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因为,因为小狗他......”
她实在是困极了,眼睛都睁不开,说出来的话气若游丝,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几乎只剩下一点点气音,可听力极好的云琼还是听清楚了。
她说:“小狗他只喜欢我。”
白若松彻底昏睡了过去,鬓边一缕乌黑发丝随着她歪头的动作垂落而下,停在小巧莹白的鼻尖之上。
黑白两色,分明得令人心惊。
似乎是觉得痒,她在睡梦当中都难耐地动了动,睫毛如振翅的蝶翼一般颤了几下,于是云琼伸手,小心翼翼地替她将那点发丝拨到了耳侧。
没了干扰的白若松向着云琼的方向无意识地靠了靠,彻底放松下来,睡得无比香甜。
云琼忍不住靠过去,额头虚虚地贴在白若松的耳侧,就像一个既虔诚,却又怕亵渎神明的信徒。
他喉结一动,哑声道:“小狗只喜欢你是因为,只有你捡到了流浪的小狗啊。”
*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白若松难得梦到了自己的前世。
梦里是乌金西坠的傍晚,澄澈天幕上霞云渺渺,小小的白若松背着自己有些破旧地书包,自学校大门口走出来,随即便看见了蹲守在树下等待自己的黑黝黝的小山。
小山虽说是土狗,但其实长得非常英武,半人高,有些像杜宾,全身的毛发是油量的黑色,尖耳高高耸起,随时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一副生人勿进的凶悍样能吓哭一群胆小的孩子。
可是在白若松走出校门的一瞬,它的神情立刻就柔和了下来,身形轻灵地绕开人群,来到白若松的脚边,耳朵往后一拢,用自己的头亲昵地去蹭白若松的裤腿。
白若松觉得小山是有灵性的,并且和别的狗一点也不一样,既不会左右撒欢,也不会用前爪扒拉着你的衣服舔你一脸口水。
它是内敛的,像一只猫一样,表达自己情感的方式,就是用脑袋蹭一蹭你。
白若松蹲下身子,给了小山一个大大的拥抱,将自己的脸埋在短短的硬毛里面吸了一口。
“小山,你有点臭哎。”
小山居然像是听懂了一样,浑身都僵硬了,非常非常小声地从喉咙里呜咽了一下。
白若松笑了起来,她带着小山在落日熔金中,慢悠悠地往家里走去。
路过小溪的时候,一向听话的小山居然不顾白若松的劝阻,执意下水游了一圈,上岸后把自己左右甩成了一个涡轮,盯着白若松叫了一声。
白若松便心领神会地上前,在小山的身上闻了闻,欣喜道:“小山,你不臭了!”
一人一狗在田垄上一路打打闹闹,欢笑声飘出去老远。
小山其实是上辈子的白若松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路过村里的小溪,在桥洞底下发现的。
她看见小山的时候,小山还只是只刚断奶的小土狗,小小的一只,被其他孩子们丢石头,脑袋砸得鲜血淋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那时的白若松十分懦弱,不敢上前和那群小男孩掐架,但是又不忍心看着他们将那只小奶狗真的打死,于是便从书包里掏出了自己一周的零花钱,可怜巴巴的五毛钱,去村口的小卖铺,卖了半天的可怜,才换了六颗一毛钱一颗的西瓜模样的泡泡糖。
白若松手中攥着这六颗泡泡糖,第一次鼓起勇气走近那几个也经常欺负她的小男孩,给他们一人一颗糖果,结结巴巴地把他们打发走了。
等他们走远之后,白若松才敢接近这只一动不动的小奶狗,将它小心翼翼抱在怀里,抚摸着它冰冷的脊背,却怎么也唤不醒它,急得直掉眼泪。
她将小狗抱回家给外婆看,外婆年纪大了,没有老花镜根本看不清,于是带着白若松一路来到村里的赤脚医生处。
那赤脚医生其实是医人的,但是整个村子就只有这一个医生,她们没有别的选择。
那赤脚医生摸了摸小狗,又侧耳靠在小肚皮上听了听,摇头道:“都凉了,没得救了,埋了吧。”
白若松当场嚎啕大哭。
她其实平时并不这样,就算被小男孩们欺负狠了,也只会蹲在原地吹吹伤口。
可是外婆疼她。
在心疼自己的人面前,小孩子总是格外脆弱爱哭。
外婆果然也急得不行,怎么安慰也止不住白若松的哭声,最后只好道:“囡囡别哭,外婆带你去求山神。”
所谓的山神,其实只是小山坡上的一个破旧的小神龛,在那里矗立了几百年,因为风吹日晒雨淋的,里头巴掌大的山神像早就被侵蚀,看不清原来的面貌。
现在的人都不信这个,但是白若松的外婆年纪大了,仍是十分崇敬的。
外婆让白若松把僵硬的小狗放在神龛前面,自己则在左右摆上家里唯一的几个有些干瘪的苹果,跪伏于地嘀嘀咕咕念着什么。
白若松有样学样,也跪伏于地,她不知道外婆在念什么,也学不像,只能在心里恳求。
如果,如果真的有山神。
拜托您了,救救小狗。
她紧闭双目,正在不停重复着心里的祈祷,忽然感觉放在地上的手指头被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舔了一下。
白若松睁开眼睛,随即便对上了一双棕色的,湿漉漉,圆溜溜的眼睛。
那只小狗真的睁开了眼睛,正伸出一点粉嫩嫩的舌头,一下一下舔舐着白若松的手指头。
和笃信山神显灵的外婆不同,村里的赤脚医生倒是不信这些,检查过虚弱的小狗以后,只能把起死回生的原因归咎为之前是假死状态,白若松抱着它一颠一颠去神龛的路上,给它心肺复苏颠醒了。
白若松年纪尚小,并不懂这些,抱着自己有些脏兮兮地小狗道:“我要给它起名小山,因为是山神大人庇佑的小狗。”
小山很快便从一只小奶狗很快就长成了威风凛凛的大狗,有了它当上学放学路上忠心耿耿的护卫以后,白若松便再也没有被那些讨厌的男孩子欺负过。
再后来,小山逐渐老去,便护卫不动白若松了。
它两颊黝黑的毛发变得有些发白,整日整日都只能躺在屋檐下晒太阳,即便白若松回到家喊它,它都不太能醒过来。
已经长大的白若松居然像自己的那年老迷信的外婆一样,偷偷来到山坡上的神龛,用自己假期打工的钱换了最好最贵的水果作为祭。
“求您了......”
