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让朕来 第494章

作者:油爆香菇 标签: 穿越重生

  “这是自然!哥哥不会食言第二次!一定会摘了凶手的脑袋祭奠咱十二!”

  听到回复的大王后泪崩,痛嚎不断。

  十二王子身死的消息被兄妹俩死死捂住,除了少数几个人,无人知晓此事。

  即便有听到风声的,也默契不提。

  出征永固关的关键时刻,不宜生事。

  旌旗猎猎,寒风呼啸。

  苏释依鲁于点将台上杀一十八对庚国男女俘虏祭旗,再点齐各部兵马,各个都是身经百战,静默中酝酿无声的肃杀之气。这不是十乌最后的底牌,但绝对称得上精锐!

  整合完毕,抱拳向准备亲征的大王回禀。大王亲手将他扶起来,连连道“好”。

  道:“你我齐心,何愁大业不成!”

  苏释依鲁勉强笑答。

  大王好似没注意到他异样的脸色:“祝君,祝诸君,武运昌隆,旗开得胜!”

  大军出发前往永固关。

  沈棠这边没多久也收到了消息。

  她皱眉:“希望褚将军那边有准备……”

  获悉十乌意图,她便派人回去传信。

  此时此刻,应该已经抵达。

  只是——

  永固关那两万多点儿饱受苦寒病痛折磨的残兵,能不能守住真不乐观……

  “十乌此次打出了二十万精锐的旗号,但扣除伙夫、虚报数目,真正能形成战力的,至多八万……唉,倘若国境屏障还强盛,永固关这边固然吃力,但不至于守不住。”

  国境屏障是一个国家最坚实的保护。

  打破它的难度可比破关高上十数倍。

  以往十乌骚扰边境,顶多集中兵力破开一些口子,国境屏障本身又有自愈的功能,给永固关施加的压力不大。但随着国境屏障削弱,国运衰减,永固关压力暴增。

  守住……

  太难了。

  当下只能祈祷国境屏障再坚持坚持。

  思及此,顾池苦笑。

  “这事儿应该让康季寿来……”

  这厮才是赌徒啊。

  沈棠道:“望潮,我的那枚国玺……”

  不待她说完,顾池断然否决。

  “不行!国境屏障现在是靠着郑乔支撑的。主公想支撑它,要么你杀了郑乔,夺了他的国玺或者夺了他的国土,要么国境屏障彻底碎裂,你再支起一面……退一步说,国境屏障的重塑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好的!主公即便将国玺送至边境,也改变不了什么!”

  倘若永固关守不住,这时候将国玺送过去,跟白白送给十乌有什么区别?

  十乌这些异族被打压多年抬不起头,还不是因为没有一块国玺?有了国玺,大陆西北这块,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出谁能阻挡十乌南下扩张的步伐!此举不可取!

  沈棠闻此也只能打消主意。

  “或许,事情还没那么糟糕……”

  姜胜听了半天才发言。

  沈棠急切看向他:“先登有妙计?”

  姜胜道:“妙计倒是没有,只是在想主公从河尹郡被平调至陇舞郡,中途又从前任王姬手中获得一份世间独此一份的十乌布防图,您真觉得……这都是巧合?”

  布防图是重中之重的机密,外人想获得这些情报,绝非一日之功……

  换而言之,这是一早就开始筹谋的局。

  一盘横跨多年的局,真考虑不到国境屏障虚弱、不足以抵御十乌铁骑这点?

  或许——

  沈棠皱眉:“你说宴兴宁有后手?”

  姜胜摇头道:“这就不知了。”

  什么后手能弥补国境屏障的缺口啊?

  姜胜想象不出来。

  沈棠努力让自己恢复思绪清明,镇定道:“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无用。传令下去,准备准备,咱们要给十乌送份大礼!”

  要玩就玩个大的!

  待十乌大军走远了,烧了他老巢!

  再调转头,干其他兵力空虚的部落!

  一个都别想逃!

