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为六
“大家的心意我都收到了,但东西真没必要。”许行知脸上露出一抹笑,看着最开始喊的小伙子:“你,对,过来,送了什么东西,给挑出来带走。”
那小伙子直接一溜烟跑了,临走还留下一句:“我才不,大人您都说了收下了,再反悔我明个还送。”
许行知看大家笑完,脸上的表情才严肃起来:“玩笑归玩笑,但真别再往县衙门口放东西了,我们不会再收的,到时候好好的菜留在门口发烂发臭最后丢掉,这也不是大家想要的。”
看着大家都不说话,许行知抛出另外一个消息:“知道大家对我的心意,我也有个主意,打算多听听你们的意见。”
所有人支起耳朵,许行知不急不徐道:“我会在县衙外建一个意见箱,大家伙以后对县衙有什么建议或者想要举报谁,都可以往这个意见箱里投递。”
“到时候收集到大家都想法,我每周都会统一进行查看,如果给出的意见合适,县衙也会酌情进行采纳。”
“哇!”人群里直接炸开了锅,谁也没听过这稀奇的东西。
“这都是百姓伸冤打官司,还得写诉状啥的,现在这是有啥都能说,往那里面一放就完事了呗。”
“嘿嘿,果然是许大人,想要听我们的话。”
有人提出质疑:“大人,不会有人看守,到时候要是真提了什么不好的,县衙会不会根据字迹逮人出来解决。”
“不会。”许行知摇头,反问道:“我要是真这么干,那我设置这个意见箱的意义在哪里?还不如不提,对不对。”
“那要是有人在里面胡说八道,诬赖好人呢。”
“咱们县衙判案又不是根据意见箱来的,这里面可以传递老百姓的声音让我听见,但并不是证据。”许行知言简意赅:“只有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县衙才会抓人,但如果是有人故意诬赖,增加县衙的工作量,三次以上,县衙也会对此进行处理。”
百姓们见前面有人大胆问,也跟着细细碎碎的问了些心中的疑惑和顾虑,许行知也一个个耐心的回答过去,直到近午,各家各户的窗中,传来饭菜的香味,大伙才渐渐的散了。
许行知左手一只鸡,右手一把菜,佟有跟在后面抱着鸡蛋拿着菜,两个人怀里满满当当了,都还没拿完。
“记得明日可别再送了。”
“知道了大人!”
这一出风波过后,第二日,还有人不死心往县衙门口放吃食,这次县衙的大门可是关的严严实实,就算有衙役出来,也没人再看这一眼。
许多百姓这才相信,许行知昨日说的,再送放门口臭掉也不会收的话,确实是真的,直到夜晚落幕,这菜还在门口放着,大伙这才叹着气,猫着腰把自己送的东西给拿回去,叹道:“早知道今日不收,昨日就该送了。”
随着县衙内的桂花树的香味越发的寡淡,树叶由柔软变得薄脆,风轻轻的一吹,满地遍是黄色,衙役们身上的衣服越发的厚实,拿着扫把在院子里扫着落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天气冷了下来,街上的行人越发的少了,各个村子里,有人享受起土灶的暖和,有人还在心急的等待着。
几位师傅加班加点,带着自己村里的人框框干,其余人愿意花钱也教,只是提前说好,只能去隔壁县,不能跟自己人抢生意。
最后在冬风飘来之际,大部分想要建这土灶的人家,都给安上去了,大家伙没什么事做,窝在屋子里猫冬。
许行知喝着厨娘做好的热乎鸡汤,心想,冬天到了,新年还会远吗。
【作者有话说】
我整理了一下大纲,南新县这个小地图也差不多快结束了,后面的不会太详细,我想想怎么顺利的大致收尾,然后回京城!
