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让朕来 第274章

作者:油爆香菇 标签: 穿越重生

  沈棠更在意的是宴安的来意。

  为谁而来?

  为何而来?

  莫非是自己几个暴露了?宴安猜到共叔武手中那块辛国国玺在自己手中?

  这关乎她的身家性命。

  “你们说,宴安是否发现了什么?”

  “怀疑肯定有,不然也不会百般试探。”说起这个,褚曜暗下有些庆幸,先前未雨绸缪让祈善给几人都做了伪装,没想到会派上用场,“但他没证据,我们得沉住气。”

  沈棠点点头,鉴于宴安的文士之道让人防不甚防,她建议这几天该干嘛干嘛,消停几天,做足准备再进入河尹上任。

  比较大的动作,暂时停一两天。

  对了——

  “我们要不要对一下暗号?”

  褚曜倒是没那么紧张,甚至略带轻松地调侃:“嗯,也行,暗号由五郎决定?”

  沈棠兴奋:“可以。”

  当顾池收到褚曜默写的几张《齐民要术》,发现开头多了一句——

  【五郎年芳几许?】

  【五郎身高几何?】

  顾池:“???”

  《齐民要术》的风格是不是不对?

  再一问,这是暗号。

  以后青鸟传信或见面,以此为号。

  回答错了就是宴安假扮的!

  顾池:“……”

  这算什么暗号?

  后面还贴心附赠“正确答案”。

  【秘密】、【秘密】

  顾池:【……暗号答案呢?】

  褚曜:【……就是‘秘密’。】

  顾池:“……”

  他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当年的褚国三杰怕不是沈棠的饼子吃多了,跟她一样有那么点儿大饼!

  康时收到青鸟传讯才知道宴安来过,他眉心微拧,庆幸自己当时不在场。不然被宴安碰到,怕是会给主公带来麻烦,毕竟,宴安可不是啥善茬啊。

  也庆幸沈棠沉得住气。

  否则此事没那么轻易揭过去。

  杨都尉喝了一口温好的黄酒,见康时神情凝重,问:“这个宴安有这么棘手?”

  “宴兴宁的文士之道,没有共叔半步说得那么简单。所谓‘文气化身’,那不过是他为了藏拙刻意编的。‘子虚乌有’,本为虚构。既然是虚构,自然是不存在的……”

  杨都尉听得略有些迷糊。

  “具体为何?”

  康时道:“我也不知。”

  他的友人不多,又因文士之道拖累,好友没几个。他与宴安成为好友,少时常有走动,是因为宴安的文士之道能克制他。

  但康时没有与他深交。

  杨都尉诧异:“你也不知?”

  那怎么说共叔武说得不对?

  康时道:“只是猜测和直觉。”

  杨都尉非要刨根问底。

  “说来听听。”

  “真只是猜测,你听听就好,勿要当真——”康时好笑地给自己倒了碗酒,呷了一口,细细品味,还不忘给杨都尉提前打上一针,“宴安之父,曾经酒后与友人失言透露,宴安的文士之道可以颠覆虚实因果,至于具体能做到什么程度,尚不可知。”

  杨都尉仍不明白。

  “虚实因果?”

  “让假变真或者让真变假。”康时道,“我也只是听说啊,真假就不好说了。”

  杨都尉一副“我信你有鬼”的表情——这种秘闻,有那么容易“听说”?又是谁流传出来的?还宴安之父酒后失言透露……

  这阵子相处,也看得出来康时并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他的话,半真半假。

  杨都尉仔细咂摸。

  虚实……

  因果……

  仅从字面来看,不简单。

  杨都尉忍不住翻白眼,咕哝道:“现在的年轻后生,真是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想他年轻时候,天才文士虽然多,但文士之道大多中规中矩,不似现在——

  真真是群魔乱舞。

  一时间,杨都尉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遗憾,自己早生了十几年,跟他们不是一代人。庆幸不用碰上面,遗憾无法交手。

  康时讪讪笑笑。

  只是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与此同时——

  使者一行人并未像沈棠担心那样。

  他们办完事情,径直离开,只是速度不快,慢悠悠,一点儿看不出日夜兼程赶来的急切样子。宴安问:“可有动静?”

  另一人回答道:“并无。”

  一夜过去,仍无动静。

  宴安心下狐疑,也只能作罢——这个沈幼梨,他亲自见过了,的确没什么异常,至多生得小了些、稚嫩了些、眼神干净了些,倒不似那些高门大户精心培育出来的,更像是河滩边野蛮生长的芦苇,生命力蓬勃旺盛,带着一股子能感染人的朝气。

  他道:“回去复命吧。”

  宴安挥了挥手,纵马消失远方,奇怪的是,剩下的人仿佛没有看到,也没有跟上。

  一行十四人只是原地停歇片刻,又重新上路,间或还能听到一两声低语交谈。

  他们这次任务似乎完成太快了?

  同一时刻——

  远在都城的宴安提笔微顿。

  出神片刻,继续落笔。

  桌案上成堆的事情等着处理。

  八成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例如某地有诞生祥瑞,有子出生能言,必是上天降下的福祉,庇佑国主千秋久安;例如某地官员请安问候,顺便哭穷;例如拍马献媚。

  剩下也是报喜不报忧。

  但——

  各地情况如何,宴安岂会不知?

  气愤,甚至想提笔叱骂回去,但不行,因为宴安不是国主,郑乔才是。至于本该由郑乔处理的东西怎么到了他的桌案?

  这就要问他的好师弟郑乔了。

  能者多劳。

  既然宴安师兄有这份心,郑乔犯不着给自己找事情做,将政务甩了出去。

  每日于行宫嬉戏玩乐,不是与廷臣宴饮,便是与人赛马打猎蹴鞠捶丸……

  前日还因为一个马夫捶丸技巧不错,当场给人封了爵,虽然只是最低等的,但也够荒唐。其他廷臣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鲛鲨,纷纷投其所好,派人到处网罗年轻美人,献上府中擅长歌舞的伶人——当然,少不了借着这个名义,往自己口袋捞东西的。

  宴安日常想提剑杀人。

  郑乔过来看一眼,见他杀气腾腾,道:“何人惹师兄不快,竟生出如此杀气。”

  宴安不答。

  郑乔颇感没趣。

  只是临走的时候,问道:“那个沈幼梨,师兄让‘子虚’去看过了吧?如何?”

  宴安闻此,眼皮颤了颤。

  他道:“此人并没什么问题。”

  郑乔讥嘲:“有问题,孤也不惧。”

  宴安看着大变模样的师弟,忍不住道:“长此以往,你也不怕死无葬身之地?”

  郑乔冷笑,不甚在意地挥手。

  “不惜此身,孤无妨。”

  宴安面露薄怒。

  郑乔却视若无睹,甚至用带着些许得意的口吻笑道:“即便孤会死,也会让满朝廷臣为孤殉葬再死,特别是——辛国旧臣。师兄无需多虑,黄泉路上断不会寂寞的。”

  宴安抿唇,目送郑乔大步流星而去。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