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珑白桃
逮到一只钻地兔的时候,她疑惑。
逮到一只云影鸽的时候,她麻木。
……不是,怎么回事啊,这人家里是开动物园的吗,一个人契约这么多只相同用途的灵兽?
荀妙菱无奈,只能用藤蔓给编了个笼子,把它们都给关里面了。
姜羡鱼淡然的视线在那几只灵兽上流连。
他思考片刻,道:“它们看起来都颇为肥美。”
荀妙菱摆手:“都是有主的,不能随便吃啊。”这点底线她还是有的。
热闹了一晚上。觉也没睡好。吃饭的食材也没逮到。
荀妙菱深深叹息。
天光熹微之时,她抬手撤了所有的阵法。
在迷踪阵外枯守一夜的常意欢精神十分萎靡。但在看见迷踪阵自动消失的瞬间,她还是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来,准备扛起面前的这一场硬仗。
就算她不会解阵法,导致在对方面前落了下风……但她也不能太让人看扁了不是吗?灵崖山还是要脸的!
远远的,常意欢看着对方提着一个藤条编的笼子过来了。不出所料里面装的都是她的灵兽。不过既然她的灵兽还活着,可见对方还是心存顾忌,不想与她这个众多灵兽的契约者结仇——
直到,她看清了提着笼子的人究竟是谁。
“……荀妙菱?!”
常意欢的声音微微颤抖。
老天奶啊。怎么会是她?
第27章
常意欢是见过荀妙菱的——就在不久之前,在她与青岚宗的姚相顾切磋之时,凌霄台上的窥天镜将二人比斗的过程展现给了许多人看。
当时,在流云榭内坐着的是仙门百家的代表长老与核心弟子。
青岚宗虽然家大业大,为所有来参与秘境历练的弟子都准备了一场宴席来招待,但流云榭毕竟空间有限,他们还启动了许多别的建筑来待客。
而常意欢作为灵崖山门主之女,自然是跟长老一起被邀请至流云榭入座宴饮的。
而阎固等人,因为不是灵崖山的核心弟子,没有去成流云榭,自然也没有见证那场人榜第一、第二筑基的比斗。
他只知道,归藏宗的荀妙菱刚刚升入筑基境就被排为人榜第一,青岚宗的弟子不服,向之发起挑战,却也输得彻底。
荀妙菱的天才之名响彻仙门百家。
但这和阎固这种小人物有什么关系?
上三宗的天才海了去了,每隔几年就要出个天才或者怪胎。
但正因这些事情离阎固过于遥远,导致他连关注的兴趣都没有。
他对所谓的“人榜第一筑基”没有太多嫉妒之心,但也升不起任何的向往之情。他只是在这庸碌尘世中挣扎的一只蚂蚁,关心的是如何争取更多的修行资源、如何把机缘带来的收益最大化。
他进入秘境之后,阴差阳错之下,叫他在第一天就遇到了一对炎凰鸟夫妻,更巧的是它们的蛋还并未孵化。
若能与一只雏凰结契,那将给他的修行带来莫大的助力。
原本他是只想带走一只雏凰的,但这次还有一向仰慕他的梦华师妹同行。当时的阎固心想,这样也好,就由师妹去引开成鸟的注意,他伺机把蛋偷走,事成之后大不了他与师妹一人一只雏凰鸟,也算皆大欢喜;若是不成,但至少他承担的风险大大降低了。
……没想到最后不仅折了梦华师妹,连他自己,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他的师姐常意欢虽然性格暴躁,但也好面子、护短,加上她与梦华师妹一向关系亲密,借她之手惩戒那两个剑修本是十拿九稳的——
“……荀妙菱?!”
常意欢用仿佛见了鬼般的神色看着面前那个提着笼子的少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同时,阎固脸部的肌肉一阵紧绷,似乎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僵硬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用发颤的语气问道:“师、师姐,你叫她什么?”