75
第75章
天气越发冷冽,几乎所有的小乞丐都被逮到济慈院了,被洗的干干净净后,几个人一起缩到土坑里,关上窗,盖上暖和的被子,眯起眼睛,舒服极了。
“这里也太暖和了。”二蛋摸了摸身上厚实的棉被,似乎还带着一丝阳光的香气:“要是这个冬天都能在这里睡就好了,有吃有喝,想想就觉得好。”
“对啊,刚刚那个大娘看起来凶凶的,但是我洗完身上的脏东西后,她还给了我一个枣子吃呢。”
“也给了你吗,我还以为就我有呢。”三七嘟囔着嘴:“我还费尽心思藏起来偷偷吃。”
“我早就看到了。”铁柱在旁边凉凉道:“你整个嘴都鼓起来了,谁不知道你在偷吃啊。”
三七不服:“你那枣不也自己吃掉了,说的好像留给我吃了一样,就你能耐。”
大伙拌着嘴,心里的焦虑也在慢慢的卸下,整个南新县那么多乞丐,县衙就算再好心,总不能供着他们白吃白喝一整个冬天,开春了再重新让他们回去乞讨吧。
不过想着他们县令大人的名声,不少人在心里又升起一丝期盼,万一真能呢,不要乞讨,躺着就能吃饱穿暖,那得多舒坦。
只是他们这个算盘却是落空了,这地方是让他们给住进来了,但白吃白喝是不可能的。
来济慈院的第二日,领头的妈妈就带着他们所有人在院子里开始糊纸盒,做这玩意不难,关键是要细心,冬天的时候整个手冰凉凉,糊的整个人手都要麻掉了。
不过大部分乞儿对此都报以极大的热情,因为管事的妈妈说,一天只需要糊了一百个纸盒,就能抵掉一日吃饭的银钱,如果再有多,十个纸盒能算一文钱,都统一给他们记下。
倒也不是没有偷懒捣乱,喜欢耍赖的烂人,这种不听话的,超过记三个过,直接就会被赶出济慈院,到时候再怎么求情也没用了。
曾经就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乞丐,老赖当久了,以为县令大人说要好生安置,济慈院就不敢做什么动作,结果不仅不干活,还喜欢仗着力气大,欺压小孩。
走的时候气势汹汹,回到破庙桥洞后才发现,因为县令大人的吩咐,这几个地方都没有乞丐了,全被济慈院捡回去了。
在街上蹲了好几日没乞到食,更没有小乞丐让他抢,老乞丐心中这才升起了一丝悔意。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老乞丐实在讨不到食,饿的不行,就悄悄摸摸的想要去包子铺偷点吃的,结果被人一眼发现,虽然那包子丢给他了,却也挨了一顿揍。
挨了好几顿打,折腾半天,却还是闹得又冷又饿,老乞丐知道在外边讨不到什么好,就跪到济慈院门口,哭喊着说自己错了,惹来了一群人的围观,只是济慈院的大门依旧紧紧关闭,任由他施展。
院子里的人知道后,没人敢多说一句话,只是推已由人,手里糊纸盒的动作更快了些。
当然,孩子们也不是一直在糊纸盒子,有时候缠丝线、叠纸钱等等,反正大大小小什么活计都干,也不算太累,就是费眼睛。
而让所有人期待的是,每日下午,县衙都会有人过来教他们认字,从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开始。
像元宝,自从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后,每日都爱用树枝在地上划着,不仅如此,他还会写二蛋的,丫丫的,三七的,他们之间互相教,那一笔一划,似乎要刻进心底一般。
伴随着外面的风雪越发的大,没什么人爱出门了,乞不到食物,身上单薄的衣服也遮不住冻,浑身都是紫青的。
老乞丐想,今年的冬日好像比往年的更冷些。
实在没熬下去,他终究还是每日到济慈院门口忏悔,说自己是真的错了,一连七日,管事妈妈最后还是看不下去了,长叹一声,警告一番,让人给回来了。
只是重新回来的老乞丐,总爱在角落里坐着,不说话,也不再偷懒,只是默默的做着事,比谁都勤快。
只有做多了活,从妈妈手里拿过铜板时,脸上的笑容才越发真切。
今年的冬日似乎格外的漫长,许行知也在南新县度过了一个充满着喜庆热闹的年。
书白和书画早就软磨硬泡,拉着他去布庄里买了好几套的过年衣服,秦安也跟着过来,更是不要脸的自我吹捧道:放心好了,我眼光超级好的,秦妈严选,绝对能给你们挑到好看的衣服!
结果一进店,三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彩虹屁都跟不要钱似的吹吹吹,店家们更是捡好听的说,把许行知弄的晕头转向,黑的青的蓝的白的都各来了一套,甚至直接把人家镇店之宝给一起带走了,一整个买买买,把老板整的够乐。
当然,这可不仅仅是他,其他人也没逃过店家的魔爪,战斗力十分惊人,反正到最后,几人一整个疯魔起来,不知道买了多少,看中了直接就是大手一挥,让老板整理好直接送到县衙去。
除去衣物鞋子,年货买的更是多,今年收成好,大伙手里有了钱,机灵的些村民坐车去应山州进了很多新鲜货,在街上摆的满满当当,吆喝着让人来看,也是这些新奇东西,让大伙更爱出门了,很多百姓无聊时,都爱到处逛逛,也当是长长见识。
一些写字好看的书生,都买了些红纸,在街上挂起了对联和各种‘步步高升’‘开门大吉’‘出入平安’等字样,围着的人瞧着不贵,也纷纷慷慨解囊,买些回家用着。
让许行知更开心的是,年前,家里就派人给寄了大包小包各种东西过来,其中两个红封里,分别装了一千两的银票,是老爹和老哥给的压岁钱。
