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油爆香菇
郡守当年为了走通老者这条关系,下了大功夫打听老者喜好,希望能投其所好,在老者面前多刷刷存在感,兴许日后入了官场还能被提携一把。即使不成,留点好印象也好。
因为他的谦恭、勤奋、务实以及能力,郡守从老者这边尝了不少甜头,暗地里受了不少照顾,让他初入官场没那么狼狈。
一记便记了多年。
可今时不同往日。
他特地吩咐下人不用买好酒——座主聪慧,一条舌头什么好酒没有品尝过?只要尝一尝普通的廉价酒,座主就该知道他的态度了。
可他不知,老者养了阿宴就戒酒了。
老者正要拒绝,谁知阿宴双眸亮晶晶地看着那几坛圆肚酒坛,道:“老师,糖。”
“这不是糖,是酒。”
阿宴固执:“是糖。”
老者:“是酒。”
阿宴垂头:“想吃。”
老者:“……”
他让仆从将酒坛端进来,打开红布酒塞,浓郁沁鼻又霸道的酒香扑鼻而来,似乎连衣裳都要沾上那些气味。老者微微诧然,以他对那个门生的了解,送来的酒不是寡淡无味就是气味驳杂劣质,百姓花几个子儿就能打二两。
但这明显是不可多得的美酒。
仅凭气味就将他戒了多年的酒瘾勾起。
老者看看阿宴,又看看酒坛。
两相为难。
阿宴指着酒坛:“是糖。”
老者好笑:“你说是糖,那让你尝尝。”
阿宴眼睛亮起:“好。”
说是尝,也就用筷子沾了点。
阿宴张口嗷呜,一口下去嘬了嘬,立即被辣得小脸皱成团,眼尾殷红,狼狈吐着舌头。
老者哈哈大笑。
“酒这种好东西,待你长大再喝。”
便宜门生送上门的好酒,老者也不客气,直接斟满,一口气喝了两碗。嘴里还感慨:“你师兄这人,哪里都好,唯独心性不可。汲汲营营爬到这步,不知用手段弄下去多少人。本想提醒他小心你师兄,但人家视咱们师徒为洪水猛兽,死皮赖脸待着也不好……”
踩着什么上去,那就别怪被什么打下来。
阿宴看酒坛也像再看洪水猛兽。
听到老师的话,迷茫。
老师的话他不是很明白。
老者:“喝完这些,咱们就走。”
“师兄?师兄?”
怎么会有两个师兄?
老者一脸习以为常。
“为师门生故吏多得是,虽说交情泛泛,可论起来哪个都是你师兄,孝城有两个师兄很稀罕?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祈善与孝城郡守那点儿老黄历旧仇,当年在小范围闹得挺大,老者也知道三分内情。当他进入孝城,下意识开启文士之道,发现祈善就在附近,便知道便宜郡守门生要倒霉了。
老者道:“你那位姓祈的师兄,最喜谋定后动,他敢出现在仇家的地盘,便意味着他有足够把握一击必中,一雪前耻啊……”
阿宴表情茫然地听着。
“离他们都远点。”不知想起什么往事,老者笑着喃喃,“君非善类,岂可交乎?”
阿宴:“啊?”
依旧一头雾水。
与此同时,祈善与顾池也掰扯清楚了,气氛不似先前那么剑拔弩张,紧张中充斥着火药味,反而有了几分故友重逢的轻松惬意。
顾池见祈善接受良好,心下皱眉。
祈善似乎比他还会读心:“你这会儿是不是在好奇,我为何不惧你的文士之道?”
顾池道:“有点。”
祈善:“因为见过更令人忌惮的。”
第083章 群架
顾池被勾起了好奇心。
他品茗清茶,看着袅袅升起的薄雾,眸底似泛着点点碎光,随和无害:“……能让你祈元良都说一句‘忌惮’的文士之道,池倒是想会会。想必它的拥有者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祈善回答:“的确不是无名之辈。”
“是谁?”
祈善:“灭你故国的人。”
顾池:“……”
半晌,他喃喃:“原来是他……横扫西北诸国,的确跟‘无名之辈’四个字沾不上边……不过,可他不是没有文士之道吗?”
