谢扶蕖不甚关心:“谁知道呢,也许是仇人吧。”
李松萝睁大眼睛:“你的仇人不是只有魔族吗?”
谢扶蕖回答:“妖界一些活了很久的老不死种族都挺恨我的。”
这个李松萝就不需要问为什么了。
她看过谢扶蕖的日记,也看过他在鬼船的部分记忆。
退出识海,李松萝困得直打哈欠,匆匆洗漱了一下就躺到床上去了。
她闭着眼睛,听见谢扶蕖在床边脚踏上坐下的动静——只有衣料摩擦的声音。
从树宫带回来的那套衣服谢扶蕖没有再穿过,之后就一直穿的李松萝给买的衣服。而且谢扶蕖变得很不喜欢往身上挂配饰,好几次李松萝把自己买回来的各种链子吊坠挂到谢扶蕖腰上,一转眼的功夫他腰带上又变得光秃秃,挂饰也不知道被他收到哪里去了。
李松萝问过谢扶蕖几次,谢扶蕖只说收起来了,但之后也没挂上。
李松萝没说什么,不过已经好几天没有往谢扶蕖腰带上挂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月山在外面抓门,抓了两下就不抓了;自从上次睡觉被月山咬断头发,之后李松萝就不让猫进房间了。
她在客厅给月山放置了一个巨大猫窝,虽然月山并不爱睡。
但是因为李松萝禁止猫进房间的态度很坚决,月山见无法打动这位铁石心肠的大王,只好每天晚上象征性挠一下卧室门,再不情不愿的去客厅睡猫窝。
不是猫咪屈服了,而是挠门挠久了谢扶蕖会开门揍它。
看见猫的待遇尚且如此,罪魁祸首谢扶蕖更是嘴巴紧闭,风轻云淡做出自己什么也没干过的样子,每天心安理得睡在李松萝床边的地面上。
李松萝在床上翻了个身,闭着眼睛从床中间滚到床边,脑袋枕着自己曲起的胳膊。
“谢扶蕖——”
谢扶蕖一下子抬起头来:“嗯?”
李松萝脑袋偏向谢扶蕖那边,乌黑浓密的头发沿着枕头边缘倾斜下来。绑了一天的头发乍然松开,带着卷曲的弧度铺蔓。
有些发丝落到她雪白的脸颊上,偏偏她又闭着眼睛,一副好似睡着的模样。
谢扶蕖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眼睫垂下,将爬上床沿的幽黑手臂拽下来,塞回自己的影子里。
李松萝闭着眼睛,什么都没看见,仍旧自顾自的说话:“我们上次见到重寄的时候,他就说自己快死了——那他到底什么时候死啊?妖和人的寿命不一样,他说的快死了不会是还能再活五十年吧?”
谢扶蕖盯着自己的衣角,慢吞吞回答:“最迟不会超过这次的春日宴,如果你想要他快点死,我也可以今天晚上就送他上路。”
李松萝闭着眼睛,也精准的一巴掌打到谢扶蕖手背上,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
“不要老是打打杀杀的!老板什么事情都自己干的话只会累死!”
谢扶蕖‘嗯’了一声,握住李松萝的手腕放回床上,“夜深了,你快睡吧,不要熬夜。”
他将李松萝的手放回床沿,却没有松开李松萝的手,仍旧握着。
李松萝习以为常的张开五指,同他十指相扣,困倦的呼吸声渐渐低了下去。
谢扶蕖凑近李松萝枕边,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浓黑颜色的眼瞳眨也不眨盯着李松萝。
完全恢复的双瞳可以无比清晰看见李松萝的模样,她的发她的脸她的肩——在昏暗幽冷如同一汪潭水的夜色里,美丽得令人不敢呼吸。
谢扶蕖冰冷的掌心紧紧贴着李松萝温热的手掌皮肤,脸向李松萝的睡颜凑近,但却在一个微妙的距离停下,而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毫无距离的贴上去。
胸口传来陌生的悸动,分明已经没有了呼吸,血液也早就已经冷透,但屏住呼吸的谢扶蕖还是感觉自己脸皮在发热。
他的眼睛长时间保持睁开的状态,一直没有眨动,就连长长的眼睫在鼻梁侧投下的暗影,都始终保持着同样的位置。
仿佛一个永远不会闭上眼睛的怨鬼,幽黑瞳孔直勾勾的盯着李松萝——窗户外面的月亮随着时间推移而慢慢改变位置,天色从深幽的黑到渐渐泛起鱼肚白。
一个晚上就在谢扶蕖不曾移动的注视中结束。
李松萝并没有察觉到谢扶蕖的变化。
她前段时间才抛却了自己和谢扶蕖之间微妙的性别差异——因为李松萝坚信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男人因为爱她就捅自己一刀剖出自己的魂魄来给她。
而且这样做还并不是为了救李松萝的命。
只是想让她不那么痛。
但谢扶蕖可以毫不犹豫的那样做。
所以谢扶蕖不属于【男人】的范畴之内。
无论他的身体和李松萝的身体有多大的差异,无论他在亲吻上的认知有多么幼稚——乃至他时不时的会磨着牙齿对李松萝的身体产生口腹之欲。
李松萝都觉得这大约是【我】的一种自爱的表现。
人对于爱到极致的事物总会产生生理性的喜欢。
其他人是什么样的李松萝并不清楚,不过她知道自己是很爱惜自己身体的。即使这具身体在病痛折磨下日渐萎靡,但李松萝还是很喜欢有事没事摸一摸自己的手指和大腿,对自己的身体生出怜爱之心。
一如她总怜爱谢扶蕖那般可怜。
谢扶蕖爱她也理所当然,这种感情怎么可以和男女之爱混为一谈呢?
所以顶着游魂无处不在的窥视,李松萝照常吃饭,出门溜月山,找林季夏玩,收集信仰。
偶尔李松萝会去树宫前面的广场,白天的时候能遇到很多来拜妙法正德莲华仙君的信徒。
她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三界的人好像都觉得妙法正德莲华仙君什么都可以保佑;于是就时常出现求子和求老公马上暴毙的愿望同时出现在妙法正德莲华仙君神像面前。
李松萝就当听八卦,逛着也很有意思。
李松萝还注意到一点:人界和极南之域的妙法正德莲华仙君雕像没有脸,流向这两个地方的信仰值最后会消散于天地。
而极南之域以外的妖界,以及仙界的妙法正德莲华仙君雕像,则是共用一张脸。
她分别问过几个妖族和仙族,他们只是笃定妙法正德莲华仙君就长雕像那样,但也说不出原因来——至于极南之域和人界的不同,也没人觉得奇怪。
他们似乎觉得这样的差异没什么问题。
李松萝怀疑这会不会和信仰值有关系,又在心里默问系统。
系统最近变得格外积极,不管李松萝问什么都能第一时间回答。
【信仰值达到一定程度的正神确实可以抹消或者修改其他人的记忆。】
李松萝:也能修改你的记忆?
系统连忙否定:【不可能——我是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没有任何神力可以修改我的记忆。不过……】
系统有些尴尬的补充:【强大到一定程度的修者,可以封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