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摆烂,摆烂!!! 第27章

作者:初云之初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成长 轻松 穿越重生

  她入宫开始就定下了规矩——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不许再?翻旧账,她不提,底下的妃子也不准提。

  是以?德妃从?来不说承恩公府那些不堪的是非,贤妃也不会拿德妃父亲的旧事说嘴,朱皇后自己也是这样。

  虽然德妃先前僭越无礼过,但她已经惩处过了,那事情就结束了,以?后也不能再搬出来指摘人。

  德妃虽然不喜欢朱皇后,但还是比较信服她行事的,后妃之?中少了攻讦口舌,也是好事。

  阮仁燧也知道这事儿?,此时?明了母亲的难处,也就不好再?说这事了。

  德妃很关心自己的孩子,因阮仁燧说过,便一直记得这事儿?。

  到了第二年的年底,忽的跟他说:“你还记得承恩公夫人吗?”

  殿里烧了地龙,侍从?们又铺了厚厚的羊毛毯,阮仁燧坐在?上?边折纸玩儿?。

  钱氏先前画了几笔画,得到圣上?夸赞,深以?为勉励,私底下是用了很多心思的,易女官见?她真的好学,私底下还教她读书,画技更是眼见?着长进了许多。

  手?巧的宫人教皇长子折蝴蝶,钱氏则提前在?纸上?上?色,等叠起?来一看,色彩斑斓,鲜活灵动?,比真的蝴蝶还要漂亮。

  阮仁燧正在?啧啧称奇,冷不丁听母亲说起?这事儿?,倒是一怔,转而下意识道:“她不好了吗?”

  德妃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想人家点好?”

  阮仁燧还没?等再?说什么,她就自顾自地给出了答案:“我昨天听贤妃说才知道,她又有?身孕了。”

  略微算了算,说:“已经满三个?月了,估计到夏天就生了。”

  阮仁燧在?脑海里对照了一下前生的记忆,会意到了这个?孩子是谁。

  德妃又说:“今上?午才让人去送贺礼,说夫人看着比从?前有?精神了,也丰盈了一些。”

  阮仁燧就明白过来,这话是说着叫他放心的。

  他这时?候也还不满三岁,去年这时?候,连两岁都没?有?。

  难为她一个?不算有?多细致的人,却一直记得一个?小孩子说的话,事过许久,还记得再?说一句后续让他安心。

  阮仁燧想到此处,但觉心内热流滚滚,毫不犹豫地放下手?里边的折纸蝴蝶,黏黏糊糊地凑过去了:“阿娘,你真好!我以?后一定孝顺你!”

  德妃抱着他,只?觉得熨帖极了,笑眯眯道:“好好好,这话我可记下了,你不能反悔啊!”

  ……

  宫里的日子,要说一点跌宕都没?有?,那是假的,但真的过起?来,倒也算是平和。

  阮仁燧快要满三岁了,这期间倒也发生了几件值得一提的事情。

  第一件,是他终于有?了正式的封号。

  跟前世一样,楚王。

  大公主也是差不多在?他这个?年纪有?了封号,跟前世一样,昌华。

  只?是日常生活当中也没?什么人会去叫罢了。

  披香殿也好,九华殿也罢,侍从?们都如?从?前一般“公主”亦或者“殿下”的称呼着。

  而对内庭影响最大的一件事,大概就是他阿耶身边有?个?姓田的宫人有?了身孕。

  朱皇后知道之?后,跟圣上?商议,给了田氏美人的位分,正四品。

  不算高,但也不算低了。

  阮仁燧起?初还有?点担心,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阿娘。

  他阿娘进宫这几年,后宫里其实都没?怎么添过人……

  大概是因为过于忧心忡忡,反倒叫德妃有?点不放心他了。

  德妃就安慰他,说:“就算再?有?个?弟弟,也越不过你去。”

  她理所应当地道:“你可是长子!”

  阮仁燧觑着他阿娘的神色,小声说:“我是不放心你……”

  德妃怔了一下,而后回?过味来,冷笑一声:“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田氏也配跟我比!”

  其实在?大多数情况下,被偏爱的人是能够意识到自己被偏爱了的。

  都是有?孕未产,夏侯氏越过了出身承恩公府的贤妃被晋为仅次于贵妃的德妃,田氏却只?是美人,难道还不够明确吗?

  阮仁燧知道田氏怀的应该是位公主,实际上?,他担心的也不是这个?。

  这会儿?听他阿娘说完,他稍有?点犹豫,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我怕你会伤心……”

  德妃面露讶然,终于明白过来,先是熨帖,转而哑然失笑:“你阿耶要是得一辈子守着一个?人,那还有?我们娘俩什么事?人不能既要又要啊!”

  说的不好听一点,德妃自己就是以?妾侍的身份进宫的,转而因为作为天子的丈夫又纳了别的妾侍而觉得天都塌了——这得多拎不清啊!

  朱皇后这么想想也就算了,人家真的是正妻,出身也好,有?那个?身份,她算老几啊,敢这么想!

  德妃说自己儿?子:“我看你就是太闲了,过几天去上?学就好了!”