文士之道不是每个文心文士都能有的。
它的获得于文心品阶,文士天赋都没什么关系,没有规律,非人力能影响。有些天纵之才或许一生都找不到自己的文士之道,而有些资质平庸的,或许宿醉醒来就有文士之道了。
虽说有些文士会将文士之道瞒得死死,但也有一部分会选择公开,增加自身筹码。
祈善口中的那人,就曾亲自承认没文士之道,反正有没有都不影响他的成就。
“沈小郎君有句俚语说得好——文人的嘴,骗人的鬼。”祈善内心翻起白眼,没想到顾池会相信这说辞,一个能横扫西北诸国,与各国文心谋士阵前交手,在无数次刺杀中全身而退的人怎么可能没文士之道,“我当着你的面说我没文士之道,你会信?”
西北诸国为了生存是无所不用其极,从明面上的阵前对垒,到暗地里的间谍谋杀,一直没断过。那人更是被重点关照的对象。
结果呢?
没人成功过。
顾池答:“我自然不信。”
祈善:“所以,我也不信。”
顾池疑惑:“你如何知道他有?”
既然有心隐瞒,肯定是这个文士之道会惹来猜忌或者别的隐患。他回忆人脉情报,确信祈善跟那人就数面之缘,顶多挂个“门生和座主”的虚名关系,祈善上哪儿知道这种机密?
祈善端茶的手顿了顿,漠声:“意外。”
“那他文士之道是什么?”担心祈善有所顾忌不肯说,顾池又道,“算算年纪,那位也该颐养天年了,不可能再出仕。听说几年前挂印辞官就没了下落,你透露一二应该不妨事。”
祈善:“也没什么不能说,具体效果我也不清楚,但有一点能肯定——若他使用文士之道,不论敌友,靠近他周身多少距离,他必有感应。文士之道似乎还能分辨敌我……”
顾池嘴角狠狠一抽。
难怪那时的西北各国打不过,眼睁睁看着辛国壮大——合着己方部属都被看得透透,战场局势慢人家好几步,仗还没开打就先输一步——讲真,要不是那老头年纪太大,辛国猪队友拖后腿,再给他十年时间,给辛国换个靠谱的国主,一统西北也不是梦想。
这个文士之道,说恐怖也不算恐怖,但放在战场这种地方的确会让敌人头疼。
顾池仰脖喝了一大口茶。
他道:“倒是可惜了。”
可惜,但更多是羡慕。
看看人家的文士之道,再看看自己的,的确不能比。那人的文士之道,敌人畏惧胜过自己人畏惧,而他的文士之道,也就自己人畏惧。若是派遣去谈判,或许会有奇效。
但于乱世而言,鸡肋都不如。
祈善无所畏惧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读心?
哼╭(╯^╰)╮
只要不跟顾池当自己人,还真不用怕。
有了这种想法,祈善看顾池顺眼许多。
还大度关心顾池的身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厮健康堪忧,一副早亡短寿的痨病相,祈善猜测多半跟他那个鸡肋又被人忌惮的文士之道有关。
顾池淡漠应答:“暂且还撑得住。”
自从文士之道出现到现在,每天生活在嘈杂的环境,被恶意包围,连夜间都不得安生,因为各种稀奇古怪的梦境也会传入他耳中,没片刻停过。若非毅力惊人,怕是早疯了。
付出的代价远比收获大。
祈善:“我倒是有个办法。”
顾池眼睑微掀,眼神询问什么办法。
“废掉丹府。”
文士之道的运转也依赖文心。
文心都没了,文士之道自然也没了。
关不了就强制性关机!
顾池:“……”
若不是教养阻拦他,他都想把没喝完的茶水泼这厮脸上,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
顾池手中的茶水是没泼出去,可楼下却应景地传来嘈杂声与高亢的尖叫声。
祈善心下咯噔。
他顾不得逗人,蹭得起身,一把将长窗推开,楼下长街发生的内容尽收眼中。顾池动作比他慢:“你这么急作甚?也未必是你家那位沈郎……额,还真是他在闹事……”
祈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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