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日常 第255章

　　“我怕我等不到了。”苏小姑姑道?。

　　苏小姑姑有时候在想余胜利会不会怪她，怪她没有求得苏雪晴去做那些事情。苏小姑姑做梦都梦见余胜利在说她无能，内心遭受谴责，愧疚不已?，苏小姑姑这个人就是太在乎这些事情，随便?一个人都能说她几句，她自己就会多想。

　　苏大姑姑早些年就去世了，她男人也死了。她的那些儿女跟苏家人早就断绝往来，那些人更不可能来看苏小姑姑。苏小姑姑没有想着苏大姑姑，她想的是苏父那些人。

　　苏小姑姑想要见苏家人，也想要见余胜利。

　　“你……”苏二姑姑想问：你是什么意思？

　　这些人是觉得苏雪晴会不让余胜利来见苏小姑姑吗？余胜利自己犯错坐牢的，又不是苏雪晴去陷害他的。

　　“我去找一找弟弟。”苏二姑姑道?，“你都这样?了，你想见胜利，那就见一见。”

　　苏父没有想到苏小姑姑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仔细想想也觉得很正常，苏小姑姑本身就偏瘫，后面后不容易好?一点，又遇上余胜利的事情。苏小姑姑没能好?好?养着，还得为余胜利的事情操心。

　　“正常批复需要时间的。”苏母道?，“有的人家里人没事也说有事情的，监狱需要审核。你们要是着急，我让雪晴想想办法，去找人打声招呼，让余胜利早点回来见他奶奶一面。”

　　“是，正常批复确实需要时间，我也跟他们说了，不能怪你们的。”苏二姑姑道?，“不是你们压着不让胜利去见小妹的。”

　　苏二姑姑心里清楚明白，苏雪晴夫妻在这个时候不让余胜利去见苏小姑姑，完全没有必要的。就只是见上一面，又不是做别?的。

　　有了宁家人打招呼，余胜利很快就回去见苏小姑姑了，只是余胜利的身边还跟着狱警。等余胜利看过苏小姑姑之后，他就得回去监狱。

　　在监狱里，余胜利得踩缝纫机，得干活，不干活不行，干活了才?有饭吃。余胜利在外面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勤劳工作?，在监狱里，他工作?的时间长了。余胜利早就后悔了，他不想坐牢。

　　当余胜利看到苏小姑姑的时候，他还是怨怪苏小姑姑。

　　“奶奶，您能让我出来吗？”余胜利红着眼睛，“我不想坐牢，我不想坐牢啊！”

　　现实里的余胜利跟梦里的余胜利身影重合，苏小姑姑只觉得余胜利张牙舞爪的，余胜利再怪她。苏小姑姑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人没了。

　　余家人完全没有想到苏小姑姑会在这个时候咽气，但苏小姑姑也算是见到了余胜利最后一面。

　　当苏家人得知苏小姑姑见到余胜利之后就咽气了，至于苏小姑姑到底是怎么咽气的，他们管不了。苏小姑姑没有了，苏家人跟余家人之间就更没有什么关系。在苏小姑姑出殡的那一天，苏雪晴等人过去了，估计这将?是苏雪晴等人最后一次跟余家人这么近距离接触。

　　由于苏小姑姑是在见到余胜利咽气的，余家人也不能说苏家人不让余胜利见苏小姑姑。

　　苏小姑姑这一生都是被余家人推着走?的，余家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没有一点独立自主性。到死的时候，苏小姑姑还觉得自己对不住余家人，觉得自己没有帮衬到余胜利。

　　苏父去见过苏小姑姑，苏小姑姑对苏父说了对不住，可这些话?能有什么用呢？

　　在苏小姑姑的丧事办完之后，小文君飞去国外读书了。苏二姑姑住在酒店里，暂且还没有回去。

　　苏二姑姑去了苏家，她觉得苏小姑姑这一生太可悲了。

　　“人都没了，也就不去说她了。”苏二姑姑道?，“余家那边的人，你们以后少跟他们来往就是。”

　　苏二姑姑没有责怪苏父，苏父已?经做得够多了，是苏小姑姑太过看重余家的人。如果苏小姑姑少想一点，这日子还能好?过一些，她能活得长久一点。奈何苏小姑姑总去想那些事情，心不安，身体也跟着不好?。

