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阮仁燧老老实实地耷拉着脑袋,只管埋头?吃粽子,一声都不敢吭。
端午节到来,御膳房做了不少粽子。
甜粽、咸粽乃至于各种口味的特?色粽子,不仅仅是叫宫里人吃,也是预备着好叫帝后?赏人。
夏侯夫人进宫带了自家包的蛋黄咸肉粽。
德妃又叫燕吉去小厨房寻些宫里边做的,叫她带回去分给府里其余人。
夏侯夫人笑眯眯地瞧着外孙,总觉得?几?天?不见,他好像是又长大了一点。
看?这小子捧着粽子吃得?正?香,别?提有?多欣慰了:“用的还是老家的米,香不香?”
德妃听得?冷笑一声。
她比自己亲娘了解这小子多了:“你以为他是爱吃那口米?他一心翻里边的咸肉吃呢!”
“爱吃肉好啊,吃肉才长得?壮!”
夏侯夫人选择性忽视了德妃的话,先?是发自内心地表扬了一下外孙,紧接着才悄悄跟女儿说了个八卦:“淮安侯夫人摊上事儿了,你知不知道?”
德妃听得?竖起?了耳朵:“我怎么会知道?”
她上一次听说淮安侯府,还是朱皇后?下令将前任淮安侯留下的孤女接回神都呢!
又觉得?很好奇:“摊上什么事儿了?”
夏侯夫人知道的其实也不是很真切,只是听了几?句:“好像是跟淮安侯府的产业有?关,她偷偷地卖了一些董氏的族田,把钱贴补给娘家了……”
族田,是一个家族共有?的资产。
其产出?往往会用来赡养族中孤寡之人,保障基础的婚丧嫁娶和求学,不逢毁家灭门之灾,是绝对不会变卖的。
也就是高皇帝开国之后?,律令上相对松快了一点,在前朝时候,子孙私下倒卖族田,是要被发配充军的!
淮安侯夫人作为宗妇,居然将手伸到了这上边。
伸过去也就算了,偏偏还没捂住……
难怪夏侯夫人说她摊上事儿了!
德妃初听只觉得?幸灾乐祸,再一想,又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儿。
她不由得?问?:“阿娘,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夏侯夫人被女儿问?得?一怔,倒是也答了:“听你姑母说的啊,怎么了?”
德妃眯起?眼来,思忖几?瞬,就觉得?这里边的水很深:“董氏的族田买卖与否,最先?知道的都该是董家人才对啊,甭管是哪一支的,总归都是姓董的不是?”
“淮安侯夫人是董家的宗妇,出?了倒卖族田这样的丑事,董家人捂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张扬出?来?”
这事儿传出?去,难道董家其余人脸上就有?光?
这是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夏侯夫人听得?愣住,好一会儿过去,才说:“看?这架势,是有?人故意想看?淮安侯府的笑话?”
“谁知道?”德妃懒得?操心这些闲事:“反正?跟咱们没关系!”
……
这一年的端午过得?平平淡淡。
前头?倒是照常地办了宫宴,只是德贤二?妃顾忌着阿好的事情,心里边都有?些避讳,没叫孩子出?席,自己去吃了酒,就回来了。
傍晚时分,圣上往披香殿来,大抵是因?为宫宴才散的缘故,他身上还带着点酒气。
端午时节,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即便是傍晚,那风也是和煦的。
德妃叫人在外边廊下铺了羊毛地毯,阮仁燧没穿袜子,穿着单衣单裤,光着脚躺在上边,看?着夕阳逐渐落下,漫天?余晖。
圣上瞧见他了,就叫了声:“岁岁?”
阮仁燧瘫在羊毛地毯上一动不动,只是纡尊降贵地伸出?手臂来朝他摆了一下,表示自己听见了。
圣上给逗乐了。
看?这小子不搭理人,他还偏要再过去招惹一下人家:“岁岁,是阿耶来啦,这回不逗你,有?正?事,咱们来说说话吧?”
你能有?什么正?事?
你嘴里有?一句实话吗?
