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等下了课,杜崇古麻利地?去找圣上请罪,两个小孩儿心事重重地?去喂马。
喂完了,就有专人来传话:“今中午去皇后娘娘宫里用膳。”
姐弟俩对视了一眼?,颇有些不祥之感,不约而同地?萎靡下去了。
……
阮仁燧跟大公主一起过去的时候,德妃与贤妃早就到了。
向来性情迥异的两个人,这会儿瞧起来倒像是?一对双胞胎了,都沉着脸,十分严肃的样子。
姐弟俩进去一瞧,心就坠了下去,忐忑不安地?近前去行个礼,依次落座。
屁股挨到凳子上,大公主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阮仁燧坐下之后,也禁不住直了下身。
被那?只公鸡踢到了的地?方有些作痛。
德妃跟贤妃心里边虽然生气,但也决计越不过自?己的孩子去,见状都有些担心。
贤妃蹙着眉头,低声问女儿:“是?不是?伤到哪儿了?”
大公主的嘴很?硬,若无其?事地?说:“没有的事儿!”
德妃也说儿子:“身上还疼吗?”
阮仁燧的嘴也很?硬,满不在乎地?说:“早就不疼了!”
贤妃跟德妃一起阴着脸,在心里边憋了口气。
贤妃就叫大公主站起来,说:“你再坐一次,让我看看。”
大公主就站起来,然后坐下去,不受控制地?疼得皱了下眉毛,然后大声说:“就是?不疼!”
贤妃:“……”
德妃也叫阮仁燧站起来,再坐一次。
阮仁燧就像一只不怕开水烫的死猪,说:“我都坐下了,还再站起来干什么?这不是?闲得慌吗。”
朱皇后在上边瞧着,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叫德贤二妃:“去偏殿给?他们解开衣服瞧瞧吧,春天?衣裳轻薄,小孩子细皮嫩肉的,伤到了可不得了。”
两人都应了。
提溜着自?己的倒霉孩子过去,拉上帘子,叫把衣裳给?脱了。
大公主的嘴很?硬,趴在软榻上,还在嘟囔:“都说了没事儿了……”
阮仁燧也说:“真是?多此一举……”
贤妃看着女儿屁股上印着只肿起来的红色鸡脚,几?根爪子活灵活现的:“……”
德妃探头过去瞅了一眼?,实在是?没忍住,当场就笑出声来了。
再扭头一瞧,就见儿子背上也有只红色鸡脚:“……”
大公主还在叫:“我就说没什么事!”
“就是?,”阮仁燧隔着帘子,在旁边附和她:“她们这些大人,真是?太喜欢大惊小怪啦!”
给?德妃恨得呀,冷笑一声,悄悄伸手过去,轻轻在他背上那?只鸡脚上按了一下……
阮仁燧惨叫一声:“啊啊啊啊啊啊!!!”
第58章 可不能跟小孩儿耍大人脾……
德妃跟贤妃分别?给两个孩子上了药,又给领到朱皇后面前去听训。
朱皇后就问他们俩:“你们俩都养着鸡呢,有没有仔细瞧过鸡的爪子?”
阮仁燧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大公主小声说:“看见?过。”
朱皇后轻叹口?气,脸上带着点庆幸的神色:“公鸡的爪子多尖锐啊,得?亏是从后边扑过去的。”
“这要是面对着扑过去,把脸给抓伤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姐弟俩低着头没敢吭声。
朱皇后见?状,就说:“我跟德妃和贤妃说了,你们俩养的那只鸡,还是给送到马厩去吧,跟你们的小马做个伴儿。”
“真?要是想看,喂马的时候也能瞧见?,只是不能在寝宫里养了。”
大公主有点惋惜地“啊?”了一声。
朱皇后板起?脸来,严肃道:“‘啊’什么?这事儿没得?商量!”
大公主悻悻地低下了头:“是。”
一日养鸡计划就此画上了句号,倒是叫杜崇古也跟着担惊受怕了一场。
他专程跑去跟圣上请罪。
圣上倒也没有责备他——就事论事,本来也怪不到人家。
真?要死命地往下追究责任,能一直追溯到盘古为?什么要开?天辟地。
只是圣上看杜崇古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又宽慰他说:“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找个时间,叫他们俩去你家里边吃饭吧,两个孩子很早之前就想去了。”
杜崇古自无不应之理:“两位殿下若是不嫌臣寒舍简陋,臣必扫榻相迎!”
