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让朕来 第54章

作者:油爆香菇 标签: 穿越重生

  顾先生更惊奇的是这厮居然还活着。

  后面八字说得抑扬顿挫、阴阳怪气。

  沈棠仅仅淡声回应:“哦。”

  顾先生:“沈郎怎会与他搅和在一起?”

  一个褚曜就不是善茬——虽说没了文心很多地方不方便,但不是没了脑子,不影响正常出谋划策——一个恶名昭昭的祈元良,以及这位揣着文心但杀意比武胆还浓的沈郎。

  俱是恶人。

  很难让人不想歪。

  沈棠想翻白眼,终于理解祈善的痛苦。

  她道:“你的问题可真多。我与你又不熟,我与谁搅和在一块儿,与你有何干系?”

  顾先生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沈棠:“……”

  信了你的邪。

  顾先生也不管沈棠信不信:“在下对沈郎一见如故,担心你才这么说的。不信的话,沈郎不妨回去问问祈元良的‘文士之道’。”

  “你知道?”

  顾先生笑而不语。

  沈棠只觉得无聊至极,片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起身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准备告辞。

  “这名舞伶如何处置?”见沈棠不给反应,顾先生啧啧两声,故作挑衅,“倘若沈郎并非男子而是女子,也无文心,这下场……恐是生不如死。这样的仇,沈郎都能释怀吗?”

  沈棠瞥了一眼神情迷茫,还处于言灵控制的舞伶,又看看顾先生,嘴角微动。

  只丢下一句“我杀她得赔钱”。

  跑这一趟,卖酒才赚了几个钱?

  最重要的是——

  她不杀,顾先生也会杀,还会处理得干干净净不留把柄,她何苦自己动手溅一身血?

  为何笃定能“借刀杀人”?

  因为沈棠说出顾先生的“文士之道”,舞伶在一旁听得清楚,仅凭这点她就活不了。

  “能与祈元良混一起,果真不是善类。”

  顾先生离开曜灵阁不久,舞伶投井自尽。

  月华楼。

  倌儿正在阅读一摞厚厚的信件。

  见顾先生回来也没收起,毫不避讳:“顾先生可有查到什么?那个沈棠有无问题?”

  顾先生:“查了查,没什么问题。”

  倌儿暗下诧异:“当真是巧合?”

  不过顾先生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多深究。沈棠这人没问题最好,正好能多个北漠出兵庚国的理由。待庚国国内乱象增多,自顾不暇的时候,便是出兵的最好时机。

  “先生辛苦了,下去歇歇吧。”

  “是。”顾先生行了一礼,离开。

  回到房间才露出另一副面孔。

  一人打棋谱,喃喃。

  “该去会会祈元良……”

  与此同时,沈棠也回到了农宅。

  褚曜还在教学生,祈善这厮正坐在廊下低头编竹篾,身侧还放着一堆碎布和针线。

  她回想自己前不久的遭遇,累心。

  一屁股坐下,重重一哼,试图引起大家伙儿的注意力,结果只有褚曜理她,祈善还在编竹篾,看得出来是一个造型精致的竹框。

  “五郎,怎的叹气?”

  “在外被欺负了。”

  祈善扑哧,被逗乐:“你被欺负?”

  一剑封喉,血不沾衣。

  沈小郎君不去欺负别人就是日行一善了。

  沈棠“哀嚎”着一拍大腿,用控诉祈善的口吻嚷嚷道:“我被你老相好欺负了。”

  祈善:“???”

  沈棠幽幽补充:“一个姓顾的。”

  祈善头也不抬地道:“在下认识姓顾的人,没一千也有八百,你说的是哪个?”

  沈棠:“合着你真有姓顾的老相好?”

  祈善:“……”

第070章 弑主

  这回轮到褚曜忍俊不禁笑出声了。

  一边扇着蒲扇祛暑,一边放肆嘲笑:“祈元良啊,你居然让个十一二的孩子套了话?”

