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S级哨兵们的白月光圣女 第278章

作者:风茶茶 标签: 星际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第244章

  “你叫谁哥哥?”

  迦洛十六岁的某一晚,他侧躺在床上,背后贴上了一个雏鸟般毛茸茸又温暖的身躯,听到她嘴里嘟囔的梦话,迦洛没睁眼,蓦然冷声质问道。

  话语如坚冰,房间内的温度仿佛都瞬间下降了。小女孩浅浅地惊醒,睫毛抖了抖,胳膊却抱得他更紧了。

  这时虞鲤马上十二岁,再过八天就要迎来自己的生日。距离元帅毁灭实验基地,他们开始逃亡的生活,只剩八天——

  虞鲤八岁半被元帅带入实验室,也是那一年她在火化炉边捡到了迦洛,两个半大的孩子相依为命已经快要四年。

  这四年他们很少争执。濒死过一次,被这女孩的血救回来之后,迦洛心底隐隐出现了消极的厌世心理,仿佛意识到了自己是怎样的怪物。那时候,他对于身边的人或事总是感到厌恶和疲倦。

  然而虞鲤像只精力过剩的麻雀般缠上来。迦洛懒得理,又不能赶,只好默默烦一会儿,自己做自己的事。然后第二天在胸口前发现一张睡熟的、流着口水的可爱脸蛋。

  后来,经过虞鲤持续不懈的努力,他们关系渐渐亲密。

  小鱼会在他出门前给他备好早饭,也会在他伤痕累累地从训练场回来时,抹着眼泪给他上药,两个人在寒凉的夜里自然地拥抱,虞鲤会依恋而又亲昵地一遍遍喊他“哥哥。”

  这是他们唯一一次冷战。

  起因是上周虞鲤和元帅见了久违的一面,不知道这对父女间说了什么,一回来,虞鲤就兴冲冲地告诉他:

  “迦洛迦洛,我可以见到哥哥啦!”

  想到她当时被喜悦照亮的脸,以及当时自己咬着绷带,听见这话后骤然僵硬的神色,迦洛就感到一阵无名火起。

  他几乎没有表情,也很少对身边的人显露出情绪,从小就像块雪山里的石头,又冷又硬。

  表面上他仍然循着往日的习惯行动,但虞鲤和他在一起这么久,知道迦洛就是生气了——他哪怕失血到脸色苍白,也不让自己碰他的伤口,半夜睡觉时,直接转过身背对她了。

  虞鲤不知道自己晚上会说梦话,但她从小就是心思敏锐的孩子,慢慢就悟透了迦洛不理她的原因。

  面对着迦洛的质问,她弱弱地说,像是小鸟啾鸣一样,“是你,迦洛哥哥。”

  “前天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一边说,她软软的手指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

  迦洛唇线苍白抿紧,没说话。背后窸窸窣窣,贴上了温软的触感,带着热热的潮意。

  “我们以前约定好了的。”她抽泣了两声,很假,但迦洛就是对她这样的撒娇没有办法,“我前两年的生日愿望都是对你许的。”

  “我九岁的愿望是希望你不要死。”

  “十岁的愿望是,无论发生什么,迦洛都不能不理我,不会生我的气。

  虞鲤被孤独浸透的孩子。

  也许是小时候,一个人在阁楼上关了太久,她很向往能带给她安全感和温暖的人。虞鲤的精神寄托最初是她的双亲,后来是姬竞择,她拼命想要抓住的人就这么几个,可最终也像指缝流逝的沙子那样消弭了。

  迦洛不知道的是,他此时在虞鲤心里的地位远比他想的重要。

  “我身边只有你。”虞鲤指尖扣着他的衣角,闷闷地说

  迦洛沉默许久,感受背部的湿痕慢慢扩大,像是夏夜的骤雨。他不再说什么,转身,手掌扣在她的腰上,将小女孩按在怀里。

  青春期的男生,肩膀不知何时变得又直又宽,几乎是透不过气的拥抱。

  “去见他之后,还回来么?”迦洛听到自己低哑问道。

  “嗯嗯,爸爸没说让我搬到别处,所以我以后还和迦洛一起睡觉。”