圣上延续了太后的说辞和做派,摇头笑道:“哪有学生嫌弃老师的道理?”
“找个空,叫他们俩想法子写一封拜帖,到时候才好?正?式登门的……”
杜崇古闻言,唯有感念而已,再三诉情,方才离去。
阮仁燧和大公主知?道这事儿,都有种因祸得?福的感觉。
大公主今年?才五岁,认识的字倒是不少,但叫她提笔写一份拜帖,还真?是有点麻烦。
阮仁燧倒是能写个大概,只是却也不想显于人前。
姐弟俩商量着,看找个时间,一起?研究一下怎么把拜帖写出来!
两个小孩儿一人挨了公鸡一脚,当时看起?来没什么,事后瞧瞧,其实是有点吓人的。
小孩子皮肉细嫩,很快就肿起?来一个鸡脚形状的红包,按一下就痛,搞得?姐弟俩晚上都不太能躺着睡。
大公主还能侧着躺,躲避一下,阮仁燧被踢在背上,总不能趴着睡啊。
只能忍着。
德妃越想越觉得?朱皇后那话说得?有道理。
得?亏是从后边踢过去的,这要是给抓到脸,不定变成什么样呢!
晚上入睡之前,她亲自给儿子涂药,微凉的膏药落在肌肤上,略有些痒。
阮仁燧趴在榻上,忍不住笑。
德妃没好?气地数落他:“叫你别?养,你偏不听,这下可好?了吧?”
又跟易女官说:“明天早晨再叫太医来瞧瞧,今早晨他走的时候看着也好?好?的呢,中午就鼓了个包,别?有什么暗伤,当时没瞧出来。”
易女官应了声。
阮仁燧就宽慰她说:“阿娘,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真?没那么严重……”
德妃冷笑一声。
从前这臭小子一张嘴叭叭叭特别?能说,总把她气得?火冒三丈。
现在这小子马失前蹄,她也算是有法子治他了。
阮仁燧顶一句。
她就说:“反正?我小时候没被鸡踢过!”
阮仁燧:“……”
阮仁燧就郁郁地不说话了。
……
因为?受了点小伤的缘故,姐弟俩的课暂时停了。
夏侯小妹自从海棠诗会之后,就从披香殿搬出去,跟小时女官比邻而居了,这会儿听见?动静,下值之后,就过来探望自己的小外甥。
她不是空着手来的,还带了煮好?的米粥和揉好?了就差没有下锅的凉面。
先把尚且温热着的米粥端出来,又叫人去小厨房煮面:“煮出来加一点枸杞芽就好?。”
德妃瞧着那米粥的颜色略带着一点碧色,可熬粥的米又仿佛不是碧粳米,自己尝了一勺,不禁莞尔:“是加了茶叶吗?”
“这是小时想出来的吃法,我觉得?怪有意思的。”
夏侯小妹说:“用泡过两次的茶叶煮米粥,别?有一番风味。”
德妃拉着妹妹的手,神色欣慰,感慨不已:“怎么样,进宫一趟,长见?识了吧?”
夏侯小妹由?衷地点头:“还真得多谢岁岁呢!”
德妃心里边是很美的,只是怕儿子过于骄傲,强行抑制着没有表露出来,可即便如此,上扬的嘴角也透露出了她的情绪。
她叫儿子过来喝粥:“好?香的呢!”
又悄悄问妹妹:“我听说你之前跟费文英见?了一面,怎么样?”
夏侯小妹大大方方地说:“就那样呀,见?是见?了,只是还有别?人在,说了几句话而已。”
先前跟头一个未婚夫黄了,再之后同宁十四郎临门一脚,却也没能成,她其实有些郁郁。
只是近来认识的人多了,也见?了世面,心态便迥异于前了。
小时女官与她年纪相仿呢,可她压根都没想过成家。
那日海棠诗会之后,入围决赛的几位娘子聚在一起?吃了顿便饭,谈天说地,将古论今。
有说故乡风土人情的,有说神都风尚的,有说近来哪位名家出了一本什么书的,就是没人说自己年纪差不多了,该赶紧找个未婚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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