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油爆香菇
不提跟白素的关系,完全就是一个孤臣。
立场甚至比祈善还要清白。
顾池嘴角抽了抽。
合着这顿推拿不是白享受的啊。
“令德这是?”
魏寿说出他知道的全部内容:“林令德亲属早年举家避难去了他国,如今在中部安顿下来。据我所知,此次出面暗中游说她的人应该是她血亲……也是个棘手的角色。”
“能力棘手?”
“相较于能力,应该是感情更棘手吧?”
整天跟这群猛人相处,魏寿眼界被强行拔高,还真看不上外头所谓的天纵奇才。再怎么天纵奇才,将他们放在褚曜的处境,陷入低谷之后还能一飞冲天吗?早烂坑里了。
顾池:“……”
“一个不好能将无晦也拖下水。”
顾池近乎应激一般开口回应。
“无晦不是没流落在外的血亲?”
威逼利诱是游说段位比较低的,对褚曜这种理想主义完全不奏效,更别说他性命还挂在主上身上,反而是亲情感情比较折磨人。越是感情丰沛之人,越容易被感情掣肘。
攻心为上啊。
扪心自问,若这时候爹娘弟妹复活跑到自己面前,他也要迷糊。哪怕理智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正因为知道攻心的可怕,顾池才特别喜欢这一口……
攻心,诛心。
魏寿道:“这倒是没,无晦的血亲除了阿蕊,其他人早死绝了。他现在无牵无挂,一心一意守着两个徒弟,所以想对付他,从他两个命根子下手是最快的——主上不在其中,谁能动她?屠荣全家死得只剩他一个,也是了无牵挂,唯独林令德还有根软肋。”
林风,她还是家主。
顾池闭上眼,眼前闪过一幕幕。
“令德不会让主上和褚无晦失望的。”那可是倾注十多年心血的臣子/徒弟,说句难听的话,即便是亲生女儿也很难再有这个待遇。林风没有理由,也不可能背叛康国。
魏寿道:“我也这么想。”
顾池没有耽搁,将此事暗中告知沈棠。
沈棠欣慰:“啧,令德也是出息了。”
没有价值的人是不值得敌人费心思的,对方愿意在林风身上费功夫,优先等级还高于其他重臣元老,分量可想而知。作为主上,沈棠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之感。
顾池:“……主上一点儿不担心?中部那边都下场,咱们的压力可想而知多大。”
中部不会轻易看着他们吞并西南。
沈棠道:“担心什么?令德不仅是林氏女儿,她也是林氏在康国这一支的家主。但凡是个世家族长,便不会只懂得儿女情长,她还会权衡利弊。在天秤之上,血亲感情也可以变成筹码。令德幼年遭难,跟中部那支有什么感情?这份筹码的分量可想而知。”
林风,某些时候比无晦还像个政治动物。
只是她比无晦更擅经营名声,外界对她的评价几乎没有负面,谁能不喜欢一个为国为民、挥手麦浪翻滚,脾气还和善的完人?沈棠偶尔听到类似传闻,只觉得有些好笑。
“我们最该担心的是令德狠心之下做出过激的事情,毕竟,她可是未来第一辅臣的不二人选,名声还是要干干净净,尽量不要留下让人攻讦的把柄。”沈棠垂眸思忖片刻道,“至于中部这边,我会想办法拖延一阵子。”
让他们无暇分心的办法,有的是。
第1252章 水战,不讲武德(下)
顾池:“……”
尽管他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她亲口说出这话,心中仍不是滋味。他强行压下情绪,用尽可能平缓的语调调侃道:“主上离壮年都差着年岁,怎么就考虑这么远的事了?”
论辈分,林风确实是晚辈,计较年岁,她跟褚曜这些人差得不多,二十多年罢了。
搁在普通人中间,二十多年确实接近两代人,但在这个文心文士/武胆武者不意外夭折能轻松维持上百盛年的世界,二十多年都能归为同辈人。主上明知这点,却依旧将林风视作未来第一辅臣培养,寄予厚望,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并不准备长久掌权。
或许是二十多年,或许是三十多年。
江山又是一代新人替旧人。
沈棠跟顾池相识十几载,如何不知对方心绪起伏?她笑着凑上前,顾池见她还笑,压抑情绪原地反弹,火气瞬间上头焚烧理智:“主上为何还笑?这事有什么可笑的?”
她急忙灭火安抚。
“这不是未雨绸缪么?”
只要准备长久发展,她就不可能不提前考虑未来每一步路,总不能到了青黄不接、火烧屁股的时候才想起来培养继任班底吧?沈棠的解释显然没有说服顾池,他还冷笑。
“未雨绸缪?臣以为的未雨绸缪,该是主上一边过着百岁寿宴,一边看着吏部历年的考核,想着他们中间哪个年轻后生可堪重任,而不是选比无晦小二十来岁的林风!”
沈棠表情都麻了。
“你还真打算让我百岁退休呢?”
上一个人类文明女性退休年龄都才五十五周岁,顾池上来就百岁起跳。她百岁寿宴准备培养新人,总要盯个一二十年,等铲除麻烦、敲打完毕,彻底放心交接也要花个十年吧?综上所述,她至少要一百三十岁才能看到退休希望。顾望潮,你能不能做个人?
顾池斩钉截铁回答她心声:“不能!”
“你这性格比无晦他们还轴。”
“如今嫌我轴了?那你当年巧取豪夺抢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嫌弃顾望潮性格轴?”顾池神情悲愤伤心又难过,恨不得上手指着沈棠叱骂她渣女。他们关系好的时候,她可从没有说自己性格如何如何不好,十几载过去,现在开始嫌弃他了?还有天理王法吗!