  这时,帐外传来徐诠乐滋滋的声音。

  “主公,令德回来了。”

  沈棠眼神一亮,郁结的心情终于见了一丝阳光——这么多日,终于听了个好消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庚国,乾州。

  一辆灰扑扑的马车在小道上疾驰。

  车夫是个乔装过的少年。

  少年眉眼间与国主郑乔少时有些相似。

  身后车厢隐约能听到妇人的啜泣声,以及稚童懵懂的询问。

  “阿娘,阿爹怎么不一起走?”

  “你阿爹还有些事情要办。”

  稚童又问:“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妇人道:“投奔你阿爹的故交。”

  稚童闻言不再追问。

  妇人抱紧了孩子,垂下眉眼。

  或许,要不了几日就能收到她的好师弟,郑乔遭人行刺驾崩的消息……

  亦或者,是她丈夫被凌迟惨死……

第464章 努力完成KPI(四十四)

  “夫人,先下来歇一歇吧。”

  少年悄悄揉着被颠簸得酸软的腰和屁股,为了躲避可能的追杀,他顺着宴安先生给的逃跑路线,谁知全是颠簸小道。马车没减震装置,驾车一日一夜,腰差点断了。

  “多谢小郎。”

  妇人声音委婉。

  稚童奶声道:“谢谢哥哥。”

  跳下马车,少年冲妇人伸手,欲接过稚童:“小娘子沉,让小子抱着她吧。”

  稚童乖顺地伸出双手趴在少年不算宽阔的肩头,看着阿娘从马车车厢取出干粮水囊,三人简单用了一顿。稚童坐在少年左臂,他空出的右手对照宴安给的地图。

  说道:“顺着这条路再走三个时辰便能到下一个地方,宴安先生说在那里埋了些盘缠,足够咱们之后几年的吃穿用度。唉,幸好有银子和充足干粮,不然咋活。”

  说着说着,他意识到妇人面色苍白,识趣中止这话题——唉,他现在还有些懵圈。不知那位宴安先生怎么就看上他,将这么重要的一家老小交代给他,这不闹么?

  哪个外人不知道他是郑乔的“男宠”?

  因为酷似郑乔少时,被各种纵容宠溺,虽然在他心中自己的定位是“孝子”,但正常人都觉得他跟郑乔一条船。宴安先生却剑走偏锋,找外人眼中的“佞幸”帮忙。

  这还不离谱?

  离谱极了。

  这时,怀中稚童问:“哥哥在想什么?”

  少年道:“想你阿爹。”

  稚童乌黑的眸子似乎写满不解。

  想她阿爹作甚?

  少年叹气,妇人听到动静瞧过来。

  他迟疑着问:“小子实在是不懂,为何是小子?不是小子瞧不上自己,可小子不认得多少字,也没什么本事,空有一张皮囊罢了……难道是因为郑乔‘宠幸’小子?”

  少年也不知道自己咋就一时昏了头,宴安上门拜托他照顾妻女,他鬼使神差就答应了。回过神,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护送她们离开乾州,投奔故交,且不说国主郑乔对他的背叛啥反应,光是这一路兵荒马乱,他一个少年带俩妇孺,妥妥待宰肥羊。

  自己为啥放着大好荣华富贵不要,蹚这一趟浑水?懊恼归懊恼,少年却没有出卖这对母女,将她们送到郑乔手中的意思。反而倍日并行,急赶慢赶照着地图赶路。

  回首遥望,心中迷茫。

  离开意味着他要放弃荣华富贵和安稳生活,一脚踏入外头的战火动乱。

  前途未卜,生死难料。

  他现在就想搞懂为什么会是自己。

  自己跟宴安先生很熟吗?

  “虽然小子是很敬佩宴先生,感激他为庶民做出的努力,但这不意味着……”

  他说了半天还是词穷了。

  妇人思忖了半晌,道:“或许是因为你与郑乔形似而神不似吧。郑乔将你看做是他自己的‘过去’弥补,但你与他毕竟是两个人。你有良知,而他的良知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