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当县令的日子 第26章

　　“为大人做事，不辛苦。”许茹道：“这事我们也是分工的，我主要是去查消息，然后画出大概的样子，然后壮壮把我整理出来的消息汇列在一起进行对比，最后才把得出的东西跟您汇报。”

　　“除了这些，我们还找人打听了一下建房子需要的砖块、瓦片相关价钱之类，如果需要的量大，最低能到多少钱。”

　　“我物色了几个画技还不错的人，需要大人您跟我说说想要建什么样的厂房，我好去找人画后再给您过目。”

　　“您这边觉得可以的话，我这边折合算一下，大概需要耗材和请的人工，确定好每个人每天需要耗费多少钱，结合房屋建好的日期，应该是能算出，建起整个厂需要多少银子。”

　　这话说的自信而有条理。许行知沉默半响开开口：“也就是说，你们就这几天，不仅仅把竹北的情况全部了解并整合起来了，把南新县建房子需要的各种费用给打听清楚了，还找了设计图纸的人，只要确定好怎么建，我们完全就可以在百姓里面找人，直接开工？”

　　而且据他所知，许茹所说的，能够根据这些东西算出来最后的成本造价，对于现代从小学数学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古代这种并不重视算学，还没有九九乘法表格，十几岁的小姑娘就能做到这个地步，都已经不单单只是一个厉害了。

　　“是的。”许茹肯定道：“建房子很多家都建，价钱都一样的，最多就是问上一句，要是买很多很多砖块，能不能便宜点，没花多少时间。”

　　“竹北也不大，辛苦一些，一天就能走完的，花一些铜板找几个乡亲了解情况，然后再去看看，心里就有数了。”

　　“后面的时间其实是花在画图和分析上，这些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没有您想的那么夸张。”

　　不，这些已经比我想的还要夸张多了。

　　许行知看着许茹青涩的面容，非常想诚恳的问一句：到底你是穿越的还是我是穿越的。

　　36

第36章

　　关于厂房设计这方面，许行知其实没有太大的要求，让他突然拿出水泥和玻璃，建造一个现代化厂房也不现实。

　　许行知想了想，干脆圈了一部分出来：“这里就当作整个园区了，所有的都建在里面，厂房建在中心的位置，上下三层就好了，最底下那层当作食堂吃饭，二三层就是工人工作的地方。”

　　“旁边建一栋员工宿舍，房间要大点，床按照这样的打造。”

　　图纸上赫然宿舍经典上下床的样子：“宿舍四人间，带一个小阳台。”

　　这床铺设计的倒是很不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床位，也不挤，许茹这般想着：“那到时候咱们招工人，肯定要把方子给出去的，万一有人泄密，那该怎么办？”

　　“我们不会让一个人负责整个生产线。”许行知解释道：“制造肥皂有好几个步骤，谁负责那个步骤，一直干的就是那活，不会接触到其他人干的事。”

　　“到时候招进来的工人，还是需要签订保密协议的，要是有人故意泄密，就需要交赔偿金，这样保险一点。”

　　见她还是迟疑，许行知笑道：“肥皂的方子本就不算特别难，只是用料有些难想而已，不过时间久了，肯定会有人研制出来，这是无法避免的。”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抢占先机，用质量和低价拿下这一整片的市场。”

　　许茹很聪明，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是有些不解：“要是有人拿走方子，卖的比我们还便宜怎么办？”

　　“我们走的本就是低廉的路线，卖的更便宜，成本在这里，他还有的赚吗？”

　　“您招工人给的福利待遇比较好，建厂的成本大，别人要是把人工和场地费压缩一下，原料上再缩减一些，制皂花不了太多钱。”许茹算了算，诚实道。

　　其实没人会像他这样花大钱招工人，给工钱还考虑人家的食宿，虽然收钱，但那钱简直低廉到像是白给的一样。

　　随便去街上捡几个乞丐，给点吃的就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干活，或者买几个丫头小子回去，卖身契在手里，要是敢偷懒，打死了都成，反正也不算贵，和付出相比，未知的回报更增加了几份不确定性。

　　她能看出来，自家大人似乎不太喜欢这种，她应该识趣的闭嘴的，但可能是这段时间，大人表现出来的态度太过于自然，许茹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了出口。

