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白茶
要出去读书了。
现在定下去文家书院,虽说距离隔壁东昌府也就两三日的路程,快马加鞭一两日。
可还是外地,卓夫人如何舍得。
但她明白,孩子想要更好的出路,只能过去。
纪霆安慰几句,两人聊起带什么,纪霆道:“简单即可,我一两个月就回来一趟。”
“对了,带上大黄吧。”
到时候青竹他们都跟着,不怕没人照顾,自己没事的时候也遛遛狗。
卓夫人点头:“少带点也行,娘跟着你去东昌府,帮你安排住处,有什么就在那边买。”
送孩子上学这种事,她肯定要做的。
卓夫人说完,又有点担心孩子会不会不高兴。
谁料霆哥儿却道:“好啊,可以多住一段时日,娘也可以在那边多转转,毕竟是东昌府,应该比咱们白台州热闹。”
卓夫人眼前一亮,这个好,她可以去逛逛街市。
“这样,咱们在东昌府文家书院附近买处宅子,你爹跟我可以经常去住。”
听他娘这么说,纪霆终于知道,自家为什么在白台州州城有地方住了?
去哪读书,就把房子买到哪。
母子俩商议得很好,还跟院子里的纪老爹说了这事。
对于家里的银钱,纪伯章基本不过问,全都给到自家娘子,他自己这边有书看有字写即可。
但这次却罕见道:“去东昌府买宅子的事,要缓一缓。”
纪霆跟卓夫人都有些奇怪。
再看纪老爹的表情,有点不对劲?
等卓夫人把文家求亲的事讲了,纪伯章表情更是一言难尽。
到底怎么了。
“文家,是因为纪霆要去文家书院读书,才来求亲的吗。”纪伯章问道。
纪霆摇头:“这倒不是,他们在私塾大比还未结束时,就给家里送信,还送的急信。”
否则不可能这么快有回信。
这么一说,纪伯章更愧疚了。
文家如此待人,可他家只怕要失约。
“我也收到一封信。”纪伯章把京城的信件拿出来,直接递给纪霆。
卓夫人也看过去,眼睛带了惊愕:“国子监?”
京城国子监,这几个字出来,世人都知道是什么地方。
京城脚下最好的学校。
或者说,整个南正国最好的学校。
如果说州学那边,水平最低的夫子,也要有举人的功名。
到了国子监里面,别说教书了,能做助教,都是祖上积德。
那里是真正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之地。
里面不少夫子,还在京城任职。
等于说还没考上功名呢,你就有官场上的人脉。
天底下的学子,都把国子监视为最高学府。
想进里面学习,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里面的学生非富则贵,随便一个学生,就可能是某某公爵伯爵之事。
自己最不起眼的同窗,要么是皇亲国戚,要么是权臣家子弟。
纪霆之前在京城的时候,都挨不到这群人的边啊。
这种地方,跟一个已经被罢官的纪家有什么关系?
信里面倒是说明了情况。
说是皇上想要整顿国子监的风气,故而从全国各地挑选秀才举人,前往国子监进学读书。
信里表达为这个意思,却不能直白说出。
信里只讲,以天下英才,充实京城国子监。
则经史兼通,文理俱优者,量材录用。
彰显天子不拘一格,心系天下学子之心。
纪霆,就是被皇上关注到的人才之一。
让他做好准备,朝廷不日就会下达正式的圣旨,以后他就是国子监生了。
别说纪伯章无奈。
纪霆看完后同样傻眼。
这信早来一会儿,他都不会那么尴尬。
方才还跟文夫子表明,自己一定会去文家书院的啊。
他是个从不食言的人。
现在这怎么办?
“能拒绝吗?”
纪霆说完,纪伯章跟卓夫人看过来。
没想到他爹在考虑,他娘却摸摸他的头上:“傻孩子,都说是天子恩典,怎好拒绝。”
“你外祖父曾说过,事异则备变,不要拘泥于一时。”
这是韩非子里的话,大意是,情况不同就要做出相应改变。
纪霆跟纪伯章也是那么一想。
谁都知道,这事不可能拒绝。
纪家都这样了,若不抓住这个机会,那才是对不起家族。
纪霆辛辛苦苦科举,为的不就是让家族立足吗。
可文家书院那边?
文家还要跟他家结亲呢,突然出了这个岔子。
之前是州学要跟他们抢学生。
好不容易抢过了。
现在又跳出来一个国子监。
能争过州学已经很厉害了。
国子监?
别做梦了啊。
以国子监的教学水平,人脉关系,朝廷恩典,皇上钦点。
整个南正国所有学生,不敢也不会拒绝啊。
可转念一想。
文家知道这事,只怕也不会气恼,觉得纪家食言。
更多的是无奈?
当天傍晚,纪霆跟纪伯章并不拖延,直接去找住在纪家家学的文夫子跟文举人。
文举人看到他们过来,还以为自己婚事有着落了。
谁料两人都面有难色。
怎么了?
他被拒绝了吗?
云姐儿没看上他?这怎么办。
等纪家父子把国子监的信件拿出来。
文举人先是松口气,然后是一头问号。
那文夫子已经把信件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
又来一个地方跟他抢学生。
还有完没完啊。
可比起生气,文夫子既有些郁闷,又有些骄傲。
郁闷在于,好学生肯定没了。
骄傲则认为,自己的学生能被皇上钦点至国子监,同样是对自己能力的认可。
与此同时,二房那边同样得知纪霆收到国子监的信件。
四婶正在跟女儿说文家的好处,兼带痛骂凌家不识好歹,骤然听到这事,下意识道:“那霆哥儿不去文家书院了?”
跟文家的关系会不会交恶。
还会娶他家云姐儿吗?
四婶这话没说出口,纪云却叹口气:“娘,您不用担心,您关心则乱了。”
她娘平时不是这般的。
只是太在意自己的婚事,故而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