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当县令的日子 第51章

作者:为六 标签: 布衣生活 种田文 成长 基建 日常 穿越重生

  

第71章

  一旦在确定了事情的真伪后,应山州以极快的速度收齐了各个县的税收,章知州直接动身前往京城。

  直到大朝会上,章易瑞当着圣上同所有官员的面,向上奏报此事,已提前收到消息的官员镇定自若的闭目养神,乍一听见此事的,皆是惊骇到差点掉下巴。

  这数据实在是惊人,立马有官员出来质疑,这里面是否有夸大的成分在里面,是不是想要扬名想疯了,才在粮产里面参杂水分。

  “历来这稻谷产量只有二石多,那南新县说有四石,真的有四石吗?”

  “为什么只有南新县增产了,应山州其他的县城都没有,莫不是你们章家和许家联手了,编造出这么一个夺人眼球的谎言出来。”

  多数人寻思着,增产可能确实增了,但最多可能就三石,年轻人想要政绩,稍稍夸大了些,也不是没可能。

  朝堂里没有很蠢的人,说这些话的人,大多只是看起来像跳梁小丑一般,实际上也是在传达背后之人的意思。

  章易瑞完全没有半点含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问题,他来京城之前,早就问了许行知一遍又一遍,前日进皇宫面圣,又深入浅出的和圣上解释了很久,完全不带怕的。

  “臣就算再怎么头脑不清醒,也不会在粮产这种问题上说谎,再之,历来的产粮都是二石多,就代表四石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吗?”

  “几百年前,谁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粮食产粮能从前的半石到一石,再到现在的二石多,臣先前就说过,增产的原因除了年岁好,主要是新的肥料的缘故。”

  “而这肥料,并不是只能在南新县使用,能在应山州、京城,甚至整个大周推广开来,使得田地增产,是否真实,无需一年,就能验证,臣有必要撒这弥天大谎吗,是不想做官了,还是活腻了?”

  这话说的所有人都闭麦了,章易瑞还是不急不徐道:“至于为什么只是南新县增产,而不是整个应山州,是因为这肥料,本就是南新县的县令许行知所研究出来的。”

  “许大人上任后,看见百姓用的还是直辕犁,一番研究之后,发明了现在风靡整个大周的大周犁。”

  “后去各村下地激励百姓春耕,不断努力研究能增加粮产的新肥料,他把一块地分成两部分,一边用的是平日里百姓会用的肥,一边用的是新肥,种上白菜和韭菜,发现使用了新肥后的菜,明显增产且更有光泽,才在南新县进行大幅度推广。”

  “现如今,这肥料在南新县大获成功,臣自当禀告圣上,圣上英明神武,仁爱厚德,励精图治,恩泽天下,此乃天庇我大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最后这话一出,所有臣子非常识趣的跪下,齐呼:“圣上英明神武,仁爱厚德,励精图治,恩泽天下,此乃天庇我大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位上明显传来一道笑意:“诸卿平身。”

  “谢陛下。”

  上头热热闹闹,只有后面的许临越心里纳闷的很,许行知早就传信回家说了这回事,虽然也很震惊增产的这件事,但家里对此还是保有信任的态度。

  他们也知道,这做为应山州的一个大政绩,章易瑞这个老匹夫,肯定会在朝堂上说起的,只是没想到,他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不断的说自己的功劳有多大,而是提起了他们家老幺,这就让人大跌眼镜了。

  许临越心里一阵纠结,琢磨着回头就和老大仔细讲讲,他理不清楚这老匹夫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但行笙肯定能看透,最后在心底下结论,不管怎么样,这老东西肯定没安好心。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后果就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时,许临越才懵逼的抬头:“大家说的极是,臣认为非常有道理。”

  圣上在上面一下笑了出来,看不出喜怒:“朕是问,你们家小儿子在京城不显山露水,怎么一下放到应山州,就折腾出了这么多东西,你这个当爹的也不知道吗?”

  许临越当即跪下磕头:“圣上,行知之前在家中就展露出一些天赋,以及对农耕上的事比较感兴趣,只是当时臣眼瞎心盲,一心只想让他多读些圣贤书,好为科举做打算。”

  “行知知晓我不爱他沾这些东西,平日里就也不再提起,直到去南新县之后,没有人管束了,才在其中大显身手,臣要是早知道他这般有天赋,早就让他深钻此道了,这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圣上轻抚额头,反问道:“朕知你儿在京城一贯有纨绔之称,倒是不知道,你还会管束他读书科举?”