　　许行知听见许茹问他，为什么不买人回去干活，而是花大价钱招工人，顿时沉默了。工作岗位和工资报酬，能够促进一整个区域的经济发展和流通，这是他建厂的初衷。

　　许行知没有解释为什么，而是和她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咱们换个角度想，你去买衣裳，会去你常去口碑比较好的布庄里买布料，还是去一个没怎么听过，但价钱便宜一点的布庄里买。”

　　“肯定是常去的。”

　　“现在市场上的皂角和我们比起来，同样的价钱上，没有人能赢过我们。”许行知自信道，但刚说完就笑了，提起一件事：“回头买模具的时候，记得定制的上面弄上富强皂的名，再想个简单的标志性图案。”

　　“现在就是打造品牌意识的最好时刻，我们需要给老百姓传递一种，富强皂，就是物美价廉的意识，用习惯了之后，就算有更低价的竞品，也杀不死我们。”

　　许茹完全被他所描绘的这个场景给吸引了，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回想起自己生活中的种种，品牌意识，其实很多店已经这么做了。

　　口碑好的和很多百年老店，在很多人心里就是值得信赖，就算真的有更低价的竞争对手出来了，凭借着老顾客，也不会轻易的就这般倒闭。

　　只是突然有那么一个人，把这种浮悬在空中，完全不会特意去注意的东西，这般直白具象化的说出来，就是会突然有一种直击心灵的震撼感。

　　许茹这般想着，以后再有人说，许家小少爷是个草包纨绔子弟，她去扇烂他的嘴，她当初竟然也信了这种离谱的谣言。

　　因为前期的准备工作进行的实在是太顺了，在许行知开始招人建厂的时候，整个县衙里的各种传言正是最浓厚的时候。

　　县里的衙役是知道这件事的，当时王二胡顺口问了一句，许行知觉得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就挑了些能说的说了。

　　大家也默认了如传言中所说，因为他想要做出一些政绩出来，所以叫朋友过来投资开个厂，招工人做事。

　　其他人倒是没把心思放在他想要离开这件事上，这不是废话吗，人家京城过来的子弟，能来基层呆个两三年不错了，反正迟早是会回去的，但人家愿意在走之前，在这个小县里花心思，做出点成绩来，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原本听着传出来要招工的传言，大家也都浑然不在乎，只是当个乐子。

　　也不是说不信，只是过去听过太多亦真亦假的消息，老百姓心里自然会有一杆秤在的，你不真正实际上做出点什么，所有的风言风语，都当作没听见。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心态存在的，周奇被那个该死的消息贩子给坑了一道后，晚上躺着床上的时候，越想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县令大人要招人建厂，厂子建起来肯定是要招工的，不说其他的，人家手指头头缝里流出来的一点点东西，都能让其他人争破了头。

　　他家小时候也是富裕过的，甚至还进过学堂读两年书，虽然也没学到什么，但简单的几个字还是识得的。

　　但再怎么样也抵不过天灾人祸，在外逃难了一年后，又被遣送回乡，运气还不错，当初南新县人少，还给分了五亩地。

　　土地是根，最难熬的日子，全都是这几亩地在支撑着他活下去，那段时间，哪怕是晚上半夜被惊醒，都得去田地里多看两眼。

　　现在日子倒是好过了些，但回忆起过往，一切都好像褪色的老旧纸画，遥远又近在咫尺。

　　他不是不知满足，只是太苦了，一整年勤勤恳恳的伺候着土地，不论风雨，而一旦有什么意外，就只能找老爷去借贷子钱。

　　丰年熬一熬，能还上钱倒也还好，要是这老天不赏饭吃，就只能把自己给卖了，去当牛做马，苦苦熬着。

　　去打听打听吧，要不然他的瓜子不是白白被要去了。

　　周奇的心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烧着，不知道真的是因为口中的那一把瓜子，还是被自己想象中的对未知的祈盼所吸引。

　　如果是县令大人在里面周旋，应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他们村是最早参与堆肥的五个试点地区之一，田里的苗和菜，在肥料的养护之下，是如此的生机勃勃，他对县令大人是信服的，也是坚信，什么都是要自己主动去争取来的。

　　周奇找到当初眉飞色舞跟他说消息的那个人，想问问情况：“你知不知道，传闻中县里要建的那个厂，到底要招人去干什么的？”