阮仁燧给烦得?呀,一骨碌翻个身,用屁股对着他了。
圣上见状,只得悻悻地进去了:“那好吧,阿耶进去了啊。”
阮仁燧心说:哼!
你也有?今天?!
哪知道没过几?瞬,他就隔着窗户,听见他阿娘骤然抬高之后,难掩惊讶的声音:“什么,叫岁岁出宫去念书?!”
阮仁燧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什么,阿耶真的打算叫我出宫去读书?!
他立马就来了精神,跑到窗户边上去,踮着脚向里边张望。
德妃还在惊愕,没发现他,但是圣上看?见了。
他面带玩味,目含揶揄,还特?别?亲切地叫了声:“哟,岁岁,你怎么起?来了?”
阮仁燧:“……”
阮仁燧暗地里磨了磨牙,紧接着又做出?好奇的样子来,奶声奶气地问?:“阿耶,我好像听见你跟阿娘说,想让我出?宫去读书……”
德妃还在宕机。
仍旧是圣上十分温煦地回答了他:“好孩子,没有?的事,你听错了,再回去躺着吧。”
阮仁燧:“……”
不是,阿耶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啊!
殿内德妃听圣上说了此事,当场就愣住了。
她第一个想法是,孩子太小了,才三岁呢,偶尔出?去玩玩还行,怎么能在外边念书?
她问?圣上:“是让老师们跟他一起?去宫外吗?”
“不是,”圣上说:“让他在宫外找老师教学。”
德妃下意识就想反对,只是话到了嘴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
今时不同?往日,她可是夏侯博士了呢!
德妃思忖之后?,试探着问?圣上:“陛下是有?感于《哀公》吗?”
寡人生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寡人未尝知哀也,未尝知忧也,未尝知劳也,未尝知惧也,未尝知危也……
“……”圣上有?点心虚地应了声:“嗯。”
德妃心想:这是看?重我们岁岁,要好好栽培他的意思啊!
又想,皇子养于民?间,知晓疾苦,也是好事!
就问?圣上:“是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回来,每旬上几?天?课?”
圣上摸着自己的下颌,目光似有?似无地瞧着自己的好大儿,好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在打量一头?小羊:“这个嘛,我还真得?仔细斟酌一下……”
……
崇勋殿。
阮仁燧像只勤快的小蜜蜂一样,在他阿耶身边飞来飞去。
“阿耶你喝水。”
“阿耶,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心来?”
“阿耶,这张废纸不要了是不是?我帮你丢掉!”
圣上以手支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哎呀,怎么感觉肩膀这么酸啊……”
阮仁燧就任劳任怨地搬了一只小凳子过去,踩到上边,开始给他捶肩膀。
一边锤,还一边特?别?殷勤地问?:“阿耶,这个力度可以吗?”
“唉,”圣上就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十分疑惑、十分不解地问?:“岁岁小殿下,何?以前据而后?恭啊?”
阮仁燧:“……”
好在圣上享受了他的伺候,也没放他鸽子,真的帮他把事情给办了。
叫宋大监打探了一下,知道钱氏所在的吉宁巷那边儿有?家不错的书院,就盘算着设法安排入学。
阮仁燧跟他阿耶一起?安排自己的课程。
“该学的我都学过了,糊弄一下,走走流程算了!”
重要的不是出?去念书,而是出?去。
阮仁燧自己都打算好了:“宫里边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去了,送水的、送菜的、送东送西的,宫人内侍往来不绝,多我一个也不算多。”
想了想,又说:“我不上前两节课,我要睡懒觉!”
再一想,还说:“最好是找个圆滑点的老师,多给一点束脩,到时候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会为难我!”
这叫将摆烂贯彻到底!
圣上五味俱全地瞧着他,说:“以后?你可别?后?悔。”
阮仁燧很肯定地说:“不后?悔!”
……
披香殿。
“那学堂就在钱氏的住所附近?这倒是不坏。”
德妃听了,对此有?些满意。
钱氏的做事能力,她是很信任的。
又细细地问?了:“中午那顿饭怎么吃,在哪儿吃?有?时间叫他睡会儿没有??路上往来,都叫谁跟着他?”
盘算了一下,又说:“这出?去一趟,可比在宫里边麻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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