  阮仁燧:“……”

  阮仁燧因这句话而戴上?了痛苦面具。

  不想上?学……

  谁家好人想上?学啊……

  上?学的时?间被定在?了三月初一,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阮仁燧觉得三月之?前的每一天,好像都变得短暂了_(:з」∠)_

  春日午后的太阳照在?身上?,是舒适的暖。

  阮仁燧吃了一碗荠菜鲜肉小馄饨,略消了消食儿?,就被督促着去午睡了。

  德妃没?什么困倦,便坐在?旁边陪着他,这功夫易女官打外边进来,叫钱氏和张氏两个?乳母往外边去歇着,尝一尝初春新下的樱桃。

  二月时?节,樱桃还是稀罕物,二人谢了她,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等人走了,易女官才低声说:“有?件事,还得娘娘来拿主意才是。”

  德妃想起?她方才的举动?,有?所会意:“是钱氏和张氏有?什么不妥?”

  易女官微微摇头?:“外边来报,钱氏的女儿?病了,似乎有?些不好,您看,是不是要叫她早一点出去?”

  宫里边的规矩,乳母们会照顾皇嗣到三岁。

  这个?三岁,可以?是刚满三岁,也可以?是三岁零十一个?月,并没?有?十分具体地规定时?间。

  阮仁燧这会儿?快满三岁,平日里早已经不吃奶了,只?是德妃看两个?乳母照顾得很尽心,孩子也亲近她们,加之?马上?就开蒙读书了,要去一个?不熟悉的环境,就更不愿意急急忙忙把人迁出去了。

  她盘算着,等孩子适应了御书房的生活,再?叫乳母们离宫也不迟。

  只?是这会儿?……

  德妃自己也是母亲,很能明白母亲的心思,当下便道:“既然如?此,就给她包二百两银子,让她早点回?去吧,这钱算是额外给她的,再?叫家里给她个?铺子,以?后细水长流吃租过日子,毕竟喂养了岁岁一场,不能薄待了她。”

  想了想,又说:“用我的名义,找个?太医去瞧瞧,那女孩儿?只?比岁岁大一岁吧?总也算是缘分。”

  易女官应了声。

  又问:“现在?就去办?是否要叫钱氏跟咱们殿下辞别?”

  德妃道:“说一声吧,陪了他那么久的人一下子走了,要真是不声不响的,他怕也不适应。”

  易女官又说:“那张氏呢,一起?离开,还是过段日子再?走?”

  德妃说:“过段时?间再?叫她走,别一下子两个?人都走了,岁岁不适应。”

  于是等到阮仁燧午睡结束,钱氏便微红着眼睛来跟他辞别。

  她说不出什么十分深刻的大道理,只?是翻来覆去地嘱咐他:“多听娘娘的话,好好读书,好好照顾自己……”

  阮仁燧其实也有?些舍不得她。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并不是真的婴孩,知道这几年钱氏待他是很用心的,虽然这其中多多少少都有?些她对于亲生女儿?的移情,但是凡事论迹不论心,钱氏已经是个?很好的乳母了。

  这会儿?听她絮絮地叮嘱,也就乖乖点头?应了。

  钱氏很舍不得他,再?三抱了又抱,最后临走之?前,又说了一句:“娘娘的脾气,有?时?候是急躁了一些,但也是为了殿下好,不是亲娘,谁肯废这个?心?”

  她摸着阮仁燧的头?,小声道:“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再?如?何好,也不是您的亲生母亲。”

  阮仁燧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倒真是惊了一下,略有?些讶异地看着她,惹得钱氏微微一笑。

  她低声道:“殿下刚出生,我就在?喂养您了,知道您聪明,能明白这话,所以?才说的,以?后要跟娘娘互相扶持着好好过啊。”

  阮仁燧听得心头?酸涩,用力地抱了她一下,点头?说:“嗯!”

  想了想,又跟她承诺:“钱妈妈,等我再?大一点,就出宫去看你!”

  钱氏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跟他拉钩,末了,又叫人领着去给德妃行礼,而后才带着诸多赏赐出宫了。

  ……

  钱氏走了,阮仁燧觉得身边好像也空了一块。

  倒不是说人手?上?缺失,亦或者有?什么不便,而是情感上?空白了一个?角落。

  乳母张氏其实也算尽心,只?是跟钱氏比起?来,到底有?些不如?。

  德妃看出来了,还宽慰他:“你放心吧,钱氏那儿?我叫人照应着呢,不会有?事的。”

  哪知道这话才说完没?几天,夏侯夫人就进宫了。

  还是为钱氏的事情来的。

  到了披香殿之?后,就见?女儿?正带着外孙吃饭,好大一个?肘子,色泽诱人,炖得烂烂的,搅碎了拌到饭里,外孙自己拿着一只?银匙,大口大口吃得极为卖力。

  夏侯夫人暂且将钱氏的事儿?搁下,慈爱又欣慰地跟德妃感慨:“这孩子长得真好,知道的说是三岁,不知道的,说是四、五岁也没?人会奇怪。”

  他不是胖,而是壮实。

  德妃听得高兴:“他生下来的时?候产婆就说呢,说他骨头?大,会长个?大个?子,还真是!”

  夏侯夫人神情怀念:“是呀,跟你不一样,你小时?候跟只?小鸟似的,就是不爱吃东西……”

  小时?候的事儿?德妃早忘了:“您这回?入宫,不是说有?急事吗?”

  夏侯夫人回?过神来,唉声叹气道:“钱氏家里边出事了,她夫家的人闹到我们家门外了,倒不是收拾不了他们,只?是钱氏到底是皇子的乳母,牵扯甚多。”

  夏侯家作为显赫外戚,收拾个?小人物是手?拿把掐。

  但要是闹大了,亦或者叫有?心人得了机会,把事情捅到御史台,再?扯到皇长子身上?,说皇长子的乳母和外家倚仗着他如?何如?何,那可就太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