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德妃还在跟夏侯夫人等人叙话呢,后头?侍从小声来禀,说皇子跟夏侯小郎君一起往隔壁韦家去了。
德妃就纳了闷儿了:“他什?么时候过去的?”
也?没听人报,说两个孩子过来过啊。
底下人低声说:“没走正门,是叫金吾卫的人接着,翻墙过去的……”
德妃听得“哎呀”一声:“不是说累了吗,怎么又跑到韦家去了?”
侍从就说:“小殿下在后院那?儿听见韦家选婿钟响了,十分新奇,就要过去瞧瞧。”
德妃初听一怔,回过味儿来,不禁失笑:“原来是赶上了这个热闹。”
又忖度着道:“看这架势,韦家怕是有客人呢。”
正想着叫人去把?儿子领回来,外头?便有人隔着帘子很及时地回话了:“姑母若不嫌弃,我便领着人往韦家去走一趟,迎咱们殿下回来。”
这声“姑母”叫的不是德妃,而是夏侯夫人。
说话的是夏侯夫人的娘家侄子惠三郎。
夏侯夫人有意叫他露个脸儿,便也?就应了,又叮嘱他:“说话客气些,不要失了礼数。”
德妃又叫人去取几匹贡缎与两盒内庭的珠花带过去:“不请自到,去好生?给韦夫人赔个不是。”
惠三郎毕恭毕敬地应了。
……
对于皇长子,一直以来韦夫人都只是久仰大名。
倒也?不是没见过,只是没有距离这么近的接触过。
现下到了跟前儿再看,真是个很漂亮、很结实,也?很聪明的小孩子。
都不用人抱,就能自己坐到椅子上,且还能稳稳地坐住。
不跟她的孙辈儿似的,屁股底下就跟有个钉子一样,坐不了多?久,就吵着要走。
走到哪儿去?
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咔嚓咔嚓吃完薯片,都不要人提醒,就主动向外一伸手,等着来人给他把手洗干净……
韦夫人看得啧啧称奇:“德妃娘娘真是蕙质兰心,把?楚王殿下教?得这么周全!”
老闻夫人也?附和道:“谁说不是?”
阮仁燧心想:这哪是阿娘教的?
这是我天资聪颖!
又倒反天罡地想:阿娘是我教?出来的还差不多?!
旁边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小点心,蟹壳黄、酥油鲍螺,还有三丝眉毛酥。
阮仁燧随手捻了块蟹壳黄来吃,又听外头?侍从来报:“夫人,德妃娘娘派了人过来。”
韦夫人郑重地道了声:“快快有请。”
惠三郎进?得门来,行礼之后,先传了德妃的话:“娘娘说,我们殿下这门登得冒昧,叫给备些薄礼,向夫人赔罪。”
韦夫人不免要客气几句。
惠三郎与之略微寒暄之后,又问阮仁燧:“殿下,韦夫人这儿还有客人,咱们预备着回去吧?”
阮仁燧打他进?门开始,就认出了这是谁,心下先自叹了口气。
这是惠三郎嘛!
心里边叹息,嘴上倒是没有推拒,一举手上那?枚蟹壳黄,叫他且先出去等着:“我吃完洗了手就走!”
惠三郎不敢催促,应了一声,退出门去。
韦夫人就叫人去再去取一些堂中有的点心包起来,叫拿去给惠三郎带上,又温和一笑,同阮仁燧道:“殿下要是不嫌弃,什?么时候都能来,我很欢迎。”
“好,”阮仁燧很礼貌地说了声:“多?谢夫人!”
又跟老闻夫人说:“我这就要走了,老闻夫人,您多?保重身体!”
老闻夫人朝门外瞟了一眼,微微弯了下身,使个眼色,示意他近前来。
阮仁燧会意地凑过去了。
老闻夫人又吃了一惊:“小殿下,你怎么这么机灵?”
