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太后娘娘的视线被转移开,阮仁燧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只是再看他阿娘神色紧迫,语气还带着点结巴地?开始讲书,心?又跟着提起来了。
他打断了德妃的话,奶声奶气地?叫她:“阿娘,你的声音有点干,喝口水润润嗓子再说!”
德妃听得愣了下神。
那边阮仁燧又说:“太后娘娘又不吃人,我们也?有空,慢慢说,不怕的。”
太后娘娘也?说:“不急,慢慢来。”
德妃情绪一软,心?头的紧迫也?随之淡化了几分。
她低头饮了口水,同?时也?迅速构思了一下整本书的大纲,咽下去之后,重又开始了解说。
起初还有点紧张,声音发直,看儿?子像只小狗一样,专心?致志地?在听,太后娘娘也?是面?色赞许,便?也?就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德妃的语气逐渐变得流畅,到最后,甚至接近于从容不迫了。
从头到尾讲述一遍,德妃略有些口干舌燥,有心?想再喝口水,只是在没得到太后娘娘评价之前,又不敢贸然伸手。
太后娘娘轻轻地?叹了口气。
德妃的心?紧跟着提了起来。
不曾想,却听太后娘娘说:“不到半年的时间,竟能有今日的水准,可见是下了苦工的。”
德妃心?神一荡,三魂七魄悠悠地?飘起来一半儿?,赶忙说:“太后娘娘谬赞了……”
太后娘娘一抬手,打断了她的谦逊之词:“你回去做好?准备吧,中秋之后,传召五品及以上外命妇入宫,为她们讲一讲这本书。”
德妃愣在当场:“啊?!”
太后娘娘抬眼看她,语气倒是很和煦:“回去把你方才讲的这些一分为五,打出大纲,列出条目来,分五次讲给她们听。”
“至于具体授课的时间,叫皇后斟酌着来定?吧。”
她只是提出了一点要求:“你这本书写的是花道,但讲课的时候,不能只局限于花道。”
“内命妇要做天下女子的表率和楷模,要指引她们向学求道,走正路,走大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德妃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是,妾身明白。”
太后娘娘便?点点头,说:“回去准备吧,有不明白的地?方,就让嘉贞帮你参谋。”
德妃咽了口唾沫,应了声:“是。”
……
德妃人在千秋宫的时候,脑子里还好?像蒙着一层纱似的,看不真切。
等出了千秋宫的门,叫秋后的凉风一吹,她回过神来,不由得兴奋起来!
德妃有点不确定?地?问儿?子:“刚刚,太后娘娘是不是说,中秋之后,让我给外命妇讲书?”
阮仁燧由衷地?为她高?兴,当下眉飞色舞地应了声:“是呀!”
德妃有点不确定地问儿子:“中秋之后,太后娘娘让我干什么来着?”
阮仁燧眉飞色舞地?回答她:“让阿娘你给外命妇们讲书呀!”
德妃瞬间就觉得脚下生风,好?像要飘起来了似的!
让我给外命妇讲书……嘿嘿……让我讲书……
怎么回事?,夏侯申申真成大才女啦!
德妃牵着儿?子的小手,笑眯眯地?往回走。一路上,只觉得秋高?气爽,诸事?皆宜,怎么看怎么顺眼!
宫道边上种着成片的凤仙花,深红浅粉,胭脂色浓,现下已经?到了结果的时候。
德妃停下脚步,专门采了几个果子搁在掌心?,蹲下身来,叫儿?子来看:“岁岁,你瞧。”
戳一下,那种子便?“啪”一下炸开,喷出来几粒黑黑的种子,捎带着变形成了一条一条的扭曲绿条儿?。
德妃笑着摘了两根,夹到儿?子耳垂上了:“阿娘小的时候,把它?当耳环来戴……”
再左右端详一下,很肯定?地?点点头:“岁岁戴着也?很可爱!”
到最后,阮仁燧带着一兜儿?凤仙花的果实,德妃带着满脸笑容,母子俩意气风发地?回去了。
德妃有条不紊地?安排人:“去给我找块黑板来!”
想了想,又很懊悔:早知道就好?好?练字了!
到时候上手一写,让人瞧见夏侯博士板书这么烂,尊师重道的心?马上就得少一半!
又让人去开衣橱:“选几件素雅又不失庄重的衣裙和配套的首饰出来,晚点我去看。”
侍从们一一应了,又赶忙去安排。
晚点圣上过来,就见侍从们把前厅的桌椅都给推到一边去了,腾出来好?大一片地?方,厚铺地?毯,上边却只坐了个小岁岁。
宋大监要通禀,圣上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作?声。
自?己趴在窗边,悄悄地?向内观望。
德妃坐在小岁岁的正前方,手边还挂着一块黑板,正有模有样地?给讲课。
“我刚才说,近来以花为题材的画作?,都有哪些来着?”