　　“二姐。”苏父看向苏二姑姑。

　　“我们几个兄弟姐妹，现在就剩下你我了。”苏二姑姑道?，“我这身体也不大老了，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南城，可能后面就不来了。你呢，好?好?过日子，别?跟小妹那般犯蠢。”

　　“好?……”苏父点头。

　　“妈要是知道?小妹变成那个样?子，妈一定会心疼，也会骂小妹。”苏二姑姑道?，“正好?，小妹去陪着妈了。”

　　苏二姑姑不是没有说过苏小姑姑，但是她们没有住在一个地方?，顶多就是写信或者是电话?里面说一说，说不了很长的时间。苏小姑姑就是管得太多了，别?人不把苏小姑姑当一回事情，苏小姑姑还要去管那些事情，苏小姑姑就不知道?坐在旁边看着就好?。

　　“小妹，唉。”苏父叹气，他也努力对苏小姑姑好?过，但是苏小姑姑总想着余家那些人，苏父的心早就冷了。

　　苏父自己有儿有女，他当然也关心自己的儿女。苏父能理解苏小姑姑关心儿孙的心，可是苏小姑姑做事情做得太不妥当。

　　“不去说她，小妹的事情怨怪不了你。”苏二姑姑道?，“要是妈知道?了，妈也会说你们对小妹仁至义尽了。余家人太过可恶，他们自己做不好?，就逼着小妹想办法，让小妹去受苦。”

　　余胜利见苏小姑姑的时候，苏二姑姑就在。苏二姑姑觉得苏小姑姑是被余胜利吓死的，但是这话?不好?说，说出来，余家人要不高兴的。要说的话?，也是余家人自己去说才?行。

　　苏二姑姑不大明白，苏小姑姑怎么就会被余胜利吓着了，是不是余胜利对苏小姑姑太过不好?了？可真要是那样?的话?，苏小姑姑为什么又要见余胜利呢？

　　算了，算了，苏二姑姑想不明白，她就不去想了。

　　“我明天就回去了。”苏二姑姑道?，“你们有空的话?，也可以去我那儿玩玩。”

　　“好?，行。”苏父道?。

　　小文君出国了，苏雪晴回到家里没有看到小文君，她感觉自己的心都空了。小文君提早一些时候出国，先适应一下。宁彦靖夫妻早就给小文君安排好?了住处，也安排好?了保镖，做饭的保姆等等，全都不安排妥当。

　　饶是如此，苏雪晴都还担心小文君在国外过得不好?，担心小文君受伤。

　　“小君君不是颜明德。”宁彦靖道?。

　　颜家人在外面说颜明德在国外过得多不好?，他们故意卖惨的。颜明德真要是在国外活不下去，颜家人还是会让颜明德回国，总得让颜明德保全性命。

　　“他们班级还有其他人出国留学的。”宁彦靖道?。

　　“知道?。”苏雪晴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哪里可能一点都不担心。”

　　小文君出国之前，苏雪晴还亲自给小文君收拾了行李。

　　苏雪晴跟宁彦靖一起去小文君的房间，他们把窗户关上了。窗户没有关的话?，外面的灰尘很容易跑进房间里面。没有人住，开着窗户，桌上很快就会有厚厚的一层灰。

　　苏雪晴伸手碰触一下桌子，“要差不多五年的时间。”

　　小文君在国外本硕连读，只要达到学分就能毕业。小文君说了，她争取五年的时间完成学业，早点回国。

　　在这中间的话?，小文君逢年过节也能飞回来。

　　苏雪晴夫妻可以当小文君是去住校了，平日里见不着，等逢年过节才?见面。国内很多学生去读大学，他们也都是那样?，放假的时候才?回家。只是小文君在国外，这才?让人感觉很远。

　　“二姑要走?，还得去送送她。”苏雪晴道?。

　　“送，送。”宁彦靖哪里能说不送。

　　最近一阵子发生了很多事情，他们都没有想到苏小姑姑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关于苏小姑姑的死，苏家人这边没有多说，余家人私底下有说。