  “圣上,谁都想自家孩子出人头地。”许临越一下眼泪都出来了,话语中皆是委屈:“行知和行笙自幼丧母,臣一人又当爹又当娘的把他们拉扯大,行笙从小懂事,学问做的也好,不需要臣多操心。”

  “行知这孩子性子倔,臣想让他科举,但他看见这四书五经就困得慌,反而对农书杂谈游记这些更感兴趣,常因此事与臣闹别扭,然后故意做些纨绔之事来引起臣的注意力。”

  “臣家这小儿很乖的,大伙查查就知道,他平日里就喜欢在家里看看闲书,在外也就斗斗蛐蛐遛遛狗,谁年轻没这般玩过,至于那清河郡主一事,真的是个误会。”

  见他这话题越说越歪,圣上这才打断他这番陈情:“好了好了朕知道了,那此次肥料一事,你可知晓。”

  许临越面色无辜:“先前行知与我写信说过,之前在一些杂谈上看过一些有关肥料的文章,所以自己也想试试能不能弄出一种更好的肥料来帮助土地增产。”

  “当时臣没放在心上,觉得只是他向家里要钱的借口,这也没想到,他那么一试,就真成功了,效果还这般好。”

  “行了。”圣上不想听他再说这些狗屁话,打断完之后问章易瑞:“章爱卿,你可否保证,你在殿上说的,可都是实话。”

  “臣保证。”章易瑞弯腰低头:“此次秋收,六皇子全程都在南新县,也下地与百姓一同割稻感受民生疾苦。”

  “六皇子与许县令一同押送此次秋收的税收粮来应山州的,确定了是这个产量后,臣还派人去南新县询问百姓,此次秋收是否有那么多石,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这才上奏朝廷。”

  圣上微微皱眉:“老六,他也参与进去了?”

  “也是,朕记得,他封王的地方,就是在应山州。”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目光在章易瑞和下面缩的跟个虾米一样的许临越之间来回切换。

  最后问了一句:“既然许行知有这个天赋,是否需要把他调回京城,放进六部。”

  “臣认为不妥。”有老臣反对:“这肥料尚未真正确定是否有用,此时就行赏,未免太过于早。”

  “圣上,臣认为必须给调回京城,咱们户部就需要这样的人才,今日能做出这般惊人之功绩,就已经说明其前途无量,只需多加引导,未来不可限量啊。”

  吏部尚书倒是赞同:“若是增产一事在大周推广可行,不仅仅饿死的百姓能大幅度减少,咱们的税收更是能够大增一笔,财政上有钱了,很多其他事,才大有可为。圣上!让这许行知只做一个小小的县令,那才是可惜了。”

  众说纷纭之下,圣上把目光放在下面的许临越身上:“许爱卿,你是怎么想的。”

  大伙的目光放在平日里像个透明人一样的许临越身上,目光了都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和愤恨。

  这人没什么脑子,凭借着祖上的荫蔽才在朝堂上做了个闲官当当,以前只道这大儿子有出息,科举官场上倒是颇为顺利,小儿子调皮小儿心性,还闯下大祸。

  只是没想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才一年啊,就闹出这么大动静。

  许临越沉默半响,最后挠挠头:“圣上,其实到底是留在南新县还是回京城,都是看您的想法,您决定的肯定是对的。”

  说完后似乎想到什么,还是补充了一句:“当然,若是一定要臣选一个的话,臣觉得,还是让他留在南新县好了。”

  “可能他就比较适合乡下,同百姓一道,感受民生疾苦,各种想法灵感才更加充沛,反而之前在京城那么多年还没什么建树。”

  “再之,谁也不知道,他在农业这方面到底是真的有天赋还是只是昙花一现,需要时间去验证。”

  “说不定让他在南新县当县令,会有其他更加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到时候这肥料的效用也出来了,圣上再一道行赏,不是更稳妥些。”

  这话劈里啪啦下去,圣上挑眉道:“你这想法挺多的,可不像是看朕的想法的意思。”

  许临越立马叫屈:“圣上,臣只是姑且那么一说,到底该怎么样,还得听您的啊!”

  圣上完全不理他:“朕认为许爱卿说的有理,先让许行知在南新县继续当县令,等到这新的肥料在大周推广开来,到时候再论功行赏。”

  说罢,左边的食指微勾,旁边的太监立马用尖锐的嗓音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许临越踌躇半响,在太监即将说出退朝那句话时,耿直的问了一句:“圣上,臣幼子寄回来的家书上说,除了这肥料一事,我儿同六皇子与一些百姓发现了更好用来修路和建房的地砖,这个算好事吗?”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他身上,众臣子心中暗骂,怎么什么好事都让这许家人给占上了。

  72

  

第72章

  许行知没有去京城,但京城来的赏赐是一点没少,这阵仗甚至比当初的曲辕犁还要大些。

  无数的珍宝一箱箱的被抬进县衙内,为首的大太监更是笑得格外殷勤:“许大人,圣上虽远在京城,这心可是一直在挂念着您,希望您在这南新县能做出更多利国利民的事。”

  “此次未将您召回京城,也是许大人说,您更想留着这有一个始终,圣上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您放心好了,您做过的事,圣上心里明明白白记挂着呢,到时候自不会亏待您。”

  纵然许行知在心里嘀咕,这么多东西,干嘛不直接放到许家,千里迢迢带来这南新县,到时候回家还得带一趟,累挺。

  但人家过来,礼数周全,话说的里里外外面子都给到了,许行知自然好生招待一番,顺着他们的意去各村看看这田地,这堆肥的地方,讲解当初到底是怎么做的。

  在陈家村逛了一圈,问起百姓产量,大伙自然笑意盈盈的说起了好话:“我们家四石,多亏了当初许县令,一定要我们搞这个堆肥,才有了现在的结果,我们村里人都很感激许县令。”