德妃作?左右逡巡状:“有谁知道?”
小岁岁马上举起了手,大声说:“我,我知道!”
德妃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好?,你来说吧。”
小岁岁就字正腔圆地?说:“是《银瓶白菊图》、《华春富贵图》、和《丰登报喜图》,等等等等!”
德妃赞许地?点点头:“你说得很对,就是这些!”
圣上险些笑出声来。
里头德妃也?蹙着眉头:“……是不是不能这样啊?”
她说:“这是给小孩讲课呢,可命妇们都是成年人了……”
又心?思缜密地?道:“尤其有些命妇上了年纪,久坐怕也?不好?。”
阮仁燧就主?动提议:“一半阐述课,一半实践课,怎么样?”
他说:“讲完之后,让她们亲自?试着插花,既能巩固成果,也?有趣味。”
德妃听得眼前一亮:“这个主?意好?!”
又说:“这本书最开始写的时候,针对的其实是有一点功底的人,但外命妇里不乏有从未涉猎过花道之事?的人,是否还是做个简易的大纲梗概,到时候分发下去,让她们对照着来看,比较妥当?”
阮仁燧马不停蹄地?开始拍彩虹屁:“阿娘,你真是太棒了,我怎么想不了这么周全?呢!”
圣上看得忍俊不禁,装出刚过来的样子,很疑惑地?问他们俩:“这是在干什么呢?”
德妃洋洋得意地?抬着下巴,一脸骄傲,但是不说话。
这时候自?己说,太降身份了!
阮仁燧就颠颠地?解释:“今天我跟阿娘去千秋宫,太后娘娘说了——等过完中秋节,让阿娘给外命妇讲课!”
圣上脸上流露出大吃一惊的神色来:“什么?!”
他惊愕不已,看着德妃:“让你去给外命妇讲课?!”
德妃骄傲地?把下巴抬得更高?一点!
阮仁燧在旁大声道:“是啊,所以阿娘猜带着我想演练一下嘛!”
他说:“毕竟阿耶你也?知道,本朝还没有后妃给外命妇讲过课呢!”
“哎,”圣上就由衷地?说:“这可真是莫大的荣耀啊……”
德妃叫这父子俩一唱一和,夸得不好?意思了,努力想板着脸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地?要往上翘。
最后,她只能咬着一点下嘴唇,一脸无所谓地?说:“你们俩真是大惊小怪,多大点事?……”
说完还是没忍住,赶紧别过身去,做出要喝水的样子,背对那父子俩,无声地?偷笑了一下。
小厨房用了新晒出来的栗子来做山药排骨汤,因阮仁燧今早就说了想吃烧鹅,故而专门为他烤了一只。
烧鹅外皮油亮金红,一刀斩下去,“咔嚓”一声脆响,肉香四溢,汁水横流!
阮仁燧要了条后腿,自?己捏着美美地?吃嚼。
德妃亲自?给他盛了碗汤,仔细着多选了两块山药进去:“别只吃肉,也?吃点素菜。”
阮仁燧口齿不清地?应了声:“好?。”
这会儿?母子之间的氛围还很美好?呢。
结果等吃完之后,德妃就开始问他的调查报告了:“到底准备得怎么样了?岁岁,你得当个事?儿?来干呀,明天就要到截止时间了。”
要不是太后娘娘问,她都要把这茬儿?给忘了!
阮仁燧:“……”
阮仁燧像只被押解到笼子里去关着的小鸭一样,蔫眉耷眼地?坐在书桌前,命很苦地?开始补调查报告。
他阿耶坐在旁边,把他阿娘写的那本瓶花谱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题写了大纲出来:“你看,怎么样?”
德妃的心?神被吸引过去,坐在圣上边上低头细看,一时无心?再去管儿?子了。
阮仁燧就咬着笔头,忙里偷闲地?在纸上画小鸭子。
圣上察觉到了,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悄悄地?用胳膊肘儿?碰了碰德妃的胳膊肘儿?。
努着嘴儿?,示意她往冤种那儿?看。
德妃心?下茫然,瞧了一眼,霎时间火冒三丈:“阮仁燧,你有点紧迫感行不行?”
她一拍桌子,气势汹汹道:“别玩儿?了,赶紧吃!”
阮仁燧:“……”
圣上:“……”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嘴瓢了的德妃:“……”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先笑出声来了,惹得后边两个人都跟着笑了。
这一笑,先前的严肃就全?都没了。
“唉,”德妃笑得无可奈何:“算啦,写不出来就写不出来吧,阿娘小时候也?不爱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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