　　朱宝茜跟余家超说起苏小姑姑的时候，她道?，“你妈是被余胜利气死的吧。”

　　“怎么这么说？”余家超疑惑。

　　“当时，你二姑那些人在。”朱宝茜道?，“房间里面站不了那么多人，我们还站在窗户看一看。余胜利嚷嚷几句，你妈就没了。余胜利来之前，他应该知道?你妈身体不大好?，他还那说那些话?，真的是……我怀疑他是想让你妈去求苏雪晴，你妈快要没命了，她去求人，逼着别?人答应。别?人要是不答应，那她死不瞑目。”

　　“妈没有跟苏雪晴说那些话?。”余家超道?。

　　“估计是来不及说。”朱宝茜道?，“你妈就那么没了，看了余胜利一眼，听那么几句话?，就没了。”

　　朱宝茜想苏小姑姑没有了也好?，省得自己还得多照顾苏小姑姑。朱宝茜得给苏小姑姑做饭，得让苏小姑姑吃饭，不能让苏小姑姑饿着。余春花跟余冬花两姐妹时不时过来，朱宝茜要是对苏小姑姑太过不好?，会被人说的。

　　“你大哥他们这一次还没有出几个钱。”朱宝茜道?，“主要的钱，还是我们出。妈下葬后，你大嫂还好?意思问钱的事情。妈生前就没有攒几个钱，他们还好?意思想份子钱。”

　　朱宝茜没有见过像余国超夫妻那般不要脸的人，他们压根不知道?礼义廉耻，就只知道?要钱。

　　“就那几个钱，给了酒席的钱，真就没有剩多少了。”朱宝茜道?。

　　“不用给他们钱。”余家超道?，“二姐跟三?姐都知道?要怎么做，她们也都说了，剩下一点钱留着。爸还活着，爸那边还要花钱。妈活着的时候，大哥大嫂没有给钱，现在这个钱跟大哥大嫂也没有关系。”

　　余国超要是想要闹，他不占理的。

　　余家超跟余国超兄弟两个人关系不好?，主要就是因为余国超太不懂事了。

　　苏二姑姑走?的这一天，苏雪晴等人去送了苏二姑姑。苏二姑姑年岁大，这一次来南城，估计是最后一次过来。苏二姑姑坐上了火车，她看向窗外，她在南城生活多年，她出嫁后，在婆家待了更多年，南城的变化真是大。

　　苏雪晴送走?苏二姑姑之后，她让宁彦靖先回去家里，她去苏家一趟。

　　“送走?了？”苏母问。

　　“送走?了。”苏雪晴道?。

　　苏母带着老花眼镜，她眼神不大好?，有一只耳朵的听力也不是很好?。别?人要是站远一点说话?，声音稍微小一点，苏母听不到别?人说的话?。苏雪晴等人跟苏母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就大一点，让苏母能听清楚他们说的话?。

　　“你二姑是一个明白人。”苏母道?，“你小姑落到这个地步，怨不得旁人。”

　　“本来就怨不得旁人。”苏雪晴可不觉得苏小姑姑变成这个样?子是自己的问题，她已?经帮助余家人够多的了。

　　苏雪晴自认为不欠余家人的，余家人爱怎么想都好?。

　　“小君君出国了？”苏母问。

　　“出国了。”苏雪晴道?，“小姑那边的丧事办完，小君君就出国了。原本，小君君打算早几天出国的。出国之后，顺便?还能去旅游一下，能多增长见识。”

　　“那就好?，别?耽误她的事情。”苏母道?，“耀祖在那边闹着要出国旅游，让旅行社帮着办签证。”

　　“办好?了吗？”苏雪晴问。

　　“还没有办好?，说是快了。”苏母道?，“你大姐不想让他出国玩，要让他去复读，他非得要出国玩。要是你大姐不让他出国玩，就得让他出国留学。就耀祖那样?的破烂成绩，他出国留学，那就只能自费出国留学。耀祖平日里又大手大脚的，他真要是出国了，怕是花销更大。你大姐是在开早餐店，可早餐店能赚多少钱呢？”