如果,如果真的有山神的话。
“不要将小山从我的身边夺走......”
就在白若松考上大学的那一年,已经十五岁,垂垂老矣的小山在某一日,不知为何突然精神了起来,竟然又能跑又能跳的,还接送打暑假工的白若松上下学。
白若松一度以为,是山神又听到了自己的请求。
可惜,奇迹永远不会只眷顾一个人。
当天晚上,小山安静地死在了白若松的怀中。
次年,白若松的外婆也在睡梦中安然离世。
村里的人前来吊唁的时候,都安慰白若松道:“这是喜丧,老人家去得没有痛苦,你该高兴的。”
白若松没有哭。
她不是不难过,只是一下失去了能够听她哭的外婆和小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接下来的三年,她为了忘却一切,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业当中,终于在大四要外出实习的这一年,被逼着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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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啥跳楼以后会说的,小说仅供参考,大家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哦
第90章
白若松这一觉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大概是因为梦到了前世的时候请,她乍一睁开眼睛,还没能从从前的事情里面走出来,总觉得自己还停留在那个空荡荡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小屋子里面。
可甫一动,感受到自己脸上紧贴的那种光滑细腻温润,又有些弹性的触感,又马上回过神来。
背光中,白若松依稀看到自己正贴着一个人的胸膛,他雪白色的中衣襟口被粗暴地扯开,露出蜜色胸膛上巍峨如山岳般隆起的肌肉。更糟糕的是,她发现那扯开襟口的混蛋俨然就是自己,因为自己的手正往下,及其自然地贴在男人腹部的沟壑分明上。
白若松的脸瞬间发起热来,她在这种脑子不太清醒的,刚睡醒的时刻,居然下意识色胆包天地用了用力,在手掌完全覆盖着一小块腹部肌肉的同时,手指头抠了抠正中间那条缝。
手掌下本来软弹的肌肉瞬间紧缩,变成了硬邦邦一块,甚至微微颤了颤。
白若松的心也随着抖了抖,立刻意识到了一个她不想接受的事实——云琼是醒着的。
她像是烫到一样缩回手,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还伸手帮他把衣服全都拢好,随即一个翻滚背对着云琼,把自己团成了一个虾米,捂着脸,掩饰着内心掀起的惊天巨浪。
白若松啊白若松,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色胆包天?你做的这种事情在这个世界能被抓进大狱你知道吗?!
跟白若松相比,云琼却是淡定多了,尽管他的耳根如今也烧得通红一片,但是他显然更适应喜怒不形于色,面上一时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破绽。
他敛目看了自己被匆匆掩上的襟口一眼,心机地往外扯开了一点,露出锁骨下面一点点胸肌的缝隙,随即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开口道:“怎么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点刚睡醒的沙哑,像一只小勾子,牢牢勾住了白若松的心肝,把她听得一颤。
她正是举棋不定,不知道该不该回过身去面对云琼之际,便听见云琼顿了顿以后,用一种略带苦涩的口吻道:“我的身体会,很恶心吗?”
白若松的心肠一下就软了。
她一个咸鱼翻身,又重新牢牢抱住了云琼,把头埋在他的胸口,瓮声瓮气安慰道:“绝对没有!我......我很喜欢......”
白若松有些赧然,最后几个字说得格外小声,但对云琼的耳力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他抿了抿唇,也没想到不过是一点小心机,居然效果这么好,手臂环过白若松瘦削的身体,手指头虚虚抚上她脑后柔顺的发丝,一点一点向下捋着。
其实该起床了,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呢。
但是那莹润的脸肉细腻而又柔软,就这样依恋地贴在自己的胸口,让他半个身子都呈现一种战栗的麻痹感,摆不脱也逃不掉。
他在这种时刻突然想起了佘文,那个自小和他定了亲的女人。
年少的云琼已经接受了自己的面容可怖,认为不会真的有人会喜欢自己。既然这样,不如选择一个能够敬重他的人,这样即便相互并没有喜欢的情感,日后成婚一定也能相敬如宾。
事实上,佘文对云琼确实算是敬重有礼的,不然云琼也不会在当初默认接受这场亲事。
即便在退了婚,佘文重新定亲,成婚,又生了女的十多年内,她也与云琼保持着不远不近的朋友关系。
可就算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佘文,也是不愿意靠近云琼的。
她和他说话的时候会尽量不看他的脸,不小心撇到他手臂或者胸前隆起的肌肉,也会厌恶地蹙一下眉头。
尽管她很快会调整自己的状态,但仍然逃不过云琼的眼睛。
云琼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会有这样一个人,居然会毫无勉强,毫无厌恶,真心实意的
喜欢自己。
他忍不住想,也许自己前半生各种苦难,就是为遇到白若松呢?
若是他不退婚,此刻说不定正在后宅生儿育女,若是他不去戍边,也就不会带兵援救被围困的盛雪城,也不会救下白若松。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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