  “是啊,这全村最高产量的四石五都是出在我们村,这搞堆肥累是累点,但县衙里的衙役都不怕辛苦,一直在帮我们克服困难。”

  村子里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曲元和在京城里面对各种尔虞我诈惯了,自然能看出来他们到底说的是真心话还是虚情假意。

  就是知道他们说的是真心话,才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做为圣上派下来探听虚实的心腹,曲元和混迹在队伍里,看起来毫不起眼,转完了整个陈家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现象,这些个村民,哪怕是背着其他人问话,再三保证决计不会传到县衙内,对于许行知这个人,通通都是赞不绝口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听起来太过完美,反倒更令人生疑。

  陈家村是许行知带过来的,提前和里面的村民打好了招呼,也不是不可能。

  曲元和这般想着,故意找机会脱离了队伍,想去其他的各个村子,探听真实的情况。

  他在南新县停留了一段时间,远近的村子都去了,对于肥料增产一事,所有的村民都对此表示肯定,并且每次他一提问起今年的产量一事,就有许多人围起来各种吹嘘。

  什么许大人英明神武,高瞻远瞩,怜惜百姓们种田不易,呕心沥血做出能增产的肥料,并且亲自去陈家村跟随百姓们勘测挖洞,方方面面都照顾到。

  有的村子更有意思,吹许行知的同时,还要咒骂陈家村的那个老匹夫,就知道魅上,春耕、试验田、新肥、秋收,什么好事都给他们给赖上了,都不知道半夜是不是去爬许大人的床了。

  曲元和想起陈家村村长那笑起来一脸褶子的模样,直接打了个冷颤,连连摇头,这几日的走访,不仅仅只是这新肥,更让他扒出来了许行知在南新县背后无数的故事。

  春耕怜民送上大周犁都是过去式了,斗倒林家并且当众审判凌迟,这可是个大事件,于是南新县的百姓非常开心的和他科普,以前林家在的时候,大家伙的日子过的有多黑暗。

  那林家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更恶心的是收集器官,折断女子四肢放进瓷瓶中成为瓷瓶女,葫芦街的诡异孩童,基于事实的情况下,百姓更是增添了些许杜撰,使得林家的‘恶’的形象无限放大。

  有些有才能的人,更是把许县令怒斗林家恶霸编排成了一出戏,在各个村子里演出。

  曲元和看着戏台子里,那畜生不如的林家恶霸,以及最后带着衙役们登场,当即解放出所有的受害者,把林家恶霸关进牢房,后宣布凌迟处死时,不由一拍凳子,喊一声:“这林家可真是罪有应得。”

  “就是,当初县令大人在菜市场的时候,说的那段话,可真好。”旁人跟着附和:“来了来了,你听。”

  只见戏台上,许县令的扮演者扯着戏腔,言语铿锵有力:“经县衙调查,林家林水和林于二人为非作恶,欺压百姓,鱼肉乡里,多年来强掳良家妇女四十余名,无故监禁,并将其残忍虐待并杀害,且保存受害者器官进行收藏,患有不道之罪。”

  “除此之外,林于、林水两人多次收受贿赂,勒索钱财,且用贿营求等,诸项罪名加身,罪无可恕。”

  “证据确凿,因手段过于残暴,受害者众多,造成较为恶劣的社会影响,故判处游街示众后,凌迟而死,以儆效尤。”

  最后以儆效尤四个字响起,整个台上的乐声响起,下面的百姓高呼鼓掌,倾情参与,好不热闹。

  除去这林家,曲元和越是深究,发现这许行知身上的亮点越多,京城之前出现了许多昂贵的皂角,做工精细,香味绵延,清洁力度还好,广受贵女追捧。

  这许行知也研究皂角,不过是为了便民,让所有的百姓以最低的价格,享受到更好的东西。

  曲元和一个叫王翠花的大娘聊了很久,听说他是肥皂厂的,三十多快四十岁的人了,身子骨健壮不说,还能去厂子里做工。

  “你说我这把年纪的人了,原本都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结果这肥皂厂让我知道,我还是有用的,我多做一块肥皂,就是给其他的老百姓多提供一份便利,我们做的事是有意义的。”

  这个偏远地区的农村老大娘,确实是让曲元和惊讶了,她的身上,有他从来没见过的那种像是野草一般的旺盛的生命力。

  他也知道了,林家倒下后,对于那些无辜的侍女侍卫,县衙都给了好的出处,重修县衙的书院,兴办济慈院,甚至自己出工钱发给老百姓,只为了修好南新县的那几条路。

  怪不得来这个小地方,这车马都不太颠簸了。

  曲元和从一个个不同的百姓口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许行知,他口干舌燥的问道:“那他修路发的银钱哪里来的。”

  王翠花看着面前这个一看*就来探听消息的人,嘴角微微一勾,下了最后一剂猛药:“县令大人说,他毕生的心愿就是海晏河清,百姓们安居乐业,当初开肥皂厂选在竹北,也是因为这边穷,大家快要饿死了,给老百姓一个靠卖力气能赚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