　　苏母认为卫耀祖出国玩玩就好?了，别?想着出国留学。

　　“他在逼大姐呢。”苏雪晴道?，“他哪里是想出国留学，就是找一个理由逼大姐给钱。大姐那么心疼他，大姐不可能不给钱，大姐生怕耀祖觉得他们不好?。”

　　是苏亚梅一点点地把卫耀祖的胃口养大的，这怨不得别?人。但凡苏亚梅以前多教导卫耀祖一点，卫耀祖就不可能是现在这副样?子。卫耀祖不好?好?读书，还早恋。卫耀祖只知道?花钱，压根就不懂得赚钱的难处。

　　卫耀祖要多少钱，苏亚梅就给多少，让卫耀祖以为家里有很多钱。

　　苏雪晴不去管卫耀祖，她一看卫耀祖就喜欢不起来。苏亚梅太重男轻女了，苏雪晴真瞧不上。

　　之前，苏雪晴差点被绑架，苏亚梅没有去看望苏雪晴，等遇见的时候，苏亚梅还说：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有事情，你们家那么有钱，你怎么会有事情呢？

　　苏雪晴听到她大姐说的话?的时候，有那么一刻，她很愤怒。随后，她又没有那么愤怒了，她早就知道?苏亚梅是什么样?的人，她何必去在乎这个大姐呢，多在乎一点，只会让自己受气。

　　“妈，大姐有钱。”苏雪晴道?，“大姐不是还买了一套房子了吗？真要是不行，大姐还能卖房子。”

　　“能不卖房子，还是别?卖房子。”苏母道?，“就耀祖那个脾气，我想他结婚以后一定不想跟你大姐大姐夫住在一起。你大姐的脾气又不是很好?，她跟儿媳妇住在一起，怕是要闹出不少事情来。”

　　“耀祖还没有到结婚的年龄，还早。”苏雪晴道?，“妈，给你买的夏凉被可以拿出来用。让你们开空调，你们又不愿意开，省这个电费。”

　　苏父苏母房间里面的空调是苏雪晴买的，还让人安装好?。苏三?哥说他来出钱，苏雪晴说不用。苏父苏母年纪大，又舍不得开空调，天气那么炎热，他们就是扇扇子，再来就是开一下电风扇，满头满身都是汗水了，他们还是不愿意开空调。

　　“开空调不好?，容易干燥，也容易生病。”苏母道?，“不是说有那个空调病吗？”

　　“您要是觉得干燥，在房间里面放一点水。”苏雪晴道?，“这么热的天气，太热了，很容易中暑。有的老人家就是不愿意开空调，家里有空调了，还不用，最后热到中暑住去医院了。要是早点被发现还好?，没有早点被发现，得了热射病，人一下子就没了。”

　　“没事的，我们以前不是也没有开空调吗？不都好?好?的吗？”苏母道?，“没有开空调，不会怎么样?的。我们家里还是比较凉爽一点的，没有特别?热。到了晚上，我们把窗户打开，凉凉的。”

　　“要不是给你们安装了纱窗，蚊子还得跑进来。”苏雪晴道?，“跟你们说，不用怕电费，我给交电费，你们又不乐意。”

　　“这电费还真不能让你交。”苏三?嫂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我们家还是能出得起电费。我们也让爸妈开空调，这么热的天气别?热出病来，爸妈还是不开空调，说了多少遍都没有用。”

　　苏三?嫂真没有想着要省空调电费，“夏天的时候，电费多一点，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偶尔说一句电费多，那也不是说爸妈用电多的。这点电费跟生病住院的医药费相比起来，电费真的算是便?宜的。还有那个养老账户里，有不少钱呢。爸妈就是舍不得，怎么说都没用。”

　　苏三?嫂担心公公婆婆身体吃不消，她说了让公公婆婆开空调，甚至还自己跑到公公婆婆的房间里面把空调打开，公公婆婆还是把空调给关了。

　　“空调有声音，听着那个声音，睡不着觉的。”苏母道?。

　　“太热了，还是得开空调。”苏雪晴道?，“你们自己的身体自己注意。”

　　苏雪晴说几句，她先回去了。苏雪晴管不了那么多，她该出钱的时候都有出钱，剩下的就得看苏父跟苏母。

　　到了晚上，苏父把空调给开起来了，苏母伸手就要拿遥控器关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