沈棠被他一通指责打乱了阵脚。
“我、我……此一时彼一时……当年的事,不是咱俩你情我愿吗?”看着顾池情绪大到恨不得将脚下土地踩一串坑,沈棠懵逼跟上去说理,只是气音明显有些虚,“我也没说自己干个二三十年就撂挑子啊,你也不想想,我就算要撂挑子,总得有人接吧?”
她现在还是单身状态。
“我现在别说孩子,男人都没呢。”
眼下还跟西南这边干仗,收拾完搞中部,之后还有东北大陆和东南大陆两块版图。她眼睛一闭睡觉,眼睛一睁打仗,再加上云达那个老登的诅咒,她总得等天下统一再考虑继承人。民间选一个,褚曜他们第一个跟自己闹,他们就算认沈棠之外的主君,这个主君也必须是她的血脉子嗣,这就杜绝沈棠躲懒的路。
要继承人,她得自己搞一个。
搞一个孩子,要等天下统一之后。
“大业未成,何以为家?”
沈棠晓之以情,她也不是不负责任的人,总得等孩子长大成人可堪重托的时候。要是运气差,这个号实在不成器,她还得捏着鼻子再开一个小号,从头培养。前前后后下来,哪里是她二三十年之后撂挑子,就能撂下的?顾池再担心她,也得照着基本法吧?
“男人孩子都得等统一,你说对吧?”
沈棠几句话下来,顾池心头火气滋得一声熄灭。冷静下来想一想,确实是他过于敏感多疑了。那些都是没影的事儿,自己现在就忧心作甚?就算要愁,也不是这时候啊。
顾池抿了抿唇,后退一步作揖谢罪。
“池方才失态犯上……请主上责罚。”
沈棠没等他作揖到底就将人搀扶起来了,嘴上道:“你请什么罪?你我之间,何须这些繁文缛节?放心吧,我还得操心很多年的。”
顾池那一通控诉,生怕自己将他放生。
犯得着如此么?
经过这事儿,沈棠是不敢轻易再提退休了,又因为顾池的文士之道,她心里想想都要斟酌一二。当老板当到这个份上,也是万中无一。殊不知,顾池已经想着怎么使绊。
当然,不是给沈棠使绊子。
他是准备辣手摧花,将一切觊觎主上的苗子都扼杀。主上想退休就要有继承人,要继承人就得有个符合她心意的男子,而这个男子……那就是一切罪恶源头。只要顾池将这一环把控住了,保证主上的退休之路遥~遥~无期!
白素给他翻白眼。
“康国上下但凡是单身的,不论男女,谁不想当王夫/王妇?这么多人排着队倾慕主上,你别说你就一双手,哪怕你真是‘望潮’长出八只手,辣手摧花也摧不过来。”
顾池掐指算了算康国户籍人口。
他沉默了片刻。
白素又道:“主上宁缺毋滥的性格,能让她喜欢的人,必是人中龙凤。你与其戒备喜欢主上的人,倒不如戒备主上可能喜欢的人?”
换个思路就豁然开朗。
一言以蔽之,戒备满朝上下这些单身狗!
顾池瞬间来了精神。
白素将双剑掼在顾池脚尖前,拦住他的去路,似笑非笑道:“你没头没脑过来问我有谁喜欢主上,又说近来桃花运势不好,容易犯小人……本将军怎不知你还精通这?”
顾池:“……”
“窥伺主上行踪,这是大罪吧?”
白素沉下脸,大有顾池不给一个合理解释就大义灭亲的架势。顾池也不怀疑白素会将他卖掉——上行下效是康国风气,有个疯狂带头内卷的主上,下面文武卷起来一个比一个狠,白少玄更是卷王中的佼佼者。卷到三更半夜有急事,他都要斜倚薰笼坐到明。
顾池只能含含糊糊透露主上想早退休的心思,其他的一句不多说。这么点儿信息,对于白素也够了,她收起双剑:“主上正值龙精虎猛的年纪,怎么就开始考虑这些?”
顾池道:“她想跑。”
白素下意识握紧了剑柄,良久良久。
半晌,她道:“盯着公西族那对兄弟。”
“为何会有即墨少白?他就不用吧?”
主上跟朝臣的社交距离都差不多,跟朝臣几乎不可能有什么萌芽,要说特殊的,这些年看下来也就公西仇比较特殊。主上跟公西仇不用多说,斗将互接冷箭的诡异交情。
将即墨秋也选进来?
顾池不是很理解。
白素道:“他太有钱了。”
顾池面色古怪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主上不可能因为黄白之物就随意将就。真要看重,卖官鬻爵才是来钱最快的路子。你看她开了这口子?”
卖官鬻爵不是个好词儿,但不代表它没有积极一面。通过售卖没有实权的官职爵位能在短期聚集大量金钱,用以练兵以及各地建设。
这笔钱光靠收税还不知要收多少年。
除此之外,有资历能力的人也更容易脱颖而出,毕竟没点儿真本事和丰厚家底,也掏不起钱卖官鬻爵不是?事实上,户部财政最穷的时候,也有朝臣试探开这个口子的。
甚至连祈善等人都动摇过。
只是售卖虚衔便可解决燃眉之急。
只要盯着,不给他们贪污腐败的机会,干这一票就收手,也算是两全其美。主上的答复是不行,并且主动削减了王庭本就不多的开支,决心可见一斑,朝臣便不再提了。
【我何尝不知每个国家都这么干过,也能借此收敛私人手中冗余的钱财,还能解决燃眉之急,我做了也不会有人抨击。但此举涉及到底线,一旦这次靠它快速敛财,度过了难关,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下下下次呢?治理一个偌大国家,不可能一路顺遂,总有意外导致国库吃紧,也许是天灾,也许是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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