　　不小心被缠上的消息贩子，刚开始还打哈哈的敷衍过去，最后实在是被纠缠的受不了了，才恼怒的吼道：“这我哪里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别人给银子了，给什么消息我们传什么，我要是真的啥都知道，我还在这里和你纠缠？”

　　“不知道就不知道，你吼个屁啊。”周奇不吃亏，怒骂回去。

　　骂完之后，估摸着他这边问不出什么消息，倒也没再烦他。

　　周奇终究还是没死心，但一时间也没什么其他法子，只是在出门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在打探着消息，陆陆续续找了几个据说是消息来源的人。

　　结果传出来的话更是离谱：“你还打听那个东西干什么，我听说，建厂只是挂羊头卖狗肉，先把人骗过去，然后就跑不了了。”

　　“说不定不给钱，直接就说征收徭役了，到时候你咋跑。”

　　“不可能会有那么好心的，你别脑子发热被然后被人给卖了。”

　　周奇倒是啥啥都听了，就是不信。

　　只是发现，再怎么打探消息，好像来来回回，大家说的都是一个模子里的，有变化的，就是从那个原本固有的模子里添上一些瞎编的东西在里面，这般打听几天无果后，周奇颓了。

　　街道上依旧是人来人往，担着扁担卖东西的老人，嘴里含着糖块的小孩，什么人都有，周奇站在街头静静的看着，心想：算了，反正其实他也没有那么想去，不就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工厂吗，害，自己其实就是好奇而已，回家躺着嗑瓜子不比这强。

　　不断的在心里说服自己，觉得自己真的是魔怔了，好好的干嘛到处去问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不定是其他人瞎传，就自己跟个宝一样当真了。

　　从怀里摸出几枚铜子，在街口的拐角处，在那一个有些破旧卖酒的小摊子上，打了一竹筒最便宜的黄酒。

　　回家吧，周奇这般想着。

　　只是还没到家，就在村里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老周，还在到处打听那个劳什子工厂？”

　　“趁着我现在心情还不错，赶紧给我滚蛋，别在这边烦我。”

　　“我这次可是真有消息，要不是看在你诚心的份上，我都不来找你。”

　　原以为这句话一出，看他这几天着魔的样子，肯定屁颠屁颠凑上来喊哥了，没想到周奇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不想知道，没兴趣。”

　　“哇，是真不想知道还是假不想知道。”

　　“我也不跟你废话，就你手里那一竹筒酒，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在周奇说出拒绝的话之前，率先堵住他的嘴：“人家已经开始在招人了，你把酒给我，我就告诉你在哪儿，待遇我都知道。”

　　周奇冷着脸，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一恍神，酒就没了，人也跑了，只在空气中留下一句：“在竹北，竹北，你自己过去就知道了，哥绝对不骗你。”

　　…………

　　算了，酒都给出去了，走一趟就走一趟吧。

　　他们这离竹北不远，原本想着一大早坐个驴车过去，先看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结果翻来覆去的一直睡不着，脑里海各种奇怪的东西纷飞，直到窗外雾蒙蒙的亮光照进来，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又长又沉，直到天光大亮，外面的阳光正正的在头顶上，周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真不知道你天天臭着个脸在干啥，别睡了出来吃饭。”

　　“你今天怎么没叫我起来？”

　　“我昨天起夜的时候，发现你还在床上乱滚，今个反正没事，让你多睡会。”

　　周奇爬起来，囫囵吞枣的吃了点东西，把碗给顺手洗了，喊道：“我出门了。”

　　“不是，这大太阳的要晒死人，你一天天的去干啥子啊。”

　　周奇已经没有再回她了，只是匆匆的往竹北那走，现在这个点，已经没有驴车了，只能自己走过去。

　　现在太阳是大了点，但也不晚，熬一熬，晚上应该能赶回来吃饭的。

　　他想，今天一定要问清楚，那个工厂到底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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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许茹没想到，只是放出一点消息，需要招人建厂，后面的安排还没影呢，就有人莫名其妙的跳了出来。

　　原本好好的招人，突然在大家嘴里就变了味，什么把人骗过去，然后不给钱让你白干活，更离谱的说，反正那厂和县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直接征收徭役去让百姓干活就好了，哪用得着花钱去雇人来。

　　她活了那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一个县令有这么大的能耐，都可以直接征收徭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