阮仁燧:“……”
一回生?,两回熟。
阮仁燧镇定自若:“嗯,我天资比较聪颖……”
老闻夫人听得一笑,因他这表现,倒也?放心地把?接下来的话给说了。
“小殿下,你外祖母的这个娘家侄子,是个赌徒呢。”
阮仁燧听得瞳孔一震。
不是因为老闻夫人说惠三郎是个赌徒,而是因为……
阮仁燧忍着原地抓狂的冲动:“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就是见了一面?而已啊!
甚至于惠三郎进?门之后,总共都没待满一刻钟!
阮仁燧悲哀不已地心想:难道聪明人真的都这么聪明?!
老闻夫人听得微微一笑:“其实很简单……”
她越说声音越小,阮仁燧不由自主地向前靠了靠。
就听这位八十九岁的老夫人爽朗一笑,跟他说:“因为我去赌钱的时候,好几次都看见他输得脸红脖子粗了!”
阮仁燧:“……”
阮仁燧木然地看着她。
最高?端的线索侦查,往往只需要通过最朴素的方式就能得到……
“他输得不少呢。”
老闻夫人见状,脸上笑意愈深,神情却很认真:“且今日主动冒这个头?,到你面?前来,也?未必不是好事。”
德妃身边难道没有侍从吗?
夏侯家又不是没有人。
怎么就轮到惠三郎这个隔了一层的表舅毛遂自荐,上门来接人了?
因为他要接近皇长子。
年幼的皇子,哪怕只是站在他的身旁,就是巨大的财富。
这就是原因。
“听不明白也?没关?系,”老闻夫人说:“你把?这事儿转述给德妃娘娘,依照她的灵慧,看惠三郎如透明人。”
阮仁燧:“……”
行叭!
他郑重地谢了老闻夫人,又跟韦夫人道了声再见,而后便跟夏侯小舅一起出了门,慢悠悠地预备着折返回夏侯家去了。
惠三郎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先跟夏侯小舅这个表弟说:“今天时辰有些晚了,我知道有个好玩的地方,明天咱们跟小殿下一起去?”
夏侯小舅那?个不太?聪明的大脑还在迷糊呢,惠三郎就已经半蹲下身,将目光转向了他真正的目标:“殿下想不想去?”
他是真的懂三岁的小孩儿客户想玩什?么:“那?地方有片温泉,水热乎乎的,把?脚放下去,就有小鱼过来。”
惠三郎实在是个聪明人,很知道怎么挠到目标客户的痒处。
只可惜阮仁燧不是真的三岁小孩儿。
前世约莫也?是这么个时候,他开始跟惠三郎建立了联系,而后伴随着他一年年长大,关?系逐渐亲厚起来。
他以为他们算是朋友。
惠三郎的确有些能力,中了小金榜试之后,进?入官场,又凭借着跟夏侯家的姻亲关?系,很快就进?了工部。
许多?人都以为户部是捞钱的最佳地点,其实工部也?很不错。
户部是管钱的,工部是专门用来花钱的。
惠三郎聪明,但是也?急功近利。
他应该是不缺钱的,但敛财的手段却相当地急躁殷切……
曾经阮仁燧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这一世阴差阳错地在韦家遇见了老闻夫人,竟然也?同样阴差阳错地叫他补全了最要紧的那?块拼图。
原来惠三郎居然是个赌徒。
顺着这条线再去想,前世惠三郎年纪轻轻便死?于非命,也?就能想得通了。
谁知道他在外边惹了什?么乱子?
那?时候阮仁燧也?才十岁刚出头?,听说之后实在郁郁了几天。
现下再去回想,有些人的命运,其实在他做出某个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惠三郎等了几瞬,都没听到回应,心下不免有些讶异。
难道还有小孩子不喜欢这些?
略微一想,又说:“河边石头?底下都是小螃蟹,一掀开就张牙舞爪地往外跑,还可以用细沙和好看的小石头?盖房子玩……”
阮仁燧想了想,伸手去拉了拉他的衣襟,示意他再低一点。
惠三郎见状心下一荡,还以为是有门儿,赶忙配合地把?耳朵凑过去了。
阮仁燧就小声问他:“有涩图没有?”
惠三郎:“……”
惠三郎战术后仰,呆若木鸡:“啊?”
是我想的那?个涩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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