“她是归藏宗的荀妙菱!”常意欢深吸一口气,猛然扭头盯着他,眼中的冷漠令阎固暗自心惊,“你说荀妙菱抢走了你的两只雏凰?”
阎固的牙关已经开始打冷颤。但事已至此,他只能一口咬定:“是。”
他说的也不全是假话。荀妙菱与她身边的那个白衣青年是强行从他怀里带走了那两只雏凰!
“荒谬!”常意欢恨铁不成钢地甩了甩鞭子,似乎很想再往阎固身上来几下,但顾及有外人在场,硬生生忍住了,“就凭你那点修为,也配与荀妙菱抢?”
阎固微微瞪大眼,居然微微愣住,几秒后才回过味儿来,脸直接涨成了猪肝色。
“就算……就算她是归藏宗的亲传弟子,那也不能随意欺压其他门派的修士吧!”
常意欢烦躁地道:“她仅仅是归藏宗亲传这么简单吗?那是我们修真界的第一筑基!你,我,我们灵崖山这次来参加历练的弟子全都绑一块儿吧,可能还不够人家打的!”
说着,荀妙菱已经提着笼子走近了。她笑眯眯的,像是个用玉雕成的人,眉目里有种不沾尘世的清澈与纯净,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恃强凌弱、目中无人的性格。
但修仙界的人,光看外表哪个不是仙气飘飘、气度非凡?大家都善于伪装。
常意欢勾起一个尴尬的笑容,礼节性地作揖道:“荀道友。抱歉,昨晚我探查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迷踪阵法,一时好奇,送出了不少灵兽去探查,看来是打扰荀道友了。”绝口不提她是带着人打上门来算账的事。
荀妙菱恍然般地点点头,也没说信还是不信,视线在灵崖山的几个弟子身上转了一圈,最终不出所料地停留在了阎固身上:“这位道友,你看起来有些眼熟。”
“啊,我记起你了——那时你抛下那受伤的女修,头也不回地御剑走了。当时,我和我姜师兄还纳闷,你是不是正在遭什么人追杀,逃的那么快呢。”
几人间的氛围有一瞬间的凝滞。
阎固头皮发麻。
他后退一步,下意识瞥向常意欢。
果然,他常师姐已经是满脸的阴沉之色,似乎恨不得将他抽筋剥骨。
“这、都、是、误、会。”常意欢冷笑一声,一字一顿道,“我师弟呢,对我那梦华师妹最是痴心。当时他恐怕是吓坏了,才导致的言行失据、慌不择路,但他的目的,应当是为了跑来向我求助,让我救救师妹……阎固,你就说是不是?”
“是、是。”阎固忙道,“我对梦华师妹痴心一片——”
下一秒,只见常意欢皓腕上的赤色珊瑚镯子一动,化为一只鳞片细密的赤红小蛇,轻嘶着吐出蛇信,眨眼就窜入了阎固后颈的衣物之中。
“啊!师、师姐!师姐饶命!”
“阎固,你对梦华如此痴情,那想必是伤在她身,痛在你心。既然如此,我就尽师姐的职责帮你痛上一痛,也算是满足了你的夙愿!”
“呃,我的心好痛……啊!”
阎固脸色煞白,在地上不住翻滚着。灵蛇的毒素很快发作,他的双唇逐渐透出暗沉的青黑色。
他惊恐地在自己的衣襟中不断搔抓着,但那条赤红小蛇却已经不慌不忙地爬了出来。常意欢微微俯下身,小蛇乖顺地爬回她的掌间,在手腕处盘好,光芒一闪,又化为了原本的镯子。
阎固跪倒在地,伸出双手去抓常意欢的裙角:“我错了,我错了!师姐饶命,饶命啊师姐——我虽欺骗了您,但我罪不至死啊!”