很多他喜欢的京城点心,不能放久,家里人就往里头放冰,这样冬日里能保存的久些,让人快马加鞭的送过来,许行知也能吃的舒服。
里面几套过年的新衣裳,最为张扬的是一件红色的圆袍,瞧着就喜庆,怕他冷,还寄了件灰棕色厚厚的披风,许行知摸了摸,非常的顺滑,绝对是好皮子,随行的盒子里各种的配饰也十分齐全,较好上身。
新年那天,许行知难得没睡好,倒不是想家,只是整个南新县,鞭炮声响彻云天,一整宿都没停过,套上衣服出门一看,几人壮的跟头牛一样,也不怕冷,借着月光在外头打牌。
许行知和秦安早就因为无聊,把扑克牌给整出来了,只是‘斗地主’的名头不太好说,就只是含糊的说是叶子牌。
“你们三个人,倒是背着我在这玩,集体孤立我,知不知道错了。”许行知搓了搓手,满嘴跑火车。
书白和书画也没那么怕他,只是笑道:“大人,太晚了,我们怕您睡了。”
“你还好意思说。”秦安龇着个大牙:“你这一天天睡得比狗早,起的比鸡晚,找都找不到你人,还有脸说我们孤立你,明明是你在孤立我们所有人好吧。”
“现在你想要和我们一起玩,晚了!我宣布,我们三在新的一年,要排挤你。”
许行知一巴掌把他扇飞:“书白,书画,我们三进去玩,让这个大傻子在这边自娱自乐好了。”
秦安把桌子上的牌揣兜里,得意洋洋:“呵,道具在我手里,妖孽,快快现出原形。”
“憨憨,你忘了,我房间里还放了两幅牌,还是你上次说有备无患的。”许行知看着他,毫不客气:“你的紫金钵失效了,快来跪地求饶,求我让你一起玩吧。”
“可恶,一时不察,中了你这小贼的奸计,来人,快来人。”秦安演的很欢乐,凑合进来的速度更快,虽然书白一直说自己可以不玩,但最后被人给摁了下来:“小问题,我们可以换个玩法,二字大,干瞪眼,炸金花,各种玩法,玩到你乐不思蜀。”
四个人一起在那炸金花,伴随着震天的鞭炮声,不知道是谁去拿了点小酒,玩玩闹闹后,最后还是醉的只能趴在床上,舍不得那副牌,在那自顾自的玩着小火车。
睡到了自然醒后,许行知穿起了家里给准备的红色圆袍,外边搭配着棕灰色的披风,腰间一块玉,在模糊的镜子里照着,好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
“哇哦,果然长得好看,稍微一搭配,直接起飞。”秦安凑过来,手贱的摸了摸他外面的毛:“这披风好舒服,比我们之前在店里买的都要好看,咱哥和咱爹的眼光就是好。”
“谁跟你咱爹咱哥了。”许行知翻了个白眼,然后美滋滋的炫耀;“我哥和我爹特意给我在秀衣庄买的,挑了可久,也就是我长得好看,这花里胡哨的衣服才能撑起来。”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许行知啊。”秦安跟着乐,这段时间,许行知这个名字,早就从各种史料文字记载,变成了他身旁的一个充满着血肉的人:“我今个可是让书画给我梳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发型,有没有帅到惊掉你的大牙。”
“好看好看,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许行知上下打量他两眼,状似欣赏的点头:“不过嘛,比起我,还差了一点点。”
“找打!
各家各户的门都大开着,到处都贴着大大的‘福’字,桌子上放了各种好吃的,用来招顾客人的吃食,一向省着柴火的人家,都早早的起来,烧了一大壶热水。
几家熟悉的人家凑一起,每家出一个人,挨家挨户的在在门口喊着新年好,各种‘恭喜发财’‘年年有余’之类吉祥喜庆的话。
许行知看着门口人来人往,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大大的笑容,秦安还在后边兜着东西,打算一起出门逛逛,外面就传来了几道熟悉的声音。
“拜年啦拜年啦,有没有人在。”
“大人,新年好啊,咱们来拜年啦!”
76
第76章
“肥皂厂招工了,你们还搁这唠嗑呢,还不去瞅瞅,晚了可就没机会。”一个精神抖擞,声音大的像钟一样的老大娘道。
树墩下磕着瓜子的几人一听,立马抬头:“前些日子不是招过一次吗,哪有那么快,我前天刚去的,那群人一个赛一个的离谱,根本争不上啊,我这一大把年纪,还学什么新东西啊。”
“我就说你们脑子笨吧,咱们这厂才招几个人啊,你能进去才稀奇呢,安吉那边的分厂建好了,机会多,过去凑凑热闹,万一就能进呢。”
“那地太远了,离咱们村可有四里路。”翠萍迟疑道。
“你傻了吧,又不是没宿舍,大伙都念叨着,你还不一定能进呢。”老大娘的话格外辛辣:“这肥皂厂的工钱和福利待遇,放在咱们南新县都是人人抢着的,这点距离算什么,辛苦一下,到手的钱才是真的。”
“我是看你这丫头和我亲,才给你一条路子的,听不听随你。”
付香元看着翠萍,问道:“你去不去,我和菊萍去看看,也就花个路费。”
“路费都得四文呢,不便宜。”翠萍苦着脸。
“我是打算一定要去了,远就远点吧。”付香元叹道:“你看那王翠花,就是因为进肥皂厂进的早,现在都当那什么领队了,钱多还威风,家里房子重建了不说,她们家小子还进县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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