  “……”迦洛是反叛军的从小养成的实验品,但十六岁的少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听了这话,他短暂沉默,随后跳过这个话题。

  “你以前有个亲哥哥……他也这么和你。”

  迦洛的话音顿住。

  在基地的这些年,他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一件最完美的兵器,他们舍弃个人的意志和情绪,不需要竞争意识,只需无条件服从指令。

  而这个基地的主人,无疑是元帅和他的独女。

  这是让迦洛自己也陌生的……情绪,这个问题超过了允许他踏足的部分。迦洛有些束手无措,可他下意识地想要知道那个先他一步的“哥哥”,对她怎么样。

  ……她也会给那个“哥哥”上药,让“哥哥”抱着她睡觉么?

  一种灼痛的,明知无意义,却无法遏制的情绪盘踞在胸腔里发酵。

  虞鲤想了想,认真地说,“我们没有在一起睡觉过。”

  姬竞择从没留在她的阁楼里过夜,不过他们白天会互相亲吻额头和脸颊,亲后像是做了坏事,捂着嘴,悄悄注视向对方,气息不知道是幸福还是害羞地微微颤抖。

  不大的一对兄妹十指相扣,每滴相似的血仿佛都活了起来,欢快奔涌。

  迦洛没有问这样的事,就没有必要对他说了吧!虞鲤埋在他的怀里,心虚地做出决定。

  虞鲤“哥哥疑云”暂且解决,两个小孩没有睡觉,简单地聊了一些未来的打算。

  基地虽然冰冷,至少给了他们一个能说悄悄话的安全夜晚,这时候,他们的未来还是只限于明天、后天,最多展望到一周之后的平凡小事。

  “今年生日,想好怎么过了么?”迦洛问。

  “……爸爸会派人给我送生日蛋糕,对了,我已经申请取消了你那天的训练哦。”

  实验品的训练,包括了疼痛耐受,实战测试,还有各项身体数据的观测。虞鲤偶尔一次抽完血迷路,见到那群研究员命令异种,活生生斩下迦洛的手臂,并冷静地记录他何时完成血肉再生。

  断肢抛空,泼洒的鲜血溅出弧形,摔落地面。

  虞鲤当场吓得尖叫了起来,指甲紧紧抓着玻璃窗,神情惊恐,满脸泪水。

  那次看见的画面,给虞鲤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虞鲤虽说是大小姐,其实她心里早意识到,研究员们只将自己当成比迦洛更珍贵一点的血包。小女孩内心敏感,怕自己会被爸爸讨厌,所以尽管每次抽血很痛,还是憋着两泡泪配合了。

  看见迦洛的惨状以后,虞鲤抽血时再也不会哭泣。

  她一年年乖巧地配合实验,从不任性。只希望迦洛能在自己生日的这天,她可以使用小小的特权,让他稍微休息一下。

  时光一晃而过。

  虞鲤生日前一天,元帅挑在迦洛训练的时间,单独和他会话。将反叛军,虞鲤特殊的体质,以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付给了这个瘦削的少年。

  他吐出每个字都很艰难,身躯佝偻着,发出几欲震裂肺管的咳嗽,眼眶爬满密集的血丝,颧骨枯槁地凸出,脸色是死人的苍白。

  迦洛静静地听完一切。

  总结,这个男人快要死了,他没有余力再在反叛军的高压之下,发展自己的野心。他决心彻底销毁自己的基业,抹去证据,只留下了三颗种子。

  虞鲤,姬竞择,以及迦洛。

  和异种融合之后,迦洛的身体机能只能支撑他活到三十岁,在死之前,他需履行兵器的使命。

  迦洛的命本来就是虞鲤赋予的,他没有反驳,没有质疑,记下了元帅嘱咐的每条细节,只在离开前,问了这位老人两个问题。

  “你说让她在生日这天见到‘哥哥’,也是假的?”