  祈善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褚曜,眼神暗含威胁,可惜人家一点儿不怵他,兀自看他笑话。

  “沈小郎君,你在外遇见了谁?”

  眼神威慑效果不佳,祈善果断转移话题。

  沈棠道:“一个姓顾的人。”

  祈善等她详细描述,结果就等到句废话。

  偏生这个褚曜还横插一脚捣乱,跟着沈小郎君一唱一和起来:“姓顾的,男的女的?”

  沈棠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也配合揶揄。

  “啊,老相好还能是男的?”

  褚曜揶揄道:“这个嘛,倒也难说。诸如月华楼这样的象姑馆能多年如一日得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可见此风在当下还是很兴盛的。以祈元良少时之风流盛名,万一呢……”

  沈棠咂舌:“还真是男的。”

  褚曜不顾祈善想将编到一半的竹篾倒扣在他头上的神情,继续作死:“那人长得如何?”

  祈善出声打断主仆二人的双簧。

  他斩钉截铁:“没有万一!”

  沈棠二人也不敢揶揄太过,免得真把人惹毛了。褚曜继续摇着蒲扇,催促小胖墩儿继续练习,耳朵却暗暗支长,大半注意力放在沈棠和祈善这边。祈善道:“说罢,究竟是谁?”

  沈棠:“我真不知道他的名字。”

  祈善又气又笑,牙痒痒:“不知名讳,只知姓氏,怎么张口就赖说是我的‘老相好’?”

  “就是月华楼那位先生,跟倌儿一起藏匿龚骋的文士。他说他知道你的‘文士之道’,话里话外还有离间之意,若非你老相好便是你仇人、对手,否则哪里会了解这么清楚?好吧,我也有错,老相好这个词是我用词不当。”

  祈善倏地变了脸色。

  “我的‘文士之道’?”

  “我觉得这厮是真不安好心,自己把柄还在我手上,还敢挑拨离间。他原话是这样的——”沈棠模仿顾先生的语调,刻意挤眉弄眼,甚至连一些小表情也模仿得惟妙惟肖,“在下对沈郎一见如故,担心你才这么说的,不信的话,沈郎不妨回去问问祈元良的文士之道。”

  祈善的表情变得非常耐人寻味。

  唇角一反常态地噙着若有似无的笑,他问:“沈小郎君也想知道在下的文士之道吗?”

  沈棠如实说:“扪心自问是有点儿好奇,不过答案不重要,揭秘的过程才是我想要的。你直接坦白将答案放在我面前,那会少了很多乐趣。那啥,应该不是什么读心吧?”

  祈善反问:“那厮的文士之道是读心?”

  沈棠:“……”

  祈善:“我的文士之道不是读心。”

  沈棠舒了口气。

  祈善目光变得微妙:“你似乎很庆幸?”

  沈棠下意识道:“自然庆幸,不然我……”

  “不然你在心里如何编排我不都露馅儿了?你想说这话?”祈善感觉拳头要硬了。

  沈棠:“……”

  她的安静无声诉说着什么,祈善微眯眼,将她表情尽收眼中:“你还真编排了。”

  这话用的是陈述句的笃定口吻。

  沈棠:“……”

  |?ω?`)不是,没有,冤枉啊!

  插科打诨结束,话题还是要回归正轨。

  “我的文士之道的确招人忌惮,与‘读心’相比有过之无不及。沈小郎君若畏惧,千万别与我这等人‘同流合污’。”祈善不再“恐吓”沈棠,但神情却带着几分少有的晦暗。

  沈棠没有开口。

  气氛凝重得令人燥热不适。

  褚曜噗噗摇着蒲扇。

  空气安静,祈善编着竹篾的手指泄露主人情绪,下意识用力以至于指节发白。

  沈棠则皱眉沉思:“这么严重?”

  这话不仅没有缓和气氛,反而将气氛推向另一个凝重高峰,连带褚曜也悬起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