常意欢笑道:“现在是不是体会到心痛的感觉了?”说着,她一脚把他踢开,居高临下道,“你现在就自己毁去腰上的信物,回船上找长老要解药。这毒不至于要了你的命,但会让你气血瘀滞,灵穴受阻,再也无法使用灵力。你继续挣扎也是无用的。”
“至于你的‘痴心’么,等我们所有人回了灵崖山,再做处置吧。”
常意欢在灵崖山弟子中的威严毋庸置疑。
她这一番决定,没有任何灵崖山弟子跳出来为阎固鸣不平,他们甚至脸色都没怎么变化。
阎固迟疑了一会儿,眼看局势已经无可转圜,他低下头,强压下眼中的怨愤,伸手解下自己腰间的金螺,重重碾碎。
下一秒,他的身影瞬间化为流光消失在原地。
处置完阎固,常意欢狠狠松一口气。她略带愧疚地转过头,对荀妙菱说道:“荀道友,今日是我收门内弟子蒙蔽,险些被他利用和你们对上,还望你不要介怀。”
“哪里。”
荀妙菱也不管常意欢到底是因为归藏宗的势力低头,还是真的相信她的为人,但至少对方已经主动解决了阎固这个麻烦。
她把手里的藤笼递过去:“这些灵兽都是道友你的吧?长得挺可爱的。”
常意欢接过那个笼子,刚想谢谢荀妙菱的夸赞——毕竟她也是这么觉得的,长相不堪的灵兽很少能得到她的青睐。但下一秒,她就听懂了那些泪眼朦胧的灵兽心中所想:
主人!这两个人好可怕!
我们差点被吃了呜呜呜呜!
“……”常意欢沉默。
她不禁开始思考荀妙菱口中的“可爱”是不是有另外一重意思。即看着很好吃。
常意欢和荀妙菱道了声别,随后带着自己的灵兽头也不回地跑了——那背影好像透着一种莫名的慌张。
临走前,她还给荀妙菱和姜羡鱼一人留下了三根引兽香。据说这是以他们灵崖山的独门秘法所制的香,只要点燃,就能做引兽之用。无论是把要捉的灵兽诱出来,还是探索巢穴时需要调虎离山,都非常好用。
荀妙菱打量着那三根绿色的细香,半信半疑,将之收入了储物法器里。
她和姜羡鱼继续御剑赶路,慢慢靠近秘境更深处的地带。
慢慢的,脚下触目可及的土地变得更加湿软,树林间也出现了密集的水洼。明明是白日,周遭的光线却更加昏暗,树木变得更加张牙舞爪,枝干上缠绕着的藤蔓和苔藓也如一片片绿锈般布满了。
水洼如同一面镜子,倒映着灰暗的天色和斑驳的树影。视线内漂浮着一层薄雾,那雾是一种潮湿而略带腥味的气息。
“这里灵气充裕,树木长势极盛。但倒没几只灵兽的踪影。”荀妙菱环顾四周道。
按理说,越接近秘境的核心,遇上的灵兽就越是强大、危险,越要谨慎小心。
但这里却太安静了。
他们御剑而过,在深绿色的水面上投下两片阴影。
突然,水面泛起一阵涟漪。
噗通!
一只体型巨大的鳄鱼从水中跃出,张开血盆大口,直直咬向荀妙菱的衣角。
一道灼目的光芒闪过。荀妙菱一张符甩出去,雷光在鳄鱼嘴中陡然炸开。一阵黑烟过后,它痛苦地扭动着身体,转身潜入水中逃走了。
接着又是第二只,第三只。
荀妙菱不断往外甩着符咒,姜羡鱼则分化出剑气补刀。
繁密的树冠如乌云般盖在头顶,而他们御剑和水面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姜羡鱼的“齐物我”昨天才刚发动过一次,冷却时间还没过去。他沉思一秒,回头道:“你手上的符还有多少?”
荀妙菱手上最后一张火球符纸丢完了,灵光一闪,出现了一沓足有半掌厚的火球符:“符咒管够。你要丢几个玩玩吗?也能省点灵力。”
姜羡鱼低头看了眼那些符纸:“在这种地方还是别用火符了。”
荀妙菱画的火符他是知道的,一不小心就会炸成一片火海。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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