  老人嘶哑地道:“许久没见小鱼,哄她开心的玩笑话罢了,你为她洗脑之后,她记不得阿择,也不会再记得我们。”

  迦洛道:“那你要去见她最后一面么。”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凝固。长久的沉默后,他嘴角牵动,不知是想做出什么样的神情,话语呛在喉间。他弓下身去,剧烈地咳嗽着,几乎像是要把内脏都呕出来。

  “……我知道她怨我。”他颓然地挥挥手。

  迦洛从来没对虞鲤说过,其实元帅时常来到基地。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抽血室外,远远看着他的女儿。

  野心吞噬了元帅身边所有的亲人,在拿妻子的兄长,妻子,甚至女儿,一一将他们推到深渊,成为覆灭反叛军的祭品后,元帅仍然坚信这是为了人类的命运,内心某处却感到了羞愧。

  他不敢冠冕堂皇地出现在女儿面前。

  “你也要习惯这种事的,迦洛。”元帅对他叹道。

  迦洛沉默几秒,道:“她想要的,只有亲人陪在身边而已。”

  虞鲤十二岁生日当天,距离基地爆炸还有两个小时。

  她期待了这天很久。迦洛说,等她许完生日愿望,爸爸就会带着姬竞择,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世界上和她联系最紧密的三个人,都会陪她一起度过这个生日,虞鲤一整天都挂着笑,心里充满着甜丝丝的喜悦。

  房间灯光暗下,蛋糕上插着十二支蜡烛,虞鲤有些怕黑,察觉她的呼吸微微紧促,迦洛习以为常地将手掌盖住她的手背,手指严丝合缝地嵌合。

  迦洛看着她,生疏地为她唱着生日歌。

  女孩合着眼,睫毛在蜡光中拢下蝶翼般的阴影,珍重而虔诚地许下了今年的生日愿望:

  “希望今年,以后,都和我的家人一直在一起。”

  每一年,虞鲤的生日愿望都是直接说出口的——用她的理由讲,如果神明只是因为她将自己的愿望分享给了亲人,就不帮她实现,那神明未免太小气了!

  受虞鲤的影响,迦洛也有着这样的习惯。

  他们每一年都会在对方的生日上额外许下一个愿望,这样他们一年就有两个愿望的份额。

  虞鲤没有睁开眼,嘴角弯弯,等着迦洛说他的愿望。

  精神力波动扭曲空间,巨大的触手虚影浮现在他的身后,那如一团白色蠕动的肉状物,又似原初的天使。

  迦洛轻声道:“忘记我们吧。”

第245章

  虞鲤轻轻倒在迦洛的怀中,双颊微红,唇瓣微张,像是睡熟了。

  迦洛臂弯托着她,快速地抓起昨天收拾好的包袱。基地是资源配给制,几件换洗的衣服就是虞鲤的全部家当,而迦洛所拥有的财产就更少得可怜,除了一身伤痕,就剩下后背紧贴的这点温度。

  他单膝跪地,背起自己最珍贵的宝物,推开卧室门。

  这座基地名义上是姬家的,元帅决定炸毁实验室,姬家忠诚元老会的那脉肯定会派人调取录像。

  此时距离爆炸还有一个半小时,少年佩戴眼罩,仅剩的红瞳亮起,游曳的精神丝线为他探查每个角落。他精准地踩着红外线的死角,一路悄无声息地抵达实验基地的大门。

  夜色异常安静,他分出一根触手输入元帅给予的密匙。

  验证成功的‘滴’声响过,那如同铁笼般的大门缓缓开启,清凉自由的夜风满满地接住了他们。

  看见外面的簌簌树影,少年蓦地回想起虞鲤撑着下巴坐在窗边的画面,像是窥着外界天光的鸟儿。

  只是基地内没有她描绘的那些鲜花和风景,只有一面又一面的铁壁,但她仍然不厌其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